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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不到她的。
诗人抬起头,眼神里全是嘲讽:“蠢货,你不是把鱼儿弄丢了,你是把你自己弄丢了。”
这是老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与自己还是无法达成谅解。愚钝一些或者更聪明一些,我也不会终日挣扎,囿于这两败俱伤的心灵问询了。
“这样吧,我可以帮你找到鱼儿”,诗人放弃了与我的纠缠,也或许心存侥幸,他顿了一下,没有理会我期待的眼神,“但你要跟我赌一把,你赢了我就告诉你。”
“好。赌注是什么?”我已经不太确定他想从我身上赢走什么。
“钱。如果你输了,你就自己走出去,滚回长沙。不要再去找鱼儿。其他的全部留下,包括袖袖。”
我望了坐在身旁的袖袖,她没露出什么神色,自顾地喝着茶,既置身事外,又举足轻重。
“我很抱歉,把你卷进来。”
“生活从没有失去过分寸。现在是,将来也是。我们只是不知道如何回应,所以,不要再觉得抱歉。我只是有一些遗憾,当初应该把你留在北京的。”
“那个时候你多桀骜不驯啊!”袖袖轻轻补了一句。
最可靠的同盟存在于虐与被虐,这是情爱里最深层的权力关系。有趣的是,这从来不是线性的或者确定的,所有置身其中的人,都在向不同的方向施暴。
“赌什么?”我鼓起勇气,仿佛真的没有什么是不可失去的一样,如果能连我的绝望一起带走最好。
“飞镖。”诗人从桌上拿出三支镖,从桌子后面走过来。门口墙上挂着一个生了锈的镖盘。
“我是一个瞎子,但我也不想占你的便宜。”诗人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条手帕,将自己的眼睛蒙上,“简单点,谁分高谁就赢。”
我办公室里也有一个这样的镖盘。当然,它是鱼儿送给我的。只要不是选手级别,我都有一拼的实力。但诗人将眼睛蒙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唯一的机会可能就是全力以赴了。
诗人是三指式握镖。这样的姿势能获取一个非常完美的抛物线,类似于子弹的抛物线,不会因为手指的发力和配合而影响到镖的轨迹。
诗人蒙着眼,很自然地侧着头,用耳朵去找了找自己的位置,双脚快速地挪动,往四周都探了探,找到一个位置后就再也没有动了。
鱼儿曾经跟我说过:世界上有一种人,他是不用眼睛看世界的。他们处理人和事的关系,是靠亲近感和疏离感来把控的。方位、角度、距离这样的参照系对于他们毫无意义。就跟很多作曲家一样,他们的耳朵是听不到歌词的。不管你唱什么,他们都只会听到旋律。
诗人缓缓的直起身,定了定神,把肩膀往后压了一下,突然,从他身上刹那间散发出一阵强大的气场,四周的空气好像不安起来。我顿时全身汗毛直竖,本能地要扑上去或者躲开。
这才是他原来的自己,他是强大的。绿巨人是在愤怒中迷失才会找到自己,而诗人一直住在自己的身体里,只要他想,他就能变成他想成为的那个人。
我突然想起,鱼儿曾经跟我提过她的一个朋友,在非洲做了几年雇佣兵,打过仗。
我想,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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