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英会)阿飞

作者: 不谢的牛 | 来源:发表于2018-02-27 09:53 被阅读308次
虽千万人吾往矣!
乘风破浪

北风紧朔,横扫落叶,纷飞在江畔。

江中一木船朝岸边驶来,灰色的木船,船头立有一人,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人。

他的身形很瘦,似竹竿般静立在船头。他虽然瘦弱,但脚下却生根一般,任北风肆掠,他却一动不动,一双明若有光的眼睛,一直望着前面。

船的另一头,是一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老翁。斗笠压得很低,见不着面容,只留一缕灰白的胡须在风中飘荡,他的双手如枯槁,不停地摇着桨。

就在船只离岸边还有几丈远时,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只见密林后面跑出一个人来,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人。

人很美,还是一种惊艳的美。

虽然她慌慌张张,衣衫不整,可依旧无法掩盖她的风姿,非但如此,那惊慌的眼神,更显得她娇羞妩媚。

女子见有船只来,已经开口大声道:“公子,救救我!”边说边朝岸边跑去。

话音刚落,密林后又窜出一个人来,一个光头男子,他上身赤裸,一手提着裤腰带,一手指着那女子,恶狠狠地道:“臭婊子,抓到你有你好看。”

话音刚落,忽然“嘣”的一声,这人脑袋吃痛,不禁伸手摸了摸,却见一颗小石子掉落在地。

他四下张望,除了船上那人,不见有其他人影,便指着那人骂道:“狗东西,敢上岸,爷爷打得你哭爹喊娘。”说着双手利索的系起裤腰带,也朝岸边走去。

那女子已跑到岸边,见江水翻滚,心中害怕,此时又见那光头男子走了过来,心下更慌,便不再犹豫,双脚轻轻一跃,跳入江中,刚一落水,船上那灰衣男子一个纵身,脚下几个点水,伸手一捞,便将女子从水中提了起来,放在岸边。

方才女子心急逃命,忘了寒冷,此时从水中起来,北风一吹,不禁浑身打颤,牙齿“咯咯”作响,衣裳也全部湿透,露出那若隐若现的妙曼身材之上。

那光头男子见灰衣人轻功了得,连忙转身,撒腿就跑。

灰衣人自空中捏住一片飘零的树叶,虚空弹射,“咻”的一声,正中那人后退窝上,那人吃痛摔倒在地。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光头男子喊道。

“杀了他,公子,帮我杀了他。”女子惊恐呐喊的声音此时也想起。

灰衣人轻轻一笑,道:“哦,我为何要杀他。”

“他,他玷污了我。”女子泣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刚脱了她的衣服,她就跑了,哪来的玷污。”光头男子道。

“你……”女子指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好,我就杀了他。”灰衣人道。他说这话时,手中又捏住了一片落叶,光头男子见此,不禁惊慌失措,双腿在地乱蹬,一双手也拼命往前爬,他刚爬几步,灰衣人手中的叶子已飞了过去,正中那人后脑门,那人两腿猛地一蹬,便不再动弹。

“他,他死了么?”女子道。

“嗯。”灰衣人回头道。他虽回头,却没有看那女子,而是望向着那已经上岸的船夫。

“送我一程,多少钱。”灰衣人道。

“不多,不多,客官随便给就是。”戴斗笠的老翁道。

“别人或许可以随便给,但你白头翁,恐怕一点银两打发不了你吧。”灰衣人道。

老翁听得他说白头翁三个字,身子不禁一颤,道:“你,你认出我了?”

“想认不出来,也很难,你划船的桨已经出卖了你。”灰衣人道。

白头翁看着自己手中的双桨,道:“就因为此时我拿在手中?”

灰衣人摇摇头,道:“常人划船的时候,桨是没有规则的在划,但你划船的时候,双桨很稳,像是在练一种兵器般。”

白头翁微微一愣,随机冷笑道:“李乘风啊李乘风,难怪寇振南花大价钱要你命,你的确很难处理。”说着一掀斗笠,却是个白净的老头。

“你也是江湖老宿了,我以为像你这样的老宿应该不问世事,没想到还是为了钱财。”李乘风摇头笑道。

白头翁眼神微眯,冷声道:“钱财算什么,他寇振南就算把金山银山摆在我面前,我也懒得看他一眼。”

“哦?竟然不是为了钱财,那你为何还要杀我。”李乘风道。

“哼!”白头翁道:“江湖传言,你杀人无数,作恶多端,我虽想不问江湖之事,却也不忍看你残害武林人士。”

下摆微动,李乘风没有做声。

白头翁双桨一横,喝道:“我不愿水中动手,是不想占你便宜,现在来吧。”

“好!”李乘风嘴上说着,人却没动。

见他如此,白头翁不禁眉头皱起,一个纵身,左桨护身,右桨直刺而去。

李乘风见他右桨直刺自己脑门,不禁后退一蹬,整个身子便跟着飘身后退,退至一颗大树下。

白头翁见此,落地又是猛地冲起,双桨连刺挥出,全然不顾胸口门户大开。

李乘风一个转身,顺着树干竟然快速走了上去。

白头翁又是一个扑空,不禁恼怒,喝道:“躲躲藏藏,你还算英雄好汉么?”

李乘风站在树枝上,道:“哦?你不是说我作恶多端么?怎么又是英雄好汉了呢。”

白头翁想起方才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不禁脸色一红,道:“是作恶多端也好,是英雄好汉也罢,打架就该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一味闪躲,是大丈夫所为么?”

李乘风微微一笑,道:“老宿说得是,打架就该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可现在有人偏偏不是如此。”

“有人?”白头翁眼珠子四下瞧看,道:“你说的可是她?”一手指着那坐在地上的女子。

见他指来,女子连忙摇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白头翁道:“那是谁?”

“起来吧,恶行僧!”李乘风道。

“恶行僧?”白头翁差异道。

“好久不见,白老头。”只见一人从地上爬起,正是之前李乘风用树叶射倒在地的光头男子。

“你,果然是你!你居然也来了。”白头翁见光头男子转过身来,惊道。

那男子望着李乘风,道:“寇盟主有令,杀李乘风者,黄金万两,武林秘籍一本,你说,这么大的诱惑,我能不来么?”说到最后几句时,却是转头看着白头翁。

“好,好!果然是恶行僧,无利不起早。”白头翁咬牙道。

“我本是设计杀他,奈何你也来了,竟然我们同样要杀他,何不,一起呢。”恶行僧道:“如何?”

“好,那我们就一起杀他!”白头翁说着,左手扔桨,打断李乘风站着的树枝。

李乘风掠风而下,道:“好演技,可惜了,你那实在令人作恶的光头,光溜溜的。”

“哈哈……那好歹也是老子的标志!”恶行僧一笑之后,连忙自裤裆拿出一串乌黑的珠子来,边说边朝李乘风奔去。

白头翁见此,眉头皱得更深,捡起船桨也冲了上去。

李乘风眼见左右二人袭来,脚下后移,一个转身,自腰间抽出一把碧绿色的软剑,李乘风手腕一抖,软剑挺直,一招横扫千军,白头翁竖双桨抵挡,恶行僧一个后弯腰,滑地而过,也是避开了那剑。

就在李乘风挥剑挺刺时,却见白头翁的双桨已打在了恶行僧的胸膛之上,恶行僧吃痛倒地,怒甩乌珠,也正好打在白头翁的脸颊之上,将其打翻在地。

此时白头翁和恶行僧二人都躺地喘息,一个口吐鲜血,一个脸颊流血。

李乘风惊愕的看着二人,道:“二位……”

白头翁撑起身子,道:“我虽想杀你,却更想杀这恶僧,我以为再也遇不上他,没想到他自己跑出来。”乌珠打在他脸颊上,话音之中有些含糊,好在李乘风听得清。

“老宿不愧是老宿,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跟寇盟主作对么?”李乘风道。

“呸,呸呸。”白头翁一吐口中鲜血,道:“没想到寇振南用这样的人杀你,以恶制恶么?”

“老,老东西!”恶行僧躺在地上道:“枉称江湖名宿,居然,居然暗算偷袭!”他说着不禁大喘几口起来。

“你这僧,奸淫掳掠,无所不做,枉为佛门,今日不除,定是大害。”白头翁说着翻身而起,挥双桨而去。

恶行僧眼中大惊,想起身,奈何胸口疼痛不已,手中又无乌珠,不禁惊慌起来。

“啊……”一声大叫响起,白头翁人还未到,听得此音,不禁回头瞧去,却见那岸边的女子已嚎啕大哭。

“你这,你这女娃娃怎么了。”白头翁皱眉道。

那女子见他望来,泣道:“我,我一想到他玷污了我,还是个恶僧,我,我就心中就觉得屈辱。”

“哎!”白头翁道:“这贼僧不知残害多少人,女娃娃你也莫哭了,我将他杀了,算是为你报仇。”说着就要走向恶行僧。

“不要!”女子大声道。

“你说什么?”白头翁震惊的看着那女子。

只见她起身,慢慢朝这边走来,道:“我已被他玷污,我,我要亲手杀了他。”

她虽走在冷风中,却牙齿紧咬,双拳紧握,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恶行僧。

白头翁见此,却是愣住,他望向李乘风,只见他一双眼睛在那女子身上不停打转,不禁眉头皱起。

风很大,她走得很慢,可她的身材全然突现出来,那丰满的曲线,诱人的肤肌,加上那瑟瑟发抖的身子,令谁看了都想冲上去,抱在怀中,好生安慰。

也不知走了多久,李乘风没动,白头翁没动,恶行僧也没动,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她。

就在她经过白头翁身边时,朝他道:“多谢前辈!”她说着就要行礼,忽然身子一软,眼看要摔倒,白头翁连忙伸手想将其扶住,紧接着寒光一闪,又听得“叮”的一声,却见那女子已翻身闪走。

白头翁震惊的看着地上的树叶和匕首,又看向李乘风,道:“你一早就知道她也是来杀你的?”

