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晞
图片｜网络
对你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
2018/04/07 周六 阴天
①
昨天，我见到他了。
刚从超市出来，余光瞥见他的身影。抬头一看，超市隔壁的婚纱店里，他和女朋友正在试婚纱。
女孩很漂亮。长长的卷发，大大的眼睛，皮肤白皙，看上去小鸟依人的。她一袭白纱裙加身，正提着裙摆在他眼前转圈。一圈，两圈，一圈，两圈……
纯白的纱裙，翩翩起舞的姑娘，他脸上的笑容越笑越深，眼眸里流淌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也是西装革履，全副武装。黑色燕尾服包裹着的这副身躯，直挺，帅气，迷人。
经年未见，他的模样不改当年。线条分明的轮廓依旧英俊，深邃的眼神愈加有神。
我也没怎么变。日复一日地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年复一年地守着心中那个不可能的痴梦。
我们都没怎么变。他还是当年的他，我也是当初的我。只是都没怎么变化的他和我之间，却横亘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表面上看我们都变化不大，但我知道事实上我们都变了。至少，现在的我们再也回不去当年了。
②
可能是我的视线太过灼热了。他也看见我了。
隔着玻璃窗，他向我点头。我没有回应，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企图把他的模样再次刻进脑海里。
他身边的女孩也发现了我，目光赤裸裸地朝我看过来。扫了我一眼后，她和他说话，应该是问他关于我的身份吧。
不晓得他会怎么回答。在他心里，我是前女友？还是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陌生人？
他揽过她肩膀，将她往怀里带。是在哄她吧，我想。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我生气，他都会这样做。
把我拥入怀中，然后用他特有的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声呢喃。他很会哄人，也懂得怎样哄人。
而我就不会。每次惹他不开心，都不知道怎么办，只会一个劲地道歉，说对不起。
他身旁的姑娘真幸福。得到了我一直渴望却终究没能拥有的东西。比如他的温柔，比如他的宠溺与疼爱。
其实看到他幸福，我挺开心的。只是一想到这幸福不是我给的，还是忍不住会心酸。
③
试好衣服，他左手拥着她，右手提着纸袋走出婚纱店。
走出店门口的时候，他回头远远看了我一眼。我还愣在那里。购物袋从右手换到左手，再从左手换回右手，最后因为没接好，袋子砰一声砸落在地上。
袋子里的苹果和啤酒顺着地上的弧度滚出去好远。无暇顾及它们，我急忙追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跑上去。
夏末秋初的季节里，寒风似利刃一般深深浅浅往我脸上刮。泪水流淌过的地方，滋长着刀子划过的伤口，一深一浅，生疼生疼。
跑到红绿灯处，他们的车子已绝尘而去。熟悉的车牌号没入车流，直至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回走。路过婚纱店时，看到橱窗内的洁白纱裙，心中不免一阵失落。
曾经，差一点点我们就要谈婚论嫁了。差一点点，我就可以穿着圣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走过长长的红地毯，然后与他交换戒指，互许誓言，共度余生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就可以一起走完余生的几十年了。
④
回到购物袋散落的地方，啤酒罐已被磨损，苹果也砸烂了两颗。
破损的罐子，烂碎的苹果，就像彼时我的心一样，四分五裂，伤痕累累。
多久没有过这种心碎的感觉了？好像自从他离开之后，我的魂魄也跟着他走了，剩下的躯壳只不是一副皮囊包裹着的行尸走肉罢了。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与他重逢的场景。有他的婚礼，有我们初遇的机场，还有我们最常去的地方。却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在大街上相遇。
命运待我不薄。总让我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最灿烂的他。初次相遇时如此，别后重逢时亦是如此。
愿君此去前程似锦，再见依旧心如故。这句话，形容的终究不是我和他。
久别重逢的人群里，他身边有佳人，而我孑然一身于人海中与他远远相望，相视无言。
还不如不相遇呢。这样我便不会被回忆拉进往事，且久久沉沦。
⑤
再次走进超市，挑好苹果，啤酒，酸奶，然后结账回家。
苹果是他最喜欢的青苹果；啤酒是他最常喝的燕京；酸奶是他最喜欢的红枣味。
无论他离开了多久，无论我离开他后去了哪座城市，搬过几次家，这三样东西，我时刻在冰箱里储备着。
我无法做到让他永远记住我，也不能保证我会一辈子不忘记他。所以他喜欢东西，他的生活习惯，我都会附加到自己身上。
深爱一个人，莫过于在他离开之后，将自己活成了他的样子。
如果他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很自豪很骄傲地对他说：你看，我终于活成了你想要的模样。
⑥
点开他的朋友圈，相册里所有的照片里都有她的影子。
她真幸福，可以被他这么爱着。真羡慕她，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对我。
把他从黑名单里移除，看到我们最后的一条对话时间停留在几年前的某天晚上。
他说：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我回：别再说对不起了。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的。
事隔经年后，我在想如果当时原谅了他，或许今天陪他一起试婚纱的人真的会是我。
只可惜，时间回不去，如果也没有如果。
⑦
点进对话框，打了一大段长长的话想发给他，最后却又一字一句删去，只发了一句：祝你幸福。
不记得在哪看过一段话：友情也好，爱情也罢，对于那些错过的人，错过了就错过了。如果你当下过得还不错，那就别再打扰他了。
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只祝福你。祝你幸福，愿你安好。
感谢你曾经陪我岁岁又年年，再感谢你曾经伴我度过寒冬的夜，最后感谢你曾经用温热的双手拭过我眼角的泪。
往后没有你的日子，我也会一如既往的坚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