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薄清欢
有人与你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
有人能虔诚牵起你的手，许你半生安稳
我未能来及给的，原来他都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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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坐在我面前，依旧是那张我曾心仪得无可救药的脸。我读过心理学，知道那不安搅动的双手和慌乱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想起前几个月，她还一脸无辜，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我。天气很热，她爱穿肥肥的蓬蓬裙，常打扮得像个精致的娃娃，我一直未曾注意到，她身上还带着另一个人。
她说，她怀孕了，前男友的孩子。
夺门而出的那一秒，我的大脑是空白的。如果说前半句话已经够我惊愕，那后半句话无疑像是晴天霹雳。我跑得很快，停下来只想笑，心里开始泛起一阵阵剧烈的恶心。
良久，我掏出手机，在短信编辑页面，强忍住打出足以让她腹中的小生命产生波动的话。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最后只留下：我会很好，或许没你更好。
点击发送。
我从未想过这段感情会以这种方式走到尽头。
街边老李家鱿鱼是她曾经最爱吃的，我每次带她来吃，她总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
那街角是我们曾手牵手一起走过的，灯火辉煌的电影院，也是我们曾最爱去的。我环顾了下四周，忽然觉得这城市的烟火溢满了我和她共同存有的影子。
我至今依然记得初次见她的场景，我曾以为那会成为我们婚礼时，我浪漫开场白的说辞。现在也只能是，可笑得曾经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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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情人节的时候，我跟几个哥们约好去打桌球。为了避免单身狗独自出门的尴尬，那天我早早来到预定的场地。微信消息闪烁，那几个没良心的临时约到了妹子，便果断放了我鸽子。
这帮崽子！气得我直跺脚，桌球一个人打多没意思，正气恼间，忽然瞥见隔壁桌一个女孩子一脸悠闲得一个人打着，动作干净利落，我第一次见到女孩子能把桌球打得这么轻松漂亮。
我愣愣地站在那，拿着球杆也不想打了，只专注看她打。我发现她长得蛮清秀的，长发高高的扎起，得体的黑色短袖运动服，整个人在桌球室里，如一朵黑色的蝴蝶翩跹。
好大一会之后，她似乎感受到了周边除了26度的空调还有一副炽热的目光盯着她，支着杆子瞄球的功夫，她忽然抬头，冲我粲然一笑。
我虽不是第一次见到美女，但是那一刻，我的小心脏还是没忍住扑腾了一下，耳朵根子瞬间红了。只见她笑着走过来，扬了扬手里的球杆，“要一起来吗？”
我偷偷咽了口口水，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如此良辰美景，还有美女一道奉陪，简直是人生一大美事啊！
晚间回去的时候，那帮兄弟愧疚的短信我一条没回，抱着手机看着她的头像傻笑到凌晨，当然，我有给她发晚安，虽然她当晚并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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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便想着法的找话题跟她聊天，女孩子嘛，可能会比较矜持。渐渐地我发现，这姑娘性格非常开朗，我们俩的聊天记录八成都是她在说，我在听。
有一次，她说想让我带她打王者，我欣喜得接受了。当时觉得，将来她要是我女朋友，既能跟我聊得来，又能陪我打游戏，长得还漂亮，简直完美。
没想到，她王者段位比我高，一路杀敌，我像个小娘子一样必须狂奔跟着她才不至落后。我窘得打了几局便想溜，她却不慌不忙敲出几行：别呀，打怪升级的日常不嫌弃你渣。
她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冒着星星眼想看男神新电影的动态，我看完后，二话没说，立刻给她发消息。
“轩子，”我叫她。
“改日跟我去看你男神的电影吧，刚好我也好喜欢他。”
问完之后我有些慌，毕竟我们只见过一次面，虽然聊了十几天了，也一起开过黑打王者。但是，还是害怕她以一句“有约了，”或是“跟你好像没那么熟”拒绝。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屏幕那头的轩子秒回：好!