李乘风摇摇头:“不,就在刚刚我才知道。”

“刚,刚刚?”白头翁道。

李乘风点头道:“刚刚她走路的时候,那把匕首露出了尖点。”

白头翁此时脸颊已经青肿,经此一遭,也已转红。

那女子本欲趁摔倒之际,抽出匕首先杀了白头翁,哪只被李乘风识破,她来到恶行僧身边,道:“贼和尚,你没事吧!”

“呸,这能叫没事?”恶行僧恨恨道:“看来你我二人今日要死在这里了。”说着拉过女子,道:“怕不怕?”

女子摇摇头:“不怕,从我跟了你开始,我就不怕。”

“好,好,好的狠,白头翁,李乘风,江湖之大,莫想逃得过。”恶行僧道。

“你就是天龙门的顾青青?”李乘风没有回答恶行僧的话,而是问向那女子。

“你,你怎么知道的?”那女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顾掌门之女,顾青青?”白头翁惊道。

顾青青点点头。

“那你……”白头翁望向李乘风道。

李乘风叹了一声,道:“没想到你跟了恶行僧,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白头翁道。

“难怪顾兄向我诉说之时,吞吞吐吐,想来他是知道的。”李乘风道。

“哎!”白头翁道:“江湖传言之中,就有一件你掳走了天龙掌门之女,看来也只是传言。”

李乘风笑道:“现在你还想要杀我吗?”

白头翁摇摇头,道:“你看着并不像一个坏人。”

“可他们不会这么认为?”李乘风道。

白头翁点头道:“这也就是什么叫做江湖了。”

“李大侠,你既然认识我爹,你放了我们可好?”顾青青突然道。

李乘风道:“我的确认识他,可这传言也是他放出来的。”

“啊?”这回不但顾青青惊讶,就连白头翁也震惊。

李乘风道:“这世间就没有比从朋友嘴里说出来的事,更令人信服了。”

“不,不会的。”顾青青道。

“哎!”白头翁道:“罢了,此间事一了,我便退隐,从此不问江湖之事。”他说着拿起双桨走向恶行僧。

顾青青一展双手,挡在恶行僧面前,看着李乘风道:“既然你不愿放过我们,那你亲自来杀好了,反正江湖传言,我也是你掳走的。”

“不错,给我杀正好。”李乘风一抖手中长剑,飞身直刺恶行僧和顾青青。

“噗”“噗”两声,一剑直穿二人身体,顾青青震惊的看着李乘风,嘴里念道:“你,你……”

“你以为我不会杀么?”李乘风笑道:“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我李乘风何时惧过。”说着一拔长剑,两人同时“啊”的一声,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哎!”白头翁叹道:“我已看不透你,但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李乘风笑道:“他们演技太深,若不是你横来一下,也许遭殃的就是我,说来,我还得谢谢你。”

“呵,你这人倒是会讲话。”白头翁笑道:“我本要杀你,却救了你,也许你命不该绝。”

“今日就此别过,你,你好生珍重。”白头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乘风看着他划船而去,不禁莞尔,他将剑收起,道:“出来吧。”

阿飞

一声说完,却未见人影。

李乘风轻轻一笑,捏住一片树叶,道:“你若不下来,我便射你下来。”他说着,眼睛看向一个树上,那树粗大,枝叶茂密,却也看不清里面。

“我下来,我下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树上传来,接着一个小孩从上面慢慢爬了下来。

他走到李乘风面前,将其上下打量,道:“你就是李乘风?”

李乘风没有回答,见他手中拿着弹弓,一双乌黑眼睛圆溜溜的乱转,不禁笑道:“方才就是你打的石子吧。”

那小孩一举手中弹弓,仰着头道:“那是个恶人,就要打他。”

“不错,那是个恶人,就要打他,那你知不知道,我若不在,凭他的武功,一定会发现你,然后杀了你的。”李乘风道。

那小孩楞了一下,道:“不对,你若不在,他也一定不会在这儿。”

“哦?为什么?”李乘风道。

“因为你是李乘风,他要杀的人是你,所以你在,他就在,你不在,他便也不在。”小孩道。

“你也知道我?”李乘风笑道。

小孩道:“寇盟主下了死通缉,你的画像贴满了整个武林,想要忘记你,只怕很难,可是……”

“可是什么?”李乘风道。

“可是你本人比那画像要好看得多。”小孩道。

“哈哈……”李乘风道:“有趣,有趣。”

“还有更有趣的,你听不听。”小孩道。

“哦?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李乘风道。

“阿飞,我叫阿飞。”小孩说着一指后面,道:“那里有个客栈,你请我大吃一餐,我就告诉你。”

李乘风顺着他的手指望向那深处,却什么也看不见,道:“你既然知道我,就应该知道我什么都不怕,唯独怕麻烦。”

阿飞道:“所以那个地方绝对没有麻烦。”

“哦?即是如此,那走吧。”李乘风说着率先而走。

阿飞微微一愣,随即一笑,将弹弓藏在腰间,跑到李乘风面前看着他,倒步行走。

两人刚走了片刻,顾青青“呃”的一声,醒了过来,她喘息一会儿,连忙推着恶行僧:“贼和尚,你醒一醒,醒一醒啊。”

那恶行僧哪里有反应,任她推拉,却是不再动弹。

顾青青道:“你说好的要陪我一辈子的,你,你怎么先走了。”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她望着自己胸膛上的伤口,只见那伤口只是穿过肋骨,并没有伤及重要部位,她咬牙恨声道:“李乘风,你还是没能杀了我,你没杀得了我,我却一定要杀你,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她捂着伤口看着恶行僧,又泣道:“走,走,我带你回家。”

北风依旧,几滔江水打在岸边,发出“哗哗”的声音。

“你在树上呆多久了。”李乘风道。

阿飞道:“几个时辰了,我想打鸟,却听到了他们说话。”

“哦?那可真是为难你了,居然能呆那么长时间。”李乘风道。

阿飞望着他道:“我可不傻,我若下来,定会被他知道,那他一定会杀人灭口的。”

李乘风点点头道:“难怪你敢找我的,我这个大恶人也是会杀人的。”

阿飞笑道:“那你也太不了解你自己了。”

“哦?怎么说。”李乘风道。

“李乘风虽是出了名的臭,臭,臭人,但江湖传言的事上,却没有一件是杀小孩的。”阿飞本想说臭乌龟,却见他本人望着自己,连忙改口。

“那是因为我没遇上可恶的小孩,我若遇上却是一定会杀。”李乘风轻声的说着。

阿飞直觉身体一颤,连忙摆摆头,笑道:“龙虎山上的道士是不是你杀的。”

两人行走一会儿,只见一条小路蜿蜒曲折,路旁都是树木,却看不清前面是什么。

“是我杀的。”李乘风看着小路不禁皱眉道。

“穿过这林子就到了。”阿飞跑到他身边道:“龙虎山的道士都是好人,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因为他们只是你们眼中的好人,却不是我看到的好人,所以要杀。”李乘风道。

阿飞扣着脑袋道:“不懂,那清河院中的花魁是不是也是你杀的。”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的,不错,她本不该死,却也非死不可。”李乘风说着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做的坏事,江湖上已传得七七八八,我想不知道都难。”阿飞道。

“小小年纪,什么不好学,偏偏关心江湖上的事。”李乘风道。

阿飞摇摇头,道:“你还没告诉我她为什么要死呢。”

李乘风沉默一会儿,道:“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所以……”

“所以什么?”阿飞问道。

“所以,所以她就死了。”李乘风道。

“啊!”阿飞惊讶一声,见李乘风有些沉默,便觉得男女情爱甚是可怕,又道:“大中堂朱堂主的人头是不是你放在阳城的城头上的。”

李乘风点点头:“他仗着自己是堂主,为恶一方,这种人,死不足惜。”

眼见前面越来越光亮,阿飞小手一挥,笑道:“到了。”他说着先跑了过去。

李乘风眼神微眯,又走得一会儿,果然一座客栈就立在转弯处,只不过客栈很小,客栈前仅一个桌子,桌子四周摆着板凳,阿飞正在和老板热情的说着什么。

待得李乘风走近时,那老板自己拿了一壶酒和一碟花生米上来。

阿飞拿起一颗花生米扔在嘴里,道:“花生米是我的,酒,是你的。”说着一推桌上的酒。

李乘风拿起酒壶轻轻一嗅,直觉清香无比,道:“好酒。”

“你还未喝就已知道是好酒了么?”阿飞惊讶道。

李乘风轻轻一笑,仰头饮了一口,道:“清香,爽口,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有这种酒。”

阿飞笑道:“那是,这种地方很少有人来的。”

“哦?少人来,为何还在做这里的生意呢。”李乘风拿捏着酒壶道。

“那你得问老板了。”阿飞双手一摊,道。

老板是个老头,头发胡须都已灰白,见他们望来,笑道:“我儿子走了这条路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已经八年了,我便只想盼着他从这里回来,然后见他一面,开个客栈,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李乘风道:“没有出去找找么?”

