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夏，桔橙】第七章 友人相聚，故事与酒

【一夏，桔橙】第七章 友人相聚，故事与酒

文/珏安如梦

夏橙坐在汽车上，赶到200公里外的市里，没有其他原因，只为见一个朋友。

这座城市，黑云压盖，这座城市，高楼拥挤，还是喜欢小城，夏橙望着这个繁华的城市，走在拥挤的火车站，人来人往，抬头看着过往的人，寻找友人的身影。

夏橙等了一个小时，友人出现在出站口，头发盖过了眼睛，胡渣布满，眼神几分疲倦，灰色寸衫，站在人群里，不起眼，不突兀。他走过了拥抱了一下，友人尴尬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麻烦了。”他拍了拍他的臂膀，“说什么呢？”，夏橙拉着行李箱，两人走出了车站。

一路上，两人相对沉默，夏橙带着他走在街上，在角落偏僻位置，走进了一家小饭店，放好了行李，桌上几瓶酒，几道菜，两个人，对了几杯，友人缓缓开口。

失恋后，回到家乡，时常产生一种恐慌，无话可说，觉得人生无趣，又想化作一只知更鸟，躺着看天空。

走在路上，熟悉的街道消失，转角巷子的书店、咖啡店，没了影子，常走的小路铺上了坚硬的砖石，雕像旁那簇白色蔷薇不见了，只剩下雕像杵在那里。

楼下的早餐店换了新的招牌，扩大了不少，对家乡的熟悉感完全消失。但是唯独没变的是那棵大树，郁郁葱葱，树阴覆盖了道路。

他找了一份简单的工作，每天赶着公交上下班，晚上回到房子，轻炒着菜，锅里飘出阵阵香味，闻闻手上的油烟味，细密的汗在额头两边，这个味道常带着几分心事，有的故事藏于心，看起来有些深沉，这就是时间带来的刻薄，本以为时间能冲淡某些东西，可是却遇到。

八月，空气闷热，那里的季节，带着本有的酷暑。那时，天气热，坐车的人总喜欢站在马路中间的树下等车到来。他不喜欢带伞，每次都到树下等待着，车子来了再慢慢地上去。

一个带伞的女孩偶尔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不同的衣服，相同的打扮，整齐的短发，手里拿着一把伞。

不知道这样重复了多少天，而他总是最后一个，有天，向往常一样，车子来的时候，他懒散地正准备向前走去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量，推着他向前跑去，转过头来，女孩推着他向着车门而去。

女孩上车后挨着他坐了下来，凑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师傅对你意见很大，似乎每次看见你都会在嘴边念叨，具体什么不知道，你，在师傅的眼里印象够差啊。”

他无所谓地看了看女孩，她头上细密的汗珠快滴到衣服上，他顺手帮她擦掉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也递过去一张纸巾，女孩接过纸巾低头擦拭着，气氛相对沉默着，很快她就到站了，匆匆忙忙地下去了。

那时，他算是正式认识了她，在他失恋之后。

而后的每一天他都会看到她，甚至有些期待，夏风刮过的燥热季节里，相遇一股清风，在平淡的人生里，酿成一道清香的记忆，也逐渐抹去一个人的记忆。

夜里，他点上了一支烟，明灭的烟头，缓慢地燃烧着，换只手拿着，伸手凑到鼻子间，很大的味道，掐灭了，看了看，是时候戒了。

对，他喜欢抽烟，也许是沉默性格的原因，也许是上次失恋的原因，他用这种方式表达某种偏执，他想如果不去证实相遇的结果，是否就没有现在的痛楚？他努力地想着，夜，让有的人清醒，也让有的人沉睡，度过了几个不眠之夜之后，才会反感，直到深恶痛绝。

那个女孩在不远的小书店上班，他坐公交会路过，熟悉之后，下车时，她在视线即将消失的时候，会转身向他挥手，那一幕循环过很多次。

是怎样的熟悉，他也说不清楚，也许每天都能相遇，久了，就熟悉了，也让他逐渐放下曾经的感情。

他们第一次约会在一家咖啡厅里，天气不热，窗外的小挂铃摇晃着，在微风里，看得人恍惚，似乎他成了时光里的人，静杵在玻璃橱窗上，缓慢而平静。

她的话也不多，只是把下巴枕在手掌上，看着他，“看什么？”他认真地问她。

“看你会不会变老，想你老了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这！每个人都会老，老了都会难看。”

