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生一

归路还是不归路

入世可以做佛，出世一定成魔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    青鸾在山腰中的亭子里对着远方喊着，在她视线的尽头是一个少年 一个眼中纯净的少年，他的眼眯成一条缝，嘴角上扬，“我会来看你和师傅的，”少女用手捏着自己的衣角。“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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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一在习艺多年，他是孤儿，他把武学当做使命，此番下山只为仇恨得消，师傅教他刀法，霸烈，阳刚，师傅常言，刀法是最直接的，一刀毙命，不像剑法以击刺为主。他练的刀法是恨刀。不出刀之前，翩然少年，出刀，恨意滔天见血方止。师傅教他暗器。阴柔，诡异，暗剑难防尚有可防之说，他的暗器十里杀一人。出手必中。   

师傅说：你名为生一。是怕江湖使你杀心太重，任何时候需要记得，必须留一人性命。生一不解，既然是为是快意恩仇，为何留一人于世。他师傅没有说。   

生一在镜湖客栈歇脚，打听江湖之事，镜湖是江湖消息枢纽，消息来的最快。在这个繁华之地，他淬炼这刀意，他知道在这里他会得到想要的，他在等一个人，据说，每年镜湖出鱼之际会有一个人猎食。号称神机先生，最喜食镜湖之鱼，且镜湖之鱼最为鲜贵。一年只出鱼一月，之后遍寻天下不可得，神机先生嗜鱼如命。鱼季必来，问他江湖之事之人更是聚集如沙。神机先生有一规矩，镜湖之鱼难得，鱼灵更是难得。得鱼灵者可问一件事，每年能得问之人仅一人。生一势在必得，他知道自己必须知道仇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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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群雄与好事者聚集，原本平静如镜子一般的湖面不断出现涟漪，已经行动起来了。生一可以感觉到周围强者不少，他在等待时机，最快下湖并不一定可以收获鱼灵，他需要有人将鱼灵惊起。而他必将是最后的渔翁，江湖有时候需要讲策略，与此同时他发现有近十一人和他有同样的想法，静候，持续的静候。突然，有尸体漂到湖面，生一心想事情也许已经不简单了，必须当机立断，口含一颗闭气丸，运起龟息之术，生一已经不想在等了，在进入湖低之后满目的是断肢，血已经染红了湖水。这必然不是人为，生一心想难道是别的湖怪。间不容发之际，他看到一艘湖底沉船突然动了。有杀气，本能的极速避闪使生一已在5步开外，这是一头巨怪。根本不像湖底生物，来不及多想，在闪避之间生一已经攻击了鱼怪不下十击，但并没有一丝受损，生一对自己的武学从不怀疑，他必须找到突破口，别的争夺者都在观望，必须立刻摆脱这个局面，在巨怪怪口进攻的时候，生一极速跃进巨怪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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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进攻无疑是最佳的方式，巨怪身体受到创伤，一眨眼便消失，湖面之下，巨怪尸体已然躺在湖床，生一感知到它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刀气一出，破开鱼背，生一的闭气丸已经快失效，必须尽快去湖面，一出巨怪身体，生一就感知到外界的异常，鱼灵，鱼灵出现了，这片地带外人一般进不来，如非巨怪外人估计进不来。鱼灵的特征是额头有一颗明珠，传是用以吸收日月精华，使其味道异常鲜美，且其额头之珠可以生人肉，活白骨，很是奇异。时间已经不多了，生一不做他想，暗器已经出手，包裹着内劲的暗器顷刻将鱼灵击晕，携鱼，生一快速跃出水面。

走向亭中神机先生，神机先生在看着在日光下闪这奇异光辉的鱼灵同时，瞥了一眼生一的刀。生一将要开口，神机先生已然将鱼头上的珍珠取下，走向生一，他将鱼灵珍珠赠与生一并告诉他，一切的命运一直在交织，最后的答案需要去江湖尽头的古寺中了却。经历了江湖才可知何为仇何为恨，生一问何为江湖尽头，神机先生让生一自己去走这江湖去经历，走到累时停下脚步，便会看到古寺，说罢便拿着鱼王消失在亭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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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路生一已经走了三年，一刀霜寒十九洲，生一自镜湖之后横空出世，以无敌刀法和诡异暗器在江湖立足，快意恩仇，杀该杀之人，但每次必留一人性命，人皆不解为何会留一人，这是江湖大忌，必须斩草除根，人皆以为他有佛性即时对大恶之人也会留一人生，江湖人称佛生一。江湖必须见血，死在他手里的人已经很多了，他的刀始终未沾血，刀气足以杀人，也从未感觉累，但他觉得自己可以放弃了，也许江湖尽头没有古寺，执念已经淡了。仇恨在每天死人的江湖之中已经被稀释。刀光剑影很无趣，生一想起那个在山腰亭中等他归来的每天笑嘻嘻的青鸾。他想回去了，放下一切，放下仇恨，放下江湖，可以陪着师傅和青鸾舞刀，而不是杀人。三年，刀法更加霸烈，眼神中都是刀意，在江湖越久，生一发现自己的对刀的掌控越来越难，被称佛生一，但他知道江湖日久，人性会变。 他必须回去，去忘记仇恨，去遗忘江湖，去遗忘他的刀，去面对他心里的人。去云卷云舒，去留无意的江湖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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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气弥漫在整个山峰，穿云裂石，生一眼前所见都是破败，这里很明显之前发生过大战，赶到草堂，已经被烧掉。眼前一切痕迹都发生在数小时之前。师傅，青鸾已经不在了，师傅自从腿残已经没有了战力。青鸾也偏爱琴棋，生一心里有不详的预感，或许他们已经不在人世，遍寻山峰没有任何踪迹。当世只有一人会知晓师傅下落。神机先生，以生一目前的江湖地位，不去镜湖捉鱼灵也可以让神机先生开口。

