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世界有那么多人
清明时节的安市，细雨绵绵，如烟似雾。
近郊派出所门前，深棕色的花坛里早已长出嫩绿，它一日比一日青翠欲滴，仿佛春之神夜里悄悄经过，清晨便显露出更加耀眼的足迹。迎春花儿从灌木中探出头来，还有那棵梨树，远远望去，枝头缀满了一片片洁白的花朵，如团团云絮，轻飘漫卷……
吴平警官在树下停住了脚步，“又是一年清明节，老江，你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吗？”
他喃喃自语，那个逝去的音容笑貌，那些曾经的感人瞬间，在这个泪水与雨水交融的特殊日子里，随着青春记忆的潮水慢慢涌来，渐渐清晰……
十七年前，二十岁的吴平刚从安市公安大学毕业，被安排到市局刑侦队实习。
那时，刑侦队的老前辈江明，是吴平的师傅。他大约五十多岁，中等身材，皮肤黝黑，一双不大的眼睛闪着锐利的目光，人送绰号“拼命三郎”。这个人平时特别幽默，一旦办起案子来，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极其严厉，一丝不苟。
吴平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江明带他办的第一个案子，那用信念和热血镌刻的丰碑，在他的青春记忆里，永远屹立不倒……
01 惨烈的现场
2005年夏天，在安市近郊富力村发生了一桩命案。
当时，是江明带着吴平和几个人出的现场，那是位于富力村子里一户民宅。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被发现死在了厨房。
被害人头颈部的地面上，有大量已经凝结的血迹，身上有被性侵的痕迹。离血迹不到一米的地方，有一把带血的菜刀。
经过法医鉴定，死者颈部的伤口为菜刀所致。菜刀上的血迹也是死者留下的。但经过仔细检查，却发现死者脖子上还有掐痕。死者是先被人扼颈窒息而亡，而后被隔断喉咙。
而死者身上没有抵抗伤，由此推断，很可能是死后被人侵犯。
法医发现，有几处精斑残留在了死者的裤子上，同时有几处划痕留在裤子臀部的位置。而经过现场勘查，从院子里到厨房有拖拉的痕迹。
江明眯起了眼睛，凶手是与死者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如此残忍地对待死者？
死者的房子是自建的四室两厅结构，卧室和厨房是相邻的，还有一个几十平方米的院子，顺着这些拖拉的痕迹，江明很快就弄清了凶手的作案路线。
死者应该是在院内与凶手相遇，被害，然后被拖拽到厨房施暴。
死者的房子周围筑有两米五高的院墙。这样的院墙尽管可以防止外人侵入，但另一方面也使整个院子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这间房子本来就位于整个富力村的偏僻位置，不仅远离村子中心，而且紧临一个人迹罕至的荒山沟，再加上院墙高，外人很难发现里面的情况。
根据警方现场勘查，卧室、客厅的物品摆放得十分整齐，没找到乱翻的痕迹，也没有丢失什么物品。
江明初步判断，凶手的犯罪动机并不是为了劫财，为了侵犯死者而杀人的可能性很大。
根据死者尸体的情况，结合死因、衣着，气温和所处的环境。法医推断，死亡时间是前一天晚上的八点到十点之间。
死者叫王丽，家里一共有三口人。丈夫常年在外市打工，只有过年时才会回家。女儿在寄宿学校读书，周末才能回来。今天也是女儿晚上回来，发现了王丽的尸体，才报的警。
所以这个空荡荡的院子里，长年累月只有王丽一个人独自生活。
死者的女儿说，王丽平时十分谨慎，出入大门后，都会上锁。那凶手是怎么进入院子的呢？
在死者家院门旁边，警方发现了一个鸡窝。还发现了一块碎瓦片。从破碎的口径判断，是刚碎裂的。还有踩踏过的痕迹留在上面。
而在院墙上也发现了有攀爬的痕迹。
江明分析，很有可能，罪犯踩着这个鸡窝，爬入了王丽家的院子。而这也说明这个人熟悉王丽家的布局，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而能顺着鸡窝，爬上两米五高的院墙，说明凶手是伸手敏捷的男性。
但是凶手没进入卧室中，而是作案后仓皇逃跑，好像就是直接冲着王丽来的。
凶手为什么要杀害王丽呢？
江明分析，案发现场所在的富力村位于安市近郊，这里是丘陵地带，2005年，这里的交通还很不方便，村民们出行主要靠步行。
从村子里到附近的集市，至少要走一个小时。而因为偏僻的地理位置，富力村子基本没有外人来，而且发生命案的时间已近入夜，所以流窜作案的可能性可以被排除。富力村的村民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
02 一个犯罪嫌疑人
就在这时，警方接到了村民的举报。有人说，在案发的那个晚上，看见有一个神秘的黑影从荒山沟方向跑回了村子。
而荒山沟，正是死者王丽家所处的位置。那么，这个黑影会不会就是凶手呢？
富力村人口并不多，加上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村子里剩下的绝大多数是老人和妇女、孩子，符合凶手特征的青年男子不多，这无疑为江明和吴平的排查提供了方便。
那么，在这些为数不多的年轻人中，到底谁是凶手呢？
