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一股怎样的力量,能让人如此忍耐又如此疯狂,汽车疯狂的在无边际的公路上飞驰着,车门刮到两边的树枝,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在夜色入暮的晚上显得格外嘹亮。
1
2012年的时候,《泰坦尼克号》电影上映,我揣着从黄牛那里高价搞到的情侣联票,兴冲冲的去找我当时的女朋友,但我没有找到她,反而收到用我的号码订酒店的信息。
然后我怒气冲冲找了一大群人陪我去酒店捉奸,真的捉到了。
她把她的新欢护在房间门里,然后跪下来求我。
我霸气的说,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毕竟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无法掩藏。
她说,不,我是求你成全我们。
周围鸦雀无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诡谲。
良久,我的前女友带着她的新欢急匆匆跑出房门,没等我张嘴,大家都慌忙散了。
我控制住愤怒的心脏,跑到中心街喝酒。
正当我独享难过的时候,一杯酒递到我眼前来,说:“你怎么样?”。
我定眼一看,是隔壁班的车星。
此人一直在学校神出鬼没,我几乎和他没有过交集,但竟有缘在离学校好几条街道以外的酒吧遇到,还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连忙说,挺好的,还能再喝几杯。
车星笑着说,那你就多喝几杯,我请你,失恋放谁身上都难受。
我靠,你等会儿,你怎么知道我失恋了?
看着我一脸惊恐的样子,车星继续说,学校都传开了,说你被绿了,特惨,都以为你会想不开,没想到我在这碰到你,所以你随便喝啊,我请客。
我靠,你这往人伤口上撒盐的狗东西,我跟你很熟么?
我转过脸,不再理他。
没过一会儿,一个长相出众,长发飘飘,气场温和,特别好看的姑娘进了酒吧,我差点忘了我失恋这件事,刚要想个办法去打招呼,却见到车星主动走上前去,然后就带着她主动来找我了。
我心里暗自高兴,心想,这个朋友交定了,虽然不熟,但也知道我的喜好,这顿酒还是我请。
正当我站起身,刚要和女孩儿握手的时候,车星说,“这是我女朋友,米粒。”
“这是我刚失恋一个大学同学,在这碰到了,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我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2
我跟车星的友谊,在那一次酒吧偶遇后竟然一直维持了下来。
车星是摩羯座,再加上他家世显赫,长相也比较俊朗,所以他有些小孤傲,不怎么爱理人。
但每次在学校碰到我,他都会停下他拉风的slk伸出脑袋和我热情的打招呼。
后来,我竟然把泰坦尼克号电影的情侣联票送给他和米粒,我又找到黄牛,用更高的价格买到一张跟他们俩同场次的电影票,却是在最角落——就是大家都会疑惑“为什么会有傻子买这个角落”的那个地方。
但是泰坦尼克上映那天,电影院里人山人海,每场爆满,我被挤到不能呼吸,无心观影。
车星在前排,握着米粒的手,看着jack在甲板上抱着rose的画面,坐卧难安,无心观影。
我知道车星的打算,他紧张到频频回头。
直到电影落幕,影灯亮起,观众纷纷起身。
忽然影灯暗下去,大屏幕发白,观众们疑惑的纷纷坐下。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米粒的照片,无数张重叠在一起,混着两个人的画外音,在画面层层掠过的时候格外温暖。
开始是米粒的笑声,然后听到米粒说:“车星,我好像喜欢你。”
车星说:“什么叫好像?”
米粒说:“好像就是不确定。”
车星说:“那你有男朋友吗?”
米粒说:“没有。”
车星说:“那我可不可以喜欢你?”
照片一转成了视频画面,主观镜头对着米粒,她不说话,弯着嘴角笑。
电影院的黄金时段大屏幕上静止着米粒的笑脸。
观众们纷纷鼓掌,夹杂着欢呼声。
车星走到米粒面前,接过我藏在椅子下面的玫瑰花,说,米粒,你愿不愿意一直和我在一起?
