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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命公孙卿、壶遂、司马迁等共同制定《太初历》,从这一年的正月开始,武帝改年号为太初。
匈奴儿单于乌师庐生性好杀,匈奴人不安,又加上天灾,造成很多牲畜死亡。匈奴左大都尉派人秘密接触汉朝廷说:“我打算杀死单于归降,但路途遥远。朝廷如能派兵接应,我马上就可以起事。”于是汉武帝派因杅将军公孙敖在塞外修建受降城以接应。
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秋八月,汉武帝巡游安定郡。
出使西域的汉使回报:“大宛国有好马,藏在贰师城中,不肯献给汉使。”于是汉武帝派壮士车令等人带着黄金千斤和金马前往大宛,请求交换。大宛国王与其群臣商议:“汉朝离我国很远,途中还要经过大盐泽,道路艰险,不易走;如从北路来,有匈奴阻挡;从南路来,没有水草、城郭、食粮。汉朝派数百人的使团前来,常常因缺乏粮草而死亡过半,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派大军前来呢!所以汉朝对我们是无可奈何的。贰师城的马,是我们大宛国的宝马。”于是不肯给汉使。汉使很恼怒,破口大骂,用锤击碎金马而去。大宛国的贵族生气地说:“汉使太轻视我们了!”勒令汉使离开大宛,还命令驻守东部边境的郁成王率兵袭击,杀死汉使,夺取了汉使携带的财物。
汉武帝大怒。曾经出使大宛的姚定汉等人奏道:“大宛兵弱,只要派三千人马,用强弩射杀,就可将其全部俘获。”因为汉武帝曾经派浞野侯赵破奴率七百骑兵生擒过楼兰王,认为姚定汉等人说得有理,况且汉武帝此时正想封宠姬李夫人家为侯,于是任命李夫人的哥哥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征发附属国骑兵六千人及各郡、国品行恶劣的青少年数万人,前往征讨大宛国。汉武帝因为期望李广利能够到贰师城取得好马,所以封其为贰师将军。另外,汉武帝又任命赵始成为军正,原浩侯王恢为军前向导,李哆为校尉,负责军事。
司马光评论说:汉武帝想封自己宠爱的姬妾李夫人的娘家为侯,所以派李广利率兵征伐大宛,他的意思是,没有为国立功就不能封侯,不想改变高祖皇帝的约定,所以想让李广利先立功再封侯。但军旅大事,是国家安危、民众生死所系,如果不辨贤愚就授予军事大权,希望侥幸有一些小功劳,作为封侯的借口,还不如无功而封之。汉武帝在处理封国问题上还可以,但在任命将领方面做得不怎么样。说他能够遵守先帝的约定,我认为是过分了。
中尉王温舒被控犯有奸诈谋利的罪,其罪应当灭族,王温舒自杀。当时,王温舒的两个弟弟和两个亲家也分别因其他罪名被灭族。光禄勋徐自为说:“可悲啊!古时候有灭三族的,而今王温舒却罪灭五族!”
这一年,关东地区发生严重蝗灾,蝗虫向西飞到了敦煌。
汉武帝太初二年,公元前103年,正月,牧丘恬侯石庆去世。闰正月,汉武帝任命太仆公孙贺为丞相,封葛绎侯。当时,国家多事,汉武帝对大臣督责严厉,自公孙弘之后,丞相接连被指控有罪而死。石庆虽然因为谨小慎微而得以善终,但也多次受到谴责。公孙贺在举行拜授丞相的仪式时,不肯接受印信,叩头哭泣,不肯起来。汉武帝径直起身离去,公孙贺不得已接受印信,出宫后叹道:“我从此危险了!”
三月,汉武帝巡游河东郡,祭祀后土神。五月,朝廷下令登记征用官吏和百姓的马匹,以充军用。秋季,又发生蝗灾。
贰师将军李广利率兵西征大宛,过大盐泽之后,沿途小国各据城自守,不肯给汉军提供粮食,攻又攻不下,非常麻烦。攻下之后,粮食自可得到补充,如不能攻破,几天后只得离去。等到达大宛国的郁成时,全军只剩下数千人,饥饿疲惫。汉军进攻郁成,被镇守郁成的军队打得大败,伤亡惨重。李广利与李哆、赵始成等商议道:“郁成尚不能攻破,更何况大宛的国都呢!”于是领兵返回。到敦煌时,士兵只剩下十分之一二。李广利派人上奏汉武帝:“道路遥远,粮食缺乏,将士们虽不惧战斗,但怕饥饿;况且人数太少,不足以攻下大宛,希望能暂且罢兵,待证调更多的军队后再前往征讨。”汉武帝闻奏大怒,派使臣到玉门阻拦,同时下令:“有胆敢退入玉门的,立即斩首!”李广利大为惶恐,因而留在敦煌。
汉武帝认为受降城离匈奴太远,又派浚稽将军赵破奴率二万余骑兵从朔方郡出塞,向西北方向推进二千余里,准备到达浚稽山接应匈奴左大都尉后返回,但匈奴左大都尉在准备举事时被单于察觉,左大都尉被杀,并派左翼军袭击赵破奴。赵破奴一路捕杀匈奴军,俘虏数千人,然后班师。回至距受降城约四百里时,被匈奴八万骑兵包围。赵破奴夜间亲自出营寻找水源,与匈奴侦察部队遭遇,赵破奴被俘。匈奴军乘势猛攻汉军,汉军害怕回去后因丧失主将而被杀,都不敢突围,因而全军覆没。匈奴儿单于大喜,于是派出奇兵攻打受降城,未能攻下,便侵入汉边界,掳掠一番后退回。
这一年十二月,兒宽去世。
李夫人和李广利一家的历史是这样的:
根据《史记》《汉书》的记载,李延年是武帝时造诣很高的音乐家,年轻时因犯法而被处宫刑,然后到狗监任职。元鼎六年,李延年因“好音”被召见,武帝很赞赏。李延年的歌唱得很好,“每为新声变曲,围者莫不感动”。《汉书》记载,武帝元封年间(公元前110年至公元前105年),李延年在武帝前演唱《佳人曲》:“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汉武帝听完后叹息曰:“善!世岂有此人乎?”平阳公主说:“延年有女弟(妹妹),上乃召见之,实妙丽善舞。”其妹因此歌得幸,后来被武帝纳为夫人,李夫人所生之子便是昌邑哀王刘髆。因其妹受宠,李延年由贱而贵,被封做协律都尉,负责乐府的管理工作,每年二千石的俸禄。兄妹二人同时得幸,李氏尊贵一时。武帝还想给李家封侯,便派李广利征伐西域。武帝太初年间(公元前104年至公元前101年),李夫人早卒,李家渐渐失宠,李延年的弟弟李季以“奸”乱后宫,汉武帝下诏诛灭李延年和李季兄弟宗族。当时其兄李广利正在攻打大宛未归,未受李季牵连。但李广利第一次出征没有粮草无功而返,汉武帝大怒,令其不得入玉门关,第二年武帝倾国力以助李广利攻下大宛,太初四年归来后被武帝封为海西侯。武帝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李广利出征匈奴前与其亲家左丞相刘屈氂密谋推立刘髆为太子被人告发,汉武帝勃然大怒,腰斩刘屈氂,刘屈氂妻子儿女被枭首于市,李广利家族被收监。李广利闻之投降匈奴,其家遂族,后李广利被卫律设计杀死。后元年间,昌邑王刘髆去世。李家前后被族两次,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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