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查!”
乔蕾重重地将一叠照片扔桌上,而后,眼睛闭上,把头埋在双手上。
苏妙拿过资料,翻一遍,盯着她,“你确定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照片视频里,刘开自带好人设,上下班,正常应酬饭局,回家,陪老婆带娃遛娃,生活作风端正,甚至让她惭愧是不是做得过了点!
至于乔蕾口中的暧昧对象,存在感很弱,半个月来,两人甚至没有单独待过。
仅有的几张同框照片,皆隐在一堆人中,唯一的端倪是,她间或望向他的眼神,嘴角浮起的笑。
却是这笑这眼神,击中了乔蕾!
情人间总存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个眼神,一个照面,如果你足够敏锐,顷刻间就能感应。
乔蕾恨死这份敏锐。
苏妙沉默地看着乔侦探。
“我停不下来。”她的眼睁得异常大,话像从腹腔里挤出来一样,憋着气,说完开始气喘。
她需要一个真相。
而真相,从来都是把双刃剑。
一个星期后,乔蕾让她停掉。
“不需要了。”乔蕾风风火火地踏进她办公室,在转椅上狠狠转了几圈,“我们碰面了。”
苏妙把头从手机中抬起。
“刘开喝醉酒,我去接他,是她扶他出来的。”乔蕾目光有点失焦地盯着眼前的某个点,“我看到她第一眼,就判断出她知道我知道她的存在。她的目光太过坦然,还对我笑,像祝福我赢了似的,说:‘他打你电话了。’”
“我以为我会爆发,歇斯底里,摇着她的肩膀晃冲她吼,让她滚远点,别再不要脸的缠住我老公。事实上没有,我平静地从她手中接过我老公,接着跟她道谢。然后她说,想不想聊聊?”
“我没办法拒绝,没办法再装聋扮哑。”乔蕾的声音低下去,靠着椅背喃喃自语。
她是那种长相不算耀眼,但收拾得时髦舒服的女人。她几年前买房子,找的正是刘开,但两人的关系有长足进展是源于一次稻城亚丁的自由行,她看到他朋友圈发的征集贴。她也是一名资深驴友。
哦,是那次。乔蕾依稀记起,两年前,他们几个朋友本已约好,但她临时被母亲强拉着要陪从美国回来的小姨一家,没跟去。
女人往咖啡里加糖,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淡淡地,像说着别人的故事,“有一段时间,大概半年左右吧,他每个月来找我2到3次。我一直知道你的存在,他总跟我提起你,乔蕾怎么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曾经以为他会与你分手,但后来知道他不会,我就不再想这个。”
“他后来说要回去,说你为了他一次次跟家人闹的时候,他就知道,要永远陪在你身边。我找不到理由来让他选择,因为他选择了你。但我是做外贸的,后来业务越来越大,有些外国客户有买房投资房产的意愿,我便介绍到他那里,这种方式于三方都有利,所以我们一直有往来。”
“你们的婚后生活,好像并没有如他设想的苦尽甘来。我就在一旁看着,说不上是窃喜还是难受,但当我发觉,我还在等着什么的时候,我害怕了!”
对话曾一度中断很久。
乔蕾只要了杯奶茶,喝了一口,但很快发觉残留在嘴角的味道开始泛苦。
她又开口:“我想我依旧是被割舍的那个。接着我发现你正因为我们目前的关系备受煎熬,不知为何,突然很想看你知道一切之后的反应,不为什么,就是想看看。”
“我太坏了不是?”她抬眼挑眉,笑开,笑着笑着,眼里有了湿意,以及感情,货真价实的感情。
最后她说对不起。
乔蕾不太记得是怎么离开的了,好像是和她一起,两人还客气的道别,这给乔蕾一个错觉,仿佛她们真是一对朋友,真会再见似的。
没有暴跳,没有嘶吼,比起近期一点小事就能让她失控,乔蕾感到自己有了莫大进步。
只有无边的虚脱以及疲惫。
想起早年看《重庆森林》,尚且青涩的金城武说出那句“……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时,乔蕾在心里暗暗反驳,只是你没有那个运气碰到罢了。
她坚信,总有一些东西是永恒的,总有一些人,会遇到永恒的爱情。
现在看来,怎样才能永恒?