可是,还没说完,就哽咽了。
米粒捂着脸,眼泪刷刷的淌。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愿意。
车星向前一步,拥抱米粒,却在抱到米粒的时候哭的不能自已。
我像大猩猩一样,站在电影院的椅子上,带领所有泰坦尼克号的观众们声嘶力竭的号角,呐喊。
车星付了一大笔钱给电影院,米粒依偎在车星的怀里,眼睛发亮,微笑愈加迷人。
天色已经黄昏,黑夜坠入西边的天际,在两人身上洒了一圈黑色的阴影。
车星说,走吧,米粒,带你私奔。
米粒说,好,现在就走,谁停下谁是小狗。
我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谁回头谁是小狗。
3
后来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他和米粒,我猜他肯定正和米粒如火如荼,没时间还俗。
有天我正在洗澡,车星约我见面,在酒吧里,我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憔悴的不成样子,满身酒气,衣服皱皱巴巴,车盖落了一层灰。
我忙问怎么回事。
车星说:“我和米粒失联了。”
原来半个月前,米粒的父母来学校看她,车星以米粒的同学的身份出现和父母吃饭,期间一直其乐融融,不料中途,车星去洗手间的时候米粒没控制住自己,亲了车星一下,正好被米粒的妈妈撞见,米粒的妈妈当场翻脸,米粒的爸爸更是捂着突突跳的心脏,怒目圆睁的甩出“伤风败俗,不知廉耻,莫名其妙”等成语后,不等车星辩解,强行把米粒塞进车里带走,之后杳无音信。
看得出他熬的很辛苦,跟我讲话的期间一会儿叹气说后悔,一会儿摇头说不该安排这次见面,最后有气无力的问,米粒和你联系过么?
我摇头。
车星忽然开始颠三倒四的说着自己乱七八糟的计划。
“要不你陪我去一趟米粒家吧。把她家门撬开把她救出来,她爸妈一定会打她。
“要不我去求求米粒的爸妈吧,他们别那么紧张;
“要不你替我打一个电话到她们家,看看米粒怎么样了吧”
“如果都不行,那我亲自去和他们谈谈吧,事情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严重”。
我想不出安慰他的话,只是一遍一遍的说再等等。
4
米粒出现在车星面前的时候是在一周以后,她满身的伤痕,眼底充血,腿上的两道伤口发出暗黑的颜色,触目惊心。
车星抱着米粒,浑身都在颤抖,他不停的问: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米粒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米粒轻拍车星的背,说,没关系,没关系,真的,见到你了我觉得真的没关系。
车星摇头。
米粒说,对不起,是不是嫌我麻烦不想要我了?
车星摇头,
米粒说,那我们坚强点,好不好?
车星点头。
米粒重新回归自由了, 但是却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大大方方的交往了。
继上次事件之后,米粒的父母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竟是找到无数监督米粒的人潜伏在周围,米粒什么时候跟车星见面,米粒什么时候跟车星吃饭,米粒接到车星的电话要去哪约会,米粒的父母都消息灵通。
一有风吹草动,米粒母亲的电话如期而至,问东问西,不停的警告,而米粒需要集中精力应对母亲,等接完一个小时电话下来,米粒大汗淋漓,而车星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能躲在车外抽烟泄愤。
两个人像被关在监控器下,两个人交往的幸福大打折扣。
“没关系,这是在一起必经的磨难,我们会幸福的。”
车星抱着电话,温柔的对着电话另一头的米粒这样说。
