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矢屿
家里的龙灯会“年”在传说中是一消来凶猛的兽“夕”的神仙。夕在腊月三十的晚上来伤害人,神仙年与人们齐心协力,通过放鞭炮赶走了”夕“。人们为了纪念年,把三十那天叫“除夕”,即除掉了猛兽夕,为了纪念“年”,把初一称为过年。 ――《除夕的故事》
我不喜欢一切甜食。
但却一直还记得第一次吃阿尔卑斯的味道,香香甜甜的草莓味里还有一丝牛奶的香。没有其他硬水果糖那种奇怪的味道,真好。
那次是过年。
于是后来许多年回忆起来,年的味道就是草莓味的阿尔卑斯糖果,香香甜甜里有一丝奶香,怎么也忘不掉。
回忆最深刻的年是很多年前,那时候我们家还很穷。物质匮乏所有的东西都特别珍贵,糖更是难得一见,只有过年才会从集市里买回一袋子,分一点给馋嘴的孩子们尝尝鲜以后妈妈会小心的收起来,只有到过年那天才可以随便吃。
那时候,大概所有的小朋友都盼着过年。糖果、橘子、大苹果、鸡腿、还有美味的腊肉。这些都要等着过年那几天才可以敞开肚皮吃,哦,还有压岁钱。
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每到过年家里的电视剧一定是《还珠格格》,小燕子是所有女孩的英雄,紫薇是想都不敢想的女子,至于晴儿应该最原始的女神形象。
真美。
于是我跟着哥哥姐姐就一直在房间里守着电视不肯出门,因为是过年,所以母亲格外宽容,可以不用写作业也不用洗碗扫地,过年是解除禁令的日子,可以“为非作歹”“为所欲为”。
快乐没有边的日子。
那是十岁以前。
后来的电视里有没有小燕子我不知道,但我离快乐似乎越来越远了。
十岁以后十八岁以前的年没有父母,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备思亲。他们大概比我更难过,我只是没有父母陪,他们却是要忍受更多。所以那些年的年过得越来越没有味道,如今似乎是一点那几年关于过年的记忆一点都没有,空白的回忆。
唯一记得的是每次到除夕夜吃完饭我都是独自回房,不是睡觉,就想一个人待着,也许自己还偷偷在被窝的哭过好几次,只是我忘了。
父母一直觉得我是个特别坚强的孩子或许还有些薄情,因为他们在外那么多年我从未提及思念更不可能像其他的小孩子一样哭闹,从来没有。
报喜不报忧是留守儿童最基本的准则。
同样也是异乡人的最基本的原则。
所以,那些年我们家在电话里过得就像新闻联播一样美好。
那时候父母给的零花钱已经可以让我随时买阿尔卑斯糖果,只是味道似乎不太一样了呢。
好像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
又要过年了。
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回家,回家过年,吃团圆饭。
于是放假我就放弃打寒假工计划,回家过年。
这些年已经越来越不愿意过年了,干巴巴的一个年,越来越没有年味了。只是,每到过年还是要赶回去,只因为是过年。
母亲知道我们回去总是格外开心,从很早就开始张罗着许多东西,哥哥喜欢的蛋饺,姐姐喜欢的黄粑、糖扣,我最爱的腊排骨、猪尾巴,还有一大袋子糖果。
去年母亲还准备了一大包的草莓味的阿尔卑斯,明明知道我不爱吃甜食,还是准备了那么多,恐怕那么多年还是不能忘记我当初对它的赞不绝口。
只是,越发觉得对不起母亲,
孤独的母亲。
每次过年她忙前赶后的从来没歇着,我们却剩下的越来越多。
糖果、水果、食物……
看着剩下的东西,母亲眼里是一片担忧和不舍。
再看看抱着手机的我们,她似乎想说些什么,想开口,只是又什么都没说。
只是,我大概意识到了一些,于是放下手机跟着她一起去菜园摘菜,姐姐说想吃凉拌的萝卜。
虽然她说太冷了不让我跟着去,但看着执意跟着的我,我想她大概还是开心的。
我忽略她了。
说好了回家过年,但是我还是有许多的事放不下。每天睡到自然醒,吃饭就回房间处理一些事情,要不就是抱着手机,有时候看到好笑的段子笑了她坐在我旁边却完全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那样的我,大概让她觉得离女儿越来越远了。她心里是很难过的吧。
我越来越不愿意过年,理由也越来越多,千奇百怪不过是为了瞒天过海骗过别人却不能逃过自己的心。
母亲却越来喜欢过年,不外乎是因为只有过年我才能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几天,不像平时一样来去匆匆连说句话都是带着忙碌的味道,哪有时间可以坐下来和她说说家长里短,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坐会儿。
除了过年,她几乎连见我的机会都没有。
母亲很少给我打电话,倒是我每每想起她才匆匆忙忙打一个,几句话又急急忙忙的挂断。也许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只剩下一片忙音。
身为女儿我确实没有扮演好小棉袄的角色,是我的失职。
又要过年了,没有小燕子但肯定有草莓味的阿尔卑斯,无论如何今年一定要多吃一些。
我猜母亲现在定是在忙着准备什么我爱吃的东西,回家好好尝尝久违的味道,也好好陪陪辛苦操劳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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