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死了，把我撒在风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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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几天，我一直在做一个梦，重复的奇怪的梦，梦里没有蓝天，云是灰色，而一北重复地说着。

他说，等我死了，把我撒在风中如何。

等我死了，把我撒在风中如何。

如果你死了，傻瓜，我如此爱你，怎么舍得你死。

还好，那只是个梦，梦醒后，当我睁开眼来，我就又看到了他，一北，看到你还在，我的心，就没那么疼了。

“我陪你出去走走好吗？”他微笑着问我，眼眸里星光点点，璀璨过午后的阳光。

“嗯，今天我想吃草莓蛋糕，你亲手做的，好吗？”我慢慢的挽着他的手，开始撒娇，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并不冰凉，有他爱意触及的地方，都暖暖的。

“好啊好啊，都听我家安南的。”

都听我家安南的，这是我一直最爱听的，多动听的情话，我突然感动地想哭出来。

对不起，我最近的情绪，都是这么波动，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的那种多愁善感。

“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很难受，难受得让我记不起来，”我倾述着，心里又泛起丝丝的委屈。

“那只是梦，以后有我在，谁也不能让你受伤。”他的眼睛突然也红润了起来，就像他做的蛋糕上的草莓，我知道，他在心疼我。

我又突然变得开心，啊哈哈，他一直如此爱我，真好。

“你要一直都在，一直陪着我，我们一起好好的，再也不吵架，好吗？”

“好，我永远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不会离开。”他搂住了我，我的肩头有些湿润，他应该是流了眼泪，因为他爱我。

可他为什么流泪，太过心疼我吗？那些不好的只是梦，我们还正好好相爱着呐。

当我再抬头看他，他的轮廓在泛白的空旷中变得有些模糊，触手可及，但变幻着。

我又听到了梦中的那股声音。

等我死了，把我撒在风中如何。

我的头好疼，分不清了，是现实吗，还是还在梦中。

不可能，我捏着自己的手，是疼的，我捂着自己的心，是跳动的。

只是眼前的他，一北，你的轮廓，为什么模糊的变着。

到底是现实，还是梦，为什么会疼，为什么不疼，为什么，很多为什么。

二

“他啊，我最爱的男人，呃，也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因为他，我住过的房子都必须向北，知道为什么吗？”我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笑着问浩聪。

“为什么，”他的目光带着一股让我想躲避温柔。

“因为那是他的方向，你知道他的名字的，一北，向北就是他的方向，对吧！”

浩聪微笑着，只是点点头。

我不明白，他以前总是笑得很阳光的，我说浩聪，但他变了，他现在的微笑，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温度，更像是什么，该怎么形容呐。

对的，他笑的很沉默，是要这样形容的。

他久久的微笑，久久的沉默着，没有说话，久了，他抽起了烟，那股烟雾弥漫，让我有些心疼。

“浩聪。”

“嗯！”

“你知道的，我都跟一北在一起了，在一起好久了，你也找一个人，好好爱，好吗？”

“安南……”

他说了一半，又停下来了，又是点点头。

他看我的目光，像是掺合着太多的情愫，我也有点看不过来，也有点看不懂。

对不起，我想我曾经伤害你了，如果不是遇到一北，可能，可能我也许会爱上你，但是我已经有了一北了。

“浩聪，你要试着去爱别人，努力去爱。”

“如果我还愿意陪你……”

“不行，不行，”我咆哮着打断了他，不受控制一样，像是回到那些梦里，突然的我愤怒，我生气，我又伤心。

“我已经有一北啦，浩聪，我已经有最爱的人啦！你不能再等我，你不能再等我。”

我挣扎着跑开了，耳边是呼呼退去的风。

但我又停下来了，我好像迷路了，我在最熟悉的地方，找不到回家的路，找不到我想去的地方。

世界，怎么啦？

三

我是清醒的？还是，一直没醒来？

每一天，当阳光被窗帘挡在了窗外，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单调的白色，四季像是停止了轮回，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就会挛缩在冷冷的角落，好像一朵无处求欢的小花。

