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丹尼丝

作者: 林冬旭 | 来源:发表于2019-01-10 01:12 被阅读47次

    疼吗?丹尼丝

    【1】站在江的北岸看海

    光线渐渐以抚摸的姿态落在了我身上,铁窗以外,天是洗涤过后的蓝。

    每天我都呆在这里,我睡觉、思考、唱歌、跟蚂蚁谈话,闻潮湿的地面上破土而出的嫩芽。

    我在睡觉的恍惚时分,听到窗外金属磨擦石头的声音,那是我的父亲,他是一个屠夫。

    首先请原谅我避开无知的自己,用另一个正常的我来转述我自己。本我是无知的,我无法开口。

    五岁的时候,在这间屋子里,我学会了走路。我从东边的墙走到窗户,八步;我从北边的墙走到南边墙根的蚂蚁洞,六步。

    我觉得很有趣,吃完饭后的下午,我在屋子里一直来回走动。用脚来丈量脚底下的世界让我觉得有种力量,很奇怪的感觉。

    有时我在铁门边坐着,听父亲在外面自己跟自己讲话,他说后山又多了座新坟。觉得村庄就像一座墓地一样,人们在这里生活,在这里老去,在这里死掉。

    我喜欢听到人讲话的声音,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我一手就能抓住,然后放进自己的嘴巴里。可惜我依然没有尝试过开口。

    另一个我对自己说,你张开口,说自己想说的话。这时我很紧张,我抓住门上的钢筋,努力地吐出我平生的一句话。咦,看!

    我分明看到另一个我笑了,她住我的对面对我说,对,用眼睛看。

    没有人能抵挡时间的诱惑,我的童年如此孤独。那些花花绿绿的元素,产生于我的内心,又暗自消亡。

    那个男孩,某天的下午从铁窗外递给我一块饼。他说,吃。他用手做了啃东西的动作。

    我想我是爱上这个孩子了,我急不可待地把饼塞在嘴里,甜的滋味刺激着我的味蕾。

    我掰下一块放在蚂蚁洞口,它们人真多啊,它们比我更需要食粮。

    这种味道很深刻,跟每天从门外递进来的饭菜都不一样。

    这年我已经十岁,我听门外的男人这么讲。他用杀猪刀砍下了骨头做成菜,还有鸡蛋。

    这是我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味,另一种不同的味道。

    他说,丹尼丝,你十岁了。我狼吞虎咽把碗里的饭菜往嘴里塞。

    我叫丹尼丝,这很奇怪,没有跟父亲的姓,也不像农村任何一个孩子的名字。

    听这个男人说,我出生时,刚好有很远的大城市来的教授到村里采风,父亲提着两斤鸡蛋请他给我命名。

    我的额头感觉到了他细腻掌纹的温暖,教授说,孩子一定是一朵花。父亲非常高兴。

    十岁这天,我第一次跨出这道门。

    在他的注视下,我赤脚沿着路边的芒丛奔跑,脚底下的石块不停地刺着我的皮肤,让我有一种快感。

    我一直气喘呼呼地跑到很远,在我的视野里,天空变得无限大,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水,一浪一浪地拍打着江岸。

    我努力睁大了眼睛,我看不到对岸。江对岸,一定比这儿更大。

    我倒在岸边,天是倒塌上去的海。

    海,是我听那个男孩子讲的,用来盛水。但它一定比不上这条江河。

    傍晚了,太阳像鸡蛋一样。人们点燃了路边的芒丛,预示着这一年的丰收。

    火焰横扫过马路,整个村子都燃烧起来了,像墓地一样的村庄忽然变得火热。我忽然明白,秋天了。

    父亲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他说,别走的太远。他抱着我,像抱着任何一只动物一样走回家。

    我又回到了屋子,我躺在被子上,回想我看到的这一切,这些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花就应该是透明的;屋子应该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男人应该都是屠夫;女人呢?我不知道。

    这时我用头顶住被子,两只脚拼命往上蹬,我想倒过来看窗外,是不是又回到以前了。

    真像一场幻觉,身边儿的东西有时变的很大,有时很小。

    晚上,父亲跟朋友们在屋子外面喝酒,秋意甚浓,桌上的菜是从地里摘回来做的。

    男们在一起高声谈话,他们讲这一年的收成,这一年村子里又死了几个老人。

    女人则沉默不语,奇怪我很少听到女人讲话,她们总是沉默不语,也许她们跟我一样。

    丹尼丝长得越来越好看了。一个男人说。

    好看有什么用,一个空脑壳。父亲说。

    以后怎么办?丹尼丝长大了。一个老人说。

    一辈子跟在我身边咯。父亲的嗓门有些大。

    我想是的,我只能呆在这。尽管我可以走很远很远,无限远。就像我用脚丈量脚下的这块狭小的地方,走了很久,我还在原地哩。

    那个孩子又来了,他从铁窗外面递给我一束花,两颗糖。然后咧开嘴,露出残缺不齐的牙齿对着我笑,我是喜欢他的。

    我把花放在鼻子前,好香哇。我吃着糖,甜的实在有些过分。我飘在云上,有好看的太阳,还有那云层以下像海一样的河。

    【2】听骨头生长

    只有睡觉的时候,我能听见这种声音。它们像在窃窃私语,吱吱地说个不停。

    我用左手抓着右手,感觉到骨头像麦子一样拔节的声音。似乎这种声音引来了更多的人,他们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停地做着各自的事,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有语言。

