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凤墨染
【第三十四章】梅林杀机
夜弦歌足尖轻点,朝树梢上掠去。
站在最高的一棵树上,居高临下,夜弦歌方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幻阵叠一个杀阵,看来这人此次不是想试探他,而是真的起了杀心。
此时阵法还未完全启动,是以他还能看到阵中的变化。待阵法成型,这片梅林便会形成一个天然的杀戮场,成千上万的梅树会变成一个个不知疲倦的战士,朝着阵中的人进攻。除非阵中人全部死亡,亦或者是反杀掉所有战士,否则阵法不会停止,哪怕只剩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奋战到底。
看着源源不断朝中间围来的梅树,夜弦歌眼底一片幽暗,任他多智近妖,也无法在这成千上万不怕死的战士中施展。一旦陷入阵中,便只能不断杀戮,稍有犹豫就会成为他人的刀下亡魂。
单凭他和梅四娘两人想要将整片梅林幻化成的战士杀光,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况且他大病初愈,身子还未将养好,能支撑多久还真不好说。
先不说这些战士如何解决,单那个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人就够他头疼了。他不是音族人,想要破那人的琴音就必须花费十二万分的精神,到时拼得个两败俱伤,他便再也走不出这个阵法。
此计果真是妙极,看来他今晚想要平安走出去是有些困难了。不过,他向来迎难而上,且看这次到底是谁棋高一着吧。
看着下面渐渐成型的阵法,夜弦歌眼神一凛,从袖中抽出一根琉璃木短笛,朝梅四娘扔去,“四娘应当会吹笛吧,给本公子用尽你全身的内力吹,今晚能不能走出去,端看你能拖他多久了。”
话音未落,夜弦歌脚下的树梢就变成了一个人脑袋,那人伸出苍白的手朝头上抓来,夜弦歌一个旋身翩然落地,顺便摘了那人的脑袋。
因为要进宫赴宴,身上所有兵器都被收了,只留下一把墨玉镶边折扇,夜弦歌打开折扇,迅速融入了战圈。
梅四娘抬手接过,这根短笛看着倒有几分眼熟,难道她在哪里见过?摇摇头,放下心底的疑惑,认命的吹了起来。谁让她已经和公子弦歌绑在一条船上了呢,此事关乎她的身家性命,自然得卖力了。
清脆悠扬的笛声响起,夹杂着磅礴的内力,很快便将那人的琴音盖了下去。
那人不死心,再次拨动琴弦,却依旧被梅四娘的笛音死死的压制着。他虽精通阵法,也擅以琴音扰人心神,但他内力却是平平,委实无法和梅四娘抗衡。
梅四娘虽然不会以音御敌,但好歹算是个一流高手,打不过紫澜和夜弦歌就算了,要是再干不过这人,那她归云四煞的面子里子可都丢光了。
多次尝试无果,那人转而拉拢梅四娘,“好歹我们也曾是合作伙伴,四娘竟如此绝情。你此时帮着公子弦歌,那你可知他脱险后会如何处置你,要知道你可是曾经试图帮着别人暗算他的。据本座所知,公子弦歌虽表面上温润如玉,但他可从来不是个和善人,敢招惹他的,坟头的草可都长得比你高了。”
那人的话让梅四娘一个晃神,见笛音一低,琴音又缓缓扬起,一举盖过笛音,那人嘴上也没闲着,继续说道,“四娘,来本座这边,好歹我们也曾是盟友,本座自然不会对你如何。本座还可以给你一大笔钱,到时候你可以回封城,也可以去任何地方逍遥。公子弦歌今晚注定要折在这里了,那时便没人知道你曾经做了什么,他手下的那些人也不会有那个闲工夫再来找你麻烦。怎么样,来本座身边,四娘……”
梅四娘侧身,看着不远处奋力杀敌的公子弦歌,只见他翩然游离于千军万马之间,每一招落下都收割掉一个生命,他周围的人纷纷倒下,而他却纤尘不染,一头墨发随风飞扬,眉眼冷肃,下手狠绝,半点不像一个未及弱冠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见夜弦歌应付得得心应手,还能在无数包围中表现得优雅闲适,仿佛只是在做一件最寻常的事,清贵傲然。梅四娘闭了闭眼,当下便下定了决心,重新拿起短笛置于唇边,缓缓吹起,笛音不再清脆悠扬,而是带着一丝高亢,气势磅礴,再度将琴音压下。
见梅四娘如此不识好歹,那人气得险些砸了他随身的瑶琴。虽然琴音再也无法影响到公子弦歌,但能消耗梅四娘的内力也是好的,他就不信就凭公子弦歌那副病恹恹的身子他们能撑多久。如是想着,琴音再度响起,仿佛在与笛音互相追赶,你来我往,你高我低,为这杀气腾腾的黑夜平添了几分好笑。
这边血光汹涌,气氛冷凝,那边却歌舞升平,欢欣愉悦。
文德帝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一个个奕国今后的栋梁展现着他们的才华,心里一阵满意,就连方才因丢脸而升起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了。
倏地,殿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喊声,瞬间打破了殿内和乐融融的气氛。
对于敢在宫宴上如此放肆的宫人,文德帝向来奉行杀一儆百的原则,直接让人拖下去杖毙。
却不想,不一会儿功夫,方才下去执行命令的御林军前来回禀,郑公公听到消息不敢有丝毫耽搁,立马凑到文德帝耳畔低语了几句。
文德帝脸色一变,心里一怒,却不好因此而丢下满殿宾客,只得让郑公公下去处理,自己稳坐主位,神色却有些难看。
不知是下面的使臣厌烦了,还是看出了文德帝脸色不佳,纷纷起身告辞。
文德帝对此也乐意至极,愉快地叫人将这帮子使臣和朝臣送了出去。先前出去更衣的夜弦歌,和借机溜出去的凤予宸自然不在此列。
文德帝此时也没那闲工夫去管这两人,只吩咐宫人出去找,找到便送出宫去,然后便罢。
方才在殿外高声喧哗的宫女很快便被带了进来,文德帝阴沉着脸,朝宫女问道,“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有丝毫隐瞒,朕诛你九族。”
宫女闻言,身子一颤,本就低垂着的头垂得更低了,卑微地跪在大殿上,恭敬地开口叙述着事情的经过,“奴婢是安乐公主身边的大宫女红曳,今晚公主本应陪在德妃娘娘身侧,但因身子不适告了假,便早早的在寝殿歇下了。
谁知,酉时静安宫来了一个宫女,称贵妃娘娘有事请教公主,请公主去一趟。公主本不欲前往,那宫女却搬出陛下,公主无奈,只好带了奴婢随那宫女一同出了门。方离开静安宫的范围那宫女便将奴婢打晕,丢在了假山后。等奴婢醒来,公主早已不知去向,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若那宫女生出歹心,公主只怕是……”
红曳说着说着便断断续续的抽泣了起来,她话未说完,文德帝却明白她的意思。都过去一个时辰了,若那宫女要对音儿不利,那音儿只怕是凶多吉少。
守卫如此森严的皇宫竟然让人悄无声息的混了进来,还劫走了公主。若是有人想刺杀皇帝,他焉有命在。这群酒囊饭袋,朕养着你们何用。
文德帝盛怒之下,立马着人锁拿今晚当值得御林军统领,还下令封锁皇宫各个出口,不许任何人出入。
那群还没走出宫门的使臣和朝臣又被文德帝客气的请回了云熙宫,个个面面相觑,很是不解。他们还未出宫,文德帝便封锁了宫门,宫里肯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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