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字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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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雁,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手捧书卷的小童走在潺潺而流的溪水旁,望着前方背着书箱的白衣青年,用略带稚嫩的声音朗诵着。
“小陶,为何不读了?”白衣青年回首问道。
“公子,我突然想汐儿姐姐了,汐儿姐姐像广寒宫上的嫦娥一样漂亮。”
“汐儿……待到了京城,若能考取个好名次,也许还会再遇见她吧……”
“公子,阁主武功冠绝江湖,对公子也很是器重,您为何不留在玄机阁随阁主习武,而去从文。”
“习武足以防身,学文才能知事理,达天下。”白衣青年略微思考道。
“好了,小陶,抓紧赶路吧,天要下雨了,要抓紧找家客栈才行。”
“我才不怕,公子会轻功。”……
入夜,雨水淅淅沥沥从屋檐流下打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屋檐下的红灯笼照亮了雨帘,也也照映出远处一高一矮狼狈跑来的身影。
“公子,我们都被淋成这样了,您怎么还不使出轻功,抓紧赶路啊。”
“我都说了,那些都是小说,我哪会什么轻功,你偏不信,还故意拖延时间。”
“啊?公子,您可害苦小陶了……”
“啊,哈哈……”
“红颜客栈!”白衣青年和那叫小陶的童子终于跑到了屋檐下,掸掸身上潮湿的衣服,抬头望着灯笼下的牌匾。
白衣青年眉头微不可察得皱了一下,随后大袖一甩敲响了客栈的门。
“来嘞,两位客官里边请……”很快便有小二开门,将两人迎了进去。恰巧有一阵凉风袭来,把雨捎进了客栈,店小二打了个哆嗦赶紧把店门关上,屋檐下的红灯笼在回旋的冷风中忽明忽暗,然后突然熄灭。
在远处人看不到的黑暗中,两个身穿蓑衣、腰挂长刀的蒙面人,望着那熄灭的红灯笼长出了一口气。
“大哥,敢进红颜客栈的人不是真正的高手就是真的傻子,我看刚刚进去的两人,一个书呆子,一个小孩子,肯定就是不懂江湖规矩的傻子了。”身材略胖的蒙面人说道。
“老二,你记住,干我们这一行的,永远都不要进红颜客栈的大门,甚至在晚上,若它门前的红灯笼不灭,连经过都不行!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过去找个地方躲雨了。”身材高瘦的蒙面人低沉道,然后身子一纵,消失在黑暗中。
客栈里,店小二把两人引到一间上好的客房了。
“还未问公子和这位小爷贵姓?”店小二热情招呼道。
“哦,在下贤风,这是我的书童小陶。”白衣青年也就是贤风答道。
“贤公子和陶小爷稍等,小的这就去让人准备吃的,烧好热水,小的告退。”
“有劳小哥。”贤风起身行礼。不一会儿,店小二便端来几碟饭菜,道声慢用便匆忙离开。
“小陶,先吃些饭菜暖暖身子,免得生了风寒。”贤风道。
“赶路累了一天了,公子你也吃。”小陶道。
“嗯,一起吃。”……
“公子,我怎么……突然……有些困……困了……”饭后,小陶迷迷糊糊得趴在了桌子上,呼呼睡去。贤风放下手中的竹筷,闭目凝神,并没有答复昏睡过去的小陶。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贤风始终闭目凝神,一身白衣,正身端坐,只是那去烧热水的小二,却迟迟没有回来。
窗外雨依旧淅淅沥沥下着,雨滴“吧嗒吧嗒”拍打在木格窗的油纸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悄然飘来,散入微湿的空气中。
“店家,热水可曾烧好?”贤风睁开平静的双眸,长袖一挥,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清风顿生,拂过贤风的黑发白袍,空气中的幽香也消散一空。
“呵呵……热水早已烧好,可否让奴家侍候公子沐浴……”柔弱的声音传来,远处一娇媚女子玉足轻踩,缓缓而来,曼妙的曲线在飘舞的薄纱下若隐若现。
“红颜客栈,祸水红颜,英雄酥胆,枯骨鬼关。姑娘为红颜,何不忘却鬼关,就座而谈,这书里的圣人之言,或许别有洞天,姑娘何不自怜?”贤风望着空荡荡的酒杯道。
“公子是让奴家读书么?可奴家还要服侍公子呢……公子……你看奴家漂亮么……呵呵……”女子轻轻旋转,衣裙飘飞,盈盈玉腿,醉人的芳香,充斥了整个客房。
“罢了罢了,子曰食色性也,可红粉骷髅,徒有花形,又何色之有?”贤风闭目屏息,正襟相对。
“公子俊郎坦荡,奴家倒有些舍不得了?”女子旋转着靠近,仿若突然摔倒,娇躯搂向贤风。
“姑娘袖间的匕首,可曾有丝毫不舍!”贤风一把握住女子的手腕,真气激荡如浪,把女子推开,匕首也被弹开,飞插在窗旁,泛着寒光。