经过江明和吴平的走访调查，一名叫崔文的男子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这个人曾经因为偷盗被关过一段时间。
让江明觉得可疑的是，在案发第二天上午，崔文突然离开了家，他会不会是因为杀了人而畏罪潜逃呢？
吴平经过了解发现，崔文今年二十九岁，幼年丧母，父亲常年在外，无人管教。但是，他生性胆小怕事，本质并不坏。他在山市以卖手机为生，还有个女朋友。说他杀人，好几个村民都认为不太可能。
03 第二个犯罪嫌疑人
就在江明准备对崔文进行深入调查时，一条重要的线索出现了。
有村民反映，案发当晚八点左右，死者王丽曾经出现在村子里的麻将馆里，而且和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没过两个小时，她就遇害了。
会不会是和她吵架的人犯的案呢？
经过吴平调查，当晚王丽一个人去的麻将馆，因为三块钱和一个叫林路的男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林路，富力村人，今年三十八岁。村民们都反映这个人性格鲁莽，而且还十分好面子。
案发那天晚上，王丽在赌桌上不依不饶，很快就激怒了林路，要不是有几个人拦着，他俩当时就能打起来。后来，在大家的劝解下，王丽离开了麻将馆。
但是，当时林路并没有消气，而且扬言，一定要找机会教训这个女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江明决定，暗中调查林路的行踪。
可是，根据当晚在麻将馆的村民反映，那天晚上，林路一直在麻将馆，直到凌晨两点多才离开，期间只去过一次厕所。
那么，林路会不会以上厕所为借口，潜入王丽家实施犯罪呢？
但没有人留意到林路出去了多长时间，他到底有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
为了尽快弄清楚这个问题，江明决定在王丽家与麻将馆之间进行一次模拟实验。
吴平经过实地步行，发现两个地方的间距是三百米左右，他走了一分钟就到了。而翻墙进去，将被害人杀害，整个过程需要一定时间。
经过反复测试，以及综合考虑嫌疑人年龄、体力等方面的多种因素，江明最终做出判断，如果林路的确在案发当晚，以上厕所为借口离开麻将馆，前往王丽家中将其杀害的话，那么，整个犯罪过程至少需要十到二十分钟。
从整个案发情况和案发时间段分析，林路存在作案的可能性。
04 诡异的电话
但目前，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证林路。江明决定，再回到案发现场，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他和吴平走进了死者的卧室。这里十分简陋，只有几个柜子和一张床。而放在床上的一部崭新的电话机，与周围破旧的陈设格格不入，显得十分醒目。
死者的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家里装一部电话，是很正常的。但是，让江明疑惑的是，床上放着电话机。这似乎与一般家庭的摆设不太相符。这说明，有可能，有人听电话时躺在床上。难道，王丽被害前和谁有过长时间的通话吗？
“师傅，会不会林路要杀害王丽，王丽要打电话报警呢？”吴平挠了挠头。
“不会的，如果那样的话，卧室里就会有打斗的痕迹了。你去查一下这部电话的通话记录。”江明眯了眯眼睛。
调查的结果令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王丽被杀的时间段，家里的电话从八点通话到凌晨两点，一直没有间断！
江明想，案发当晚八点钟，王丽已经在麻将馆了，为什么她家的电话还在通话中？难道当时王丽家还有别人吗？更为奇怪的是，王丽的死亡时间是晚上的八点到十点之间，而这条记录却显示，通话一直到了凌晨两点，那么，在王丽被害之后，又是谁在使用她家的电话呢？
这个诡异的电话让案情变得错综复杂，如果当时王丽家一直有人的话，那么凶手施暴的时候，这个人为什么还能一直在打电话呢？
村民们得知了这件诡异的事情，都觉得十分惊恐。村子里人心惶惶。这些情况，让江明和吴平觉得很有压力。
江明分析，一定是当时王丽家里还有别人，要不这电话不会长时间处于通话之中。可是，那个神秘的第三人到底是谁呢？而这个奇怪的电话又是打给谁的呢？
05 一六八聊天室
经过吴平调查，王丽开通了一个一六八聊天室的业务。
一六八聊天室业务，是2005年前后，安市近郊比较流行的一种消遣方式，和网上聊天十分相似。
经过吴平走访调查，当年，富力村有不少村民都偷偷摸摸用电话聊天，不少人还发展成了情人关系。
那么，王丽的被害会和这个奇怪的电话有关吗？
吴平仔细调查了王丽的通话记录，发现王丽是一六八电话的忠实用户。她聊天的对象很多，聊天的时间也很长，有时候，一个电话能打几个小时。
而随之而来的，关于王丽的一系列传闻也浮出水面。有人反映，王丽的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女儿上学住校，那个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王丽一个人，她一直渴望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但是，丈夫远在山市，根本不可能给她这样的关怀。久而久之，一六八聊天室成了王丽派遣寂寞的一种方式。
