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岁月（三十五）

寒冬岁月（三十五）

（三十五）

文丨洇雪

一个时辰，刘家旺微微睁开眼，看到田小丽站在木门边，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喝醉了产生幻觉，便闭上眼继续睡觉。

田小丽隐隐感到那双眼瞅了她，她踮起脚尖轻轻走过去，拍了拍刘家旺的脸，说：“快点醒！”刘家旺开始是半梦半醒，现在完全醒了，他感知了真实，内心一阵欢喜，然而又怕这过分的欢喜被完完全全显露出来，所以用佯装睡觉的办法来躲避和掩饰自己的情感。

“再不醒来，我走了。”田小丽迈开脚步，刘家旺生怕她真走，赶紧拉住她的衣袖。

“不想我走？”田小丽回过头问。

“嗯⋯⋯”刘家旺轻声地回答。田小丽见他如同姑娘一般害羞，突然产生了奇怪的念头。

“为什么不想我走？你爱我？想我留下来陪你？”田小丽低头贴近刘家旺，而且越贴越近，刘家旺紧张害羞，瞪大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别这样！”刘家旺呼吸急促地说。

“别怎样？你说明白。”田小丽不但靠近，还抓住了刘家旺的肩膀。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刘家旺吞吞吐吐。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田小丽很严肃。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刘家旺窘的说不下去。

“我偏要这样！”刘家旺越发窘，田小丽越开心，她尽量忍住不笑，但是刘家旺已经忍不住了，他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

“小丽，我与你说，你姑娘家真不能这样。”刘家旺喘着粗气，又羞又臊。

田小丽收住自己的行为，扮了一个鬼脸，说：“真不识趣。”刘家旺更羞，拉过被子捂住了脸。

田小丽笑过一阵，提到信的事，她问刘家旺为什么没来。而刘家旺谈到这个话题，立即回到了现实，他心情沉重，避而不答，只说累了，让田小丽回去。

气氛顿时变得不好，田小丽沉默了一会，说：“不管你的想法如何，我的心永远不会变。”

“你有很好的前景，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刘家旺重新躺下，并侧过身体。田小丽眼中含着泪，“那是我的事，我的选择。”她说。

房间沉寂了一段时间，刘家旺又下逐客令。田小丽心里难受，但没走，她要让刘家旺知道她的决心。

天渐渐黑下来，起先万籁俱寂，后来下起了雨。刘家旺始终没吭声，他闭着眼，像睡得很沉，田小丽与他说了一些一直想说的话，然后打开门，消失在雨夜中。

第二天，刘家旺和田小丽恋爱的消息不胫而走，这源于刘大力的酒话。昨天下午，他似醉非醉，逢人便夸自己做了一件何等了不起的事；他还神神秘秘地说，田金福的女儿田小丽回来了，她去找刘家旺，他们恋爱了。他这样说出去，又立即意识到可能造成的后果，就去纠正说是自己酒后胡言。

田金福隐隐听到风声，这位精明的有钱人琢磨着，他绝对相信“无风不起浪”这句俗语。他先到刘家旺家的附近，暗暗观察他们的动静。刘家旺不在，刘老汉夫妻像往常一样轻松自然。“如果真有那么回事，他们至少应该忐忑不安。”田金福这样想，他对他们的个性是非常了解的。

田金福随后来到果园，轻手轻脚靠近木屋，通过窗户往里瞧，刘家旺正在看书。他神情专注，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木屋里也没留下有人来过的痕迹。“难道真是酒后胡言？那些诽谤的话多么该死！”田金福气愤地骂。他又观察了一段时间，然后离开，就他在转身之时，由于慌张，碰掉了一个挂在窗上的篮子。篮子掉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发出“咚咚”的声响。这声音惊动了刘家旺，刘家旺从里面出来，田金福手足无措的站在那。

“叔，您⋯⋯来了。”刘家旺瞧了瞧，对带着各种表情的田金福感到奇怪。

“我⋯⋯正好路过。”田金福极不自然，刘家旺也觉得难堪，因为曾经存在很多过节，所以变得很生分。

“要不要进来坐？”刘家旺内心忐忑，但还是这样问。田金福没有心思，也不想和刘家旺多说话，于是匆匆离开。

午后，刘家旺回到村里，那些风起的传言还没有完全消散，刘家旺听到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去问刘大力，刘大力支支吾吾，一下就露了馅，把原因说了。

“你什么时候会安分，不惹乱子？”刘家旺很是心烦。

“难怪他来找我。”刘家旺想了一会，说。

“谁？”

“小丽的爸爸，他刚才去了我那。”

“他去干嘛？”刘大力惊讶的问。

“你说干嘛，麻烦你以后做事说话前多动动脑子。”

“你是不是说⋯⋯他找你⋯⋯是想确认那个传言？那他干啥不问自己的女儿，还劳心去你那？”刘大力不解。

“也是，因为什么呢？”刘家旺也很疑惑。

“对了，我想起来了，小丽昨晚没回家。对，她没回家，所以田金福才去找你。”刘大力肯定地说。

“没回家？你听谁说的？”

“田金福自己说的，就前一个小时，他不是为了澄清吗？他对着那群无聊唠嗑的女人说‘你们这些娘们，就是嘴长，小丽正在学校念书，她将来上了大学，是个有出息的人，怎会看中⋯⋯’”刘大力突然停住，刘家旺并不好奇，也不想听下面的话，他此时最担心的，是田小丽昨晚去了哪，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刘家旺心里着急。一个姑娘晚上能去哪？而且还下雨。他多处打听，一直没有消息。刘家旺惶恐不安，生怕出意外，最后几经寻找，终于问到了，田小丽昨夜淋雨生病，此时正在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家。

坐长途车加上寒冷的天气，而且为感情的事煎熬，田小丽一夜之间病了，病得很虚弱，她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愿动弹，直到见到刘家旺才激动起来。

刘家旺带着羞愧，田小丽微微一笑，极力表现出不碍事的样子，但她越这样刘家旺越难受。分明就是他的错，刘家旺握住田小丽发烫的手，只是眨巴眨巴眼，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