在青城，生一见到了神机先生的弟子，告诉他，神机先生留言会有一个刀上镶鱼灵之珠的人来找他，告诉他，佛生一，十步一杀，杀百留一，本就是在培养恨意，3年刀下所留之人，必将后患无穷。

生一想到无数的威胁，每次他留一人姓名，对方都是或求他赐死，或扬言报复，或感激不禁。由此看来，他日留下的的祸，已经开始回击他了。必须立刻除根，师傅曾言必须刀下留一人。然而这留的一人，已经对生一造成了最大的伤害。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在。那么世间也不会再有佛生一了。既然江湖无情，何必做佛，何必留根，何必仁慈。众人皆叛。那就杀尽众生。

江湖已经不平静。七年之间，曾经的刀下生一佛生一已经屠过半个江湖。他的刀从不用刀气，皆直接搏击，生拉硬砍，每次杀人对他只是一种过程。每次必杀绝。恨刀之气已经快迷离他的内心。他不知道这种杀什么时候是个头。魔，他已经成为最大的魔，他已经被刀掌控了，没有感情，只会带来死亡，一个内心已死的人，不会痛，不会有感觉。即使他已经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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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一厌倦了自己生一的名字，他的生一给他带来一辈子的痛苦，他喜欢他的青鸾，那是他心里唯一有活力的空间，只有青鸾在心里出现的时候才会让他冷静。他还记得，那个女孩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生一心想，他不可能回去了，没有了你们，就不会再有生一。行尸走肉，生一经过一个镇子，身体的伤使他晕倒，一家人救了他，3天之后，生一被阳光刺醒，他已经很久没睡过床。阳光撒在房间里，房间很干净，他仿佛看到了青鸾在看镜子梳头发。幻觉，是的，没有青鸾了。

他起了床，看到了门口中年，他在和一家人一起喝茶，但他没有右臂，他对着生一 一笑，生一看出来了，那个胳膊应该是被他刀气所断，生一心想，这应该佛生一之前所留一人之一，与他何干，即使救命又如何。那个没有右臂之人，走上前告诉他，这一刀断了他的江湖梦，让他走出江湖，如今家庭圆满，一直感激当年的佛生一，如果不是那惊世一刀，自己可能也是江湖白骨，生一转身离去，就在他离开那一刻一声婴儿的啼哭，让他心抽了一下。那是中年之人的孩子，一个全新的生命，一个纯洁干净的生命，生一想起自己刚下山时也是一个干净纯洁的人。可如今已然是人们心中的魔，

生一累了，他觉得他走不下去了，他想到神机先生说过的话，如果累了就去江湖尽头的古寺，他仿佛知道哪里是江湖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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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辉煌，如死一般寂静，因为江湖上只有魔生一，而他的消息根本不用来镜湖打听，天下皆知。

开始在镜湖，那么结束也应该在镜湖，江湖尽头，镜湖源头有一座古寺，生一推开门进去，已经没了人，神机先生说这里有答案。那么答案是什么。他看到了一个棺材，棺材里有人但他感觉不到生机，打开棺材，青鸾！除了没呼吸，这完全就是睡着的青鸾，是那个每天幻想飞天的女孩。她静静地躺在里面。生一感觉她体内有强劲的力量锁住了她的生命力，但不让她苏醒，处于假死状态。莫非是有人劫持了青鸾和师傅，7年，难道青鸾做个活死人已经7年，撕心裂肺，生一感觉了痛，

忽然生一感觉后面有一股强大的气息袭来，本能的他抱着青鸾闪躲，定目一看，确是神机先生，生一不解，让他来古寺寻找答案的神机先生到底什么意思，青鸾又为何来这里。师傅去哪里了，一切的问题都涌上心头。神机先生上前告诉生一，所有的一切你应该都知道，这是你应得的，不要忘记鱼王明珠。

生一感觉被拍了一下，他睁开眼，一切还是在镜湖亭中，而他也正向神机先生献鱼。生一恍如隔世，感觉自己在一刻之中经历很多年很多事。他告诉神机先生自己已经不想报仇了，不想在问了，神机先生告诉他，一切都告诉他了，说罢带着鱼消失在亭尽头，原来在生一进入亭子的那一刻，已经进入了幻入神机之术。此术一出会让受术者经历一生直到得到答案方可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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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峰，生一抱紧了青鸾，可他已经不会留泪了。青鸾还笑他几天不见，就搞这出，她却不知道，生一已经经历了半生。他杀过，恨过，思念过，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清澈取而代之是苍老，青鸾说生一的眼睛很可怕，心境的历练已经使生一变得不同。

生一走向师傅，告诉师傅，已经知道仇人是谁，但已经不想仇恨。经历了江湖，他已经知道生死没定论，一入江湖，命就是江湖的。很多时候人都在做与自己心相违背的事，当一旦进入就不能停下来，除非，死亡 。

生一的刀必须出鞘。刀意一出，师傅后面的亭子已经塌了，师傅也没了生机。多年的刀意，霸烈无比，生一竟看到师傅在他出刀的那一刻是笑着的，也许他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也许出了江湖，师傅的心就在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生一拿出鱼灵明珠给师傅服下，刀回鞘，生一终于明白师傅所谓生一人的意思了，江湖之大，生一人足矣。

想象中的镜湖是清澈的  可惜只在江湖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