“哼,道貌岸然,移花错骨!”女子有些恼怒,一掌拍出。
“神龙啸虎!”贤风把桌上的酒杯信手弹出,龙吟虎啸一时发,将女子的攻击逼退。
“百花葬……”女子又欲轻喝。
“慢着……你我无冤无仇,在下只是在此避雨一宿,莫逼我破戒!”贤风仍然闭目急声道。
“哦?公子破戒又能如何,难不成要吃了奴家,公子若吃奴家,奴家才欢喜得紧呢。”女子停手,突然又来了兴致调笑。
“莫不是公子怕了……”女子刚开口,便被打断……
“我若破戒,红颜溅血!”贤风挥袖一指,浩荡的真气如山海欲来,在巨大的威压下女子长发飘飞,身上的薄纱寸寸撕裂,只是上下羞处,被残存的衣服遮住。
“小女子红玉宗岚蝶,受教了!”女子羞愤道,口角溢血,挥手卷起地上残缺衣物,足尖轻点,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小二送来了热水,又把房间打扫复原,贤风抱起小陶,内力轻转,一股暖流迅速把小陶身上的衣物蒸干,轻轻地把他放到床上。
“公子……为什么弃武从文,不留在玄机阁……因为汐儿姐姐……她说她父亲是京城的教书先生,她不喜欢江湖……”
“你骗我,阁主才不会对我们那么好,阁主肯让你带我走,是因为阁主也打不过公子……”小陶躺在床边梦语着,贤风笑着摇头,吹灭了烛火。
第二天清晨,窗外鸟儿轻鸣,小陶垫脚打开窗户,明媚的阳光照进来,连空气都有些甘甜,贤风整理好书箱,准备离去。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岚蝶一袭素白花裙,穿戴整齐,静立在客栈门前的屋檐下,仿佛在等待着谁。
“咦?姐姐身上好香,小陶好像在梦里闻到过。”小陶眨巴着眼睛,抬头望向岚蝶。
“童言无忌,不知姑娘还有何赐教?”贤风淡淡道。
“公子莫要误会,小店昨日招待不周,这房钱却是不能再收。”岚蝶抬手拿出一个锦囊,里面装着二两银子。
“无妨,在下昨日也多有失礼,这钱全当赔礼了,姑娘莫要在意,告辞。”
“香姐姐,再见!”贤风迈步向街道行去,小陶在后,紧紧跟上。
前方,一家面摊上,一高一胖两个大汉,揪起一个店家模样的老者争吵着……
“今日,我兄弟二人当差,吃你一碗阳春面,竟敢要钱?”那腰挂长刀、身材高瘦的大汉喝道。
“这位兄台,治安自有官府管,吃饭还是要给钱。”白色的衣袖拍了拍大汉的肩,平静的声音从其身后传来。
“哼,哪来的闲林野鸟?我黑虎帮做事,岂容他人插手!”高瘦大汉不客气道。
“大……大哥,他俩是昨天的……傻子……不,是高手……”那略胖的大汉,看到活生生从红颜客栈走出来的贤风和小陶,结巴着朝高瘦大汉道。
“你……你们……大侠,是在下错了,我给钱……我该打……”高瘦大汉立马反应过来,反手给自己一耳光,慌张着从腰间掏出二钱银子,放在桌上,然后拽着那略胖大汉,一起连滚带爬地逃去。
“哈哈,乾坤朗朗,清风浩荡,把酒荒唐,同赴周商……小陶,我们走。”贤风略有诧异,随即摇头笑道,向城门走去。徒留那不明所以的店家,呆呆的坐在地上。
“哎,江湖该杀的男人千千万万,唯独无他,只是此事我已无权管辖,且看宗主如何定夺了……”岚蝶依旧玉立客栈门前,望着渐渐远去的贤风和小陶,幽幽自语……
在某处空旷的山谷中,有座红色的宫殿,在宫殿的正中央,一位头戴凤冠、身披七彩的女子,斜斜坐着,娇美的容颜上仿若有一层雨雾弥漫,始终让人看不真切。
在其下首,半跪着一身穿白纱的女子,红粉的肌肤若隐若现,仿若被阳光照透的红玉般。
“岚蝶说,那人功力深厚,可撼山海,属武学巅绝之辈。连你也未必是其对手,本宫《化雨诀》斟至关键之处,为杀玄机老贼,此时不宜出手,但我红玉宗的红颜客栈规矩却不能坏了……”凤冠女子略带慵懒道。
“属下愿以性命一试,为宗主分忧。除了号称天下第一的玄机阁老贼,其他高手,属下虽不敢言必胜,但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白纱女子坚定道。
“那人不恋女色,你不能去。幻姬,你传我手令,召回朱雀。”
“可朱雀清傲,她未必会……”
“无碍,朱雀虽有些孩子气,但天资极高,若是冒险,玄机老贼也可一战,处理此时足矣。”
“属下遵命!”白纱女子说着,化为重重幻影,消失不见……
在京城的空旷书院里,如兰花一样的女子玉立风亭边,她穿着白色的衣裙,袖口裙边绣着蓝色的碎花。桃花的枝丫伸展到了亭下,瓣瓣桃花从她的耳边飘下,落在了她柔弱的肩上。
“公子,这次科考你会来吗?只是宗里忽然唤我,不知何事,公子即便来了,怕也要与我失之交臂,公子若知,莫怪小女子。红玉宗……这是最后一次,欠宗主的情就要还清了……”女子对着桃花幽幽叹息道,别有几分楚楚之美。
这种美,不同于岚蝶的风韵,不同于幻姬的虚幻,也不同于红玉宗主的缥缈。她像一朵阳光下清冷的白花,美的很真实,却又很远,如同广寒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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