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

日上三竿，老虎率先醒来，隔着锈迹斑驳的铁栏，他闻到了一丝不一样的的味道。以前的这个时候总会有大块血淋淋的鲜肉送来，他望了望高悬天空的太阳，喃喃道："这是怎么了？"

老虎不知道的是，动物园外的世界已变了样。一夜之间所有的人类都不见了踪影，悄无声息，像尘埃一般消逝，唯有那一堆堆钢筋水泥告诉世界他们曾来过。

老虎开始焦躁不安了。一个月来拌着青草他就吃了几只老鼠。他不停地踱来踱去：“想我的祖先也是森林之王，我若不是遭了厄运，怎会被困于如此牢笼。以前还好，那些两足动物，供我吃用，不劳而获，怎么也有王者风范，可如今连青草拌饭都吃不饱了。”

老虎长啸一声，愤而撞门。"哐当"，铁门被撞开，老虎自由了。

兔子

没有了人类的照料，铁栏里兔子依然生活得很滋润。几场春雨后，笼内长满了野草，爱吃的不多，美味的更少，但填饱肚子，足矣。只有一个问题，兔子渴望自由。

兔子的隔壁住着饱学之士一一老山羊。这个书富五车的家伙读书就像嚼草一样又快又透，天文地理，人情冷暖，他都研究得透透的。每逢月夜，他总会凭栏独吟："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缚，两者皆可抛。"听得兔子迷迷糊糊。

近来，兔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的园子很小，可供活动的空间不大。白天，吃饱了没事，他就一圈一圈地在园子里转悠。看着对面的虎大哥自由地晒着太阳，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就羡慕得不行。夜里，兔子整夜整夜地失眠，他感到有个东西像针一般扎在他的心上，难道这就是对自由的渴望。

终于，他觉醒道：“我不要关在笼子里了！我要自由！"可惜，他没有老虎的大力，始终撞不开门。次日，兔子又见老虎在散步，心想：长久以来我们都相安无事，何不求求他？

"虎哥，虎哥，我想出去，帮帮我呗。"一边说，他还不忘卖个萌。老虎慢悠悠地转过来，虎掌一挥，门开了。就在兔子兴冲冲地想踏出大门的那一刻，一张血盆大口张开了。

兔子笼空了，只留下几行用血写成的文字：笼子是上天给弱者的庇佑！

目睹了一切的山羊，喟叹道："老虎不吃兔子，只是因为他还不饿。不过兔子也算真性情，用生命践行了自由。"

春江水暖鸭先知，当灾难降临之时，最弱小者总是最早感觉到的！

孔雀

吃掉兔子后的老虎，心里一阵窃喜，倒不是因为那刚够塞牙缝的兔肉，最重要的是，老虎发现没了两腿动物的维护，园内每一扇门都可以被他轻易撞开。也许，他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山羊目睹了兔子被吃掉后，情绪低落，那首关于"自由"的诗，他再也不念了，但是作为动物园里唯一有学识，有情怀的生灵，他觉得有必要将老虎吃兔事件公之于众。于是，趁着月夜，他连夜赶抄了多份"警世录"供园内动物传阅。

动物们惶惶不安，自由是不谈了，只是整日呆在笼子里，饥饱难料，难过得很。这日，天气晴好，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影子，蓝天白云与园内碧树红花相映成趣。住在园西的孔雀心情甚好，昂头踱步，他那漂亮的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要知道，孔雀可是园内出了名的艺术家，他那卓绝的孔雀舞曾是园内的压轴大戏，不但两足动物喜欢，就是园内其他动物都赞不绝口。好久未曾表演了，孔雀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展开尾羽，抖动身姿，迈开碎步。五彩的羽衣引得园西的动物们尖叫不断，鹦鹉更是举起大喇叭吼道：“孔雀跳舞了，孔雀跳舞了！”

老虎这几日吃得甚好，睡得也好，自然起得晚。园西的喧嚣很快吸引了他。他信步来到孔雀园，默默注视着那位伟大的艺术家。见老虎到来，孔雀先是一怔，可转念一想：美是这世间最伟大的力量，我就不信老虎不爱美，看我使出绝技！"

就在他转过身，准备表演绝技时，孔雀园的门"哐啷"一声被撞开了。随即留下一地鸟毛和鹦鹉沙哑的叫喊声："老虎吃孔雀了……"