她在聊天室认识了好几个男人，甚至有的人对她十分痴迷。他们经常联系，有时候也会出去吃饭、见面。村子里有一些人知道这个事情。
江明想，王丽的死会不会和这些桃色新闻有关呢？会不会是情杀呢？
那么，与那几个与王丽关系密切的男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06 神秘的第三人
经过吴平调查，为了保护客户的隐私，一六八声讯聊天室里并不记录用户的资料。所以无法确定，那天晚上，王丽家的电话到底是打给谁的？
但经过对这部电话以往通话记录的调查，吴平发现，在案发前近半年的时间里，一个叫杨武的男人与王丽的关系比较密切。
杨武，也是富力村人，四十五岁，已婚，在村子附近的一个林场里打工。有人看见，最近，一到晚上，杨武经常偷偷摸摸地进出死者家中。
那么，案发当晚，杨武是否去过王丽家中呢？
江明对杨武进行了调查。
“你和王丽是什么关系？”
“是情人关系。”
“案发那天晚上你去了王丽家没有？”
“去了，王丽约我去吃饭。”
“然后呢？”
“后来，王丽说吃多了要消化消化，要去打麻将，就出了门。”
“你做了什么？”
“我躺在她卧室的床上，把床头灯拉灭，打一六八聊天，后来就睡着了。大概凌晨两点钟左右，我醒了，拿着灯走到厨房门口，发现王丽躺在地上。她以前也晕倒过，我以为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就上前查看，结果，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我很害怕，关上门就跑了。”
“你没听到厨房有动静吗？”
“没有啊，我睡着了，什么也没听到。”
“是不是你杀的王丽？”
“没有，警官，我没有杀人。”
杨武的交代让江明感到很意外，这个男人出了卧室门就直接走到厨房，是不是他清楚王丽被害了呢？这个院子本来就不大，卧室和厨房还相邻，也就五米的距离，杨武能听不见厨房的动静吗？这个男人的交代显得苍白无力。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为什么杀完人之后，他还能有心思继续打电话到凌晨呢？
“师傅，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林路杀了王丽，但他发现了杨武在隔壁打电话，为了嫁祸给杨武，制造了侵犯王丽的假象？”吴平脑洞大开。
“好，那我们就同时对这两个人进行调查。”江明目光深邃，敲了敲办公桌。
07 DNA比对
这时，针对死者王丽裤子上发现的精斑，所做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
只要用林路和杨武的DNA进行比对，那么凶手很快就会现出原形。
为了确保比对的准确性，江明决定将样本送到省公安厅DNA检测中心，进行鉴定比对。
经过漫长的等待，鉴定结果出来了，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林路和杨武都被排除了。
这个结果让案情变得更加复杂。
江明想，难道案发当晚，还有其他人去过王丽家吗？如果有，这个人又是谁呢？
案件又回到了原点。
08 双面丈夫
江明和吴平对案件线索进行了重新梳理，杨武交代的一句话引起了江明的注意。
他说，“王丽之前曾经警告过我，说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已经被她丈夫知道了。她丈夫经常半夜给她打电话，疑神疑鬼的。”
而此时，远在山市打工的王丽丈夫陈力，也已经返回了家中，开始料理王丽的后事。在得知妻子遇害以后，他表现得十分伤心。
经过吴平走访，村民都反映，陈力是在本村长大的，他是个老实人。
江明想，所有人眼里的好丈夫，背地里已经察觉了妻子的背叛，他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吗？陈力的作案嫌疑还是很大的。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照顾死者家里人的情绪，江明立刻秘密派人，去陈力在山市工作的单位进行调查。
经过调查，陈力在案发当天，正好去外地出差，并没有作案时间。
“师傅，陈力有作案动机。他会不会并没有马上出差，而是连夜回到了家中。为了不被妻子发现，他没有走正门，而是顺着鸡窝翻的墙。当时，王丽出去打麻将没有在家，他发现了躺在床上打电话的杨武，动了杀机，决定报复。当王丽回来时，他杀死了王丽，拖到厨房制造了她被侵犯的假象，以此嫁祸给杨武。然后，又连夜坐火车去了出差地。”吴平说出了他的想法。
“嗯，所有的疑惑，通过比对陈力的DNA就能真相大白。”江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09 新的线索
而之前的一个嫌疑人崔文也有了新的线索。警方从崔文的大哥口中得知，他对王丽的被害，似乎十分关心。崔文走了两天后，不停地给大哥打电话，了解案情进展情况。
