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妈的手机铃声从最炫民族风变成小苹果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始埋汰我了。
我一个正值芳华的大好青年,怎么就对香水有毒情有独钟呢?
我妈一边嗑瓜子,一边盯着回家的诱惑,嘴边还不忘数落我,“不是说香水有毒不好听,但是这都多少年了,你听不腻吗?”
我仔细想想,转而慎重的摇摇头,说,“听不腻啊,再说……”
再说,这又不是什么滔天大罪,用得着天天数落我吗?再说,人家萧然的手机铃声也是香水有毒,这说明这首歌还是符合大众审美的。
然而,后面半句连带着萧然一起被我吞进了肚子里。
我只能怯怯的说,“这都多少年了,你还不是天天刷回家的诱惑!”
只见我妈眼皮都不抬一下,依旧盯着电视屏幕,“我们能一概而论吗,我这是无聊,你这是念旧。”
我感觉被亲妈一下子戳中了伤疤,的确如此,这么多年了,我只是在拿一首当年的歌来祭奠逝去的青春和初恋。
香水有毒大概是七八年前,我爱上了一个老是哼着香水有毒的男生,然而最后也真的分开于他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
几个月前,我在公司里又碰见他,竟然还是没出息的选择了辞职,重新找工作。
但是,我的手机铃声从遇见他之后就再也没有换过了。而认识萧然,也是因为这首香水有毒。
实习第一天临近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一片死寂中突然响起,“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声音离我不太远,但是也能准确的感应到不是我的手机铃声。我忙于应付今天的工作,只能充耳不闻。
直到香水有毒的铃声响到第不知道多少遍的时候,我开始渐渐怀疑是不是我的手机响了。
于是放下手头的工作,忙不迭的从桌肚里掏出手机,还没看清屏幕,就满腹怨气的接通手机,“喂!”
几乎是同时的,斜前方的高个子男生从办公室外匆匆赶回来接通了手机,用脆生生的声音说,“喂!”
香水有毒的音乐在我们接通手机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我不记得那个男生说了什么,我只记得我的手机听筒里没有任何的声音。
略显冰凉的屏幕贴着脸颊有些冷,我尴尬的放下手机,把这个冷漠的家伙扔回桌肚里,抬起头的瞬间眼神撞上了斜前方的男生。
他的工作牌上“萧然”两个字微微反光,再顺着看上去,两个浅浅的梨涡简直是能醉死人。还有他的眼睛,有着少年独特的纯粹与明亮。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才从大学毕业的实习生。
香水有毒萧然刚刚挂掉电话,香水有毒的铃声就又欢脱的响起了。我暗自感叹,年轻就是好,抢手的跟早七点菜市场的大白菜似的。
然而铃声响到第三遍,也不见萧然有什么动作,我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次真的是我的手机响了。
“喂!请问你是?”我拿起手机说。
“你妈你都不认识了,还是说你把你妈拉黑了。”对面的女人声音洪亮,我拿起手机再三确认才肯定自己没有开外放。
别一口一个“你妈”行吗,这位女士,我们要讲文明啊!
我暗自腹诽,说出口的话还是变成了,“哪敢拉黑您啊,我这不是没看屏幕直接接了电话嘛。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手机另一端的女人甚是满意,说话的分贝减少了许多,说,“女儿啊,我今天要和你秦阿姨去蹦迪,晚饭你就自己解决吧!”
正好今晚部门决定举办实习生迎新晚会三部曲,吃饭、电影和K歌,我想都没想就让母上大人放心大胆的去蹦迪了。
还颇为狗腿的祝福母上大人和秦阿姨蹦迪愉快,而后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还是缘分使然,吃饭的时候萧然刚好坐在我身旁。
他俨然一副聚会中心的模样,和周围的一群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聊的火热,不时逗得饭桌上笑倒一片。
“夏安姐,你的手机铃声也是香水有毒吧!”在最后一道菜上桌之前,他转过头关照到一个人玩着手机的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想到突然被cue,我甚至连问题是什么都没听到,只能一个劲的傻乎乎的点头。
没想到他的笑容愈发的肆无忌惮,说话声中都带着笑意,“姐,我们真有缘。”
我继续笑笑,只当他说了无足轻重的一句客套话。
仰仗着萧然在我身旁,我开心的过上了饭来张口还全是肉的生活,时不时我的碗中就会多几片牛肉、几只剥好的小龙虾,亦或是几块鸡块。
暖饱思淫欲的我开始在脑袋里歪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然是一个完美男友的候选人,即便他比我小两个代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感觉到特别舒服。
吃饭后去看的电影已经上映有些日子了,萧然吃完饭后悄咪咪的递给我了一沓子餐巾纸,说等下看电影可能会用得到。
我寻思着自己也该主动点和他搭搭话,说,“你看过了吗?电影讲的什么啊?”
