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洛/文
01 有没有一首歌,让你想轻轻跟着和~
周一,我刚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内二科的护士长就紧随着我进了屋。她递给我一张请假条,说你签个字,我们科里的吕尊请病假了。
小尊请假,我有点疑惑,放下自己的包,接过假条,打眼一看,假条上面附着一张省医院的诊断证明。
胰腺炎?我惊呼出声。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我紧张的一把抓住了护士长的白大褂。
护士长给我做了解释。原来三天前小尊值夜班,半夜里给病人换完吊瓶,回到值班室吃了一个苹果,之后就一直腹痛,等到天明疼痛突然加剧,赶紧喊值班医生帮其检查。值班医生判断是胰腺炎,没有任何耽误的就联系了救护车,同时联系上小尊的老公,把她送到了省医院。
三天前,那现在就是第四天了,这个家伙,到底病成什么样子了,竟然都不知道告诉我一声。
我匆忙打发走护士长,带着假条闯进大院长办公室,和他简要说明情况,然后口头申请了年休假。也不等他表态,一阵风般又刮回自己的办公室,把办公室里存放的换洗衣服和睡衣塞进手提袋,背上包,关门,走人。
一番忙碌,我坐在了赶往省城的列车上,心里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我亲爱的小尊,病痛是不是让你很疼,是不是让你的日子很难熬,你这个傻家伙,一会见面我是不是要先骂你几句,甚至打你几拳。平日里,你总是有任何困难第一时间想到我,哪怕和同事有些许的小争执,你也要跑到我面前倾诉。我生病输液,你宁愿没有任何报酬的替同事值班,也要在医院守着我。为了支持我的工作,你不惜与整个科室的同事对立。
那我呢?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磨难,如今我就是你的挡雨棚,是你的遮阳伞,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保护你,陪伴你,因为,你是我此生最最珍贵的朋友。
02 什么酒醒不了?什么痛忘不掉?向前走,就不可能回头望。朋友别哭,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朋友别哭,要相信自己的路,红尘中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你的苦,我也有感触。
窗外的风景在飞速流逝,我的记忆闸门被开启,尘封的往事纷涌而出。
小尊是我的同事,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好到什么程度?就是那种感觉,拥有了她你便拥有了全世界的友情。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长相身材家世,还有职位,都是人群中最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曾经,我被命运的齿轮推进了万丈深渊,绝望的挣扎中,是她,伸出了柔弱却坚定的双手,让我得以重获新生。
那一年,我的大妞刚刚一岁三个月,那一天,距离新年的钟声敲响还有十三天。
大妞的爸爸中午被两个老同学拽去喝酒,酒后驾车,他再也没有回来。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看着身边熟睡的大妞,感觉时空突然转变,世界瞬间混乱,我是要哭,还是要笑,竟然全没了主意。
各种面孔在我面前交错,我不理会,只是任性的推开阻挡我的身影,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明明白白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晚上八点,我躺在宾馆的大床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灯,身边好吵,氧气都稀薄的似乎吸不到,可我也没办法赶走他们。
突然,一股清泉出现了。
“你们别劝她了,让她哭出来,让她哭出来,不哭出来会把她憋坏的!”小尊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她抱住我,轻轻的摇晃着我:“我求求你,你快哭,快哭,我知道你难过,我知道你想哭,快点哭出来,不要憋着你自己,你还有我,还有我们,还有孩子。”
我在她的怀抱里终于放声大哭,郁积在胸口的浊气渐渐释放。呼吸,好像不那样艰难了。
我在家休息了一个月,整个人暴瘦了二十斤,在家人强烈的催促下,我计划去上班。可我的衣服都变得肥大不合身, 我给小尊打电话,让她陪我去买衣服。
小尊当时正在上班,二话没说请假就跑了出来。从那一天开始,一年的时间,她成了我的影子。
工作的时候,她会趁着空闲偷偷溜到我的科室,陪我说话。她休班的时候,会干脆一直坐在我的身边,帮我干活。
每一个中午,我吃过饭,孩子和奶奶睡觉,我就偷偷跑出家门,和小尊相约在某一个小吃部或者冷饮店,她安静的听我倾诉,陪我流泪。
下午下班,她会一直和我在大街上游逛到天擦黑。
那个时候,她的孩子比我大妞还小几个月,她都是直接扔给父母。中间有过一段时间,我能从电话里听到她父母颇有微词,后来就悄无声息的默许了。
一天两天或许很容易做到,整整一年啊!
你们听过吕方的《朋友别哭》吗?这是一首让你想轻轻跟着和的歌……
闭上眼静静的听,有一种很温柔很熨帖的感觉,就像我的小尊敞开了她的怀抱,无私的等待着我这颗任性的受伤的心灵回归。 绝望的只看到黑暗的日子,小尊就像一缕清风在不经意间钻进了我的灵魂,轻软又不容置疑的打开了一道缺口,释放着里面浓郁窒闷的浊气,丝丝缕缕又连绵不绝的渗透,竟让我泪眼朦胧中绽开了久违的笑颜。
我可以很认真的形容这首歌,可以很认真的形容小尊的容貌,可以很认真的形容小尊做的事情,可是我无法形容小尊带给我的那种溶化整颗心的感受。
是炎炎烈日骄阳炙烤下的一场淋漓尽致的雨,是独行隧道五指摸黑行进中的一道白光,还是那冰天雪地凛冽北风中的一点烛火。
都不足以表达。
我在小尊的友情滋润下,蜕去了柔弱筑起了坚强。
03 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有没有一种爱,能让你不受伤?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这份情,请你不要不在乎!
我站在小尊的病床前面,拉着她的手怎么也止不住泪水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这还是她吗?原本那么丰润水灵的一个人,如今双颊内凹,眼窝塌陷,惨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浑身上下恐怖的插着好几根管子。看着她,我一路准备的谴责怎么样也无法出口,小尊,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应该早点告诉我。
小尊说话很费力气,看到我无法止歇的泪水,她好半天挤出了一句话:“别哭,我没事。”为证明她真的没事,她努力伸出手来拉住我,只是力量弱小的,让我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我迅速恢复自己的状态,询问了小尊的病情和如今的治疗情况,又问了需要护理的全部事项,然后对她父母说你们回家吧,这里我来守着。
小尊的老公工作忙,白天把小尊交给老两口照顾,他回去单位上班,晚上再奔波一百多里地赶回医院,孩子托付给了邻居。
老两口连续几天没有休息好,确实很累,再加上担心家里的孩子,和我推脱几次之后,就答应了我的建议。他们回去休息一个礼拜,等我年休假用完,他们回来替换我。
小尊的老公知道我在以后,很是高兴,他说小尊怕我着急,让晚两天再告诉我。既然我到医院了,他就放心了,也不用每天来回跑了,让我先辛苦几天。
我衣不解带的日夜护理着小尊,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给她讲笑话,我看着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明亮起来,心也跟着一天比一天踏实。
朋友就是一扇窗,让我不在绝望中徘徊!朋友就是一种爱,让我不在伤痛中自怜!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这份情,我一定会永远永远的记住。
我最亲爱的小尊,现在,我明白你的怕,明白你的疼,明白你的无助,我无法去替你承受,可我会不离不弃的陪伴你,就如同你当初陪伴我。我们一起扛起苦难的重压,一起面对病魔的肆虐。
我们俩,跟着这首歌,轻轻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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