大概只有死亡了吧。
有那么一刻, 她情愿他死了,早在两年前。
收到航班提醒信息时,乔蕾正和保姆待在医院里,旁边小床上的小宝宝张着小嘴呼吸,脸涨得红通通,但已熟睡。
“我差点忘了还有这茬!”乔蕾苦笑道。
“下周三哦,路线行程我发你。”苏妙意识到她的语气,又嚷道:“你不要告诉我还没拿假期。”
“拿了。但去不了。”
“什么?”苏妙在电话里噼里啪啦,“乔蕾你别净闷着,快憋出毛病了,这种时候就该出去浪。”
“宝宝生病了,肺炎,要住院2周。”
苏妙吃了一惊,又问,“他呢?你们……聊过了?”
“没。他公司有个楼盘新开盘,他求我这节骨眼别跟他闹。”
乔蕾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我反而松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无法面对他,他揣着手机上厕所,吃饭时发呆,接到的每一个电话,睡觉时背对我……只要他不在我眼皮底下,我根本无法专心,他在想谁?又要做什么?跟谁做什么……这些念头像无数条小虫爬满全身,又麻又恶心,很想冲上去,掰开他的脑壳,在里面装上一个解读器,把所有的信息源码都给我读出来。”乔蕾搂着双肩,微微发抖,眼睛闭上,把头埋在肩窝上,“不,他在我眼皮下,我更难以忍受,他要碰我,要亲我,我能给的反应只有恶心,只有愤怒。”
“我完蛋了,”最后,她得出结论,“苏妙,这次我们完蛋了。”
“我真想什么都丢掉,撒手不管,啥也不带,就这样离开。”她有气无力地低声呢喃,语气像隔着一层雾,轻飘飘的散开,没了硬度没了韧性。
苏妙听着这些的时候,正在下班的路上。
华灯已上。车流在高架桥上以龟速向前蹭。
挂了电话,顺手翻手机,在翻到朋友圈一条半小时更新的动态时,她顿住了。
良久,她重重呼出一口气,感觉到胃一下下的被拉扯着,不停向下坠。
饿了,晚饭还没吃。
事实上,下坠的除了胃,还有视觉听觉触觉,意识里,仿佛进入一种幻象,灯光,路人,车,房子……像被装进一只巨大无比的透明玻璃瓶,“嗖”的一声被扔下去,什么都能感觉到,又什么也无法感觉。
更无法理解。
两个人的磕磕碰碰,最后变成三个人的恶心,你撼动不了我的位置,我消灭不了你的感情。
狗屎,都是狗屎。
“不如,试着丢丢看?”
“嗯?”
“就像遇上一场暴风雨,真的冲进去,说不定也没那么可怕!”
“怎么丢?我连人都见不到……”
“又不是死了,怎会见不到!我去接你。”
苏妙接上乔蕾,又转了几条路,最后在闹市中一家西餐馆停下来。
“苏妙,我没心情!”乔蕾皱眉看着一旁的小提琴手。
“Relax!你绷得太紧了。”苏妙的视线从远处某个点收回来,好整以暇的拍拍她的手。
喝下几口奶油汤,主菜还没上,苏妙扔了餐巾起身,“我去去洗手间。”
走到洗手盘位置,苏妙拿出化妆包,对着镜子补妆,完事向后退,踱着步子,挤眉弄眼的搔首弄姿,这时里面走出个女的,好巧不巧的被她撞倒。
“啊”一声惨叫,对方捂着脚蹲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苏妙忙不迭道歉,自己穿着双快10厘米的恨天高呐。
苏妙龇龇嘴,仿佛感受到脚趾断裂的痛觉。
“没……没关系!”真是体面的人,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微笑,不失仪态!