美的确是世间最伟大的力量，只是有的人觉得羽毛美，有的人觉得肉更美！

大象

自从兔子和孔雀被吃掉后，动物们个个自危。这不，大白天的，动物园里也是一片死寂。

大象懒懒地伏在水池边，像一滩黑泥，几只苍蝇"嗡嗡"地打发着无聊的时光。大象只是偶尔有气无力地甩甩长鼻，敷衍地驱赶一下。这个心宽体胖的家伙，心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美"啊"自由"什么的。两足动物还在的时候，他每天就是吃草，睡觉，洗澡。而今没了两足动物的照料，他过得很艰难，园里那棵大树的根都被他嚼来吃了。

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他恍惚记得那时候自己很小，刚被关进来时他是很抗拒的，拼命地撞击铁栏，曾多次头破血流。那些两足动物没有理会，只是每天准时送来鲜草。渐渐地他也就习惯了，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想要出去了。

" 以前的日子多好啊，现在我真是太饿了。要是能撞开铁门，我就能吃到园外那些嫩树枝了。可惜那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以前我就试过好多次了。"大象一边瞎想，一边望向锈迹斑斑的铁栏。

这几日，老虎常在大象园外闲逛，时不时地向园里瞟上几眼，大象那胖胖的屁股，肉感满满，看得他肚子“咕咕”叫。可他也只是看看，大象园他是无论如也不敢闯的，那粗腿，那长鼻子……想想都可怕。"不过想来也奇怪，以这大家伙的力气，本可轻而易举地将生锈的铁栏撞倒，他为什么不出来呢？"老虎一边想，一边叹着气离开了。

一天清晨，睡梦中的老虎被一阵臭味熏醒了，接着又听见杂乱的嗡嗡声。老虎寻声走去，这臭味竟是从大象园传出的，一群黑压压的苍蝇围着一滩黑泥似的大象。不用说，老虎已经猜到了，大象死了。他屏住呼吸，轻轻一挥掌，铁门倒下，走过去看了看烂泥似的大象，摇摇头，喃喃道:"这家伙只要肯试着撞一次铁门，也不致于饿死啊！可惜了这上好的象肉，只得喂虫子了！"

习惯化是生命最大的牢狱。在这一点上不愿尝试突破铁门的大象和不敢闯象园杀死奄奄一息的大象的老虎是相同的。

老山羊

大象饿死，喂了虫子。从此老虎更加肆无忌惮，三天两头破门而入，动物园内人人自危。

这日，老虎闯入老山羊的园内。山羊一阵惊惶，但学富五车的他好歹也是个文人，怎能像兔子，孔雀那般悲悲切切地死去呢？如此实在有辱文人的气节。

老山羊故作镇静地近迎了上去，说道："虎王莅临，有何贵干？"

老虎笑道："这，你看不出吗？以我的实力，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吗？"

老山羊捋捋长胡须说道："虎王威名，自是如此。然昔日秦王暴政，贪婪无度，秦存区区二十余载。从古至今，王天下者，无不注重可持续性。高祖刘邦节俭治国，体恤下民，至武帝时，国富民强，享尽富贵亦非难事。园内动物本就寥寥，而王上你肆意攫取，挥霍无度，终有一天必将无肉可食，到那时，你也终将追随大象而去。如此，你只是比我们晚死几日而已。"

一番滔滔不绝之后，老虎怔住了，支吾道："如此，如何是好？"

老山羊说道："荤素搭配，调用有度。如今园内人丁稀少，一月一荤，勉强能维持，待到人丁兴盛，则可十天一荤。这就叫可持续性！"

老山羊一翻风雨之后，老虎离开了。

狐狸

老山羊为老虎制订了一月一荤的计划之后便开始了自己的谋划。

他先让老虎不停地在园内转悠，时而龇牙咧嘴，时而狂啸风月。动物园里每个氧气分子中都充斥着紧张和恐怖的气息。月圆之夜，待老虎睡去，老山羊召集园内所有动物商讨对策。老山羊站上高台，娓娓说道："老虎这样每天扰民，人心惶惶，我们即便不被吃掉，也会被吓死的，得想个办法。"

动物园内，本就一群乌合之众，哪有什么对策，吵吵喳喳之后，老山羊说："要不我们找个代表去跟老虎谈判。"可谁敢去呀，最后还是老山羊自告奋勇。

次日夜，山羊再次召集大家说，自己只身犯险，已说服老虎同意一月一荤，只要满足他的条件，今天后绝不扰民，而且还可以打开园门，让大家在园内自由出入。

稍后，老山羊又说："这已是老虎的最大仁义了。"动物们听后，纷纷说好。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一月一荤，谁来当这一"荤"呢？一番商议后，大家都认可让老天来决定，每个月圆之夜，用抽签的方式选出荤菜。

