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和景明,我们踏上了回乡扫墓的路程。柔和的春风吹绿了一望无际的麦田,吹皱了静静流淌的小河。明媚的春光把一眼望不到边的油菜田染成了金黄色,春天给人们带来美好的憧憬和希望。
我们驱车行进在高速公路上,一路上是鲜花扑面而来,田野里好像是一幅翠绿与黄色相间的油彩画,我们乘坐的汽车就像一只甲壳虫穿行在这幅色彩迷人的油画之中。
汽车行进省道后,道路与田野靠的距离更近,可以清晰地看见路旁水渠里油菜花的倒影,碧绿的水渠里映着一抹金黄色的波纹,车速快的时候只能看见渲染了黄和绿的色带,也有变形的色块,这个时节大地的主色调是黄绿相间。
当汽车行驶在通往乡镇公路时,离菜花的距离更近了,可以看见水塘边、田梗上、农舍的房前屋后都盛开着一团团,一簇簇的油菜花,形成各种金碧辉煌的几何图形。好像是太阳把她的金色染在了油菜上,辛劳的农民又把金色随意抹在房前屋后,鱼池边,水渠边,甚至是马路边。
当汽车开进村村通的道路上,一会像是开进了油菜田里,一会又像是行驶在绿色的麦田里,我可以近距离地观看小蜜蜂在辛勤地工作。
我们第一站是去大姐家,她家住在离陈场镇很近的省道旁边。这条省级公路边上,是沿路一字排开的居民小楼,这些楼房如果搬移到城市里,就可以称为花园洋房或者是别墅。
仙桃新农村大姐和大姐夫他们早已等候在门前,他们热情地接待我们,大姐拉着我们进屋里喝茶,先生和大哥与他们拉家常。我却被房前屋后的油菜花所吸引,站在一望无际的土地上,油菜花吐出了鹅黄色,绿色的麦田碧波荡漾,放眼望去,整片土地像是披着一块色彩斑斓的毯子。阵阵扑鼻的菜花香吸引来了小蜜蜂和蝴蝶。我开心地行走在这春天的花海里,沐浴在黄色的花粉雨中,真是好一幅美丽的乡村风景画。
我是喜欢看这幅乡村风景画的人,这眼前的风景全然是我的,我走进这永远是平坦、开阔自由的土地上,就如同行走在这绝美的风景画里,有一种美到心痛的感觉。我看见一个人在田边挖泥,大声叫喊他:“哎!大叔在干吗呢?”
他在这静默的田野里还能见到一个人,自然是开心地回答说:“挖沟呢!”
“这里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干活呢?”我有点好奇地走上前去,观察他从事的工作。他肤色很深,一看就是长年在田里辛苦劳动的人。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很深,手握锄头的双手也粘满了泥巴,他拄着锄头把站在那儿,停止了干活,与我交谈起来:“本来村里的人就不多,年轻人很少。昨天晚上有一家,老了人,能去帮忙的都去了。我是昨天晚上帮忙守了夜,今天白天睡不着,就来地里看一看。”
这时一阵清风吹拂过来,不仅传送来了油菜花的香味,还隐隐约约从前面传来了道士传唱的声音。先生跑到田里寻我,说:“一个油菜花能拍出什么?拍上几百张不都一样吗?”
我细声说:“你不懂,拍一百张也许才只能选几张。唉你听,他们在唱什么歌?”
他催促说:“快点吧!那唱的是死者的辛苦,唱的是来的人与死者的关系。后面好像是用经韵在唱颂经文吧!快走吧,你反正也听不懂,现在没有空闲研究这东西。”
我轻轻合上双眼,站在油菜花田里聆听诵经的声音,非常奇特,好像在听一首赞美诗一样,让人感觉到这菜花田里弥漫着死一般的静美。
辛勤的劳动者直到先生跑到我眼前,我仍然不想离开,我被他强拉着离开了这片美丽的田野。姐姐和姐夫与我们挥手告别,先生开着汽车,在这美丽的花海中狂奔,我把手伸出车窗去抚摸外面的油菜花,手指被菜花抽得麻麻的感觉。
先生把车停在离二嫂家只有10米的地方,那里比较好倒车,大哥和先生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啦。等我来到二嫂家门前,发二嫂不在家,是铁将军把门。
我听见,鸡棚那边有人说话,穿过鸡棚就到了前面的河沟边,看见石老师正在和先生说话。他们俩是小时候的同学,所不同的是先生离开了家乡,而石老师留在小镇上当老师,现在是校长。这校长竟然在沟边挖泥,搞得像个农民一样,他说,家里没人,只好自己动手。
我很困惑地问道:“二嫂呢?她也是去挖沟了吗?”
