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对不起」

文/Yanjun

感恩节假期后的第一天课上，第一次意识到学生对这两个词的理解是有偏差的。

假期在机场把脚给崴了。休息了整整一周，还是不能正常走路。假期结束，我一瘸一拐地去教室上课。为了少走路，每天早上做了午饭带去教室，各种不方便。幸好，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那天上午第一节课是中文四。一个学生来得早，我坐在教室后方办公的位置上问了她假期的生活，聊完她的假期之后，她问：老师，你假期好吗？

我说：不太好，然后把藏在办公桌下面的脚挪出来给她看了看。

她的第一反应是：老师，对不起。

我楞了一下，说谢谢。那天的课上就和学生们谈了「对不起」和「Sorry」这两个词的区别。

在第二语言学习过程中这个属于「偏误」现象。学生会犯这种错误，但是这种错误是有原因的，有规律可循，最大的可能是母语的迁移。

在这个例子里，学生就把她们在英语中听到不好的消息时用的「I'm sorry to hear that.」自动翻译成了「对不起」。这个和汉语课本中的对话缺乏相应的情境有关。

在汉语里「对不起」基本上只在自己犯了错，道歉的时候用。而英文里的「Sorry」除了能表达「对不起」所表达的意思，还能在听到不好的消息时，表达关心、同情、慰问等等。后者是汉语中的「对不起」所不具备的。

有一次和学校负责国际生的Dina聊起这个话题。

她说有个中国留学生考试没考好，希望能重考。没考好的原因是因为没看清楚题目要求。题目要求Dina在考前就已经做了充分的说明，而且试卷上也写得很清楚，只有一种可能，她上课没有认真听，而且考试也没认真阅卷。学生提出的重考的要求被她拒绝了，她是这么说的：I'm sorry for that, but you can't retake the exam. It's not fair.  

那天，她和我提起这件事，是担心这个女孩会因为这件事情不安。因为之前我们一起处理了这个女孩和别的女孩学习上合作的一些问题。就这件事情来说，我觉得没什么，这是学生自己的责任，不用担心。此外，也补充了一下：这句话在中国人听来或许是会有歧义和误差的，我理解你只想表达你的同情心，但是，学生可能会因为这个词觉得你也有错（不然为什么说「Sorry」）。

Dina同时也是教国际生英语课程的老师，所以她觉得我的这个分享很有意思。

上次在简书看到一篇文章《圣诞来谈谈中国的传统文化里面缺乏的关怀心》。从本文的例子中也可以看出来，我们是没有一个特别专门的表达的。在英语中，只要你提到发生的任何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对方的第一反应都是：I'm sorry for that.

学生的问题来了：老师，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中文要怎么说？

我给了几个情境。如果你得知对方生病了，表达关心和同情的话，你可以问：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用询问来表达关心。还可以说：记得吃药，多休息。这是提供一些普遍适用的建议。如果对方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比如亲人去世，就可以用：节哀顺变。如果对方失恋了，可以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等。

学好一门语言，在相应情境下的准确、得体的表达非常重要，这也是很多教材需要老师补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