一切制度都已妥当，动物们安然地度过了十多天，就迎来了第一个月圆之夜。老山羊站在台上，从容地说："今天是我们与老虎约定的第一个日子，抽签现在开始，一切都交给老天来决定吧。"动物们双手合十，低头虔诚祈祷着。很快抽签结果公布了，老虎的第一荤是狐狸。狐狸一听，吓得晕了过来。老山羊叹息道："没法，这是老天的决定。"众人也掩面叹息，很快狐狸被送到了老虎笼。

就这样，小鹿，海狸，土拨鼠等一批动物先后成了老虎的开荤菜。动物园里却比以前安详了很多，甚至还有了一些歌声。大家也都心安理得，毕竟这都是老天决定的，是最公平的。

老牛

月明星稀，清风阵阵。老牛在园内踱来踱去，沉重的脚步伴着厚重的喘息。明天又是十五了，又该抽签选出老虎的开荤菜了。

隔壁园子里又传来了抽泣声，是小梅花鹿。自从她的母亲上月抽到“荤票”，被送往虎园之后，这孩子就常常半夜啜泣。“唉”，老牛一声长叹，月光下，一行老泪晶莹透亮……

老山羊拄着拐杖又一次登上高台。明月高悬，照亮了动物们惨白的脸。无须多言，在静默中动物们颤巍巍地抽取着自己的命运，然后慢慢地展开。

一张白纸就是一阵欢呼，白纸越来越多，欢呼声就越来越热烈。老牛默不作声，捏着那纸卷，迟迟不肯打开，此刻他很心痛，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活够了！小梅花鹿就站在他身旁，母亲离去的阴影，使他不敢打开纸卷。

欢呼声如海浪，一阵高过一阵，很快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一种掩饰不住的喜悦，透过悲悯投向了老牛和小梅花鹿。小梅花鹿慢慢展开纸片，一个虎头跃然纸上。“是小梅花鹿！”“真可怜，它的母亲上个月才……”。小梅花鹿没有哭，只是呆呆地望了望老牛，说：“牛伯伯，我去找妈妈了。”

月光下，小梅花鹿身上的那些白点竟然那么耀眼，晃得老牛眼花。老牛将纸卷狠狠地扔在地上，昂头长哞，追上去，挡在小梅花鹿的前面：“孩子，我老了，反正也活不久了，这一趟我替你去！”说完头也不回，奔向虎园！

动物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园内，他们静静地伏在地上，似乎想倾听什么，但没有一点声响。月光惨白，园内静得可怕。

牺牲

痛彻心扉的悲剧是变革的启蒙者。

老牛的离去，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动物们的心里。今朝有酒今朝醉，长久以来，那短暂的安稳蒙蔽了动物们的心智。

老山羊彻夜未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他一直的信仰。他用学识拯救了自己，带给动物园秩序，但也把动物们带进了绝望。而今，他的信仰动摇了，“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此等大仁大义竟真的存在。悲愤、彷徨、失落……一系列复杂的情绪之下，他创造了一个新词“西生”，喻意在西天世界重生。为了纪念老牛，他又在这两个字的前面加上“牛”旁，写作“牺牲”，他要用老牛这种自我牺牲的品质来感化众生，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

＂以我残躯，奉为牺牲，悲哉，老牛；生亦何欢死亦何哀，壮哉，老牛……”次日，老山羊领着众动物，向着虎园方向齐诵祭文，三跪九叩，祭奠老牛。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马，老驴，老骆驼……先后赴死，他们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动物园内年轻一代的朝气蓬勃。

老猪

世间所有的动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好了伤疤忘了痛。当心不再痛的时候，就是争端再起之时。

又是一个十五夜，动物们齐聚一处。与往昔的胆战心惊不同，大家都悲壮肃穆而又不失从容，唯有老猪战战兢兢地躲在队伍的最后。老猪是最怕死的，一直以来他们这一族群都是最受伤的，肉质鲜嫩的他们难以活过一年，从两足动物，到各种食肉猛兽，都喜欢他们那一身美味。说实话，他们从来就没有觉得活够过，所以他们总是趁活着的时候极尽享乐。老猪运气一直很好，他的园子在最暗的角落里，里面臭哄哄的，所以老虎从未光临过，就是在抽签之时，好运也总是伴着他。老一辈的伙伴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活过的日子已超过了族群中的任何一个先人。但，他真的不想死，他没吃够，也没睡够，他希望躲回那个臭哄哄的园子里，哪怕是再来一次抽签……他不愿自我牺牲！他恨老牛，老马，因为他们用道德绑架了自己。