老翁摇头道:“天大地大,我去哪找。”说着叹息一声,又忙起活来。

“你呢,你需不需要人找。”李乘风望着阿飞道。

阿飞见他问自己不禁一愣,道:“我,我无父无母,不需要人找。”

“哦?他们,怎么死的。”李乘风道。

“被杀死的。”阿飞连扔几颗花生米进嘴,大力咀嚼道。

“那你知道是谁杀的么?”李乘风又抿了一口酒道。

“知道!”阿飞说这话时,眼眶已经泛红。

“是谁?”李乘风道。

阿飞恨声道:“辽东铁血堂!”

“是他们。”李乘风讶道。

“你,你认识他们?”阿飞道。

“坏人中藏有好人,好人中藏有坏人,他们属于前者。”李乘风道。

听得此话,阿飞上前一把夺过酒壶,愤道:“你说他们是好人,也就是说我父母是坏人了,说我父母是坏人,这酒便不能给你喝。”

李乘风见他夺酒,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若给我酒喝,这个仇,我便帮你报,如何。”

“不要,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阿飞说着又将酒递给他。

李乘风拿起酒壶,道:“看,连孩子都懂这个道理,你一个堂堂武林盟主却是不懂。”

“你,你,你说什么。”阿飞道。

“谢谢你的酒,有缘再见了。”李乘风说着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一个纵身,消失在客栈前。

阿飞连忙跑出几步,却不见他人影,不禁心中失落,身形一顿,坐在了地上。

虽千万人吾往矣

桃红柳绿,临近清河畔上,立有一座酒楼,楼虽不高,里面却人声鼎沸。

众声嘈杂中,只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话说四月十五,寇盟主就要将阿飞斩杀于定军台,以此来祭奠那些被李乘风残害的亡灵。”说话的却是个中年汉子,他人高马大,声如洪钟,听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又听得另一个声音道:“这,这阿飞是谁啊,为何杀阿飞,却不杀李乘风。”

中年汉子见是个瘦杆子,讥笑道:“杀李乘风?瘦麻杆,你当你是谁呢,还想杀李乘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重。”他这话一说出,所有人不禁哄堂大笑。

那瘦子见此不禁脸红,讪讪道:“我,我瘦怎么了,倒是你,你长得那么胖,也不见你杀李乘风啊。”

中年汉子并不胖,反而有些魁梧,只是那瘦子当着众人的面嘲讽他,不禁让他面色通红,他一拍桌子,上前一把抓住瘦子,喝道:“找死!”说着就要挥拳往瘦子脸上砸去,就在要砸上时,忽然“嗖”的一声,只见一根筷子插在那汉子的拳头上,将那拳头硬生生的停在瘦子面前。

那汉子微微一愣,随即收拳大声惨叫起来。

正在此时,一个灰衣人从人群中冲了上来,他上前一把抓住那汉子的领口,道:“说,你口中的阿飞是谁,长得什么样。”

那人本就吃痛,见他欺身抓住自己,不禁大怒,正欲发作,又见他另一只手中拿着一根筷子,不禁心神一慌,颤道:“大,大爷,我,我也不知道阿飞是谁,长得什么样,但是城墙口上贴着告令呢,你,你可以自己去瞧瞧。”

听得此话,那灰衣人一甩手,冲开人群而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灰衣人已经远去。中年汉子直觉无地自容,也从人群中跑了出去。

却说那灰衣人直本城墙口,见上面果真贴着一张黄色的告令,不禁一跃而起,踏过行人的头顶,来到告令前,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下面是一个图像,那图像画着的是一个大眼睛的小孩。

“是他,是他。”灰衣人嘴里念着不禁后退两步,轻风一起,吹起他的长发,看得面容,正是那李乘风。

原来,那日李乘风与阿飞分开后,便一直藏在城中,却不曾想才分开几日,阿飞便被寇振南抓了去。

“寇振南,枉你身为武林盟主,居然用一个小孩的性命来威胁我。”李乘风心里念着,眼神不禁微眯起来。

“听说了吗,那,那叫白头翁的人,勾结李乘风已经被寇盟主杀了,这个叫阿飞的,恐怕也不远了。”忽然,人群中的一个声音在李乘风不远处响起。

听得此话,李乘风脑袋“嗡”的一声响,他转身拉着那个说话的人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人见他无礼,不禁怒道:“骗你做什么,他的人头还挂在盟主城呢,说是要等斩了阿飞的头,再一起祭奠被李魔头残害过的亡灵。”

“好,好的很,寇振南!”李乘风咬牙一字一字道。

那人见他直呼寇振南的名字,不禁皱起眉来,刚想说话,李乘风已纵身而去。

“你就是李乘风?”

“龙虎山的道士是不是你杀的?”

“清河院中的花魁是不是你杀的?”

……

李乘风的脑海中不禁想起这些话来,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望向东北方,因为他想起了阿飞的一句话。

四月十五,天阴沉。

四月的风依旧有些冷,那些摆在定军台四周的火坛子,里面的火焰都被吹倒在一边,台子正中间搁着一把披着虎皮的太师椅,太师椅两旁都坐满了人,坐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台子中间跪着一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孩子,他的手脚都上有重铐,他的头已趴在地上,眼珠子呆呆的望着地面,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手持大刀,上身赤裸的男子,他眼珠圆睁,望着前方岿然不动。

忽然,一声高亢的声音传来,“盟主到!”

此音一出,所有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正在此时,一人从后面飞身过来,只见他身材高大,浓眉小眼,他刚一落地,所有人齐声道:“盟主好!”声音洪亮如钟。

来者正是武林盟主寇振南,他转身慢慢的坐在太师椅上,才挥手示意众人坐下。

“他到了么?”寇振南道。

“到了,还在盟主城下看白头翁的人头。”旁边一人道。

“哦?有意思,这头挂了有些时候吧,现在才看么?”他嘴里说着,眼珠子却转得飞快:“都布置好了么?”

“万无一失。”那人道。

寇振南侧身望着他,道:“令千金可好。”

听得他问出此话,那人一怔,随即叹了口气,道:“

青青她,她……”

见他说话欲言又止,寇振南道:“顾兄放心,若不是令千金回来报信,我们还不知白头翁也是李乘风的人呢,待得李乘风进来,我们定会为你报仇。”

原来此人便是顾青青之父,天龙门掌门顾俞,那日顾青青回家之后,变将自己怎么被李乘风伤害,侮辱的事,大放言辞的告诉给顾俞,顾俞自知是恶行僧拐走的顾青青,但又见她好不容易回家,又是哭哭啼啼的,虽不知事情经过,想来也和李乘风脱不了关系,又想起自己曾冤枉过他,心中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听得寇振南要帮忙报仇,顾俞点头道:“多谢盟主。”

寇振南轻轻一笑,便转头望着跪在中间的阿飞。

“时辰差不多了吧。”寇振南道。

顾俞道:“快了。”

“嗯。”寇振南点点头,道:“去催一催。”

盟主城,江湖上总盟主居住的地方,亦是每逢武林大事,各派掌门相聚的地方。

李乘风此时就站在城下,他依旧穿得是一件灰衣,他的手中提着一壶酒,他自己喝了一口,又往地上倒了一点,望着城头道:“白老宿,是乘风害了你。”

天气沉闷,那挂在城头的人头上都爬满了虫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李乘风一向恩怨分明,今日定当为你报仇,你且走好。”说着,变将手中的酒水全部撒在地上。

他刚撒完,一个人影便从城里走了出来,正是顾俞。

李乘风见他到来,一个纵身飞扑而去,那顾俞见此,想要躲避,哪知同时飞来的还有两颗石子,一左一右,正好封住想要移动的位置,当他想要后退时,已是来不及。

李乘风一把锁住他的咽喉,道:“顾青青在哪?”

顾俞被他锁住,手上无力,不禁咳嗽起来,李乘风松开一点,喝道:“说!”

“她,她在家,但她已经疯了。”顾俞忙道。

“疯了?那她的话是不是你传给寇振南的。”李乘风道。

“什么话?”顾俞道。

李乘风道:“关于白头翁的话。”

顾俞此时也看着城头的人头,道:“青青的确说了你和白头翁的话,但我却没有说给他听,你也应该知道,我府上有一半都是他的人,有些话我不说,他也知道。”

“我知道,我若不知道,当年在你背叛我时,我早已杀了你。”李乘风说着便松开了手。

“哎,白头翁既然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再来。”顾俞道。

“因为阿飞还在。”李乘风道。

“就,就为了一个小孩?”顾俞惊道。

“就为了一个小孩。”李乘风道。

听得此话,顾俞摇头道:“里面已设下天罗地网,你,你可想好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李乘风道:“带路吧。”

顾俞望着他坚定的眼神,不禁心中一颤,道:“我再问一句,青青说是你杀的她,是不是真?”