“要是我不推着你向前跑去，我们还能像这样坐在一起？”女孩天真地问道他。

“也许会有另一种方式打破彼此的沉默。”他摸了摸她的头，伸手扶起她的脸，“别这样撑着，手会痛。”

突然他想对一个人温柔，眼前这个女孩。他认真了，但是内心却畏惧着，害怕会像上次一样，一厢情愿的深入，遍体鳞伤地出来，无法自拔地付出，想着，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摸出包里的香烟抽了起来，戒不掉。他谈过一场恋爱，那场恋爱他卑微地付出很多，最终还是失败了。

回到座位上，女孩拿起手闻了一下。“你抽烟了？”

“嗯。”

“能不抽？”

“尽量。”

走出咖啡馆，太阳毒辣起来。

回到了街道附近，女孩带着他来到一家餐馆前，她很熟络地坐了下来，“老板娘，来个西红柿炒蛋。”她对着厨房里的女人说道。然后把菜单放到他的面前，他来回地看着，也不知道点什么，“老板娘，再来一份西红柿炒蛋。”他惊奇地看着她，“我喜欢吃。”女孩开心地说道。

记忆里，西红柿炒蛋的那个味道，从厨房飘了出来，后来，他练习着，一盘，两盘……

他寻着两个人的记忆，大街小巷，书吧，咖啡店，餐馆，还有那家花店，第一次送她花的时候，楚颖就靠在他的肩上说，夏橘橙，你就是那股清风，吹向我的生命里。

女孩的性格很好，人也很好，所以朋友多，他时常能看到她帮同事拿一些东西，或者帮其他人的忙，次数多了他就抱怨两句，不要老是做好人。

女孩不喜欢烟味，也能容忍他抽一会儿，“梁生，你的烟瘾真的很大”，她抱怨地说道。随后拿起他的手闻了起来，“也许我不该容忍你抽烟。”

他们的话题不多，通常他问，她回答，要么各自玩着自己的手机，或者一起看个视频，在草坪上，明亮的月亮下。也许正是因为话题不多的原因，两人最后还是没有走到一起。

他很喜欢她，看着她，脸上就会洋溢着幸福，心满意足，如果就这样该多好，确实每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可是，随着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发现只要和她朋友在一起就不怎么回信息，或者不接电话，他开始变得不安，似乎爱情开始变得不对等。

她开始不太愿意与他分享她的生活，不和他说话，或者避而不见，他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

时间，产生了细微的变化，梁生偏执地想要得到她更多的在乎，敏感的心，变得烦躁，郁闷，她同事们朋友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他怀疑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所以想要对她更好，而似乎没有用，他感受不到她的心在哪里，他等她的时间变多了，他追问他，她不耐烦。

不知不觉，夏橘橙承受着那份追在她身后的抑郁，小心翼翼问她何时有时间，何时能在一块，何时能回他信息，而这种对话，最终迎来的是大多的沉默。

这变化，如风般，吹向他。

或许沉默是大多数恋爱走向结束的因素。

后来，她辞了工作，几天后才告诉他，她说她想换个环境，不想在这里呆了。

那天，她买了去另外一个城市的车票。

他看着她离去，从那刻起，他的脑袋似乎生锈了。

直到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心里无数的呐喊声，填充了他的脑袋，抵死不过一场痛心的恋爱，看不见，触摸不到的痛。可是他忘不掉，她真的爱过他吗？一年多，就这样？

他记得在街尾的小河路上，她说，如果不爱了，就不要留在这里，因为空气里有她的味道。

他再次站在小道上，闭着眼闻着空气里的味道，还是一样的，没有变化，一直是她和他走过时的味道。

手指停留在额头上，他揉了揉，干裂的唇始终未动，空气里传输着躁动，静静地站在她离去的小路，夏风吹过，空气里没有了她的味道，而多了一股有挥之不去的锈痕。

他说她要阳光，他便陪着她阳光，她要低沉他便陪她抑郁，想要清醒地活着，所以不喝酒，可，想醉一次，一次就好。

最后，他离开了家乡，来到了这里。夏橙和他对了一杯，接着一杯……这座城，一起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