    不同脸谱混入到这些人群。我看到形形色色的动物在山路上在山坡上在尘烟里蠕动。

    我忽然想起我忘了吃剩下的那颗糖。我想用一句话的方式结束了这种似是而非的痛楚和难过,但我不懂表达。

    时间滚动的真快,因为我看到墙边的那棵小草不断地枯萎死去,不断发芽,周而复始地生长。

    我能像他们一样吗?死了再生,生了再死。如果是这样,我真想快点等到这一天到来。

    春节来临,父亲在铁门上贴上了好看的窗花。这些漂亮的窗花,是隔壁的寡妇给他剪的,女人有一双细腻的手,会剪窗花会做饭。

    好多次我知道她在父亲房里,女人不停地大声呻吟,仿佛十分难受。我不知道是不是也该替她感到难过,这个屠夫,一定在她身上划刀子,血淋淋的。

    我听到远方传来的浑厚的钟声,这声音告诉我,我又大了一岁,我十二岁了。

    那些像麦子一样拔节的声音,把自己推上了年轮的轨道。

    我在拉铁门的时候,忽然间门开了,不知道是父亲忘了锁,还是故意放我出去。

    我从门缝里钻了出去。我按捺不住兴奋,因为浩瀚的天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星星在天空一闪一闪。

    我沿着门口的路向前,有人在路边的枯树上挂上了红红的灯笼。有一个老头在沿路点上火纸,他的口中念念有词,回来吧!回来吧!

    路上我遇到了那个孩子,他穿着红红的少爷装,提着灯笼。他征征地盯着我,我站住不敢向前。

    他向我伸出手说,丹尼丝,我们一起去玩吧!我很开心,但我只能咧开嘴巴对他笑。

    我们走过田野,走过山岗,他的灯笼忽明忽暗,像一只眼睛。最后我们看见一大片的墓地。

    他的母亲就睡在这里,他把灯笼挂在墓碑上,我看见墓碑分明是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

    她望着我似笑非笑,我只好对他笑了笑。他转过头问我,你为什么笑?我指着墓碑说,人!他忽然拉住我的手,你别瞎说,犯忌的。他紧张地说。

    他们是幸福的,每个人都有一座房子;他们是幸福的,每个人都有人来探望。

    他们都在窃窃私语,你一言我一语,整个墓地热闹了起来。

    我喜欢这里,从来没有一个地方让我有这种感觉。他们像那些喜欢群居的蚂蚁,一天到晚忙忙碌碌,搬东西,生育,相互见面打招呼。

    我迷恋我身边的那些蚂蚁,迷恋它们带给我的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而现在我也爱上了这里的人们,在这些芒丛里,他们一定是在捉迷藏,风就这么一浪一浪地拂过芒丛,发出好听的声响。像那个女人的歌声,啦啦啦……哩哩哩!

    我们重新走回来时的路上,拉着我的他的手有一种湿润感,偶尔他会稍稍用力,他使我疼痛。

    他忽然停了下来,我望着他。他用一只手遮住我的眼睛,另一只伸进我的衣服,他的手可真凉啊,这使我很不舒服,我左右扭动。

    他的手停在我有些隆起的胸部上,这是种奇怪的感觉。有些微麻,我很想他再次把手移到右边,看看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他的手却一直向下,她把手伸进我的裤子里,我的身体忽然有种触电般的感觉,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我看到有光亮在不远处缓缓移动,听见有人在喊,蛋子,你在哪儿啊!听起来非常焦急。他猛地抽出手飞快地跑开。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是美好而迷幻的夜晚,我看那些挂在枯树枝头的火红灯笼,诡异地向我眨着眼睛。

    看那些芒浪,歌唱着微黄的金色歌谣。寒露爬上我的身子,我的衣服渐渐变白,一点点地包裹着我。而所有的这些触觉,我觉得与我的骨头生长有关。

    最后是父亲将我带回家,他像扛着尊雕塑般,哼着歌沿着冰凉的路面走向家的方向。

    出走成了在我看来最为重要的事情,想我应该不用多久,就能像蚂蚁一样四处游走,多么自由。我的这些观点只有蚂蚁、花和铁门知道,那个以杀猪为业的男人浑然不知。

    我无法开口对任何一个说出我脑海里飞速变换的影像,我也不知道我也会成别人脑中影像的一部分,也许我的某一部分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3】不眠不休的花开