她抬起头,扶着腿站起来,苏妙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张主宰命运的脸。
她略微整理,拒绝苏妙的帮忙,走了出去。
苏妙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周围声音很浅,好像蒙上一层布一样,相比起来,苏妙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真切,“耳环很好看。”
“咦?”女人吃惊地回头看她,手却下意识地抚向耳朵上的水蓝花瓣形耳环,苏妙认出,是某大牌的古董货。
她还是挤出笑,敛眉淡淡点头,“谢谢。”
“我朋友喜欢得不得了,当年跑法国店看了2次,不过最后没买成。”
“……哦,为什么?”
“因为她男朋友当时并不宽裕,自尊心还撑不起这么点东西。”苏妙用手比划了一下,撇嘴角,轻哼一声,“不过好笑的是,我朋友转手就用这钱给他买了个表,他感动得天天戴着说老婆你真好我爱你等我赚到钱年年季季陪你买任你挑。”
女人目光再次投过来,沉吟数秒,淡而清晰的吐出:“呵,这女人太傻。”
“可不是!”苏妙咂咂嘴,深以为然。
说话间,已来到她的位子前,苏妙再次致歉,“对不起,踩了你,还非常唐突地跟你唠嗑一堆废话。”
“没关系吧,也没有什么……”
“苏妙?”一个男声,在她身后响起,似乎很吃惊。
这声音……苏妙也惊,转头,几乎不敢相信,“你也在?”
在场的除了她们两个女的,还有二男,皆坐在餐桌上,同样看着她。
苏妙低垂眉眼,揉揉眼角,这个场面,差一点就和她预料中的一样,就差一点。
她看了朋友圈,一个她不熟悉却印象深刻的女人举着红酒杯对着镜头甜笑,酒杯映出男人的脸,那笑像一道道强光,将她引过来。
她从私家侦探与乔蕾那里知道她,出于好奇,加了她——要找到一个被调查对象的社交ID并不难。
所以,刘开几乎跳起来指着她们问“你们认识?”时,她丝毫没所动。
但她没想到,邹皓会在。
邹皓点点头,“那么巧。”
四目相对,又皆撇开。
女人叫苗芸,心神意会又意味深长看一眼苏妙,“这可真巧!”她加重了“巧”字的语气。
刘开在旁给两人介绍。
苏妙迎上她的视线,目光坦荡荡,没丝毫不妥,随口应了声嗯。
邹皓问:“一个人?”
苏妙正寻思着还要不要把事情继续做完,有点心不在焉,听到问话,点点头,又摇摇头。
有人笑了,是刘开和苗芸。但两人笑的意味又不同,刘开瞅瞅他,又瞅瞅邹皓,刚想开口,苗芸已经出声:“苏小姐看起来挺为难呢!这里的龙虾松露和鹅肝均为一绝,还有巧克力熔岩蛋糕,听刘总说都是他太太的最爱,如果苏小姐也跟刘太太口味差不多,来这里就对了。”
她转向刘开,“哦,对了,我帮你们订了位,周末带你太太过来吧,之后可以去看场音乐剧,我想她会高兴的。我这刚好有两张票,等下发给你。”
刘开的眉头渐渐舒展。
她看起来漫不经心,毫不在意,苏妙在心里叹气,与这样的人单枪匹马作战,乔蕾是断无胜算可言。
“苗小姐真是洞察人心,让人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苏妙搔搔下巴,不置可否地看着她笑,“不过,我和刘太太的口味大不一样,所以,你一边撅起尾巴帮人编排剧情,一边摆出一副等着挨操享受的表情,给谁看呢?今天的事我是断不会跟她说一个字的。毕竟,我不想以箭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啊……”
苏妙没说完,刘开已斥出声:“苏妙,你都听乔蕾瞎说些什么!”
“瞎说?”苏妙视线不断在两人间来回扫,一个气愤,一个僵着脸别开,恍然大悟,“嗤,我就是用脚趾头也应该猜到你们有过怎样的对话,先是信誓旦旦保证‘我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们恋爱,结婚与我无关,我不会打扰你们,不会让你做选择。’一转身就跑到人家老婆面前炫耀‘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你老公的生殖器好不好用?’”
