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伍,名十一,今年二十八岁,在青镇经营着一家杂货铺。货铺是新建的,但这一行当却是祖传的。
货铺里七零八落的散落着五六张货架,买东西的客人也少的可怜。也许是因为杂货铺的名字取得不好,叫葬凶杂货铺。
人人都喜纳福纳吉,当然不会来我这个葬凶杂货铺。在这里就不得不和大家说一下货铺的主营业务了,其实,卖杂物只是葬凶杂货铺的副业,帮他人保管东西才是主业。
也不是什么东西都保管,杂货铺只保管那些凶险的、影响到客户正常生活的阴物,杂货铺利用独有的术法,切断阴物与客户的联系,从而为客户解决麻烦。所谓凶险的阴物,就是那些从凶气阴气大盛的地方而来的物件,或者附有凶灵的物件,当然,也有其他类型。
正因如此,我也算阴行中人。相传,在我爷爷那代,青镇的葬凶杂货铺在阴行中很有名。直到现在,将近百年时间,店铺保管着不计其数的阴物,毕竟是大凶的阴物,所以也没几个人会收回。而现在,货铺的生意越来越难做,毕竟现在这个社会,阴物少的可怜。所以,我的家人就劝我放弃这门生意,好好找个班上,娶个媳妇生个娃。这不,刚刚家人告诉我,帮我约了一个相亲姑娘,明天见面。
对方名叫柳一一,听说是从事美容行业,我们约定在一家咖啡店见面。我毕竟是头一次相亲,必须有点仪式感,于是我弄了个大背头,抹上发蜡,看起来油光发亮,再配上白西装黑皮鞋,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人类高质量男性。
我自信满满的走去入咖啡厅,不顾一众惊愕的眼神,坐到了约定的座位上,看了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不一会儿,我听到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一个女生坐在了我的面前。
这女生穿了一身黑色皮衣,身材凹凸有致,却化了一脸烟熏妆,典型的杀马特非主流风格,想必这就是和我相亲的对象了。
亏我还穿这么正式,可她好像完全没把我当回事啊,穿成这个样子就来了。正当我想到这里,女生开口道:
“你好,我是柳一一,你就是和我相亲的那个伍十一吧,因为职业的原因,我就不和你握手了”,说罢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没好气的说到:“什么职业不能握手?丫头片子没把哥放在眼里是不?哥和你说,哥特意……”
女生忽然打断了我:“行啦行啦!我知道你特意穿这身是想给我一个差印象,把相亲搅黄,我打扮成这样也是这个目的,既然如此,就此别过吧!”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我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哥这个行头难道不正式吗?
接下来又是连续几天的相亲,不用想,都没有成功,我也听从了家人的意见,准备关掉杂货铺,找个班上。
二十五岁那年,我学成家传密法,接手了杂货铺,现在要关门,还真有点舍不得。
这天,我在杂货铺收拾到好晚,摘下了牌匾,关好门窗,正要离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阴冷的气息。
这是鬼气无疑,我立刻警惕起来,同时也有些嗤之以鼻,什么鬼敢来葬凶杂货铺撒野?我右手掐诀,左手剑指,准备给这不长眼的鬼一个下马威。
当我转过身后,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哭笑不得,只见一只女鬼呆立在那里,看起来还有些面熟,被我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终于,她鼓起勇气将一个白色的东西扔给了我,然后缓缓的向远处飘去。
我仔细一看,女鬼扔给我的是一个纸扎,正是白事用的那种。这个纸扎扎惟妙惟肖,很有特点,在青镇,能扎出这么逼真的纸扎,我只能想到一个人,纸扎王——王宝德。
王保德一身纸扎手艺炉火纯青,据说平时出门都不用坐车,纸人纸轿都能代劳。我爷爷在世时,与其相交甚好,他现在在青镇的殡仪馆做火化工。
可是他为啥会差遣一只女鬼来给我送纸扎呢?就在这时,纸扎的脸上五官渐渐消失,转而映出两个鲜红的字——救命。
我心中暗道不妙,纸扎王有危险,他既向我求救,又和我爷爷交好,我没有不救之理。我随手从杂货铺抄了一件阴物,便赶往青镇殡仪馆。
二十分钟后,我来到殡仪馆大门口,值班室的灯还亮着,可是值班人员却睡得正香,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常。
我找遍整个殡仪馆,也没找见纸扎王,这里除了死人,其他人都睡着了,并且睡得很死,看来是着了道了。
这时,一阵血腥味传到我的口鼻之中,随着血腥味,我来到了殡仪馆后的荒地,这时我才明白血腥味的来源。
只见在荒地中间,有七八个黑衣蒙面人在围攻纸扎王,而纸扎王超控着二三十个纸扎人和蒙面人周旋。不时有纸扎被蒙面人击溃,就会爆出一阵血雾,我知道,那都是纸扎王的精血。
纸扎王毕竟上了年纪,又费了这么多精血,眼看就快支撑不住了,我掏出随手拿来的阴物,急忙向纸扎王跑去。