他对着我神秘兮兮的说,“看过,我有预感你会哭,所以先把餐巾纸给你。”
果不其然,电影才放到一半,我就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萧然递给我的那些餐巾纸都不够我擦眼泪。
日后,我和萧然熟识后,我问萧然是怎么猜中我会看哭的。
萧然特别臭屁的说,“男人的直觉,喜欢香水有毒的女生应该挺容易被感动的。”
我囧,准备回怼他的话被噎住了,这都是什么回答啊,难道香水有毒有看穿人心的功效?
聚会的重头戏是K歌,十多个人在一个大包间里鬼哭狼嚎,唱着唱着就混熟了。我自认为是个九零后的老阿姨,和他们这群九五后格格不入,坐在包间的角落玩手机。
虽然是捎带着听歌,却还是被不少人的歌声惊艳到了,这年头会唱歌的人还是挺多的,但是很可惜,不包括我这个五音不全的人。
萧然是在一个唱歌很好听的女生之后唱的,一首《shape of my heart》唱的中规中矩,因为珠玉在前,就感觉只有中上水平了。
萧然的唱完后,麦克风再一次关照给了我。人群里不知是谁起哄,说让我们两个合唱一首香水有毒。
萧然坦然的接过另一个麦克风,在我耳边轻声问,“姐,咱两合唱一首行吗?”
我苦笑,我倒是很想拒绝,但是这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能放过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天神庇佑,我和萧然的合唱竟然意外的顺利,此后好多次聚会K歌我都被他们当成大佬。但是这种误解,在听过我唱别的歌后就毫无意外的解开了。
一个月的实习期过后,大家早就混的跟异姓兄弟姐妹一样熟了,尤其是萧然,早牛奶午零食的深得我欢心。
分别也往往是在这个时候,正式员工的名额只占实习生的一半,也就是意味着有一半的人会被刷下去。
我趴在桌上想了很久,总的来说,在这家这么厉害的公司实习了一个月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就算被刷了也没什么遗憾。
但是,想起萧然,心里就酸的不得了,这段时间我已经依赖上萧然对我的各种好。
习惯了每次做不出来表格的时候被他摸摸头安慰,然后对我说,“没事,你被分配到的工作比较难,慢慢做,不着急,大不了我陪你。”
习惯了一起聚餐吃饭的时候,他在旁边先仔细的帮我把所有餐具冲一遍,再擦干递给我。
习惯了每次手机铃声响的时候,先看一眼斜前方他的位置,等看到他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的像个二傻子再接通电话。
正式名单公布是在周五晚上,一些自视不会留在公司的人早早的收拾好了东西,就等下班回家。
我称了称自己的斤两,很自觉的收拾好了这一个月的家当。
名单出来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很安静。萧然没有收拾东西,难得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发呆,看我们七手八脚的忙活。
没有想象中特别悲痛的分别,我们这些被刷掉的人,拿着自己的行囊安安静静的离开了公司,甚至是连再见都没说。
我是在走出公司才发现自己忘了跟萧然道个别,毕竟他是我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在公司最熟悉的人。
于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掏出手机,给萧然打了个电话。
“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女人,她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为她保留着那一份热忱,关上爱别人的门。”
萧然的声音带着些许甜蜜,我静静的听着熟悉的手机铃声和熟悉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邵景云!”萧然第一次这样叫我。
“怎么了,有话跟我说?”我故作轻松的说。
“我之前算过命,和我用同一首手机铃声的就是我的真命天女。”他说。
萧然一脸严肃认真的说,我差点被眼泪糊住的双眼一下子绷不住,笑的挤出眼泪来了,于是不顾形象的站在原地一边哭一边笑。
萧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好吧,我骗了你,实际上算命的说让我遇到真命天女就赶紧把手机铃声换了,不然人家会嫌弃我。”
我捂着肚子,笑的不能自己,“所以呢?”
“所以,我就把手机铃声换了啊,这个是我唱的,是不是很好听。”他说。
头脑稍微清醒一点后,我正色道,“萧然小朋友,别绕弯子了,我等不及,直话直说吧!”
萧然向前一步,将我搂入怀中,“邵景云大朋友,明人不说暗话,我喜欢你。今天你要走的时候,我就难过的不得了,不想跟你说再见,只想跟你告白。”
“那为什么不早点说,让我等这么久呢?”我说。
萧然放开我,特别诚恳的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本来想一直对你好,摸清你的底细让你离不开我,谁承想差点让你溜走了。”
我转过头,面露春风,步子轻盈。
“哎,姐,你别走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姐,我发誓,从开始实习到现在,我只对你这么好,我是真的喜欢你。”
好吧,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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