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计
“死胖砸,银子呢?"
“我明明就藏在这里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艹你大爷,你赔我银子,你赔我银子,赔我……”
“好了先把我松开,我现在已经很伤心了,让我先自个哭一会。”二人傻愣愣地盯着大树底下的坑,在被困在柴房的这些天里,银子被不知名的人给盗走了。
空空如也的洞,干燥的土挖开已有至少一天。
是谁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情来?
乞丐?
小偷?
苗黑胖仔仔细细地回忆着,当时并没有任何人跟踪到这里,所以这件事太不寻常。就当时的情况而言,苗黑胖把银子埋下去之后,踩得结结实实,再盖上一些青草,完全是看不出的样子。就算看出了,谁又能知道这里埋着什么东西呢?尽管疑团悬而未决,但毕竟要回到眼下的现实中来。
没银子,吃什么喝什么?
二人在顷刻间倾家荡产,这下子真的穷到了家。
这下子谁也不欠谁了。
“这TMD是谁干的缺德事儿?”
苗黑胖站起来怒骂着,然后“嗷”的一声捶胸顿足,跟泼妇一般撒起泼来,还好没人路过,不然这情形可真丢人。话说回来没银子归没银子了,人不是还喘着气呢吗,是爷们就得杵着,不能让生活给压趴下。
迟英霍地一声站了起来,他已被气得实在无话。
“好了,我跟你这死胖砸形同陌路,走了我,我自己闯去。”
“别别别,说好的兄弟。”
“你别再跟着我,你跟着准没好事。”
“我没跟,大路朝天,谁都能走,你走你的就行。”
“那你跟我保持距离,不要说你认识我。”
下的谷来,走过岔路,人烟渐渐旺盛了起来。
大姑娘小媳妇花花公子俏后生,一望一大片。
繁华的人间,到处一派祥和气氛,人们的脸上透着逍遥自在,似乎每个人都不用辛辛苦苦去奔波忙碌似的。一个问题突然出现在迟英的脑海里,那就是:行走江湖的大侠们,他们是怎么赚银子的呢?在说书人的故事里,似乎大侠只需要惩恶扬善就够了,至于他们穿不穿衣,吃不吃饭,甚至上不上茅厕,似乎都不重要。
可现在迟英产生了疑惑,真的只是这样吗?
劳歌一曲解行舟,
红叶青山水急流。
“诶,你看有条河。”
清冽的河水并不深,水流也不急,鹅卵石铺就的河床清晰可见,还有一堆小孩光着屁股在河里泡着,看到同龄人,二人十分开心激动。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迟英一声欢呼就奔了过去,苗黑胖紧随其后,二人匆匆褪去衣服就跳下水去。水清凉可意,在淙淙的水中,波浪将烈阳的光折射成一道道嶙峋的波纹,远远地荡漾了开去。
远远的小山村,零星住户,破烂屋宇但是清秀雅致。
幕天席地的年代里,老祖宗不也是就这么过来的吗,多么质朴。
人何要与天争与地争?
眼下,就是一派平和之意。
那些小孩子在围追堵截,追得河中小鱼狼狈逃窜。饥肠辘辘的迟英忽然很想吃鱼,哪怕生的也好。只可惜,河中的鱼儿十分狡猾,一个不慎就被鱼嗖的一下子窜到了远处,再也不见踪迹。
望着河水,迟英叹了一口气。
“唉,哥,你说,小孩是怎么来这个世上的呢?听我娘说,我是被从河里捞起来的。”
“是么,原来你不是你娘亲生的?”
“什么嘛,我……是亲生的。”
“不对啊,亲生的,不是应该是从娘胎里生出来吗?要是河里捞的,那就是野生的。”
迟英难过地低下了头。
好了各位看官,以后不要再随便糊弄小孩子了,这结果是你没法承受的。好端端开心的迟英因为这一句话陷入了悲伤之中,怪不得爹爹老揍他,原来不是亲生的呀。迟英想着想着,难过地几乎快掉泪。
“你这蠢货真的相信你娘说的话,我看她压根就是骗小孩的。”
“难道我不应该相信我娘亲的话吗?”
“等你大一点就知道你是从哪来的了。”
“真的?”
“那还能假。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你肯定是你娘亲生的,她只不过是哄你开心罢了。”
“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迟英忽然又开心了起来,因为,毕竟自己长得和爹爹很像,若不是亲生,如何能相似?
年轻人,总是那么容易陷入情绪。
同时他们也是那么容易走出来。
所以,现在迟英和苗黑胖现在就大步流星地走在路上了,看样子再多走走,前面不远处就是村镇,一排排整齐的砖瓦建筑已清晰可见。他们兴奋了起来。迟英的兴奋是在于见到了熟悉的环境:大宅院、砖瓦房、热闹的集市,苗黑胖的开心在于,有人的地方就能弄到吃的。
一个时辰后。
熙熙攘攘的人群,热热闹闹的村镇。
“哎,瞧一瞧看一看了喔,新出锅的大粽子哦,不甜不要钱了哦。”
“鲜炸的臭豆腐哦,不臭别给钱了啊。”
“各位老少爷们们,咱们的是真功夫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了啊……”
继续往前走。
咦,这是什么?
纸上写:
府上招聘厨师一名,家丁一名。
二人对视一笑。
“这么说来,你这娃娃会做菜?咦还有你这个黑胖砸,呵,皮糙肉厚倒是有点力气……这样吧,先管吃管住,表现好才能转正,每人一个月铜钱200文。看你们破破烂烂的影响美观,这样吧,去仓库领一套新衣服吧……但是要算在工钱里面。”
行行行,两人饿的前心贴后心,点头如捣蒜。
所以,现在迟英和苗黑胖洗漱干净,各自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行头,崭新的行头,崭新的少年,二人在镜子中左顾右盼,觉得十分满意,他们的厨师、家丁之路这就算是开了篇了。还真别说,苗黑胖一身腱子肉,干起府上的家务活来还是相当麻利,扫院子,端水端茶,忙得不亦乐乎,人靠衣裳马靠鞍,苗黑胖身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一派欣欣向荣,脸上堆满了老实巴交的笑容。
人的格局岂非就是这样,从低处向高走,就是喜悦的。
更何况人在低谷的时候,能寻一处收留场再度崛起,也是相当振奋人心呢。
迟英也忙得不亦乐乎。
说起做菜下厨,迟英脑瓜子灵活。
在主厨的略略指导下,他腿脚麻利,像是洗菜、刮土豆、和面之类的活计那是一点就透,不过,和面这个活可不轻松啊,府上大大小小这么多人: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丫鬟……一天下来,迟英的小麻杆胳膊早就抬不起来,走路都打摆子,连着疼了好几天。有个收留处并不容易,二人干的是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
要说在家嘛,那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可是这是到了外面,迟英顿时感觉爷爷不疼姥姥不爱了。
他从一个贵公子跌落到一文不名,然后又当上厨子的份上,怎能不好好珍惜这个事业呢?这个差事虽然有点辛苦,但是管饭,管住,饭菜可口,人有了事情做也显得精神,所以他满意极了。
每一天,迟英早早就爬起来收拾利索之后,就一头钻进了厨房开始准备。
点火烧饭,准备早饭的食材。
早饭之后接着就是准备午饭,十来道菜看似花样不多,份量确是不小,一直要忙碌到晌午,才能偷的一个时辰的午觉。接着,这便又得起来准备下午的饭,连日下来,迟英早早就耗尽了精力呼呼大睡。
这么高强度的活计,一个小孩子如何能受得了,但迟英却坚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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