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拉萨的黑夜缓缓地降临,我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读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
名声大噪的《东方快车谋杀案》已成为昨日的伴侣,今天带我陷进丝丝入扣的悬疑氛围的是《悬崖山庄奇案》。
阿婆的小说不会令人觉得恐怖,只会感到引人入胜的好奇和荒凉——对人性的失望。
如果谈到令人心生恐惧,不由精神紧张,屏住呼吸的侦探作品,其实蔡骏的某些小说,比如《诅咒》还有《神在看着你》可以担当。
毕竟,小说《诅咒》当中那个突然出现在深夜潜入实验室里的人背后,实验室窗外的金色面具曾经一度让我对深夜的窗外产生无穷的畏惧,而它之所以在我的精神深处造成如此巨大的威慑力,还在于这样的情景曾经真真实实地出现在我母亲,以及我本人的梦里。
这也曾是让我无法参透的一个谜题——母亲说,她新婚的夜晚,曾经梦见窗外有苍老的男人脸庞冷冷将她凝望,而这件事情是在多年后才向我提及的,可是在她告诉我之前,我也曾经做过一模一样的梦。
在这个万圣节即将到来的日子,香港恐怖片《阴阳路》即将上映的日子,我没有去欣赏大昭寺的夜景,没有找一家咖啡厅静静享受一份甜品,也没有和一个好久不曾联系的人通通信,而是点亮了房间里所有的灯,一边津津有味地看书,一边神经兮兮地觑着正对着我的门缝,总错觉有黑影掠过。
忽然间,我头脑里有无数画面闪过,像是深夜酒吧里的霓虹灯光,明明灭灭,飘飘荡荡,我意识到,它们都是我童年乃至少年时期的心理阴影。
从小我就是一个心思比别的孩子细腻,精神也比常人容易紧张的人,时至今日,一个人突然出现,无论熟悉或者陌生,无论从我身侧或者身后,我都会本能地身体颤抖,并且往一边退缩。
除非是和别人一起,否则一个人我绝对不会看恐怖片,但是许多「心理阴影」却是在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形之中留下的。
从我脑海掠过的第一道阴影,是《名侦探柯南》里的蒙面黑衣人,可能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那样熊熊的眼睛,在黑暗里张开血盆大口邪恶微笑的情景,尤其是图书馆藏毒事件那一节,布美蹲下来系鞋带,背后那个全身血红的蒙面人露出狰狞的面容,张开猎鹰般的双手,准备从背后袭击她的那一幕,每每想起来,那种浑身冒鸡皮疙瘩的感觉依然记忆犹新。
第二道阴影是中国本土的侦探悬疑动画片《鸭子侦探》,虽然片头曲那段扣人心弦的音乐曾经在许多个放学回家的午后让我久久无法平静,心里既紧张又期待,那个抓着绳索从旅馆上飞下来的无头鸭子,甚至让我好多个夜晚都不能入眠,但是我仍然不能否定它是我十多年过去了,依然念念不忘的一部动画片。
第三道阴影应该会让许多人感到「深有同感」,那就是老牌香港恐怖电影《山村老尸》,虽然许多年后再度重温发现它也不过如此,但是在年少时候,看到黎姿扮演的女性的弟弟深入潭底然后目睹跟在一群孤魂野鬼后面,幽幽转过头来脸色惨白的「自己」的那一幕,像是一枚炸弹,在脑海里轰响。
第四道阴影还是和蔡骏的小说相关,不过那时候还不知道有这么个人,看的是由他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魂断楼兰》,我还深切地记得,电视剧是深夜播放,那时候我们一家四口人睡一个房间,两张床,电闪雷鸣的雨夜,他们都睡着了,只有我还静静地凝望着电视机屏幕,看着那神秘的,带着金色面具,还有蓝色面纱的女人,在沙漠里像幻觉一般走近,取人性命,偶尔闪电掠过,墙壁上会留下魅影,我一个人诚惶诚恐,家人却睡得如火如荼,那时候孤独的感觉异常清晰。
这种恐惧,后来在看《天地传说之鱼美人》的时候得到了回音——那个常常在深夜时候出现在道长家门外,龇牙咧嘴,邪淫浪笑的蜘蛛精每每会搅扰得小男孩儿哇哇大哭,我仿佛看见多年前的自己,只是我和他终究不同,最害怕的时候,我也不至于哭出声来的,最多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静静发抖,默默流泪而已。
不过相比起第五道阴影——《十三号摄影棚》带给我的灵魂颤栗,之前提到的仿佛都是蜻蜓点水般不值一提。
时至今日,那部电视剧的情节我大都忘了,只是一个人在密室里面看见人的器官被搁在玻璃容器里封存着的场面,以及一个女孩儿总独自一人深夜跑到树林里面和「鬼」说话的情景,时至今日,依然像幽灵一般地悬荡在我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
很多年后,我也曾将那些让我夜不能寐的剧情重温,大多数能够以屡见不鲜,平静淡定的态度应对,但是也有的在重逢的那一刻,仍旧会有爽辣干脆的恐怖之感袭来。
随着年龄增长,对待一些刺激精神的事物,能够以相对理性的态度面对,所以那种童年或少年时期为之彻夜难寐,心惊胆战的画面,也不再感到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但是想到那些年,自己怎样小心翼翼,神经兮兮地走过来,有时候,也未尝不是一种啼笑皆非的成长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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