李乘风道:“不假,她和恶行僧一起想要杀我,却怎知被白头翁打乱了布局,我便将她二人都杀死,只是……”

“只是什么!”顾俞愤道。

“只是我故意饶她一命,却害了白头翁的性命。”李乘风道。

“难怪,难怪,以你的剑法,不可能留活口,果然是你手下留情。”顾俞道。

李乘风没有回答,只是迈着步子继续前行,顾俞则握紧拳头跟在后面。

魂丧神仙渡

天色阴暗,远处还打着闷雷。

当李乘风看到定军台时,定军台上的所有人也看到了他。

李乘风纵身一跃,来到台上。

那持刀的刽子手瞪着他道:“台上执法,速速离开。”

李乘风哪里管他,只见阿飞似一只死狗般趴在地上,不能动弹,李乘风直觉心中难受,慢慢的朝他走近。

见他走来,刽子手上前欲要推他,李乘风抬起一脚,便将他踹得几丈远。

“唰”的一下,定军台上的所有人,瞬间站了起来。

“好久不见,李乘风!”寇振南坐在太师椅上,淡淡的说道。

“好久不见,你还是没变。”李乘风抬头望着他道。

“哦?哪里没变?”寇振南笑道。

“你的卑鄙依旧没变,堂堂武林盟主居然要杀一个小孩,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你更阴险的人了。”李乘风道。

寇振南听得此话,不禁一愣,随即大笑起来,道:“他和你一起,便是有罪,有罪便是该死,更何况你做的那些事,只怕更阴狠无情吧。”

李乘风哼声道:“当年你我一战,你败在我手下,从此以后江湖上就处处传我作恶,想来,便是你做的鬼吧。”

“哼!”寇振南一甩衣袖,怒道:“寇某人当年只是败在天时,却也不是你的本事,今日群英荟萃,众多英豪在场,我却也不屑与你交手,你作恶多端,今日定当诛你于此,来人!”

“来人”二字一出,只见台上,靠着寇振南最右边的一个人掠到台上。

他持剑喝道:“点苍,于海!”

“原来是点苍掌门,江湖传言我偷了你门派重宝,想必是真的了。”李乘风冷笑道。

听得此话,于海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寇振南,见他怒瞪自己,连忙回过头,喝道:“自然是真,狗贼作恶,人人得而诛之,受死吧。”说着挺剑刺去。

李乘风冷笑一声,待得他靠近,一个转身,抽出碧绿软剑,手腕一抖,软剑挺直,反身一劈,朝于海砍去,于海见此,横剑来挡,两剑相交,那软剑却突然变软,剑尖顺势点在于海肩上,于海吃痛后退,李乘风趁势冲剑挥舞,于海只得持剑左右格挡,那碧绿长剑忽硬忽软,两剑每次相接,碧绿长剑都会在于海身上点出伤口来。

正在于海吃力难以抵挡时,又是一声大喝传来:“崆峒,圣虚子来领教!”说完,只见台上又掠下一人,他发须皆白,手舞拂尘,一招黄龙盖顶,直劈李乘风。

“来得好!”李乘风听得声音,一个后仰,手中长剑唰唰直舞,正好碰上拂尘,两者相交,只见空中白须飞舞,待得圣虚子落地,那拂尘上已没了须子。

“足下大弟子作恶,便是我杀的。”不待圣虚子问话,李乘风已说道。

圣虚子望着手中的拂尘,怒哼一声,道:“今日你休想走出定军台。”

李乘风左右看了一眼,见他们个个虎视眈眈,眼中喷火,不禁冷笑起来:“想来,我与在坐的各位都有瓜葛了,即是如此,那便一起来吧。”

“李乘风!”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乘风听得声音看去,正是阿飞,只见他双眼含泪的望着自己,吼道:“你走,你走,我不要你救。”

李乘风听得此话,那消瘦的身躯不禁一震,他挥剑欲要劈开重铐,突然“嗖”的一声,一枚透骨钉射来,他连忙闪开,那透骨钉便射在地上。

“唐门?”李乘风惊讶的看着台上那站起的一人。

那人笑道:“正是,唐门唐山。”

“我好像与你们唐门没有恩怨吧。”李乘风道。

“诛杀恶贼,何须有仇。”唐山大声道。

“唐门主为了大义,真是令人感动。”寇振南道。

“盟主夸奖了,这是我们该做的。”唐山笑道。

“好,好,看来你们今日是不会让我带走他了。”李乘风道。

“带走?莫说带走,就你自己都未必走得出去。”唐山说完,一拍手,只见四周不远处纷纷站起人来,他们手持弓弩对准李乘风。

此时,风声渐起,吹得地上杂草乱飞。

“我李乘风要带走的人,谁能拦得住!”他说完又是挥剑砍重铐,刚一挥剑,又听得“嗖嗖”声响,李乘风横转长剑,用剑面接住射来的暗器,暗器射在软剑上,软剑弯曲,李乘风用力一抖,那暗器便被反弹出去,唐山大慌,连忙闪躲,正此时机,李乘风长剑直砍重铐,“叮叮”两声,那铐在阿飞身上的重铐便被砍断。

李乘风正要扶起阿飞,阿飞大声道:“不要,走!”李乘风哪里管他,就要扶他,刚一扶起,只见一道黑烟从阿飞跪着的地方冲起,接着一道寒光闪过,“噗”的一声,却是李乘风摔在不远处。

阿飞连忙跑过去,扶着他,哭道:“是我,是我害了你。”

此时李乘风脸色乌黑,他撑起身子,笑道:“他们想要我的命,怕是也不容易,走!”他说要一拉阿飞,就往外面冲。

“放箭!”寇振南站起身子喝道。

话音刚落,于海和圣虚子连忙闪开。

便在此时,那些拿弓弩的人,“嘣”的一声,松开机扣,只见无数的短箭朝李乘风射去。

李乘风大喝一声,将阿飞护在身后,快速的挥起剑来,只见剑光连连,那些射来的箭纷纷挡在剑圈之外。

众人见此,心中大惊,江湖传言李乘风剑法卓绝,直至今日方才看得清,不由得心中暗叹一声。

寇振南眼神眯起,一拍太师椅,冲地而起,猛地朝李乘风挥出一掌,那一掌刚猛绝伦,掌内打在剑圈上,剑圈扭曲,忽然“砰”的一声,李乘风带着阿飞摔在几丈外。

“盟主好武功!”不知谁高喊一声,底下众人跟着纷纷喝彩。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寇振南说着上前,又是一掌拍去。

李乘风倒地吐血,持剑的手也微微颤抖,眼见寇振南击来,李乘风跃起身子就要抵挡。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道雷光落在定军台不远的地方,寇振南吓得大骇,连忙后退。

紧接着大雨倾盆,哗啦啦的打落在地,定军台上的火盆里的火瞬间熄灭。

寇振南抬头望着天,怒吼一声“放箭。”

“嗖嗖嗖”,短箭穿雨而过,直射李乘风。李乘风一手提着阿飞,一手挥舞,直冲人群而去。

“上!”寇振南朝着台上的重掌门吼道。

台上众人见此,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再动。

眼见他们无动于衷,寇振南正欲发火,顾俞飞身而下,道:“盟主息怒,他救阿飞时,中了毒烟,又中了唐门的暗器,再加上他强行动用内力,还吃了盟主一掌,饶他是大罗金仙,也怕凶多吉少,咋们只需派人寻找即可。”

寇振南听得此话,心中稍微舒服一些,但仍愤怒于众人不敢追击。

顾俞已猜到他的心思,便道:“盟主曾言和李乘风大战,是败在了天时,此时天雷突然炸响,他们,他们也都惧怕天时。”

此时雨水哗啦,寇振南抬头望天,雨水尽是打在他的脸上,他闭起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天时,天时,好在我还有一枚棋子,他李乘风必死无疑。”

听得寇振南说还有一枚棋子,顾俞心中大惊,却也不敢再问,只是陪他淋在雨中。

“传下去,找到李乘风尸体者,也赏黄金万两,武林秘籍一本。”寇振南睁开眼,望着台上众人,突然笑道。

李乘风带着阿飞一路狂奔,也不知奔了多久,只见一码头才停下来,刚停下,便摔倒在地。

阿飞推着他道:“你,你怎么了。”

大雨倾盆,李乘风躺在地上喘息,摸着胸口的暗器,道:“黑烟有毒,镖有毒,加上,加上中了寇振南一掌,我,我怕是不行了。”李乘风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见他如此,阿飞眼中不禁流下泪来,泣道:“不,不,你不会死的,你说过要帮我报仇的不是吗?你,你怎么能死呢。”

李乘风惨笑道:“来,来之前,我,我去了一趟辽东铁血堂。”

“啊!”阿飞惊叫一声。

“我,我自知救你凶多吉少,怕,怕我俩会命丧于此,你的,你的大仇不能得报,我,我便灭了铁血堂。”李乘风说完这句,不禁“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

阿飞跪在地上,将头埋在地上,任雨水打在身上,泣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李乘风想说话,却不禁又咳了几声。

阿飞抬头来,满脸是水,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啪”的一声,阿飞重重的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接着又是“啪”的一声。

“你,你做什么?”李乘风别着头问道。

阿飞泣道:“是我,是我,是我和寇振南故意用计骗你来的,他说只要将你杀死,我就能得到武林秘籍,就能亲自为父母报仇。”阿飞说着又将头埋在地上,道:“那个客栈老板也是他的人,不过我提前告诉他,凭我们俩不是你的对手,他便没有下手。”