纸扎王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随后一个蒙面人将一把匕首插入到他的身体。与此同时,我终于赶到,一个飞踹就将那个蒙面人踹飞。其他蒙面人见状,立刻做出攻击动作,准备向我杀来。
我也不多墨迹,将阴物拿在手中,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这件阴物命叫镇魂锣,出于一处古战场,本是作为鸣金收兵之用,经过古战场煞气近千年的滋养,早已变为一件镇魂利器,任你对方人马再多,只要修为不是太厉害,都得心神受损,无奈收兵。只是这东西对使用者的精气损耗也是巨大的,我七天内最多也只能敲一次。
蒙面人渐渐向我逼近,我将精气凝聚于双手,随后,只听“Duang”的一声,锣声传遍整个荒地,对面的蒙面人集体楞了一下,随后一个个站立不稳,面面相觑,片刻后居然摔碎一个瓶子,一阵烟雾缭绕,之后就溜之大吉了。
我也顾不上那些黑衣蒙面,赶紧去查看纸扎王的情况,纸扎王还有一息尚存,我正要说话,却被他制止,只听纸扎王吃力的说到:“我不行了,要去找我的老朋友了,也就是你的爷爷”。
接着,纸扎王指了指不远处,我顺着看去,竟然看到了给我送纸扎的那个女鬼。纸扎王继续说到:“这是我徒儿,我用手段使她假死,骗过蒙面人,她现在是一生魂,知道你有本事,肯定能救活她,我就将她拜托给你了。
“阴行就是一个泥潭,就算抽身出来,也会粘上一身泥,躲不掉的,阴行要不太平了,他们的目的是……”
说到这里,纸扎王猛烈的咳嗽起来,接着一口血从口中喷出,然后手脚一直,竟是没有了呼吸。
当务之急,是先让那女鬼回到身体去,于是我将纸扎王安置在殡仪馆后,示意女鬼带我去找她的身体。不一会,在一具棺材中,我看到了她的身体。我仔细看了一下,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是和我相亲的那位——柳一一,怪不得那会儿看她有点面熟。
像她这种情况,生魂出体,身入棺材,魂魄不能直接归体。我让柳一一躺入身体,念起了归魂咒:
“木肝为经,火心为源,土脾为神,金肺为定,水肾为根,成五脏归魂,柳一一之魂听我诉令,速速归魂”。
再配以手决,很快柳一一就醒了过来,我将柳一一带回了杂货铺。
原来,柳一一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一直被纸扎王资助,柳一一为了感恩,认纸扎王为师,学得一手纸扎本领,现在在殡仪馆工作,确实是从事美容行业,只不过是给死人化妆。
听柳一一说,当天下午,有个黑衣蒙面人上门,和纸扎王说了些什么,后面就吵起来了。当晚,纸扎王将柳一一生魂拘出,留给她一个纸扎,并嘱咐她,如果黑衣人再次上门,将纸扎带给我。
后续几天我们一起为纸扎王办了后事,纸扎王临终的话我句句放在心上,尤其是那句“阴行要不太平了”让我心里隐隐不安。另外,纸扎王让我收留柳一一,可是我的店铺都要关门了,我拿什么收留她?
于是我问柳一一:“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柳一一整理了一下悲伤的情绪,张了张嘴,终于说到:“额……那啥,师傅让我投奔葬凶杂货铺,师傅说,你一定会收我的”。
“可是我这杂货铺现在没生意,实在是无法收你”,我说到。
顿了顿,柳一一再次说到:“其实我除了一身的纸扎本事,还有一个本事,也正是如此,纸扎王才会答应收我为徒”。
我来了兴趣,示意她继续说。
柳一一继续说到:“我天生对阴物敏感,自从和师傅学习阴行术法后,我自己琢磨出一套能改变阴物气场的方法,就算是再凶的阴物,处理得当都能有其独到的用处,你的杂货铺虽然收不到保管阴物的生意,但可以做出租或者出售阴物的生意,而且,我隐约摸索到了制作阴物的方法”。
听到这里,我眼前一亮,如果真如柳一一所说,那我的杂货铺还真能起死回生,但我怀疑她的话得真实性,于是我将镇魂锣递给她,说到:“改变它的气场”。
柳一一端详起了镇魂锣,将手放在镇魂锣上反复触摸,仿佛在感受什么。片刻后,她开口道:“此物煞气极重,若普通人得到,轻则身体出问题,运气下降。若是敲上一下,大概率会魂魄受损”。
说罢,她变戏法一样,手里多出了两个纸人,在她的操控下,不停地围着镇魂锣转圈。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柳一一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出,全部都被纸人吸收,最终,两个纸人附到镇魂锣上,渐渐隐去了神形。
这一切结束后,柳一一虚弱的说到:“”它的气场已经被改变,煞气也被我封到铜锣里,现在它已经不是一个凶物了,而是一件能镇魂的阴物,放在魂魄不稳的人家里,是极好不过了,当然,身怀阴术的人依然可以将它作为大杀器”。
我将镇魂锣接到手里,仔细感受了一下,还真没发现外露的煞气,感情这柳一一说的没错,她真能改变阴物的气场,从而改变阴物的用途。
我决定收下柳一一,作为杂货铺的伙计。同时也决定挑一个黄道吉日,将杂货铺重新开张,一个全新的杂货铺即将响彻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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