这下不但刘开,连邹皓也皱眉,“苏妙,人是我约的,你没必要这样……”
“所以呢,我应该给你脸,一声不吭心安理得的看戏?”苏妙连珠炮的轰回去,眼里的火焰把邹皓噎住。
有几秒钟大家都沉默,接着听到刘开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蕾蕾……”
乔蕾就站在几步之远,与他们两人站成一个不对称斜三角形状。
苗芸总算明白苏妙那句“我不会跟她说一个字”的意义何在。
不必说,她自己会看。
PHOTO/Archive_kun刘开先张嘴,乔蕾不给他机会,“刘开,我要离开了。”
啥?刘开吃惊的发现,乔蕾第一次露出这样淡漠疏离的眼神,周身都在驱逐一些东西。
有什么不一样了!
一股恐惧的感觉在体内蔓延,他试图抓住她,“蕾蕾,你听我说……”
乔蕾快速后退几步,双手抱着身体,“你儿子还在医院,要不要,看你了!”
乔蕾奔出,刘开追出去的那刻,迎面撞倒一名端着饮品的女侍应,两人都被溅了一身,刘开想再追,被侍应生拉住了。
苗芸匆匆起身,“我去看看。”
苏妙倏然伸手拦住她,谁知慢了一步,只扯到她半边头发,用了点力,她吃痛地噔噔后退两步。苏妙懒得理会,直接扯回来,口中叫道:“恶心,你追去几个意思?”
“苏妙,你干什么?”那边刘开见状,顾不得自身,立即冲过来推开她。
苏妙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栽下去,背后有双手拦腰扶了她一把。
回头,邹皓皱眉瞥了眼刘开,“喂!”
苏妙站稳,满带嘲弄的斜眼瞅着相扶着的两人,“刘先生,你真有够博爱的!”
完了觉得忒没意思,加上胃正抽丝般的痛,便嗤笑着离开。
身后是苗芸的声音,“苏小姐,你大概没这样爱过一个人吧?”
苏妙站定。
“坦坦荡荡,不计回报的付出,”她头仰得老高,涩涩的笑着,“你能感觉到,他也在回应你,但当我哪怕是流露一点点想要占有他的念头,他立马就逃得远远的。他把我想要的释数给了她,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因为她早早已经拥有他……”
“你怎么知道她什么都没做?”苏妙凉凉打断她,“这个世界从不缺自以为是的人!”
“自以为是的难道不是你?”却是刘开,大概是气急了,黑着脸指着她吼,“仗着是闺蜜,你撺掇过乔蕾多少次?你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对我指手画脚!”
“所以,你有今天是我造成的咯!”
“你觉得我和小芸在一起就是谈情说爱?还要在邹皓眼底下?”他突然神情一蔫,直愣愣地瞪着她:“你以为一个农村出生的孩子单单凭努力就能娶上公主?我是做错过事,谁能保证这辈子只爱一个人?但我最后回来了,尽我所能做一个好爸爸,好丈夫……”
“你对爱情对婚姻的理解就是‘我回来了’?”
刘开一下子脸红脖粗,嘻嘻冷笑不已,“听上去,好像你真比我高尚得多!苏妙,你比我又好到哪里去!这几年,你缠上的男人,图他们什么,念念不忘的又是谁,你心里没点B数么?只要他,”他突然指着一旁的邹皓,“邹皓,但凡给你半点机会,你扑得会比我慢?”
苏妙和邹皓呆住。
迅速点燃火焰的,永远是男女间那点事。
苏妙的眼神很快历经风霜雨雪,脸微微发白,呐呐道:“我跟你不一样,不一样……”
刘开嗤嗤冷笑,越发阴沉,“是,是,不一样,你的是爱情,我们只能是奸情……”
邹皓一直没出声,他能听见每一个人说话,又觉得那些声音只过了一遍耳朵,压根没进入大脑。
等到周围回归平静,他结完账,他那一桌早已不见人。
PHOTO/Ἕως邹皓走出餐厅,视线似乎撞到什么,恍惚之间,扭头,果然看到右边角落,苏妙坐在那里,刀落叉起,嘴里咬牙切齿的嚼着。
邹皓走近,她正往杯里倒酒。
看到他,苏妙微微眯眼,呃了口酒,“你看,我多事了是不?这不,落得什么好处。”
邹皓但看着她不语。
苏妙看他这样,无端的烦躁,指着他嚷:“你摆什么谱?我问你,你早知道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是不?”