阿飞说着却不见李乘风有何反应,不禁抬头看着他,却见他笑了起来。

阿飞直觉心中惭愧,道:“你打我,骂我,将我杀了好不好。”

李乘风摇摇头,道:“我知道,我,我早就知道。”

“你,你,你早就知道?”阿飞惊道。

“我走后,又去过那个客栈,那里,那里已没有人,那个,那个时候,我便知道。”李乘风微眨着眼,望落下的雨水,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救我。”阿飞道。

“你虽然骗了我,却还有一点是骗不了人的。”李乘风道。

“哪,哪一点。”阿飞道。

“仇恨,你说仇恨的时候,那种,那种神态,是骗不了人的。”李乘风说着又闭起了眼睛。

“即便如此,你,你为何要来。”阿飞道。

李乘风轻笑一声,道:“不知道,或许,或许只是想救你那最后一丝良知吧,果然,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不枉我来救你。”

阿飞听得此话,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默默地哭了起来。

雨水哗啦,李乘风又说了一句,雨声太大,阿飞没有听清,便道:“你说什么。”

“这,这是哪?”李乘风道。

阿飞抬头四处望了一眼,只见江水茫茫,只有一码头,码头前立有一简陋的牌匾,上面有字,雨水太大,阿飞看的不清,连忙起身,刚起身要跑,突然脚下滑了一跤,摔倒在地,阿飞忍痛爬起来跑过去。

来到牌匾前,只见三个朱红大字写在上面,阿飞一擦眼睛,待得看清,又跑了回去,他跪在李乘风身边,道:“神仙渡,这里是神仙渡。”

“神仙渡么?神仙渡,渡神仙,好,好得狠。”李乘风说着睁开眼睛,只见眼中光芒四射。

阿飞望着他不明所以,却也不知说些什么。

“可以帮我一个忙么?”李乘风道。

听得他声音有力,像是没受伤一般,阿飞喜道:“什么忙。”

“待我死后,拿起我的青璃剑,去瀛台山找上清道人,交给他,就说,就说不肖弟子李乘风回来了。”李乘风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光芒忽亮忽暗。

阿飞见此,心中顿时一忧,他已知道这是人之将死的回光返照之像,不禁又哭了起来,道:“我不去,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咳咳”,李乘风又咳嗽一声,望着如剑般的雨滴,道:“我,我只怕去不了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许死。”阿飞趴在他身上,推着他道。

李乘风的眼睛微睁着,雨水打在上面,却不见他闭眼,他的嘴角两边已是微微翘起。

阿飞见此,不禁楞在原地,再也哭不出来。

便在此时,一阵声音传来“杀李乘风者,赏黄金万两,武林秘籍一本。”声音穿过雨水,传了过来。

阿飞紧紧了手,听得声音越来越近,他大吼一声,拿起青璃剑朝李乘风的头上砍去。

逃离

风吹雨水,打在阿飞的脸上,阿飞一手拿着青璃剑,一手提着一个人头,慢慢的走在雨中。

忽然,一阵人影晃动,只见不远处站着一群人,他们看着阿飞,准确的说,应该是看着他手中的人头,李乘风的人头。

阿飞斩了李乘风的人头!

谁也不敢想象,谁也不敢相信,可阿飞手中的确拿着李乘风的青璃剑和他的人头。

阿飞厉声道:“带路!”人虽小,可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却没有人敢小看他。

众人只得纷纷在前面引路,阿飞的小手拿着剑,提着头,大步的跟了上去。

经过盟主城城口时,阿飞抬头看了一眼白头翁的头,只见面目全非,有几处甚至被雨水冲出白骨来,阿飞咬着牙继续前进,终于,来到了定军台。

寇振南还站在雨中,他听人来报,阿飞杀了李乘风,心里不禁大喜,此时见他到来,笑道:“辛苦了,阿飞。”

阿飞将青璃剑和李乘风的人头放在地上,道:“任务完成。”

寇振南上前一把拿起青璃剑,放在手中掂量,忽地“咻”的一声,横在阿飞脖颈处,道:“好剑。”

阿飞不禁浑身冒汗,好在雨水还在下,也看不出来。

寇振南对着他一笑,又蹲下身子,将剑放在李乘风身边,望着他的人头,道:“你,终究还是败在我的手上了。”说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我要黄金和武林秘籍。”阿飞突然道。

“哦?”寇振南转过身望着阿飞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阿飞道:“可是……”

“可是我说的话,一向算数,你若拜我为师,这些东西你拿着,却没有人敢动你。”寇振南说这话时,却是望着台上众人道。

雨虽大,寇振南没走,台上众人也没有走,见他望来,都纷纷点头。

阿飞没有做声,而是将头放得低低的。

顾俞看着李乘风的头,一时也不知作何感想,直觉心中沉闷难受。见阿飞不答寇振南的话,便道:“孩子,还不快答应,有多少人想做寇盟主的徒弟,求都求不到呢。”

阿飞听得声音,抬头道:“听说前辈是李乘风的朋友。”

顾俞听得此话,不禁一愣,见寇振南在旁,忙道:“早已恩断义绝。”

阿飞道:“可他还是留下了顾青青的性命。”

“你,你什么意思。”顾俞道。

阿飞道:“他对你是朋友,你却见死不救。”

“你,你……”顾俞一时语塞。

寇振南瞪着阿飞道:“你想说什么?”

阿飞觉得自己害死了李乘风,心中憋屈难受,只想以死了之,却也不想寇振南继续当这武林盟主,便大声道:“你当初收留我,就告诉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李乘风,因为,因为你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你……”

“啊……”阿飞一声未说完,寇振南已一掌打出,好在顾俞伸手挡了一下,才不至于将阿飞打死。

“你做什么。”寇振南见顾俞出手,不禁怒道。

顾俞道:“是他杀的李乘风,盟主难道想要背信弃义么?”

寇振南这才想起,当初他们所有人结盟,只要谁杀了李乘风,黄金秘籍都是次要,主要是此人从此以后深受各派保护。

阿飞吐出一口血,爬起来,继续大声道:“所以你怀恨在心,处处派人作恶,然后说是李乘风所为,以此让所有人都痛恨李乘风,你也可以借机收服他们。”

“哗”,此言一出,台上所有人不禁站了起来。

寇振南见此,不禁脸色通红,双拳紧握,发出“咯咯”声响。

阿飞全然不顾,继续道:“你用我做引子,因为你知道李乘风不杀小孩,看我行计不成,便用卑鄙的计量引李乘风到来,你已不配做武林盟主。”

“放肆!”寇振南大喝一声,一掌拍向阿飞,顾俞连忙上前阻挡。

寇振南一字一句道:“顾!俞!”

顾俞沉默一会儿,忽得抬起头,道:“我好歹为一派掌门,当初你拿我全家性命要挟我,让我诬陷李乘风,你觉得这盟主之位,你还能继续当么?”

寇振南冷哼一声:“胡说八道,找死!”说完双掌朝顾俞合击而去。

顾俞一个翻身,从身后的人群中拔出一把长剑,道:“今日我定要报仇!”说完挺剑刺去。

“就凭你!”寇振南大喝一声,双拳紧握,只听得“嘶嘶”声响,却是他胳膊上的衣裳,都撕裂开来,露出健硕的胳膊。

他两掌一挥,合拍在剑上,随即抓住长剑,将剑折转起来。

顾俞大惊,连忙松开,寇振南便将剑折成团子,眼见他要退去,双手用力一推,将剑团子朝顾俞打去。

顾俞避闪不及,正中胸口,不禁闷哼一声,吐出血来。

“你们难道容忍他如此作恶么?”顾俞一擦嘴边的血迹朝着台上众人吼道。

台上之人大多是寇振南的人,即是有几个想出声,但见他被寇振南打得吐血,也不敢言语。

寇振南厉声道:“你和李乘风是朋友,世人早知,若不是我,就凭你和李乘风的关系,早就该死,此时竟然和一个毛头小子合起来诬陷我,我寇振南绝不容你。”说着又抡掌而去。

顾俞见众人惧于他的淫威,不禁心中生痛,暗道:“罢了,罢了,老朋友,昔日欠你的,今日还给你。”心里想着,顾俞来到阿飞身边,低声道:“我缠住他,你逃命去吧。”说着便迎了上去。

阿飞本想激起群雄怒对寇振南,但此时一见,众人除了顾俞皆不敢言语,不禁万念俱灰,忽又想起李乘风的遗言,连忙拿起地上的青璃剑,朝人群中跑去。

“抓住他!”寇振南见此,连忙喝道。

顾俞眼见有人朝阿飞奔去,大喝一声:“天龙门人听令,誓死保护他出去。”说完又接上了寇振南的攻击。

天龙门的人见师傅被打,早已难忍,此时听师傅发令,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冲向那群要抓阿飞的人。

一时间,定军台上乱成一团,阿飞一路狂奔,却也没有人抵挡。

那台上的各路掌门,也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几个亲近寇振南的人,连忙派人抓拿阿飞,可也已为时晚矣。

那顾俞哪是寇振南敌手,只见他双掌狂挥,打得顾俞连吐鲜血,终是倒地不起。

不会儿,由于其他人的加入,天龙门人敌不过,均已惨死。

“顾俞勾结李乘风,罪大恶极,其家门斩草除根,一个不留,以免后患无穷。”寇振南望着鲜血淋漓的定军台道。

“盟主,这样做,是不是,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个掌门小声道。

寇振南瞪了他一眼道:“莫非你与他也有交情?”