先生指着我的身后说:“在你身后呢。”
我看见二嫂手拿草帽,她正微笑地望着我。她指着河边公公和二哥的墓塔,不停地用手比划着说,看一看,这都是队里那帮人搞的,把河沟里的泥都翻上来了,堆积如山,差点把公公的墓塔都埋了,这两天她都在挑淤泥,现在基本上把这里挑平坦了。
先生赶忙拿着锄头把整个墓塔周围的泥土弄平整,二嫂看了,竖起大拇指夸奖先生能干。她拉我进屋里坐,还对我说,今天你们一定要留在这里吃饭。
我忙做手式带比划地说:“二姐打电话说饭都做好了,等我们过去吃。下次再来你家吃。”
她拉着我到厨房,去看她买的猪肉和菜,我让她留着自己慢慢吃。她又拉我去后面的菜园,跑进菜园里挖了些香蒜和榨菜让我带上,她非常仔细地把这些菜整理好,用塑料袋装好。先生一进屋就说:“你要这些干什么?也不用把大蒜叶子扒得这么干净。”
勤劳朴实的二嫂我给他摆手,制止他说这些话,好像是怕她听见一样,很小声说:“你懂什么?她是诚心要留我们吃饭,你来了就走,如果再不要她种的菜,她会生气的!”
果然,告别的时候,她生气地又跺脚又甩手。我上前与她拥抱告别,她像个孩子一样,在我怀里发出嗯嗯喔喔的声音,用手轻轻地拍打我的后背。我真的要离开了,她拉着我的手不放,做着手式说,今年要多养几只鸡,等下次回来时,就杀鸡给我吃。
我们车的驶过她家后门时,我还看见她站在那儿对着我们挥手,看着她的身影很快在视野里消失,觉得心里很难过。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家的日子怎么熬过。
穿过星红桥,就离二姐家不远。先生开玩笑说:“你不是喜欢旅游吗?今天咱们乡村一日游,目标就是桂花台。”
“好吧!去看自己家园最美的景色。”
汽车驶过一座小石桥,沿着小河边的道路上前行,从车窗外一闪而过景色是,堤岸上是绿树与花树相间的绿化带,从清冽的河水里可以看见,色彩缤纷的浮光掠影。
我们到二姐家已经是正午,二姐把孩子递给我,她说,还有菜没炒完,孩子就醒了。我抱着这几个月大的婴儿,他还会冲着我微笑。
我抱着孩子沿着村里的道路乱逛,二姐家所在的村庄是标准的新农村示范村。每天准时有公交车驶过这里,村里有公交站点,还有一个很大的停车场。
美丽的桂花台村委会的办公地点也气派,这里有村民活动的场所,有各种健身器材,有篮球场,还有乒乓球桌。在河边还有宣传栏,我站在那儿浏览,发现这个宣传栏办的很不错,在这里不仅看见了村里人生活劳动的场景,也看见了他们的笑脸,还看见了桂花台村的家规家训,这个还挺有趣。其中有一条这样写道:“尊敬长辈,饭前请爷爷奶奶先用餐。”看来这个村子有尊老爱幼的良好风气。
扮家家我看见有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在篮球架子下扮家家,这很有意思,她们玩的是沙子,这让我想起小候,我们玩的是泥巴,这是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看见她们玩的开心的样子,想着童年的趣事,觉得这里的空气到处是弥漫着自由自在的气息。
我抱着孩子走到原来种植金银花的地方,那里的田边地头堆满了树苗,有拖拉机手开着拖拉机耕耘着土地,还有三两个年长者在栽种树苗。有位老者正扛着锄头走过来,我问他:“大叔,这里原来种的金银花呢?”
他逗了一下我手里抱着的宝宝,然后说:“全部挖掉了,改种树苗。”
“那么好看的花,好容易种好,为什么要挖掉?真是可惜呀!”
“没什么可惜的,种了五年,年年亏。只好挖掉,改种树苗。”
“种树苗没有风险吗?”
“这地现在租给公司了,他们种什么,亏不亏本跟我们没关系了。这地每年收点费用,他们请我们种,再付工钱给我们。”
这时二姐喊吃饭,二姐夫去外村种树去了,中午不能回来,就请他的二哥过来陪大伯喝酒。二姐抱着孩子坐在饭桌边与我们聊天,她一边拍着孩子一边说:“你姐夫去外村种树每天120块钱,还包一顿饭呢,在村里种树每天只有100块钱。”
我又问起金银花的事情,二姐说:“别提了,种金银花费事又淘力,还亏本。”
“挖掉的金银花怎么办?”
“搞车子拉到村外,找地方填埋,真是出力不讨好。现在田地都租给公司,每年一亩地三百块钱。”
“这给的钱也太少了吧,你家有多少田?”
“我家没有多少田,主要是鱼池,今年鱼卖的贵。我们去年没有下新苗,所以没赚多少钱。准备过几天干塘下新苗。这里还有些晒干的刁子鱼,你带回去吧。”
“我们家人少,吃不动,过年的腌的鱼还有呢。”
我们不喝酒所以很快就吃完饭了,大伯与亲家大伯两人对饮了一斤酒,他们是酒足饭饱。大伯说,还是家乡的酒好喝,菜对胃口,饭很香!
当我们离开的时候。看着二姐抱着孩子站在门口,我总觉得心里酸酸的,有一种难舍的情亲在内心涌动。
村村通的道路家乡的人美、水美,风光更是无限美,这里的空气清新,和风习徐,云在天上飘,花在地上开,汽车在路上跑,家乡的景色十分迷人。
临行时总是让人留恋,留恋这碧波荡漾的油菜田,繁茂地盛开着花的海洋。我们的汽车就像一只甲壳虫飞快的在这花海里爬行着。一阵微风吹来,一股迷人的芳香飘过,让人迷醉,令人心情舒畅。这片美丽的油菜花田,为家乡的春天增添了光彩。
2017.3.26写2017.3.31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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