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兰舟酱
(幕启,两束灯光打在男人和女人身上,模糊的争吵声变淡)
男人:不吵了,再说吧
女人:我一点都不困了,如果不因为这场毫无意义的争吵,你本不会陪我这么晚——而这时是我的世界,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作挥手邀请进入的夸张舞台姿势)
男人:妈妈救命,这里有个女疯子。
女人:你的每一天,到23点就放下来幕布;而余下的时间,我用耐心和眼泪消耗。此时,就是平时你看不见的世界;此时的我,也是平时你看不见的我。你不认识她,你曾经认识,但你的心智关闭了,使你再不得用眼睛看见她。(悲哀状)
(女人所站的舞台旋转,“她”被旋转台引入灯光下,和女人的容貌衣着一致)
她(嘲讽地):快乐的仆人永远是你的,白天的演员永远为您服务;睡吧,我的国王,在黑夜里我依然是你的弄臣。
男人:不,只是平时我早早睡下了,好困啊。
她:我去取悦别人时,请记住,我在为白天的你收集能量,我此时的孤独——
男人(嘲讽地):呵呵,怎么办,这是我听过最有趣的借口——关于出轨。
她:我此时的孤独,已经不需要你去消化。国王,相信我,白天你们依然会幸福。
男人:你和PAN是一样的,戏剧表演性人才,喜剧。
她:现在的我,你无法理解,亦看不见——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上我所说的一切并不是玩笑,此时此刻,我严肃而悲哀。
男人:那以后我们可不能睡一个房间。
她:这是原因之一,不管你是否相信,现在我觉得自己像个严肃的人,而不再是你所谓“有趣”的丑角,不是笨蛋,也不是你的玩物。你或许能理解,或许不能,这是我,我感到幸福。
男人:你本来就没必要在白天装傻,在晚上装聪明。
她:白天,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我就是什么,这是我对你全部的意义。但只有此时,我不在表演;只有这一刻,你的聪明毫无意义,你的角色毫无意义——你毫无意义。
男人:哦。那我去睡了导演。
她:睡吧,这是你爱过的人,你抛弃了她,创造了新的形象。可能这一切不足以使你产生思考,但这一切是我们无法交流的原因。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那具空壳。
男人:妈的,亲爱的!我要做噩梦了!
她:我不是你亲爱的,她不在这里,不要用对她的口气对我。你不认得我了,只有这一刻你能看见我,我才是你最初爱上的人。(悲哀状)
男人:啊!我的爱人!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我一直找不到你!一个很奇怪的人在和我交往!
她(挥手做试探状):你盲了,你不能懂。
男人:白天的你去哪里了?
她:她不在这里,她消失了。(流泪)
男人:好。
她:是我一直在扰乱她,是我在找超越美食和性爱和幸福生活的东西;是我不停逼迫她与不同的人交谈;是我逼迫她去不同的地方寻找。
男人:你到底要找什么?
她:我在找懂。我在找世界表面之下的东西。我在找相契合的灵魂。
男人(愤怒且怀疑):我以为我爱的人被什么东西囚禁了,原来你只是在哗众取宠罢了。你根本不值得我拯救,我还以为我爱的人有多重人格,亏我还认真听你说!
她:我不需要你拯救,我不是她。她容易满足,安于现状,她爱你。
男人:你要什么?
她:我要懂得,要灵魂,要像我一样使你觉得痴狂恐惧的东西。
男人:我无法同时满足你们俩。
她:我曾经像她一样寄希望于你。
男人:我该怎么做才能满足你?你要知道,能满足你的人,无法同时满足你们俩。
她:我没找到过能满足我的人,这是我痛苦的根源,我所能找到的安慰都是幻想。你满足她就好了,起码现在我明白了我,我已经和她剥离了,我存在。
男人:我害怕半夜忽然醒来,身边的爱人消失,变成了你。
她:我不是病人,她也不是,我的所求是一点存活的空间,我要的不多,像虔诚的穆斯林一样,我要的不多。
男人(杀意):如果你不存在了,对我们不是更好么。
她:我消失,她会永远不完整,我是她人格的基础。
男人:可是你存在,她会因睡眠不足而损害健康。
她:白天,黑夜,并不是我们的边界——你会找到边界的。你爱的是她吗?
男人:我爱的人,是懂我的人,是不伤害我的人。
她:多么讽刺,你伤害了她,她屈服了,我没有,所以你创造了我。
男人:那你就是我们幸福生活的不安定因素。
她:她满足于做你的妻子,使你完整,社会地位和一切;我是需要一个独立房间的人,我是她原始的自我。她完全平庸了,接受了现实,而我是偶尔使她“有趣”的点缀,而荒唐在于这是你爱她的原因之一。你要平庸而“有趣”的她,所以大部分时间我被压抑着,很高兴你能看见我。她会对你说晚安,可那不是我。(鞠躬,舞台旋转)
男人:晚安,亲爱的。
女人(微笑):晚安,我爱你,明天早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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