“没有,没有!”那人连忙道:“斩草除根,斩草除根。”

寇振南怒哼一声,看着雨水冲洗定军台,不禁皱起眉来。

毒与毒

阿飞穿林奔跑,也不知奔了多久,直至脚下无力,虚脱倒地。

他趴在地上,大力的喘着气,他看到了李乘风的死,看到了顾俞的死,也看到了众多天龙门弟子的死,不禁流出泪来。

“瀛台山,瀛台山。”阿飞嘴里念着,心里想着:现在唯一能打败寇振南的恐怕就是李乘风的师傅了。

“嘶嘶”,突然一个声音传来,阿飞吓得跳了起来,只见密林四周都被雨水浸透,一条条绿色的长蛇都跑了出来了。

阿飞不禁双手紧握手中的青璃剑,对准那要爬过来的长蛇就是一剑砍去,一条砍完,另一条也冲了过来,阿飞又是一剑,接着一条一条又一条,阿飞一剑一剑又一剑。

就在阿飞快要虚脱时,只见一个人影走了过来,他驼着背,拄着拐杖,道:“你杀了我的小宝物,我,我要杀了你。”说着一拐杖击来,阿飞哪有力气反抗,不禁紧紧的闭上眼。

“咦!”那人奇怪的叫了一声,道:“青璃剑,李乘风的青璃剑。”

听得他说李乘风,阿飞连忙睁开眼,只见那人刚把拐杖收下去,又见他脸色丑陋,难看之极,直觉心中一颤,道:“前,前辈认识李乘风?”

那人左右移动,上下打量阿飞,道:“认识是认识,只是这剑怎么在你手中。”

阿飞听他问起,又想起李乘风来,不禁眼眶泛红,道:“他,他死了。”

“死了?”那人大叫一声,:“谁,谁杀的。”

阿飞恨声道:“寇振南。”

那人眉头一皱,道:“是他。”说着转过身去。

阿飞不明所以,忽地又听得了哭声,便道:“前辈……”

那人转过头来,厉声道:“说!事情的经过是怎么回事!”

阿飞见他突露恶像,心中一慌,又见他眼角挂泪,便放下将所发生之事都讲给他听了,阿飞害怕他杀了自己,便将自己帮助寇振南的事,掩盖过去,他自幼流浪江湖,这类话说得却是令人信服不已。

听他讲完,那人突然坐地大哭起来。

“前辈!”阿飞道。

“莫要叫我前辈,走,走,你不是要找他师傅么,走,我带你去。”那人说着就要拉起阿飞。

阿飞挣扎着道:“我,我自己去。”

那人道:“路途遥远,你手持青璃,你以为你能走得到么。”

听得此话,阿飞不禁一愣,心中忖道“是啊,如此明目张胆,那寇振南定会找到自己。”

“你跟着我,我将青璃剑伪装起来,带着你去那瀛台山。”那人道。

阿飞只得点点头,道:“还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叫我毒坛子就行。”那人说着也不理阿飞,直接往前走。

“咕咕”“咕咕”,突然阿飞的肚子叫了两声,那人停下脚步,道:“将那蛇捡得吃了吧,大补。”

“啊!”阿飞惊叫一声。

“啊什么啊,刚下完雨,这些小家伙就出来觅食,哪知遇上了你,若不是看在李乘风面子上,我定要杀了你,这可是我养了好些年的宝贝,可惜了。”毒坛子道。

阿飞望着那地上死去的蛇,不禁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两人一路无话,直至穿过山林。

过得几日,正值风和日丽。

“还有多久到啊。”阿飞拄着一根人高的拐杖道。

“快了!”毒坛子道。

阿飞道:“这句话你说了好多遍了。”

毒坛子道:“你也问了好多遍了。”

“你……”阿飞望着他,又望向手中的拐杖,道:“算了,走吧。”

“看到那座山没有。”毒坛子道。

“看到了啊。”阿飞道。

毒坛子道:“那就是了。”

“啊!”阿飞叫了一声,道:“走,我们快走。”

“慌什么,去那儿,得穿过这座城。”毒坛子指着前面那若隐若现的城镇道。

“去了那里,莫要自己做声,一切都听我的。”毒坛子道。

“为,为什么。”阿飞道。

毒坛子没有作声,阿飞看他沉默不语,又见他眉头紧锁,便道:“你,你怎么了。”

“那里有我一个厉害的仇家,当年也是李乘风下山时,经过那里救的我。”毒坛子说着不禁抬头望天,像是想起以前的往事。

“啊!”阿飞道:“我们绕城走不行么。”

毒坛子摇摇头,道:“前去瀛台山只此一路。”说着便往城中走去。

阿飞只得跟在他身后。

两人刚进城,便闻到一股味道。

毒坛子皱眉,嗅嗅鼻子,道:“你闻到什么了没。”

阿飞听得他话,不要做声,便不敢言语。

见他没回答,毒坛子看了他一眼,道:“聋了?”

阿飞一愣,道:“药味。”

“废话,药味我会闻不出来么,只是那是什么药呢。”毒坛子道。

他不知道,阿飞更不会知道,阿飞的一双眼睛已望向那不远的山上。

“到了。”毒坛子道。

“到了,到哪了。”阿飞道。

“砰”,毒坛子用手一敲阿飞的头,小声道:“不是说了,莫要自己做声么。”

阿飞吃痛摸着自己的头,道:“可是……”

“还讲!”毒坛子瞪了阿飞一眼。

阿飞不禁憋憋嘴,不再做声。

便在此时,一个碧绿头发的老头走了过来,毒坛子见他,连忙低下头,阿飞也跟着低下头。

就在二人交错走开时,那老头道:“是你。”

毒坛子一愣,道:“不是我。”说着快速离开。

刚走几步,只见一人挡在身前,毒坛子不禁抬头看去,正是那碧绿头发的老头。

“好久不见,毒坛子。”碧绿头发老头说道。

毒坛子见避无可避,冷笑道:“老毒物,莫要挡路。”

“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多年前李乘风救你,现在还有谁能救你。”老毒物道。

“你先走!”毒坛子朝阿飞小声道。

阿飞低头正要绕过去,老毒物伸手一拦,道:“谁也不许走。”

听得此话,阿飞不禁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眼睛是绿色的,不禁看得呆住。

“莫要看!”毒坛子大喝一声。

阿飞随即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直觉心中沉闷难受。

“呵呵,你徒弟?”老毒物讥笑道:“实力不怎么地呀。”

毒坛子上前拿住阿飞的拐杖,用力一捏,只见里面露出一把碧绿长剑来。

“青,青璃剑,他是李乘风的徒弟?”看得是青璃剑,老毒物惊道。

“李乘风的师傅就在瀛台山上,你若要难为他,只管拦他。”毒坛子冷声道。

老毒物上下打量阿飞,见他人小,浑身也没有一丝毒气,想来不是毒坛子的徒弟,又见毒坛子面色沉重,不禁将手放下。

“走!”毒坛子厉声道。

阿飞慢慢的走,老毒物再没有伸手拦住,待得阿飞经过老毒物时,只听得他道:“他走了,你呢,你也想走么?”

“我不走,我留在这里陪你就是。”毒坛子道。

“好,如此最好。”老毒物道。

阿飞不禁回头看向毒坛子,只见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老毒物,二人站在大街上谁也没动。

阿飞只得回头继续前走,待得走出几丈远,便连忙撒腿就跑。

正是此时,大街上以毒坛子和老毒物为中心散发着淡淡的绿气。

阿飞一路狂奔,直到跑出城,才回头看去,只见城中升起一团深绿色的气体,阿飞不禁大喊一声:“毒坛子!”

声音虽大,却哪里有人回答他。

阿飞经历了李乘风之死,顾俞之死,此时见毒坛子也凶多吉少,不禁悲从中来,竟是流下泪来。

“毒坛子,你,你坚持住,我一定叫上清道人来救来!”说着阿飞一抹眼泪,朝着山上奔去。

上清不清

瀛台山虽不大,但相对于阿飞来说,却是很大,他的脸上已无少年的稚嫩,反而呈现出一种成熟来。

多天的奔波,已是筋疲力竭,眼看太阳就要落山,还是找不到上清道人,阿飞不禁心中焦虑。

正在他感到绝望之时,只见一座小道观出现在山林间。

阿飞心中大喜,连忙朝道观跑去。

“有人吗?”阿飞站在道观门外轻声道。

傍晚山间吹起轻轻小风,阿飞突然觉得寒冷,不禁一颤,感觉周围冷嗖嗖的,便上前拍门,手掌刚落在门上,门就开了,阿飞见门没关,便推了进去。

只见里面黑暗无光,一时之间也看不清楚。

忽然,阿飞觉得背后有凉气,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太阳的余晖撒在树上,哪有其他的东西,便又回头看去。

刚一回头,一张面孔就贴着阿飞的鼻子。阿飞吓得大叫一声,坐落在地。

“你是谁,为何来我道观。”那人见阿飞坐在地上,便指着他道。

阿飞的心被吓得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借着余晖,只见他脸色苍白,束起的头发,苍白缭乱,一身浅蓝色的道袍束在身上,却是一个道士的打扮。