车星的脸蛋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像对明天有了希冀一样,然后虔诚的将电话还给我。
米粒的爸妈已经开始监控米粒的呼入电话了,车星只能用我的电话给米粒打电话。
谈个恋爱这么辛苦还不放弃,我一度怀疑车星有受虐倾向。
我说,要不,算了,年纪轻轻谈个恋爱这也太辛苦了。
车星冷冷地说,我偏不,你不懂,你滚。
“好,我滚。以后别用我电话。“
5
米粒生日这天。
餐馆,鲜花,蛋糕,礼物车星都准备的万事俱备,只差米粒。
为了躲避米粒父母的追查,我首当其冲成了挡箭牌。
按照车星的要求,先把米粒从学校接到餐厅包厢,十分钟后又将米粒送到对面的茶馆喝茶,又过了十分钟,米粒小心翼翼的从茶馆的后门溜到隔壁的泰国餐厅。
面对这样的操纵,我还没来得及惊呆,米粒就接到她妈妈嘶吼的电话。
米粒好言好语的解释,后来干脆发誓,自己若是和车星见面就被车撞死,米粒母亲这才善罢甘休,嘟嘟囔囔的挂了电话。
一个电话用去将近一个小时,米粒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插在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燃尽,结成蜡块裹在奶油上,就像车星的脸,皱皱巴巴。
米粒自知理亏,蹭着车星撒娇,说,爸妈这关终于过了,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
车星带着米粒去了汽车影院,当晚放的是李安的《喜宴》,正当高伟和女画家顾薇薇被大家簇拥着欢欢喜喜闹洞房的时候,车窗开始剧烈摇晃起来,紧接着发出石头落地的闷响,一张扭曲的脸贴在车窗前,发出惊天动地的谩骂。
米粒惊慌失措,捂着嘴说,“车星,我爸来了,我爸来了。”
原来,米粒接了她妈妈电话以后,为不再打扰她和车星的约会,直接关了手机,而后米粒的妈妈还要交代别的事情,电话打不通直接打给了米粒的室友,室友不知情,交代了米粒的去处,米粒的父母直接动身开车从家赶到“案发现场”,杀了个米粒和车星措手不及。
车星拉开车门下车,礼貌的唤米粒的父母:叔叔,阿姨。
米粒的母亲一把拉住米粒,把米粒翻过来掉过去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然后把米粒楼在怀里,以一种近乎仇恨的眼神盯着车星,仿佛车星是拐了米粒的人贩子。
而米粒的父亲更是对车星深恶痛绝,扬言要报警。
米粒摇着头解释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说着就要冲向车星。
米粒的爸爸一把拉住她,又狠狠打她一记耳光。
米粒摔倒在地。
车星怒了,他推到米粒的爸爸,拉起米粒上了车。
启动,挂档,一脚油门,冲出汽车影院。
倒车镜后的女人拼命追,男人踉跄在地指着车离去的方向大骂。
车星把油门踩到底,车在黑压压的公路里飞驰着,车门刮到公路两边的树杈,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米粒一句话也不敢说,瘫在副驾驶,满眼的惶恐,左脸微微隆起,一个手掌印清晰可见。
6
一周后,“文学院大二学生车星带着隔壁艺校的女大学生米粒私奔了”的消息像炸弹一样在平淡的大学生活里炸出了一个大浪花。
学校的公告栏贴上了车星的通报信息,他的照片,班级和寝室号码牌印在上面,无比清晰。
通报旁边贴了一沓寻人启事,它们张牙舞爪的叠在一起,焦急又慌乱,看的出米粒的父母急坏了,他们焦急的想找回他们的宝贝女儿米粒。
“车星劫走了米粒,米粒的父母来学校要人,交不出人就跟学校没完。
车星打伤了米粒的爸爸后劫走米粒逃跑;
米粒的爸爸现在还在病房住院,生死未卜;
车星是人贩子,回来会被判刑的……
一时间,碎片的传言被绘声绘色的润色之后,就变得更丰富,更精彩,仿若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亲历者。
我无视这些谣言,走到无人的角落,给车星打电话,得到的永远是冰冷的提示音。
