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葱葱的芦苇边,有位姑娘,临水而立,白衣长发,美目顾盼。在太学府上学的小伙子,无意间看见了水边的姑娘,于是这小伙儿就得了相思病,朝思暮想,辗转反侧,经过多次努力,终于和她好上了,虽然还在紧张地在太学府读书,但一得闲就去找她,到田野,到山岗,到河边,尤其是到了田野,两个人最爱的事情就是挖野菜,一挖就是半天。特别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盈盈一水间,脉脉两无语。
一旦两人没有见面,姑娘就会陷入无限的思念。这几天,又没见到小伙子,她独自登上高台,向着小伙来的方向张望,都几天了,也不知你在干什么?也不来看看我,也不捎信。唉,叹息中不知相思怎么寄,看着时间在指尖轻轻流过,一天就像好几百年似的。百无聊赖之中,她就把这美丽的思念幻化成浪漫的诗歌。不觉轻轻吟唱了出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青青子衿,子是你的意思,衿是衣领,青青是他衣服的颜色,古代读书人的衣服一般都是青黑色的,而在太学府上学的读书人的衣领是青色的。青青子衿,表面上再说他的衣领,实际再说思念他,以人的某个特征代替这个人,这种修辞方法叫做借代。悠悠我心,无比悠长的是我的心情。纵我不往,纵使我没去找你,子宁不嗣音,你也不给我寄封信来。青青子佩,你青青的佩玉,悠悠我思,无比悠长的是我的思念,纵使我不去来,你也不来?挑兮达兮,挑达,是指一个人来回地走,这是在说伊子在来回地走,在哪里走呢,后边,在城阙兮,城阙,是城门楼两边的高台。一日不见,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没见就好像过了三个月一样。
《诗经》里的短句大多朗朗上口,传承久远。“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没有哪一句比这八个字更能抒发思念与等待的迫切之情!而第一次知道这几句诗不是在《诗经》,是读曹操的《短歌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虽然思念与等待的对象不同,一个是恋人,一个是贤士,但寥寥数语,却同样牵出的是万般情愫,千种怅惘,令人荡气回肠。
一位娇羞的姑娘,在城楼盼望他的心上人,因为女孩子的羞涩矜持,她不敢抬头看她的心爱的人,而记忆中,只有心上人那青色的衣襟和腰间的佩玉,即便我不过去,难道你就不会传递一点消息吗?她在盼望中,一次又一次期待对方能送来一个音讯,期待对方的到来,以至她会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好慢。
姑娘在等待着男子的到来,她的脑海回忆男子的细节,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那抬眼见到的青色衣领吧,而诗中,更以”青青子衿“,以服饰来代指男子。回忆总是从大的方面,衣襟到细节,男子所佩的玉,同时这样写法又是从上到下,从远而近的观察,以子衿、子佩代指男子,同时也暗含对男子品格的赞美。
这首诗是写女子在等待中思念恋人的心情,“青青”“悠悠”叠词吟诵的是女子婉转温润的柔情,她怀想恋人的黛青的衣领与佩带,念念不忘他的深情,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爱意转为怅惘和幽怨:即使我没有去约你,难道你就不能捎个口信?即使我没有去找你,难道你就不能主动前来?可见,在思念中也参杂着埋怨。年轻时,这种悠悠的思念与漫长的等待,每个人可能都有过切身体会。
可以想象,女子当时的急切心情,恨不能变成小鸟飞到恋人身边。日出日落,云卷云舒,时间飞快旋转。花谢花飞,抖落了一肩的暗香,美丽了谁的思绪?又迷蒙了谁的双眼?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等待是一种怅然若失,剪不断,理还乱;等待是一种泛滥的相思,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等待是最初的苍老,是内心伤痕累累,表面若无其事。等待是以相思做经线,以企盼做纬线,编织一张疏而不漏的情网,自己心甘情愿困在网中央,一任寒来暑往,在网中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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