阿飞见此,不禁心有余悸,喘了一会儿,便道:“你是不是上清道人。”

“上清?上清是谁。”那道人道。

“啊!”阿飞见他不是上清道人,不禁心中失落,道:“那你可认识上清道人。”

那道人噘着嘴,摇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阿飞急道:“不会的,不会的,他说过他师傅在瀛台山。”

“咦!”那道人怪叫了一声,一个闪身,便从阿飞的手中拿过青璃剑。

“给我!”阿飞见此,连忙爬起来,伸出双手,想要抢过来,那道人一挥道袍,将阿飞打飞回去,道:“你怎么有青璃剑。”

“你,你知道这把剑!”阿飞坐在地上,惊道。

那道人噘着嘴道:“你这小娃娃,这剑是我的,我自然知道。”

“可你不是说你不是上清道人么?”阿飞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道人一甩衣袖,道:“看在这把剑的份上,我就饶了你擅闯我道观的之罪,你走吧。”

阿飞震惊的看着那道人,只见他抱着剑,仔细摸着,像是摸着宝贝一样。

“那你认不认识李乘风!”阿飞说出自己心中最后一个期望。

那道人本在摸剑,听得此话,回过头望着阿飞嘴里念道:“李乘风,李乘风……”

阿飞见他如此,心中嘀咕,只怕是脑子坏了。突然又想起毒坛子还在城中恶战,便叫了一声“不好。”

“什么不好。”那道人道。

阿飞眼珠子一转,道:“李乘风要被人杀了。”

“谁,谁,谁杀我徒弟。”那道人厉声道。

“果然是你。”阿飞喜道:“就在城下,一个老毒物要杀李乘风。”

“他敢!”上清道人左手提着剑,右手提着阿飞,连忙朝山下奔去,阿飞被提在手中,只感觉耳边“呼呼”作响,两边的事物飞速倒退。

“在哪?”刚一落地,上清道人便将阿飞扔在地上,道。

阿飞虽是吃痛,却也不怪他,但也看见城中绿气纵横,便指着前面道:“就是那。”

上清道人听得此话,也不管阿飞,一个纵身便飞了过去。

“带我一起去呀!”阿飞见他飞走,不禁叫道。

阿飞又叫了几声,不见他回来,嘴里碎道一声,便拔腿就朝绿气的地方跑去。

当阿飞来到他们身边,老毒物已倒在了地上,旁边站着毒坛子和上清道人。

上清道人见是阿飞到来,便一把将他提起来,道:“风儿呢,他在哪,快说!”

毒坛子喝道:“上清,莫要伤害他,你徒弟已经死了。”

“砰”,上清道人将阿飞扔在地上,瞪着毒坛子道:“上清是谁,你说谁死了!”

毒坛子见他问来,不禁眉头皱起,又见阿飞指着他的脑子挥挥手,心中便猜得一二,道:“你就是上清,李乘风已经死了。”

“胡说,我风儿天下无敌,怎么会死。”上清道人大手一挥怒道。

“是真的死了,他被寇振南杀的。”阿飞此时也跟着说道。

“寇振南,寇振南……”上清道人说着不禁皱起眉来。

阿飞见他疯疯癫癫,连忙爬起来,来到毒坛子身边,低声道:“你,你没事吧。”

毒坛子摇摇头,道:“再耗个一时半刻,我只怕要死在老毒物手上,幸亏他来了。”说着轻喝一声道:“他一来就问谁是老毒物,那臭东西想也不想就回头,结果被他一掌打死。”

听得此话,阿飞不禁浑身冒出冷汗,自己要是说错了,死的就不是老毒物了,而是毒坛子。

阿飞想想都后怕,不禁摇摇头。

舍生取义

毒坛子见上清道人还在念道,便走到他身边,忽然伸出双手,朝着他头上点去。

上道人清虽有些疯癫,但反应速速,见毒坛子袭来,大袖一挥,将他打翻在地。

“你做什么!”上清道人怒道。

阿飞见此,连忙上前扶住毒坛子,道:“你没事吧。”

毒坛子摇摇头,道:“他神志不清,唯有银针扎他,才有可能让他清醒。”

“你才神志不清!”上清道人说着手腕一抖,那青璃剑便直刺毒坛子。

毒坛子见此把阿飞朝左边退去,自己向右翻滚,避开了那一剑。

上清道人见一剑不中,便席地朝毒坛子划去。

毒坛子和老毒物拼内力过多,还未喘息好,此时哪是上清道人的敌手,眼见那一剑划开,毒坛子来不及翻身避让,便被划到身上。

“毒坛子!”阿飞见此大吼一声。

上清道人见他流血,又见阿飞大声吼叫,便朝着阿飞道:“不是我,不是我。”

阿飞哪里理他,爬起跑到毒坛子身边,推着他道:“怎么样了。”

“死不了,若想为李乘风报仇,必须让他清醒。”毒坛子道。

“可是……”阿飞道。

“不用管我,我有一计,附耳过来。”毒坛子道。

阿飞听得此话,连忙附耳过去。

“啊!”听得毒坛子的话,阿飞大叫一声。

“去!”毒坛子一推阿飞。

阿飞一个踉跄,跪在上清道人面前。

阿飞略微一怔,便抱住上清的腿,哭道:“师傅!”

“你,你是……”上清道人惊道。

“我是风儿啊,我死得好惨。”阿飞道?。

“你,你死了?谁,谁杀的你。”上清听得他死了,话中不禁带有哭腔。

“除了他,还有谁,师傅你难道不知道么。”阿飞道。

“寇,寇振南?”上清道。

“就是他,就是他杀的我,您老人家一定要为我报仇啊!”阿飞说着又哭了起来。

上清听得他哭,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毒坛子一个跃身,手中银针挥动,插在上清道人脑袋的穴道上,刚插上一根,上清吃痛大怒,正要一掌朝着毒坛子拍去。

“师傅!”阿飞见此,又惨叫一声。听得声音,上清道人不禁一愣。

毒坛子哪里管他,只是手上挥动,连插四根,就在要插第五根时,上清道人突然狂躁起来,再也不顾阿飞的喊声,一掌拍在毒坛子身上。

那一掌就要挨上时,毒坛子已插上了最后一根,“砰”的一声,毒坛子便被打飞出去,上清道人直觉头痛欲裂,将手中的青璃剑朝毒坛子射去,自己则双手捂头。

“不要啊!”阿飞喊道。

他声音刚出,那剑已正中毒坛子胸口。

阿飞连忙松开上清道人的腿,跑到毒坛子身边,泣道:“你,你怎么样了。”

毒坛子吐出一口血来,笑道:“李,李乘风曾救我一命,今日,今日便还给他了。”

“你不会死的,你不是用毒的吗?快,快治好自己啊!”阿飞急道。

毒坛子摇摇头,道:“没,没用的,不过我总算,总算报仇了。”

阿飞望着他,他虽长得丑陋,可此时在阿飞看来,他一点也不丑。

“你们,你们为什么都要死。”阿飞一擦眼泪,道:“我不许你死。”

毒坛子笑了笑,道:“谁,谁都要死的,逃不掉的,若不是,不是李乘风,我早已死了。”他说着还看向上清道人。

阿飞瞥了一眼上清道人,只见他已捂头躺在地上。

“你,你还年轻,你要好好,好好活着。”毒坛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阿飞一咬牙,用力的点点头。

毒坛子咧嘴一笑,却再也没有言语。

“毒坛子!”见他已死,阿飞不禁大喊起来。

“是我害了他。”一个温暖的声音从阿飞的身后想起。

阿飞回头看去,正是上清道人。阿飞怒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上清道人摇摇头,道:“我练邪功,只是一心相当神仙,却不想走火入魔,也连累了他。”

听得此话,阿飞一惊,连忙朝他头上看去,只见他头上的银针都没了。

“你,你好了。”阿飞惊道。

“好了,都好了。”上清道人笑道。

阿飞没有做声,直觉胸口沉闷,过得好一会儿,才放声大哭起来。

上清道人上前将他扶起,摸着他的头道:“谢谢你。”

“可是,李乘风他,他……”阿飞道。

“他死在哪?”上清道人道。

“神仙,神仙渡。”阿飞道。

上清道人默默地闭上眼,叹道:“好个神仙渡,他一心反对我练邪功,自己却以渡了仙。”

阿飞听得不明白,刚想问,上清道人道:“我们走吧。”

“去哪?”阿飞道。

“找寇振南”上清道人道。

“可毒坛子的尸体还没埋呢。”阿飞道。

“李乘风的埋了没?”上清道人道。

“没,没有。”阿飞道。

上清道人嗯了一声道:“那你还埋不埋他的尸体。”

“不,不埋了。”阿飞道。

因为阿飞知道,人死了,做什么都没有用,那又何必不在他活着的时候对他好些呢。

剑诛

却说寇振南自那日灭了天龙门之后,江湖上其他门派的掌门,更是对他俯首帖耳,唯恐他拿那日之事来针对自己。

是以众多门派都相约今日,要给寇振南一个庆祝。

此时的盟主城热闹非凡。

定军台上,寇振南刚坐上那把太师椅,就有一个急匆匆的人跑了进来。

“何时如此慌张。”寇振南问道。

“阿,阿飞来了。”那人道。

“阿飞,哪个阿飞。”寇振南沉声道。

“就是上次那个小孩阿飞。”此言一出,台上众人惊呼一声,心中叹道“莫不是来找死。”

寇振南沉默一会儿,道:“就他一个人么?”