“又怎样?难道还像小孩那样,你是坏人所以我不跟你玩了?”邹皓也给自己倒了酒,淡淡的说。
“呵呵,是么?”苏妙体内那团火终于兜不住,拿起叉子乱戳那块嫩牛排,“我还真就只能做个小孩。”
手机“咚咚”响,划开,王南那张鼻孔朝天的头像像块牛皮癣般黏在屏幕上,“在干什么?”
苏妙瞄一眼气定神闲的邹皓,又被刘开最后的话刺激到,脑袋一阵发胀,好想找个人来欺负啊。
苏妙打下:“来接我。”
端起酒又要喝,忽然握酒杯的手指一温。
邹皓握住了她的杯,和手,只轻轻一晃,酒杯已在他手里。
“别气了。为这种事,不值得。”
苏妙手空空,嘴慢慢抿起来。
那个小提琴手恰巧又转到附近,拉的好像是贝多芬的《浪漫曲》。
邹皓身子微微后仰,盯着她,“是小雅要请他们,但她临急有事离开。小雅公司最近有批货入关出了点问题,刘开介绍苗芸帮了忙。苏妙,你不要把人想得太好也不要想得太坏。”
他的话让苏妙有瞬间的发愣,突然她噗嗤笑,“嘿,这句话还是我教你的,你现在拿来训我了。”
邹皓也禁不住咧嘴跟着笑。
“但你做得比我好。”苏妙抬眼,重新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轻呼一口气,声音放缓,“你什么都做得比我好。他说得没错,只要你给了机会……总之,谁也别说谁,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妙低下头,黑发垂下来,衬得整个肩膀厚重很多。
“刚才还凶凶的喊着‘我们不一样’的气势哪里去了?”邹皓声音低沉,故作轻松。
他的话却一时让苏妙喘不过气,目光因为酒意泛着微光,她急急的将视线移向窗外,夜空裹挟着万家灯火,一股子人间烟火味,红男绿女皆成一堆俗物。
不过很快,她又回过头,笑盈盈换了话题,“我还听说,你升职了,要知道,你那个位置多少人虎视眈眈。”苏妙在前公司待了几年,对于整套体系明的暗的规则早摸透,最后她被规则打败离开,而他,升上去了。
“邹皓,不管婚姻,还是事业,一直没机会说声恭喜!我应该祝福你的。”她举杯,与他的碰了碰。
苏妙的脸摆得无比诚挚。她明白,如果说羞辱刘开苗芸,有乔蕾这层关系,而跟眼前这个人置气,则找不到任何理由。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则冗长无比的故事,他的故事里她的部分,她的故事里关于他的剧情,强大的命运,已经给了他们一个结局。
不管是好是坏,甘不甘心,总归有了结局,早该散去,抓紧时间赶下一场。
邹皓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看着她,一直无话。
那头,王南回她,“好,等我。”
苏妙搓着双手,轻轻低语,像在解释,像在剖白:“刘开说的那些,你不必介怀,毕竟,我们……我们有那样的过去,一开始难以释怀也说得过去是不?总之,你没必要受到困扰……”
“你说的难以释怀就是不到一年就能投入其他男人怀抱,跟他谈婚论嫁?”邹皓陡然抛出一句。
“啥?”苏妙被他没头没脑的说得有点懵。
邹皓眼里的神色随着他的语气变得有点冷,“我回来找过你,苏妙……”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电话响了。
“喂……订哪里的机票?你问我?你不是已经做了决定?”他一时变得烦躁异常,语气很冲,不过稍顷他声调即放柔,“对不起,没什么,我不是故意……”
邹皓谈电话谈了2分钟左右,一转头,苏妙又不见影。
但这次他没再找,只是揉着眉,呆坐着,一时茫茫。
这情景太熟悉。是现实,又像很久以前常做的梦,他甚至分不清是醒着还是梦境,那抹影子,总是匆匆一晃,就不见了,他一次也没抓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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