    我总是在去学校的时候路过丹尼丝的小屋子,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在这个时候看到过我。

    她总是趴在高高的铁窗上向外张望,或是在铁窗下的墙缝中向外看。

    偶尔我会趴在窗外向里看,我想知道丹尼丝在干嘛,我想知道她的一切。她会在小屋子里走来走去,口里不停地咦咦呀呀,我知道她在表达什么,但是我不懂。

    有时会看见她脱光衣服,用刘屠夫送进去的水洗澡。她的胸部已经初具形状,白嫩的臀部很美,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出美好的光泽。

    此刻我浑身燥热难受,真希望她浇在身上的水能淋到我身上,这些情景给予我身体上的某处反应是致命的。

    有时刘屠夫会悄悄地走到我身后,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兔崽子,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也是一流氓。刘屠夫厉声骂我。

    可我真是一个小流氓吗?我敢说刘屠夫也一定偷偷看过。我确定我是喜欢丹尼丝的。

    刘屠夫的女人死的早,她在某天给丹尼丝摘枣子的时候从悬崖上掉了下去,死的时候手里还捏着枣子哩,那年丹尼丝才四岁。

    刘屠夫恨她,很多次刘屠夫把丹尼丝抱到好远的地方丢掉,可丹尼丝总是能自己找回来。

    于是刘屠夫把她关在了那间屋子,一锁就是十年。

    村庄的春天到了,村口大片的桃花泛滥,一直蔓延到山岗上的墓地。

    放学的时候,我从村口折回几枝桃花,送给屋子里的丹尼丝。她把鼻子凑到桃花上,用力地吸,丹尼丝的脸上露出快乐的笑容。

    刘屠夫却从破门而入,抢过她手中的桃枝,一把就扔出窗外。狐狸,就是狐狸。刘屠夫狠狠地说。

    村子里有狐狸传世的传说,丹尼丝成了这个传说的载体。

    他们说,丹尼丝越来越漂亮了,漂亮的不像是这个村子的物种。

    还有人说,你看她那双桃花眼,是个勾人魂魄的种。

    我妈妈对我说,你不要再去接近丹尼丝,她总有天会害你的。

    丹尼丝确实越来越漂亮了,她已经十四岁,身体已经发育的很好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仿佛对这个村子不屑一顾。一双桃花眼,高挺的鼻子,是个有些欧化的姑娘。

    这一天,村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儿。刘屠夫的邻居付寡妇也在某天死在自家的床上了,衣衫不整,两个肥硕的乳房露在衣服外面。

    她睁着眼睛,好像是看着某人。站在门外围观的人仿佛都觉得她在看自己。

    男人们议论纷纷,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笑着,好像在看一件奇闻异事。

    男人们的谈话使得空气里弥漫了情欲的味道。最后男人们将话题落在了刘屠夫身上,他们似乎能够肯定,付寡妇的死与刘屠夫有关。

    人群中没有刘屠夫的影子,他去哪儿了呢?

    那时的我在哪儿呢?刘屠夫的脑袋里一片模糊,高度白酒释放了他体内的一切。

    那来自于付寡妇体内强大的反抗力量使得刘屠夫更加兴奋,这跟平时所宰的猪可不一样,她一点不温顺。

    两条雪白的大腿不停地乱踢乱蹬,她愤怒地睁大着眼睛,她的手抓破了刘屠夫的脸。刘屠夫不明白,为什么平时温顺的付寡妇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刘屠夫说,春花,给我吧!他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付寡妇异常难过,她讲不出话来。直到她不再反抗,刘屠夫松开手,发现付寡妇已经归天。冷风拂过房间,刘屠夫浑身一激灵,匆忙离去。

    刘屠夫坐在桌边,继续喝着酒。事情的真相是这样么?刘屠夫在脑子将他想到的元素进行链接重组,然后形成了这样幅充满力量的情欲画面。

    幻想还是记忆?如此模糊不清。

    丹尼丝!父亲借着酒劲大声吼道。

    听到他的声音,我从铁门里往外望了望。这个男人老泪纵模,不停地喝酒,看起来他非常难过。

    我就这么征征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衣衫不整,我把手从门缝里伸出去,我很想摸摸他的脸,告诉他不要难过。

    他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盯住我,他这么专注,是否也想尝尝我口中糖果的味道?这是那个孩子送给我的糖果。

    他放下酒瓶,径直向我走过来。他打开铁门,一把将我抱起来扔到床上。

    他的力气真大啊,我的手臂生疼。他把我压在身下,剥掉我的衣服和裤子。他用嘴吸吮着我的乳头,我觉得喘不过气来,十分难受。我想叫他停手,但我只能咦咦呀呀地叫。

    他用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这只沾着血腥气的手让我更加难受。他的另一手不停地抚摸我的下体,这让我浑身燥热,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孩子。