“就他一个人。”那人道。

“他现在在哪?”寇振南道。

“跪在城墙口,看着那三颗头颅。”

“哈哈”,寇振南大笑一声,朝左右望了一眼,道:“当初见他年幼,饶他一命,哪知他居然还回来送死。”又道:“去,将他抓进来。”说着不禁冷笑起来,心中忖道“那日你丢尽我颜面,今日我定要让你死。”

阳光明媚,阿飞就跪在地上,看着城头上的三颗人头,只见他们都腐烂,已是分不清谁是谁了。

阿飞跪在地上,心中不禁感慨。他不知道自己要跪多久,但上清道人说,直到寇振南来跪为止,只是寇振南会来么?

寇振南右手抚椅,左手端茶,悠然自得的喝着,他喝茶时,众掌门都在喝酒,他说不喝酒是为了保持清醒。

“报!”突然,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寇振南见是自己手下,便问道。

“刚才前去抓阿飞的人,他,他……”那人喘了一口气,道:“他也跟着跪在地上。”

听得此话,寇振南不禁眉头皱起,道:“可看出是什么名堂么?”

那人摇摇头,道:“看不出。”

寇振南暗叫一声“奇怪。”便朝着那人道:“你再去看一次。”

“是!”那人匆匆退下。

不会儿,又来了另外一个人,道:“他,他也跪下来。”

寇振南不禁眼神微眯,还未说话,只见一人一拍桌子,站起来道:“我从不信鬼神,且待我去瞧瞧再说。”

“好。”寇振南一拍椅子道:“不愧是点苍派,于掌门小心。”于海高傲的看了众人一眼,便大步离去。

却说于海来到城墙口,果见那里加上阿飞便跪下三个人,不禁上前喝道:“做什么,都给我起来。”说着就要拉起那些跪在地上的人。

刚一伸手,忽然“嗖”的一声,于海觉得膝窝疼痛难忍,不禁跪了下来。

阿飞见此,笑道:“怎么,你也来忏悔了。”

于海怒瞪一眼阿飞,朝着天空吼道:“是谁,出来。”

阳光温暖,却也没有人回应,于海想站起来,却发现腿上无力,已不能动弹。

“什么!连于海都跪下来!”寇振南瞪着传信的人道。

“是的,小的看得清,于掌门想去拉起其他下跪的人,刚一碰触,便跪在地上。”传信的人道。

寇振南眼神微眯起来,喝道:“哼,妖魔鬼怪么?诸位,都随我去瞧瞧吧。”说着率先而走,台上其他掌门人见此,也只得纷纷跟上。

寇振南来到城门时,阿飞已经看到了他。

“狗贼!”阿飞望着他喊道。

寇振南见于海果然跪在地上,便道:“可知为何?”

于海道:“有人偷袭,射了我的膝窝。”

寇振南点点头,道:“出来吧,你今日只怕是为我来的吧。”

忽然“嗖”的一声响起,寇振南听得声音,连忙将膝窝弯起,待得感觉有物体接触,寇振南便将膝窝一挺,滚出一颗石子来。

后面众人见他没有跪下,不禁纷纷喝彩。

刚一喝彩,又是“嗖”的一声射来,寇振南冷哼一声,同样将膝窝弯起,突然觉得不对,想要闪开时,已来不及,“啊”的一声,寇振南跪在地上惨叫起来。

众人只见他膝窝处插着一把剑,一把碧绿色的剑,正是那青璃剑。

正在此时,一个穿着浅蓝色道袍的人走了出来。

他来到阿飞面前,道:“起来吧。”

“好!”阿飞见他将寇振南射跪在地,心中大喜,连忙起身。

来人正是李乘风的师傅,上清道人,他让阿飞跪在明处,自己却躲在暗处,看得有人要拉阿飞时,他便用石子将别人射倒。

“你为什么要杀我徒弟。”上清道人朝寇振南道。

“你徒弟是谁?”寇振南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上清道人,一个闪身,从寇振南膝窝上抽出青璃剑,寇振南大叫一声,刚想破口大骂,上清道人便道:“认识么?”

“青,青璃剑?你是,是……”寇振南惊道。

“我是他师傅。”上清道人道。

青璃剑一出,寇振南连忙滚地后退,单腿站了起来,道:“他作恶多端,为何不该杀。”

上清道人摇摇头,道:“我看作恶多端的是你吧。”

寇振南跛着腿来到众人面前,双手一扬,道:“天下英雄作证,他李乘风是不是死有余辜。”

他身后的各派掌门连忙点头。

上清道人望着阿飞,笑道:“看到没,这就是天下正统。”

阿飞神情凝重,道:“这种卑鄙无耻的人,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站在他那边。”

“因为他们怕。”上清道人道。

“怕?怕什么?”阿飞道。

上清道人指着寇振南,道:“怕他。”

“那,那你怕不怕他?”阿飞道。

“我也怕他。”上清道人道。

听得他说怕,寇振南冷笑一声,道:“若不是你偷袭,就凭你个老东西也能伤我?可笑!”

“啊!”阿飞叫道:“你,你也怕他?”

“嗯,天下人人都怕他,我为何不怕他。”上清道人道:“可难道怕他就不敢面对他么。”

“什,什么意思。”阿飞道。

“一个人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持,这个人谁都怕,可没有这个人,这股力量就会溃散。那么这个人也就不为可怕了。”上清道人道。

“是了,他们身为武林正统,整个武林都是他们的,的确人人都怕。”阿飞道。

“那你怕不怕呢。”上清道人望着他道。

“不怕!”阿飞咬牙道:“自从李乘风死后,我便什么不怕。”

“好,今日你便替我那徒弟报仇。”上清道人道。

“我,我报仇?”阿飞震惊的看着上清道人,不但阿飞震惊,就连所有人也都震惊起来。

寇振南怒哼一声道:“老东西,当你是谁,居然让一个小子杀我。”说着从旁边人的身上抽出一把剑,直射阿飞。

阿飞没有武功,那里避让得了,眼看就要射中,忽然,那剑硬生生的落在地上。

“嗡”,所有人,脑袋不禁一懵,就连寇振南就哑口无言。

上清道人将手中青璃剑交给阿飞,道:“去吧。”

阿飞望着他,见他面带和善,眼中精光四溢,直觉自己毫无畏惧,甚至有一种所向披靡的感觉。

他拿起剑,大叫一声,朝寇振南跑去。

寇振南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中害怕,连忙挥出双掌,朝阿飞打去,哪知每一掌只是“呼呼”作响,再也没有那种内力所在。

就在他震惊之余,阿飞的剑已经刺来,寇振南想伸手握住,“嗖”的一声,一枚小石子突然打在手上,寇振南吃痛放下来。

“噗”的一声,阿飞手中的青璃剑已刺在了寇振南的腹部。

阿飞连忙抽出,又是一剑,道:“这是李乘风的。”说着拔出来,又刺入一剑,道:“这是顾俞的。”

“这是毒坛子的。”阿飞将最后一剑插在他身上道。

连中四剑,绕他内力深厚,还是瘫倒在地,寇振南惊恐的望着阿飞,道:“毒,毒坛子是谁。”

“哼!”阿飞道:“你不配知道。”

“呵,呵呵。”寇振南吐着血笑了起来,他慢慢的将头转向身后,看着各派武林人士,只见他们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却谁也没有来上前帮忙。

寇振南不禁伸手指着他们,想要说话,却“咕咕”的说出一口的血水。

“你连一个小孩都不打过,他们为什么要帮你,难道你认为,他们现在还会怕你么?”上清道人道。

寇振南吐出血水,道:“敢!”

上清道人摇摇头,道:“你横练外家天罡掌,但你并不知道,那膝窝其实就是你罡气所在,膝我一破,内力散去,难道你没有感觉到么?”

“你……”寇振南望着上清道人道。

“仇,已报,我们走吧,武林的事,由他们自己解决吧。”上清道人说着一转身便走。

阿飞抬头又看向那三颗挂在城墙上的头骨,默默地跪在地上,红着眼道:“你们好生安息。”说着连忙起身,跟在上清道人身后。

见他们走远,一个人跳了出来,指着寇振南道:“这狗贼杀了我徒弟,今日我要报仇。”说着手中长剑直刺寇振南。

他一剑得手,其他众掌门,也纷纷指着寇振南,数着他的恶行,一剑一剑的都刺在他身上,不会儿,便被刺得满身都是窟窿。

忽地轻风一起,城头三颗白骨轻轻摇晃起来。

“我们去哪?”阿飞道。

“从哪来,就回哪去。”上清道人道。

“啊!”阿飞道:“瀛台山?”

上清道人道:“你想去哪。”

“我,我不知道。”阿飞自杀了寇振南后,顿时觉得茫然起来。

“既然不知道,何不先随我上山。”上清道人道。

阿飞迟疑一会儿,道:“你,你不会又要练仙吧。”

“哈哈……”上清道人摇摇头道:“不会,不会。”

阳光灿烂,只见大道上,一老一少相互斗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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