警察整日守在学校门口,过路的车会被叫住仔细检阅,过路的学生时常被叫住对比身份证照片。
大家人心惶惶,却又跃跃欲试,仿若一群摩拳擦掌准备看一场舞台剧的看客在期待一场惊天动地的好戏。
又过半个月的深夜,我接到车星的电话。
他的声音异常遥远,像是从死寂中传来,他沉沉的说:“熬不住了,找人来接她吧。”
我拿着手机疯狂跑到楼下,摇醒一个睡眼迷矇的警察,我说,快,你们快点派人,我有地址了。
7
米粒和车星坐着警车回来了。
米粒的妈妈砸着车窗指着车星破口大骂,还摇晃的拉着警察的衣领要求他开车门让车星下车,每个人的情绪都十分诡谲。
我把外套脱下来披在米粒身上,米粒抬眼看我,眼睛里全是不安。
她的手很凉,我示意她听话,她无力的点点头。
然后我抬头看车星,他一直低着头闭着眼,手插在口袋里,就像雕像。
车星跟米粒的归来备受瞩目,如同一对狼狈的大盗双双被缉拿归案,米粒顺理成章的住进医院,对外称过度惊吓。
车星被警察问话了几日,一直一言不发,直到车星那个周边地区做检察长的舅舅出面,才摆平此事,处理完这事以后,连夜赶了回去。
车星一直没有来上学,我打电话给他,偶尔接起来,不说几句话就挂了。
他不再意气风发。
好像车也报废了,被拖回来以后一直丢在车管所,他一直没有去取。
就这样,事件慢慢升腾,慢慢降落,直到即将消逝的时候,我在酒吧街的尽头找到他,他眼睛里写满绝望,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
我连踢他好几脚,然后大骂。
我说,车星,你难受你就说出来,要不你就哭出来,要不我陪你去旅行,怎么都行,但是你他妈别这样。
车星叹了一口气。
我陪车星把车取回来,开始没有路线乱走。
他坐在副驾驶说,累,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8
车星在车上摇摇晃晃的看着飞驰而去的树影,笑,哭,说话。
他说,又做了一件后悔的事,本不该那么容易被激怒。
他说,第一天我开车好累,但是我一直没有停下,直到后半夜看不清路路,我才把车停下,打开椅子睡觉。
第二天,我继续开,但是天空开始下雨,越来越大,车速开始放慢,前方有路开始看不清,直到雨变小,天空放晴,米粒轻说她饿了,我就像接到命令一样,在路边破旧的小卖部买了一碗泡面,她那碗里有一根香肠。
车星断断续续的讲述,我脑子里断断续续的浮现出他们逃亡的画面。
第三天,车继续开,车星头发开始乱了,嘴里有难闻的口气,指甲缝里也开始脏兮兮的。
第四天,米粒发烧了,可能是一直在野外睡觉冻到了,也可能因为她爸给打她耳光耳朵发炎了。她脸上红肿一直没有消,一咽口水就扯着神经丝丝拉拉的疼,车星用清晨三四点钟的露水放在叶子上,敷在她脸上,可不管用。
第五天的时候,米粒更严重了,额头烫烫的,嘴里开始胡言乱语。
她说:“车星我喜欢你,带我走吧,我们走吧,再也不回来了,求求你,车不要停。”车星就舀一勺泡面汤小心翼翼的吹着,喂进她嘴里,可她还是喝不进。
第六天,米粒凭着顽强的抵抗力,战胜了发烧,她笑着半眯着眼睛说:“看,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第七天,车也不知开向了哪,没有地界,没有路碑,没有地方加油,油箱里的油越来越少,已经开始发出警告,发动机也时不时冒出一股烧焦的味道,米粒说左耳听不见鼓鼓的风声,他们都有点怕了。
第八天,道路越来越颠簸了,也越来越狭窄,终于在一声巨响的刹车声后,车像筋疲力尽的老马一样颓然的倒在终点,再也没有起来。
横亘在面前的是一大片莫名其妙的如死胡同般的铁丝网,像是一张天网,死死的拦住他们相爱的去路。
米粒惊恐的嗅着机油的味道, 车星走到车后座,掏出一碗泡面,撕开,拿出面饼,掰开。自己留一半,给了米粒一半。
米粒接过来,慢慢的咬着,面饼的碎渣洒了满身。
车星吃到尾声,默默地拿出手机,开机。
无数信息响起来的声音,他都一一忽略,随便在手机屏幕上摁了摁,然后拉开车门说:“米粒,马上我们就能回去了。”
就是我接到车星电话的那一刻,车星把头伸进车窗和米粒说:“太累了,分开吧!”