我总是，在重复而又不重复的梦中漂浮或搁浅着。

梦中的我，不受控制的游走，像脱离身体的灵魂。

醒来的我，情绪总是低落，我有时候想笑，有时候想哭，哭和笑，都是难受而又短暂。

我总是记住而又记不住那些梦，梦中有关于一北的所有过往，总是凌乱而破碎，这一秒我们还在拥抱的春天，下一秒却在了送别的车站，总是胡乱的拼凑着。

总有一个远远的声音在我的梦里或现实中酝酿，像被播错的种子，贪婪的吞噬着我所有的快乐，梦中的快乐，每次我想起那些关于一北的片片快乐，他就开始传来。

“等我死了，把我撒在风中如何。”

“等我死了，把我撒在风中如何。”

“一北，我最近，总是做梦，梦见过去的我们，但好像并不快乐。”我不只一次这样呢喃着看着一北，这样告诉他。

“安南，那都是梦，一些不快乐的梦，你不要去想他。”他总是这样说着，然后握着我的手，贴到了他的脸颊，眼眶氤氲湿润，像吻过我的嘴唇。

“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安南。”他的脸又变得模糊。

“一北，我总是分辨不了梦跟现实，我总是感受着你，却像在失去你。”

一滴一滴的泪花，在我床头的棉被上绽放，像透明的玫瑰。

四

等我死了，把我撒在风中如何。

这是今天早上，我们又一次吵架了，当她又开始情绪化的砸东西，我狠狠的说了这句话。

我们恋爱999天了，在这个等待已久的日子，准备去领证的日子，就围绕庆祝的方式，我们又跟往常一样，一句不合，就又开始吵了起来。

我想安静的陪她去马尔代夫呆上一个星期。

她想狂热的踏遍整个欧洲，用上一个月。

她说我不够浪漫，也不够她，崇尚自由。

“你不是说我不够你热爱浪漫崇尚自由吗，等我死了，把我撒在风中如何。”我在那一句话后摔门而出。

她在后面一直声嘶力竭的追着，这一次，我是真的有些难过了，我们总是这样，过得快乐而又辛苦。

她总是敏感而又脆弱，脆弱而又愤怒，愤怒的用语言刺激着我，像一把利刃。

只是她可能想不到，今天，那边利刃突然没有了柄，我回击了，用同样残忍的话回击了，所以我们两个都受伤了。

“你是不是不想结婚了。”她远远的嘶吼着。

“我没有回答她。”我跳上了我的汽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五

已经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

我有时候是一北，有时候是浩聪

一北走了以后，安南的病，越来越重了。

安南，所有的人都说你错了，但错了的你，让人心疼。

如果当年我优秀一点，让你爱上的是我，如果你们吵架那天，我也上了车，那么，今天还会是这样吗。

六

“把你的车开过来给我，马上，”当她在电话里声嘶力竭的哭着，不用问我也知道，他们又吵架了。

这是安南的电话，我曾经苦苦暗恋的女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她应该会跟我的好朋友一北，正式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这个消息一个星期以前我就收到了，有点失落，有些难过，但我依然祝福。

没有为什么，一个是好兄弟，一个暗暗爱着的女生，我愿意祝福他们，祝福他们过得比谁都好。

当我把车停到楼下的时候，她跳上驾驶位就跑了，我连上车都来不及，就这样看着她飞快的消失了。

我打了一个的士努力的想追上她，但，她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我根本无法追上。

所以我变得漫无目的，像只无头苍蝇。

直到我路过了一个车祸现场，又掉头了回来，我才看清楚，那真是我熟悉的车。

两辆我熟悉的车，一辆打横了，另一辆……

另一辆让我难过的咽哽着没法形容。

七

昨晚，我又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有两辆飞驰的车，像两头愤怒的狮子，撞到了一块。

然后一北血淋淋得从那辆撞扁的车辆里，缓缓的走出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琢磨不透的东西。

他说，等我死了，把我撒在风中如何！

这只是个梦吧，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