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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顾姐姐苦口婆心的劝阻毅然决然的为了爱情和他远走他乡。她至今清楚的记得临行前一天晚上姐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她不宜远嫁的N条理由,她不为所动一意孤行。姐姐没说服她这头倔牛只得对他放话,你若胆敢对我妹怎样,千山万水我也不放过你。吓得他赶紧跟姐姐信誓旦旦保证要怎样怎样对她好。姐姐见她去意已决泪眼婆娑地跟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复命,父母鞭长莫及,虽有不舍也只能长吁短叹。
第二天一大早她怕看见姐姐又跟昨天一样吧嗒吧嗒掉泪,上车时给姐姐写了一篇千字短信留言就狠心的走了,虽然姐姐的眼泪动摇不了她丝毫要远走的决心。
24岁,她以为自己懂了爱情呵。
坐火车,乘汽车,打摩的,一路颠簸了两天终于到了他家,他的父母在家门口铺起了长长的鞭炮,那劈里啪啦的鞭炮开成朵朵耀眼的花然后缤纷了一地,她这个丑媳妇就七晕八素地见了公婆。
到他家的第一天,她因为语言不通而手足无措。他的父母尚且能讲几句带着浓重方言的蹩脚普通话让她似懂非懂,而村子里更多的老弱妇孺全是她一个子儿也听不懂的天文。偏偏还有三三两两闲来无事的妇女,找着各种理由来瞅瞅是否有三头六臂的这个外来媳妇。不到几个小时,“村里又来了外地媳妇”的消息长翅膀样传遍了那个不大不小的村子。几位妇女见语言不通就比划着跟她交流,恨不得挖地三尺刨她祖坟。
她显然受不了被人肆无忌惮的评头论足和刨根问底,多想有个人陪在身边啊。
而他作为家中长子,上有久病在床的父亲,下有尚未成年的弟妹,哪有时间顾得上她?恋爱时的信誓旦旦在生活压力面前不足挂齿。当然他出门时,会交代他的母亲把她照顾好,可是,面对一个自己不熟悉的老人,尬笑是她们唯一的交流方式。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她心里憋了好多话想跟他说,可他要么敷衍几句要么倒头就睡,只有白月光依旧洒在墙上。
姐姐的话言犹在耳,她说,你一个人去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习惯怎么办?想家人想朋友怎么办?
她想打个电话问问,可是,当初出走时有多决绝现在就有多露怯。她走时跟姐姐留言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现在却成了缩头乌龟。
她的朋友都在千里之外。她不好意思联系他们,只在梦里和他们诉说着別后的喜怒哀乐。
姐姐虽然恼其不辞而别,但毕竟一母同胞,倒是隔三差五的来问候她,想念的话到嘴边她也只能咽下,她强颜欢笑跟姐姐报喜不报忧。
姐姐听说她过得好,渐渐少了电话,她的思念野草般疯长。她只得安慰自己,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将自己关了起来,足不出户,开始想家人。疯狂的想。想爷爷奶奶,想他们岁月雕刻的脸,想他们苍苍白发。想父亲母亲,想他们饭桌上的罗嗦,出门时的叮咛甚至晚归时身上的仆仆风尘。不知道爷爷奶奶身体怎样了?父母是不是又顶着烈日去劳作了?
孩子满月时,在他极力劝说下她终于出了家门,她亲着孩子的脸阳光却晃着她眼。孩子的到来思念像缝好了的旧衣服放在了陈年。
枫叶飘零时她终于回了一趟家。父母只一句“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过得还好吗?”
她抬起头,想努力把眼泪逼回去,却看见天上一只掉队脱群的雁,瞬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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