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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那一口喷香的味道

想念那一口喷香的味道

作者: 别山举水 | 来源:发表于2018-12-23 06:39 被阅读37次

古书《岁时广记》里说:在春日,食春饼。

打春了,虽然树未绽绿,桃未红李未白,四野犹是一片苍黄,但地菜却早耐不住性子,从去年冬天就开始拱开土地,从麦地里,草坡上,河滩,菜园边,房前屋后冒出了脆绿的头,偷偷地睁开了眼。

地菜就是荠菜,因为一直生长在野地里,我们这一带便直呼其为地菜,虽土俗,却亲切而温暖。

地菜可以像其它青菜一样,洗干净后,拌着油炸豆腐清炒,也可放到火锅里烫,特别清香。

而我最怀念的,便是在某一个日子,有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细细的风拂过发丝,四野静谧,亲自去田畈里采地菜,尝到一口正宗的地菜春饼的味道。

在我的家乡,大别山南麓的麻城,正月十四包春饼好像成了一种习俗。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会在这一天包上一簸箕或几筛子的春饼,留到十五元宵的晚上,一家人围在火炉边愉快地享受。

一般在初十边上,村里的婆婆,嫂子,姑娘都会去田畈寻找地菜为做春饼准备。原来都挎着竹篮,现在都用方便袋代替了,另再拿一只薄片铲刀或者一把剐锅底灰的旧菜刀,换上厚底鞋,就出发了。

地菜是一种野菜,田间、路边、河滩、林下、山坡随处可见,土地贫瘠的地方,它们长得越瘦且越老得快。若是想找些鲜嫩大叶口味佳的,还得花些心思。一般在较潮湿的沟渠,或背阴的地方,或者一些枯麦秸,花生禾下,往往会发现一些繁茂的大地菜,一棵顶上好几棵,而且更甜更香。

以前,地菜真是遍地都是,走在田野里,一脚可以踩上好几棵。现在,种任何庄稼,包括菜,包括山上的油茶和板栗,全靠农药除虫,除草,地菜的生存环境遭到破坏,越来越稀少,越来越珍贵。

地菜不耐炒,水分较多,一棵还塞不了牙齿缝,一大袋子往往只炒出一小碗。因此,现在想弄上几口人春饼的馅料,往往要跑好几道山岗,踏好多块畈地,花更多的耐心了。

地菜采回来了,便清除其中的杂草,在水塘中反复浣洗,直到根须泛白。根须完全留着,这样,地菜炒起来会格外地香。之后,将地菜剁细,加些葱和蒜末,或者肉末,米线,放入锅中,用菜油炒熟,再与已煎熟的鸡蛋末或豆腐丁一起拌匀,将它们摊凉,这样包的春饼不会破。

接着就烫春饼皮了。首先在脸盆中和出面粉糊糊,糊糊中可以加入鸡蛋或香油。然后,在灶中用软柴生起小火,待锅热起来时,用猪皮将锅底抹几下,用小勺舀起面糊,沿锅底作圆周这动。面糊很快就干成薄薄的一层,待到它将将泛起黄色时,赶紧铲起,一块春饼皮就完成了。

如此反复,估计有多少馅料,就烫多少块春饼皮。

当然,现在春饼皮也机械化了,人们嫌麻烦,直接去街上买机器轧出来的就行。

再就是包春饼了。将春饼皮摊开,舀上馅料,摆放均匀,旋转皮子,将馅料卷起来,两边一抄,包裹成手腕粗圆柱体,春饼就做成了。

再之后,就生起微火,用猪油皮抹锅,再用菜油绕着锅环一圈,待油热冒出轻烟时,将春饼横横竖竖摆进锅里。随着锅底嗞啦嗞啦地响,油慢慢浸入皮子,皮子开始变得焦黄脆酥起来,此时,将春饼翻个面,再煎另一边。

菜油香,鸡蛋香,地菜香,葱蒜香,各种香味四处弥漫,纠缠在一起,浓得化不开。

待到两面煎好后,就可以起锅享用了。拈起一根,呵口气,垂着坠入嘴里,咬上一口,香喷喷,脆酥酥,且不腻口,呼呼吹着热气,浓香浸入每一个毛孔。一口春饼,含在嘴里,卷来搅去,久久舍不得咽下。

飘泊在外的人,想起家时,也会吃吃地菜春饼。只不过,那种地菜是种在菜园里的,像青菜那么大一棵,茎粗叶厚,且那春饼如同麻杆一般大小,十来公分长,又冷又硬,一根只消两口便塞完。

往往吃着吃着,回头一看,没了,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是什么味道。

微信,bieshanjushui。公众号,别山举水。美篇签约作者。散文集《人生处处,总有相思凋碧树》月底上市,签名精装版正在预售,有需要的,微信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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