米粒哇的一声,哭出来。
车星说:“我以为能逃的出去,可是你看,都没路了。”
米粒依然哭。
车星说:“对不起,米粒,打扰你的生活,很抱歉。”
他说:“很快就结束了,回归正常的生活吧,这样下去,总不会长久。”
他说:“对不起,米粒,谢谢你肯和我相爱。”
他说:“米粒, 祝福你,希望你以后能过的幸福。”
他说:“米粒,帮我跟你的父母,说一声对不起,请转告他们,你依然是他们的好女儿。”
......
他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也许能和一个人经历过风霜雨雪,也算相爱至深没有失约。
每次经过那条街都会停下来,明明知道,你也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但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的走过去,像是要忘记你,也像是要记起你。
车星在副驾驶睡去,沉沉的。
不会担心有人来敲车窗,也不会在梦里惊醒随时逃亡。
不知道他们开了多少公里,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听车星的描述,他们大概是都到了最东北的边境加格达奇,那里昼夜温差大,是中国纬度最高的地区,若等等,可能赶得上看到最美的极光,可遗憾的是,他们光顾者颠沛流离为爱逃亡,也没有等到最美的幻像。
9
后来,车星用了很久的时间才从那段黑色的时光里走出来。
他再也没去过中心街的酒吧。
他拉黑了米粒的所有联系方式,也没有再找过米粒。
期间,我接到过疑似米粒的电话,电话那头不说话,就是轻轻叹息,一两分钟以后,就挂断。
再后来,车星不怎么在学校待着了,大三的时候他去了英国伦敦,学习服装设计。
之后我再也没见到他。直到大学毕业,学校拉了一些方便联系的微信群,我才重新获得他的联系方式。
后来我去上海,又去青岛,直到折腾回北京,用了三年时间,而他在伦敦,已经找到了合伙人开了一间设计工作室。
经常半夜更新朋友圈,巴黎,伦敦,日本,瑞士,加拿大几个地点来回飞,除了晒等早班机喝的咖啡,就是晒他新女朋友微笑的侧脸,偶尔能看到他女朋友的左耳下纹的两个字母:“cx”,精致,妖艳,细细想来,应该是车星名字的拼音缩写。
两人在车上黑漆漆的拍着照片,露出两行幸福的洁白牙齿。
现在的车星,跟以前一样酷,却比以前要成熟。
10
2014年,我见到过一次米粒,在她大学附近的房产中介公司,她在实习,见到我,很开心的笑,我们聊聊毕业之后的打算,其他什么也没说。
回去的路上,我偏执的找出米粒的社交网络的ID。
她更新了的最后一条状态停留在2012年,内容是:世界末日,万人阻挡,我缴械投降。
我笑了笑,关了页面。
其实,米粒的父母是对的,他们奋力阻挡车星和米粒相爱,不为别的,只因为车星是女孩儿。
尽管车星英俊帅气,家庭优越,但她终究不能名正言顺的给米粒未来,所以在米粒父母的认知里,米粒就像是触犯了禁忌一样可怕。
所以她父母会视车星为洪水猛兽。
所以她父母第一次发现以后会软禁她,打伤她,会在她的新手机上安装GPS来监督她。
会在知道她说谎后去找她,会在车星带走她担心她的安危,会固执的以为车星是坏人,把米粒走上一条难走到几乎撑不住的不归路。
这一切的一切,本就无法归咎。
人生如同逆流行船,每个人都会不小心途中溺水,但我们也终将找到属于我们的彼岸,重新开始。
11
2016年,我继续失恋,挥霍青春,兜兜转转,心情很差,当时正好在北方老家,突然突发奇想想去大兴安岭晃晃。
一路开车一直下大雪,天忽然就黑下来。
看了看时间,窝在车里给车星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良久,他说,其实我恨过米粒的爸妈,但后来就没有了。
我在这头没说话,忽然眼前一亮,像被刺穿了眼睛一样,然后周围都亮起来了,雪花在闪闪发亮的飞舞氤氲在眼前,模糊成一片片的雾气。
我举着电话,大声喊,“嘿!真的有啊!”
车星说:“有什么?”
我说:“极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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