江明分析，崔文没必要三番五次关心这个案子，除非他与这个案子有关，他的嫌疑也很大。
经过吴平对崔文的家人走访，发现崔文的父亲一直在山市生活。由此推断，崔文很可能去山市投奔了父亲。
但是，经过江明与山市公安局联系，崔文的父亲没有固定工作，居无定所，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于是，江明派人去山市进行进一步调查。
几经辗转，最终在山市一个城中村，找到了崔文的父亲。
老人说，案发第二天上午，崔文突然给他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见面。老人说不见他，他却让老人必须见他一面。
之后，两人在一个蔬菜市场见了面。他一见面，就让老人帮他找一个远一点的地方干活。老人觉得很奇怪，儿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远门呢？
经过再三询问，崔文告诉老人，有个案子牵扯到他。村里的王丽被人杀害了，这事和他有些关系。但崔文再三向老人表示，他并没有杀人，也答应老人，会主动向警方说明情况。所以，当时老人也就没有在意了。
但让老人意想不到的是，几天之后，崔文居然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
崔文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他到底去了哪里呢？他和王丽被害一案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这次山市之行，没有找到崔文，但江明发现了一个细节。
王丽的女儿是案发第二天晚上才报的案，可崔文在白天就知道王丽被害了，如果他不是犯罪嫌疑人，又怎么会提早就知道王丽已经遇害了呢？他有重大嫌疑。
这时，DNA比对，再次成为确认凶手的关键环节。由于崔文没有找到，警方决定，采集崔文父亲的DNA进行比对。
10 最不可能的真凶
经过鉴定，令所有人意外的结果出现了，王丽的丈夫陈力被排除在外，崔文父亲的DNA与死者裤子上精斑的DNA存在亲缘关系。
这个结果说明，在村里人眼中胆小怕事的崔文，有重大作案嫌疑！
但是，经过吴平调查，崔文和王丽并不熟悉，而且，他们的年龄相差十多岁，崔文为什么会对王丽下手呢？
据崔文家里人说，他最近一次和家里人联系，是案发三天后，当时使用的是一部公用电话。经过吴平调查，那部公用电话位于山市火车站附近。
江明分析，崔文很可能已经坐上火车，潜逃去了外地。因为山市火车站是一个附近几个省市较大的交通枢纽，每日往来的列车络绎不绝。如果他真的通过火车逃走，那将是摆在警方面前一个巨大的难题。
据吴平了解，逃跑初期，崔文身上没有钱，是大哥给了他两百元钱。后来，到了山市，他又和父亲要了钱，估计会投奔远一点的亲戚家，而崔家在山东、陕西和广东都有亲戚。
江明派了三个抓捕小组，兵分三路，对嫌疑人进行抓捕。
几天以后，警方在陕西崔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家，将崔文抓获。
案发后第五天凌晨，犯罪嫌疑人崔文被押回安市公安局。
根据崔文的交代，他和王丽之间并无情感纠葛。案发当晚八点左右，他出门去买烟，路过麻将馆，进去看了一会儿。
他发现王丽在打麻将，觉得她短期内不会回家，于是，决定去王丽家偷点东西。
崔文顺着鸡窝爬进了王丽家。但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就在刚刚爬进去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有一个女人骂骂咧咧，朝王丽家走了过来，听声音可能是王丽。
于是，他躲进了院门旁的一个煤球房。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周围没有了动静。他觉得王丽应该进了屋，就慢慢从煤球房出来，往院门口跑了过去。
就在崔文想要打开院门的时候，王丽听见了脚步声，到了院子里。
当时，王丽怒气冲冲，质问崔文，“你是怎么进来的？以后家里要是出了什么事，肯定和你脱不了干系。”
崔文有点紧张。
王丽其实害怕这样长时间的争执，会让人发现在卧室的杨武，于是她想打开门让崔文出去。
但崔文却误以为王丽是在威胁他，趁她不注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直至她不再挣扎。
把王丽杀害以后，崔文有点心里不平衡，他认为自己是来偷东西的，东西也没偷到，反而杀了人，后来就发生了在厨房的施暴行为。
这个案件之后，吴平警官在安市公安局顺利度过了实习期，被分到了近郊派出所。江明和他的感情很深厚，两人经常小聚。
但吴平没想到，不久，江明就因肝癌复发，倒在了工作岗位上，去了另一个世界……
雨不知不觉已经停了，一阵春风吹过，梨树上飘落下雪白的花瓣，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在吴平眼前漫天飞舞，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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