正当我美滋滋在淘票票上盘算着要选哪种情侣座比较温馨时，她冷不丁丢来一张截图，她已经把票订好了，虽然不是我想要的情侣座。
这姑娘爽快，我喜欢。虽有些淡淡的失落，可更让我坚定，这是个好姑娘。为了报答她订票的功劳，看电影那天我屁颠买了两大杯星巴克还有两桶爆米花。
电影结束后，我想送她回家，她却忸怩起来，执意不肯。拗不过她，只得为她叫了计程车，嘱咐司机先生替我把她安全送回去，她笑吟吟坐进车里冲我挥手，她的脸没红，我倒先红了。
我趴在她耳边，没忍住轻声说，我喜欢你。她抬头冲我笑，用手指指手机，我立刻会意。黑暗中我的屏幕调的亮，不知是她发过来的“我也是”后面跟着的大红心太刺眼，还是手机的光太刺眼，我竟出现了幸福感爆棚导致的短暂小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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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交往之后，我才慢慢感受到她的努力。她工作的地方距离她住的地方很远，常常需要加班早去，所以顾不得吃早饭是常有的事。
不能每天给她买早餐，只好在网上买了一大箱她最爱吃的面包，还有一大包女士补身体的奶粉，每日早晨嘱咐她吃饭。她休息的时候，会来我住的地方，亲自为我下厨，做好些菜。
有时我望着她在厨房认真忙碌的身影，脑子里常不自觉涌现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我想娶她。
那段时间是我们之间相处最融洽的日子。我吊儿郎当谈过几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只有她让我有想要定下来的感觉。
她生病的时候，我比她还痛，顾不得店里的生意，到药店买了一堆药就往她那赶，她那时窝在家里的沙发上抽着鼻子在咳嗽。见我一脸狼狈的样子，她裹着被子，苍白的小脸，突然间红了。
我看她那憔悴的样子，着急火燎便想带她去打点滴，她这次又是死活不肯。只软软的拉着我，说着，看见我之后，她就觉得好了很多了。那时看见她强忍的样子，感到心疼，现在想来，她赖在沙发上不肯起身的样子，只觉得讽刺。
她偶尔工作不顺利的时候，常一言不发安静坐在一边。她曾经说，害怕负能量说多了，我也不开心，我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只能一圈一圈拉着她散步，我喜欢牵着她小小的手掌漫步在湖边。
夜晚的街景很美，夏夜的凉风徐徐，她的头发随意散着，身上有着淡淡的香，那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如晚间天上的繁星。我总忍不住赞叹她，好美。她娇羞低下了头，却总下意识捂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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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工作不顺心的日子莫名多了起来，竟连胃口也一日不如一日，她看我的眼神开始闪躲不安。
从前发消息的时候，她总大段大段地说，我安安静静地听。现在，我大段大段地努力逗她笑，她却开始惜字如金。
有那么一瞬间我莫名的心慌，我以为她厌倦了，可是很久之后她又会接着回复消息，依旧是温热的话语，还是那般亲切。
我打电话问自小一起长大的阿然，我是不是太敏感了，阿然在电话那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匆匆挂掉电话。
阿然对我的心思，我怎么能够不知道呢？后来我觉得自己那么喜欢她，就一定要相信她，哪天找个风清日朗的时候，就双膝跪地跟她求婚。
每次想到这，我的心就会沉闷闷的痛着。
潇洒吗？甩得干净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不敢再想。只能大口大口喝着酒，渴望酒精的麻痹让我好受一些。
阿然站在我面前，不停地劝我放下酒瓶。我摇了摇手里的啤酒，冲着她喊，“老子乐意！老子开心！你管不着！”我看到阿然眼角有晶莹的东西划过，这个傻姑娘，我红着眼想。
人为什么总是喜欢追逐自己注定得不到的呢？
正如阿然死心塌地跟着我。我恋爱的时候她默默走到一边，我失恋了，一个电话她便能披荆斩棘来到我身边，陪我聊天解闷。只是这一次，我心里不痛快得很。满脑子都是那个背叛我的轩子。
阿然打小围在我身边，我只当她是妹妹。可轩子呢？我不声不响地放弃，在兄弟面前逞强，“老子不在乎！”可心里还是一遍遍堵得发慌。
我想问她为什么，可又觉得自己问出来只是个笑柄，这女人若是藕断丝连起来，怕是连男人都可望不可即。
阿然哭哭啼啼跑远了，我望着满桌子的酒瓶也开始想哭，红着脸，脑子却异常清醒着，满脑子都是轩子的脸。
男人嘛，谁没个被甩的时候，要不然回头找阿然算了，阿然体贴规矩，一定是个好人选。
我痛着痛着竟摇摇晃晃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路边。身旁仍旧是阿然哭着的一张脸。我木然的坐起来，忽然觉得自己自由了，以后不用再努力找话题跟一个不想和自己说话的人聊天了，以后也不用再一日日电话记挂着她近日有没有好好吃饭了，以后也不用看她闪躲欲言又止的样子了。
我拍了拍正擦着眼泪的阿然的肩膀，“你说，哥是不是从此自由了？”阿然噙着眼泪，轻点头，默默地说了句，“你以后不要再喝酒了，好不好？”
“好”！我爽快地答应着。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阿然，我送你回去吧。”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来看了一眼。还是那个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她说：我要结婚了，谢谢你。
我不想回了，可还是忍不住，我认真且怂承认我还爱着她。
轩子，老子以后要过得好，没你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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