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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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写写麦乳精，无奈我只在很小的时候，也就是三四岁之前吧，喝过这种香甜的饮品，如今已经连它的包装、品牌、价格，甚至味道都记不清楚了。若以网上查得的蛛丝马迹去重拾当年的记忆，又违背了我的初衷。如果有比我年长的同道中人，也许将来可以专门写写麦乳精，我就退而求其次，提一提我从小就喜爱的另一种同类的零食——豆奶粉吧。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豆奶粉是和一个品牌“维维”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仿佛一提到豆奶粉，就都是维维牌的，一提到维维，也立刻想到豆奶粉。小学某一年的某一天，某节课的课间十分钟，某位同学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小塑料包，里面装满了黄色的粉末，只见他熟练地把塑料包撕开一个小口儿，小心翼翼地将一些黄色粉末抖落在左手掌心上，然后就直接用舌头把那堆粉末状的东西舔进了嘴里，还特意呱唧呱唧嘴，神情满满的都是享受。正巧我也在旁边，周围的同学们都看愣了，谁也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反正肯定很好吃就对了。那位同学家住市里，平时人缘儿也挺好，看我们一个个小馋猫的模样儿，就很大方地给围观的同学们每人掌心都倒了一点点，我们如获至宝，也学着他的样子用舌尖舔了尝尝。乖乖，这东西居然那么好吃！又香又甜，而且奶香味儿特别浓，比麦乳精还美味！可惜那位同学只带了一包，我们也不好意思舔着脸再要了，忙问他这是什么好吃的。他不无骄傲地说，这是他妈妈刚给他买的维维豆奶粉，每天早上都给他冲一包当早餐，可他不爱喝，倒是觉得干吃更有味道，就偷偷地带到学校当零食了。我啧啧称羡之余，也悄悄地记住了“维维豆奶粉”这个名字，当天放学路上我就刻意到沿途的门市部都转了一圈，专门寻觅它的身影，可就是没找到，还因此回家晚了，被父亲好一顿训斥，自然也就没敢跟父母提这事儿。没过几天，吃过晚饭看电视的时候，正巧赶上了维维豆奶粉的广告，“维维豆奶，欢乐开怀”，这句广告词我现在都还记得，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赶紧趁热打铁，跟妈妈说这种豆奶粉好多同学都在喝，可有营养了，能促进身体发育，早上起来冲一碗豆奶粉，吃一个鸡蛋就行，也不用再早起做饭了。不知是哪句话打动了妈妈，她竟然破例没有因为我乱要东西而生气，没过几天就买回来一大包维维豆奶粉，就是最经典的红黄色包装，上半部分是硕大的“维维”二字，中间写着“维他型豆奶粉”，下半部分左边一束豆荚，右边几颗黄豆，简洁明快，质朴无华。我这才知道，原来透明的小塑料袋是内包装，一大袋里面有20小包，这下可以慢慢品尝了！

从那以后，只要父母没时间做早饭，我就可以独享一碗维维豆奶。当时我冲豆奶粉都用滚开的热水，而且是先放豆奶粉再倒热水，结果每次都泡不透，总有一些豆奶粉结成一个个小疙瘩，浮在豆奶表面，怎么也搅不碎，不过我发现，这种和了热水的小疙瘩特别甜，嚼起来黏腻腻的，正好符合小时候喜好甜食的我的口味。和这种小疙瘩比起来，泡好的豆奶反而相形见绌，喝起来好像也没那么香甜可口了，于是我每次都故意不把豆奶粉搅匀，好留出更多的小疙瘩。豆奶粉是拿来当早餐的，不是当零食的，这是妈妈给我买豆奶粉的初衷，我自然不敢违背，但肚子里的馋虫总是蠢蠢欲动，再加上虚荣心作祟，我就隔三差五地偷着带一小包豆奶粉去学校，或者到村子里边吃边玩，也学着那位同学的样子，撕开一个小口儿，倒在手心里，或者直接倒进嘴里。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多的小伙伴都吃起了豆奶粉，干吃豆奶粉也成了一种时尚，因为这种吃法特别过瘾，没有了热水的稀释，嘴里的豆奶粉甜得发齁，如果一次倒太多，还容易呛嗓子，一咳嗽就呛出来一股豆奶粉，这种场景在我们小时候可是见怪不怪了。

后来慢慢长大了，维维豆奶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高中以后天天吃食堂，也没有理由再买豆奶粉喝。上了大学生活费自由了一些，有一次心血来潮想再尝尝小时候喝过的豆奶粉，去超市转了一圈，却没看到熟悉的维维豆奶，最后选了一袋完达山豆奶粉回到了宿舍，照旧用开水冲了一杯，喝起来已不是当年的味道，印象中也就买过那么一次。去年到某火锅店吃饭，饮品单里赫然写着“维维豆奶”，我还以为看错了，一问服务员，才知道这是新上市的瓶装维维豆奶，据说还是“儿时的味道”。我一激动就点了两瓶，瓶身和可口可乐相仿，豆奶是凉的，虽然也有相似的豆香味和奶香气，但还是没能成功地勾起味蕾上的记忆。尽管如此，以后每次在外吃饭，只要店里有维维豆奶，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愿意点上一瓶，只为了满足心里那份小小的情怀。

李虎，2019年3月17日于济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