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楠木并不是一开始就游于各色女人之间的。
17岁那年,来自农村的楠木在一个小城读中专。清瘦,长发,随意,有几分放荡不羁的模样。
寒冷的冬天,校园里裹着绿色军大衣的莫帆引起了楠木的注意。纯净的校园,清冷的冬天,那一身装扮让楠木觉得这是个很有个性的女生。那一眼便心动,虽然只是看到了侧脸。
莫帆也确实漂亮。大眼睛,飘逸长发,高挑身材。校园式追求是简单的,很快楠木便与莫帆走到了一起,一切自然发生着。十八岁,楠木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那年莫帆20岁,年轻的我们总以为这样就会永远。
当有男生找到楠木告诉他,莫帆已与他在一起时,两个男生为一个女生在河边大打出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深夜的小河边,黑且冷,两个男生躺在地上,最后楠木决定退出,他本以为自己不会那么痛,可是那首阿杜的《离别》,至今他听到都会想起当时的心痛,那一夜,这首歌陪着他痛哭流涕。
这是楠木的初恋,他没有质问莫帆,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女友劈腿。
楠木没有等到毕业,离开了学校。买完开往深圳的车票,怀揣着剩下的最后两百元到达了那个陌生的城市。这是他最勇敢最决绝的一次离开,毫不犹豫。
大都市里,生活不是靠想象的,每一分钱都要靠自己赚取。进厂上班是最好也最无奈的选择,至少不会露宿街头。
日夜的倒班,长期的加班,微薄的薪水,肮脏闭塞的工作环境,一切都是艰苦的。好在还有同龄的伙伴,不会挨饿受冻的身体。就这样,日复一日,楠木一待就是两年。两年里,不管多苦多难,也不管多么想家,他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过,包括父母和朋友,有人甚至怀疑他已不在了。
两年的在外漂泊,除了落魄似乎并没有带给楠木什么,他也不知道是否抚平了伤口。家终究还是要回的。
坐了火车,又转小巴汽车,终于离熟悉的家乡越来越近了,身体也越来越冷。深圳的冬天没有寒冷,而北方的家乡此刻大雪纷飞,从那个城市回来的他没有保暖的棉衣。下了车,裹紧身上的外套,脚上穿着那双看起来锃亮却廉价的皮鞋,快步的走向通往家里的小路,漫天雪地里,楠木看起来不合时宜。
路上,楠木才想起来,那双买给父亲的皮鞋,被他遗忘在了车上,尽管只有五十元。两年后的楠木与两年前离开时一样窘迫,但他还是想在这个春节表达自己的孝道,而那双鞋已被汽车带走,会穿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脚上。
·2·
来年春天,楠木再次离家。这次没有赌气没有远行。
在离家两百多公里的省会城市,楠木找了份销售工作。工作同样辛苦,工资也不高,好在没那么艰苦了,至少没有了加班,没有了夜班,也没有了污浊的工作环境,下班还可以买个小菜喝罐啤酒,还有曾经的同学,也新交了朋友。虽仍然没有钱,日子也算逍遥自在。
·3·
楠木没有想过明天,今朝有酒今朝醉,在朋友眼里,他是一个浪子。
五月,楠木遇到了静美,可静美并不美。
静美,又高又胖,在读大学,时常自卑和孤僻,学校从没人追求她。
可能静美太孤单了,当楠木带给她越来越多温暖时,静美没有拒绝,她找到了没有过的依赖感,而这份依赖一开始便是很多年。
静美不知道楠木当初是怎么看上了丑丑的自己,或许根本没有看上,只是寂寞罢了。静美也真的越来越美,越来越安静,如她名字那般。
楠木的朋友说楠木自从与静美一起后,变了,变得不像浪子了,变得有责任感了。静美也以为自己真的改变了楠木,还沾沾自喜。其实谁又能轻易改变别人,何况静美连自己都无法改变,依然孤僻,虽然身边有了楠木。
静美偶然发现楠木在向老同学打听前女友莫帆的消息。静美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多难受,或许她一直都只是在楠木那里寻找归宿感。
恋爱中,静美也多次发现楠木在网上撩妹,不过也都小吵小闹就过去了。一转眼,静美与楠木已走到了第七年,在静美的提议下,俩人结婚了。那年楠木什么都没有,没有事业也没有金钱,蜗居在40平米的出租屋里,静美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嫁了,可就是嫁了。
静美很乖,没有社交,不多说话,也没有朋友。越来越沉默成了她的标签,也越来越封闭。楠木说她没有生活情趣,也不懂人情世故,指责争吵,静美更多的是冷战,她讨厌歇斯底里。
·4·
楠木还是会在社交网站上与人暧昧,静美也装着不知道,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她也天真的以为楠木仅仅停留在网络文字上。
楠木算不上帅气,但是个很讲究的男人,爱干净,护肤,注重着装,爱说笑,还有些许痞痞的气质,在外人看起来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或许这也成就了楠木的一次次艳遇。而静美,依旧安静着,不查岗,不查手机,不干涉……最初是因为对楠木的无比信任,后来是毫不在意,再后来觉得男人都这副德行。