老山羊在台上的高谈阔论，他实在没心思听，他觉得那些大仁大义的说辞比刀剑更可怕。待到老山羊讲完之时，按理说应该有一只动物勇敢地站上台，但没有……动物们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大家开始骚动起来。按年岁来说，是老猪无疑了，可是老猪哼也没有哼一声。“猪爷爷，你不愿牺牲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是站在老猪前面的小鹦鹉，他傻傻地看着老猪。动物们慌了，先前的从容肃穆没了，要是老猪不愿意牺牲，怎么办呢？难道还要像以前一样抽签，或是等老虎上门。大家都不敢想象。

老山羊，清了清嗓子，场面迅速安静下来：“老猪，难道你不愿意牺牲吗？不愿意像老牛一般英勇？”

“牺牲应该是……应该是自愿的，我……我……不愿意。”老猪嘀咕着。这是一个尴尬的局面。

老虎的吼声传来，显然他不耐烦了。

“老猪不愿意牺牲，是对我们秩序的挑战，大家说，你们同意吗？”不知是谁，义正辞严地吼道。

“不同意！”声音响亮而整齐。

终于，在众人的簇拥下，老猪被送到了虎园。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久久地回荡在动物园上空。

仁道

老猪的惨叫声如阴云一般笼罩着整个动物园。

动物们心绪不宁，他们的心里既没有抽签后的心安理得，也没有老牛赴死时的激越崇敬，但究竟是什么，这些没有文化的动物又怎能想得明白呢？所以他们大多数也就懒懒地伏在地上，嚼着草根。

老山羊不同，他是个文化人，他敏感地察觉到了事件背后的东西。他想：如果老牛还活着他会怎么看待老猪的言行呢？老猪说得没错，牺牲难道不应该是自愿的吗？牺牲是一种崇高的精神境界，是不掺杂半点杂质的。老牛乃圣人矣，不要说贪生怕死的老猪，就是自己都难望其项背，怎能强迫他人遵从呢？可是，难道又要回到以前老虎随意猎食的状态，亦或是仍然通过抽签来决定生死吗？那显然太过残忍，而且也不“仁道”。老山羊脑里不知怎的，突然冒出“仁道”一词，他有意识地在脑海中记忆了几遍。

何谓“仁道”呢？食肉性也，老虎克制肉欲，减少了对动物们的杀戮，应该算“仁道”。可其他动物，本也无辜，却难逃被杀戳的命运，这的确又不“仁道”！老山羊边走边想，不知不觉来到了动物园的大门口，看着破败不堪的大门，他又想到了两足动物经营动物园时的繁华景象：墨绿色的油漆大门，来来往往的人流……如果那些两足动物不凭空消失，动物园一定还是和谐的，安稳的，而自己也用不着在这里胡思乱想了……

＂咚＂，一个沉闷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定睛一看，园外，一只慌不择路的野猪撞到了动物园的围墙上，顿时鲜血如注，野猪倒地死了。

老山羊又惊又喜，飞奔回去，召集大家来到动物园门口。

文明

看着门外那个血淋淋的家伙，动物们议论纷纷。他们中很多动物长居此园，根本就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

老山羊发话了：“真是天外有天啊。园外一定有丰富的资源，就门外这个“异族”足够老虎吃上几天了。外面的世界等着我们去开辟，这虽然有些冒险，但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老虎取食了。”老虎的杀戮一直是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刀，如今终于有机会摆脱了，众动物自然是兴奋异常的。

大家齐心协力，推开动物园的大门，将那个死去的“异族”送到了虎园。老虎甚是欣慰，当场表态，只要大家能定期送上此等肉食，便不再杀戮，而且还会护他们安全。众动物当场跪拜，直呼：“虎王万岁！”

从此，动物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白天杀戮 “异族”，攫取资源，晚上回到园里安居。摆脱了内耗，不再相互杀戮，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全新的文明时代，至于那些被捕杀的“异族”不过是食物，是肉而已，是算不得动物的。

数年之后，动物园变得欣欣向荣。兔子渴求的自由，孔雀欣赏的美丽，老牛崇尚的牺牲，老猪追求的享乐……所有的都实现了。

山羊渐渐老去，如今他已成了动物园里人人敬重的老国师。看着而今的动物园，他感慨万千，动物园历经野蛮，杀戮，迷茫，冲突，终于迎来了盛世。他写了一本书，书名叫《盛世》。所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他要让后人知道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感恩前辈先贤的生死付出。书中，虎王成了盛世名君，他自己则是一代名相，兔子被封为自由之神，孔雀被誉为美神，老牛则被奉为圣人，受世代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