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老了，爱依旧

妈老了，爱依旧

回来的时候，晚上九点过几分。已事先打电话和老爸说好了。

敲了两下门，门开了。这是我预料中的。以往也是这样，我一回家，就避免不了的和同学聚聚。无论几点回，门总是敲两下就开。这次也不例外。

由于周五赶上老公值班，我又急于回家看望六十多岁的老爸老妈。选择了周三下午回家，陪妈一晚，然后第二天早上再回单位上班。（车程一小时左右）

和好友秋约了几次，都因临时有事而爽约。这次断然不能再让秋失望，还没等出发，就微信告诉秋“本人今晚入住双阳！”秋也诙谐地回道“大品牌隆重加盟入驻双阳！”

我俩的默契，这样互相吸引着。一到老妈家我就说“秋都想我了，可下今天能在一起待会儿了！”

“那你不吃饭了？”老妈关切地问道，也知道“聚”意味着什么。

“吃点吧！”说实话，自己都感觉有应付的味道。

真想陪爸妈吃点饭，陪伴有多重要。可每次，总是那么匆忙，总是把“陪伴”缩到很短。把时间“拆给”了更多的人。

老妈年纪大了。早年的哮喘，虽说住进楼房好多了。偶尔摊上感冒还是会犯。看着老妈瘦弱的身躯，只要走一会儿，就坐下来或是手扶着桌边喘一阵。可还是那么坚强，我每次回家，老妈总想让我吃到最好，不怕自己麻烦。

“哎！都是老病了，你也不用惦记，一晃，我都好几天没下楼了，在屋摸索着，做饭还没问题！”

六十多岁的老人，老爸总是被老妈伺候着。做饭更谈不上了。一辈子就没拿过菜刀。

简单吃过饭后，看着老公从家里拿来的两只公鸡，虽说都开膛收拾好了。但依妈的个性非得剁成块不可，吃的时候，更方便些。

电话响了！“秋！你等我，我帮我妈干点活就出去！”

“你走吧，人家都等你了！”妈催着我。

“没事，她等会怕啥？我把活干完再走！”我是一边说一边把鸡拿到了菜板上。

完毕后，才放心地出去和秋约会了。

今年是个暖冬，丝毫感不到寒冷。彩灯闪烁着，映着街上的人们。舞曲飞扬，伴着跳广场舞的女人们，我的脚下似乎也走出了舞步，轻快极了。

不时地拍着照片，告诉秋，我走到哪了，期待着我俩相约的美丽。好像有一大筐话，要彼此述说。

少时就到了她家楼下，而她早已站在水果店旁，望着我来的方向。

“手怎么了？”看见我手上缠着手纸，秋问道。

“啊！刚才剁鸡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

“用不用包上啊？”

“没事啊！可别大惊小怪的，这我还躲着我妈呢，怕她看见。”

“可不是吗？都这样，我们不在乎的事，在老人眼里都是大事！”

我俩聊着，就走到了预约好的“麻辣涮串店”

“喝点什么？”

“啤酒呗！”

“我可喝不过你”

“我也不多喝，就是解解渴”

点料，选菜，点火，上酒，短时就好了！一杯酒刚喝下，秋的手机响了“是我老哥，我妈让他给我捎来点农村笨猪肉，你坐，我去接下！”

可怜天下父母心，走到哪儿，爱就追到哪儿！看着秋拎进来的袋子，我心不由感叹“你有多久没回家了？”

“没几天，可就是住着不习惯了，吃顿饭就回来了！”

“方便的时候，还是住一宿，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妈才会和你说说心里话！”

“这两个月，他没在家，这孩子也真是离不开！”

“都这样，我们总有忙不完的事情，总是离不开。”

“我还行呢，我姐更是一宿都不在我妈家住。”

边吃边聊，边调戏着相关的同学。

“这些同学当中还数咱俩活得潇洒些呢！偶尔还能出来聚聚”

“可不是吗，你看老大，哪有时间呢，媳妇陪读，他在家陪老爹！”

“可别说他了，媳妇顶不是物了，就是不喜欢和老人在一起，这不是老大他爸回来了吗，她就陪读去了，早咋没去呢！我妈家和他家住的近，啥不知道啊！”

“哎！老大他爸妈是多好的人啊！咋摊上这么个媳妇。”

越唠越慨叹，七零后的我们，老人都六十多岁了，都到需要儿女的时候了。

本就吃了饭的我，哪还有那么大的胃口，即使秋再给我夹菜，也真是吃不下了。

买单，走人。

“上楼待会儿吧？正好我八点五十下楼接孩子，你就回家了！”