静美依然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楠木对她的好,这是这么多年不曾改变的。
·5·
那年夏天,楠木与同事去一个大学校园里做个工程项目。女生宿舍二楼一个女生从窗外探出头来,正好楼下的楠木抬头,像极了当年西门庆和潘金莲初遇那般,可现实就这样发生了。
女生很美,黄色长发,高高的鼻梁,白皙的皮肤,瘦高的身材,是容易让男人无法挪开眼睛的漂亮女生。楠木与女生打了招呼,加了微信。
小女生很爱比她大好几岁的楠木,楠木也寻找到了许久没有的新鲜感。对女生无限的好应该是楠木的爱情杀手锏,每个女人都无法抗拒,就像这么多年在他身边的静美,小如也不例外。
这个叫小如的女生爱的痴狂。最初这种浪漫的爱情像一颗糖注入楠木的心脏,很甜。可是小如疯狂的电话、消息、上公司找他等等这些行为慢慢的让楠木招架不住了,毕竟他已婚,毕竟他没有想过娶小如为妻。在与小如交往半年之后,楠木换了电话,离开了公司,甩开了小如,而小如还一度疯狂的寻找过他。
·6·
认识小琳时,是在一个夜场的聚会上。小琳是妖娆的美。金黄的长卷发散开在肩两侧,浓密的黑眼线,卷翘的长睫毛,大红的嘴唇,皮肤略黑,一身黑色的紧身裙把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喧闹的环境下,酒精的麻醉中,这样的女人很难不让男人想入非非。但那晚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留下了联系方式。
网络的发达,或许成了很多人情绪和爱情泛滥的出口。一句一句的你来我往,慢慢也就熟了。
小琳不止有颜还很有钱。但却并非像外表那样让楠木以为她是个很随便的女人。小琳单身,楠木也自称单身,小琳带他出入各种高档场所,也有各种会所和夜场。吃饭,喝酒,约会,却始终没有上床,不是楠木不想,而是小琳拒绝。
小琳有一个服装店,楠木经常与她一起打理店铺,上货、打包,熨烫衣服,俩人俨然是让人羡慕的恩爱情侣,水到渠成的也终于走到了酒店的房间。
小琳提出带楠木回家见父母,她想结婚。楠木拒绝了,虽然有过动心,但他还没有想过离婚。于是他提了分手说要去外地,小琳不是个纠缠的女人,和平分手。
这一年,静美一直在外地工作。
·7·
白色的雪弗兰行驶在从家乡通往省会城市的路上,车内播放着喧闹的DJ音乐,刚出发不久,便有个女人拦车,楠木停下车来。女人想要楠木载上她,他们目的地相同。想想也没什么,顺路也就捎上了。
女人很普通,没有化妆,背个黑色背包,手里提着装零食的塑料袋,二十几岁,说是去市里找个朋友。女人说晕车,要求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俩人路上随意的聊着,不知不觉快到了,天已暗下来。女人说你帮我找个地方住吧,楠木听了有些惊讶,还是去帮她开了房。带她去房间后,楠木本想离开的,可女人拉住了他,妩媚的对他笑了笑。
天微亮,楠木便离开了,没有任何感情的一夜情,没有留名字、电话等任何信息,什么都没有,只有昨夜那冲动的情欲。过后便忘。
·8·
同朋友一起去看车,4S店里留了销售经理阿晨的微信。从聊车开始慢慢聊到了生活。阿晨已婚,老公在外地工作,长期两地分居。楠木也没有隐藏自己已婚的事实。
阿晨与静美性格有相同之处,但比静美开朗阳光。俩人相互爱慕。已婚男女之间的感情来得更直接也更快速些,吃饭、约会、开房成了家常便饭。
阿晨是喜欢楠木的,楠木也是第一次动了离婚的念头。阿晨算不上美女,但却很有生活气息,是个适合当妻子的人,何况阿晨还说了一些物质条件,对这么多年来无任何成就的楠木来说也是种诱惑,而且他也真的喜欢阿晨。
于是楠木冷淡静美,吵架说出离婚的问题,静美一如往常的不争不吵,但她并不知道楠木是因为其他女人。
还没等到楠木离婚,他们的婚外情被阿晨老公发现了,楠木退缩了,没有勇气带走阿晨。
阿晨换了一切联系方式,回归家庭,从此不想再与楠木有任何瓜葛,似乎俩人都忘了当初在一起时的如胶似漆,些许诺言。这一场情最后变得满目疮痍。
·9·
许久以后,楠木身体不适。他想知道当初这些女人现在对他是怎样的态度,于是一一找到她们的联系方式。
他跟小如说,自己生病了,想见她。
小如:大叔,当初是我太年轻太傻,如今我已找到自己爱的小男人。拉黑了。
约小琳见面,小琳:你怎么还没死?
然后拉黑。
最后是阿晨,曾经彼此都爱过的两个人,阿晨倒是回复了几句,楠木说,阿晨,你现在跟我走可好?
阿晨:你这不是明显的骚扰我吗?我谢谢你当初带给我的快乐,但我后悔那些事,我现在只想好好爱我的老公。
同样拉黑了楠木。
这一切让楠木觉得像个笑话,当初这些女人都那样爱着自己,怎么现在?他应该没有想过自己曾经怎样伤害过别人。
·10·
他剩下的仍然只有静美,他依然对静美好,而静美越来越冷漠。
楠木从没有想过,也始终想不通,那么乖巧的静美,最后出轨了,爱上了别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