    我感到一阵刺痛,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撕裂般的疼痛。有鲜红色的液体在我的皮肤上流淌。我恨这个男人,他让我如此难过。

    他终于停了下来,他的眼神呆滞,颓废地从我身上翻身下床,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铁门。

    我忍住火辣辣的疼,我用手摸过去,粘稠的血像张开的血盆大口朝我笑着。床单上的斑斑血迹一朵又一朵,它们比桃花更鲜艳。

    这一天,村子里沸腾了,人们像赶集似的聚集在一起参加某场仪式。警笛声第一次在这村子响起,门外的那个屠夫被人像动物一样的绑着拉上警车。

    在警笛声渐行渐远的时刻,我用床单擦干净大腿上的血,穿上衣服,重新蹲在铁门边。

    村里一位老奶奶端了好吃的过来,他很老了,拄着拐杖。一只手微微颤抖着从铁门外递饭给我。

    她抚摸着我的头说,可怜的孩子啊!你爹他真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我觉得她抚摸我的手很像妈妈,妈妈才会这样的抚摸我,让我在温暖里睡去。

    夜幕降临,整个村庄重新归于宁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个孩子再也不用在窗外偷偷看我,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帮我用锤子敲开铁门。

    咣咣的沉重敲打声让这个破旧的房子微微颤抖。铁门终于开了,他说,丹尼丝,你还好吗?然后他轻轻拥住了我,这让我觉得安全。

    【4】蚂蚁搬家

    这一天村子下了场雨,很大的雨,就像用盆往下倒一样。

    蚂蚁们都早早地搬家了,因为我看到墙边的蚂蚁们全都走了。夏天是凶悍的季节,它让一切方式都能改变。

    雨后的烈阳再一次燃烧着这个村子,我都能听到村子发出的低低的怒吼。

    那个女人最终没有被埋到祖坟圈子,因为在这里,但凡是这种死法的女人,按照惯例,是不能埋到祖坟圈子的。她被埋在了江边,日复一日听江水滔滔。

    那个孩子傍晚的时候又来了,我远远地看着他手捧一个小纸袋向这边跑来。

    他说,丹尼丝,我要去县城读书了。他的脸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他有着漂亮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他可真好看哪。

    他递给我糖炒粟子,并掰开一个喂到我嘴里。这是我喜欢的孩子,他一直在我左右,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只好用手拉住他的手摇晃着,手里不停地咦咦呀呀!

    他说,丹尼丝,你想说什么?我扑在他怀里,我感觉到眼里流出了咸咸的水,它顺着我的眼角滑到了嘴边。

    他说,丹尼丝你哭了,我从来没有见你哭过了,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呢?

    他的目光灼热,我用力地抱紧他,潜意识里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他的嘴唇轻轻地吻在了我的眼睛上,暖暖的。

    然后向下,他的嘴唇就贴在了我的嘴唇上,有种酥麻的感觉。他把我压倒在地上,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胸部。

    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把手伸进我的上衣。这个孩子应该是属于我的。我和他紧紧缠绕着在地上翻滚。我脑子里的所有影像都开始翻滚。

    我们的身体紧紧结合在一起,他终于属于我。

    每年的夏天,村子里一片绿油油的景象,庄稼地和山坡焕发出勃勃生机。它们都在孕育着秋天的收获。

    而送给我饭吃的老奶奶,在一个夜晚平静地死去。这很正常,很多老人都熬不过夏天。老奶奶埋在了山岗上的那片墓地里,生活也会变得热闹起来。

    日子这样平淡地过去,我吃着村民们送给我的饭菜,感觉到了我身体发生的变化,我的肚子大了起来。

    村民都在议论,这是谁造的孽啊?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村民们经常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盯着我看,这让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有些老男人,晚上的时候会趴在铁窗外偷看,我觉得我无法继续下去了。

    这天晚上,我走出铁门,点亮了房子所有的灯。我把吃的全部装进一个口袋里,我把衣服装进一个大袋子里。

    我在屠夫的床底下找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双绣的很漂亮的布鞋。

    我想,一定是妈妈留给我的,这双鞋的鞋底很厚,我想一定能穿着走很远。

    我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才发觉我做这些事情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

    肚子里有一个小东西在轻轻踢我,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走上了那条熟悉的路,路两旁被焚烧过的芒重新长出绿油油的炫烂。

    我回过头望了望村子。天空以下,平静的真像墓地,但那个孩子,是唯一的精灵,他让我离开了那些惶惑不安,他让我宁静。

    我肚子里有一个礼物,他一定会在不属这个地方的地方降临,并且会活生生地走在人群里。

    我敢肯定一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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