“没问题！”

转身我俩进了水果店，选了桔子和葡萄两样水果供我俩消遣。

五楼，我走的有些累“要不，陪我一晚吧？他这次把我扔家，真是把我扔赖了！太没意思了！”

“这个真不行，必须陪我妈，好不容易住一宿，我妈等我呢！”

“你做的比我好多了！”

“好啥？我们这辈子欠父母的，永远都还不完，趁着老人还在，多尽孝吧！别给自己留遗憾！”

“你说的对啊，这周，我也回家住一晚，让孩子去她大姨家住一宿！”

一阵女人间的吐槽，缓解一下彼此的压力。闹铃就响了。这是孩子的召唤，也像是老妈无言的等待。

穿衣，下楼。共走一段路，奔向自己的亲人。

还好时间并不晚，小区的超市还等着我。买了两瓶罐头和一箱牛奶，心情还不错。

敲了两下门，门开了。老爸总是这样，看着时间等我，老妈也没睡着。

“咋又花钱呢？都说不愿意让你来，一来就花钱！”妈磨叨着。

“吃哪瓶？我启开一个”

“那启酸的吧！”

妈喝了口罐头水，爸也喝了一口。而我却也像喝了一口那般感觉。

“还怕你不回来呢！”

“能吗，怎么我也得回来住啊，好不容易住一宿”

“明天早晨吃馅饼吧！我馅都剁好了，面也和完了！不耽误你上班。”

我心一怔，刚要埋怨妈，又背着我干活。话又咽了下去，可心酸的感觉，只有自己能感觉到，却只能转移着思想“行！我爱吃馅饼，明早我起来烙！”

“知道你爱吃，你爸也不爱吃，我自己吃也不爱烙，也就你回来，我还能愿意做，也能吃点！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看着从洗手间回来坐到床上的老妈，由于哮喘躺不下，只能趴在床上。心真的跟刀搅一般“要不，再打两个吊瓶吧？”

“没用啊！都打四天了，这就是遭罪的病啊！你睡吧！”

躺在了老妈身边，哪能睡着。听着妈不定时的“打嗝”

“妈，你咋的了？”

“这几天，胃也有点不得劲，还不是疼，就是不舒服”

“要不，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吧？”

“我可不折腾了，也看不出啥来。自己身体，自己知道啊，没事儿！”

这一宿，老妈没睡好，我也没睡好。妈起来，我装睡，怕妈感觉，她影响了我，这样，妈会更不得劲。而妈这一宿，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打嗝”，我的心也跟着起伏着，又得压抑着。

快亮天的时候，才听见了妈均匀的呼吸声。我不敢动，可妈还是醒了。

“妈！你躺着，我烙饼。”

“我整吧！面和的软，怕你整不好”

我起身奔向厨房，掀开扣着的盆，眼泪差点掉下来。

味好的肉馅，切得好碎，葱花和姜都切好了，放在碗里。攥好的酸菜馅，和好的面。

妈不知歇了几回，我走出这几个小时，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就为了我能吃到她烙的馅饼。一幅幅断断续续的画面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克制着内心的激动，“享受”着孩子般的感觉——被爱着！

有句话说的好“最真的爱，总是免费的！”此时说的正是妈，拖着病体，为我烙几张馅饼。

我和妈一起忙着“这面和得真软，我真和不上”我一边揪着剂子一边说。

“你姥说过，用热水和面，别烫熟了就行！”

“这还我姥说的呢！”

“你姥可会做吃的了，就是没赶上好时候！我去烙了，你先包吧！”

烙出几张，妈就让我先吃，怕我上班迟到。而老爸买回来的豆腐脑还冒着热气，而我的心是在滴血。

“妈！好吃，我能吃四张！”

“好吃，就多吃几张，那么大个人，还不吃四张了”

妈边烙边和我说话“吃剩的，你都拿回去，我一张都不吃，这几天肚子不得劲，不爱吃油腻的！”

“一张都不吃？”

“不吃”妈一边晃着头，一边说着。

“爸！你也不吃？”

“不吃，我都多长时间不吃猪肉了！”

我几乎哽咽，忙了一晚，起了个早，就是为了我吃几张馅饼。我不敢哭，也不能哭。在妈的心里，这太正常不过了，她总想为我做些什么，哪怕尽她最大的努力。她也是高兴！

妈老了，但爱依旧。爱变得缠绵，变得没有声音，静静地融在空气里，吸进胃里。环抱着我，整个室内，甚至让我喘息不匀……

在妈的眼里，我们永远是个孩子，永远是她襁褓的婴儿，给我们全部，都觉得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