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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智
01
夜，天空像被贴了一层黑色的膜，黑得不彻底，但异常安静。
为了便捷，我选择了一条要走两分钟才能通过的小巷，过了小巷，就能到达我的学校。
说我胆子大，不如说我懒，我懒得绕十分钟路，虽然我有的是时间。
我想尽量像猫一样，无声的走过，不会留下任何气息，我希望谁也不知道我走过这条路。可我被一个影子吓了一跳，我愣在那半天，他坐在台阶上，像一只大狗，嘴里叼着冒着火星的香烟，像叼着一根着了的骨头。
我小心翼翼的挪步，尽量不被他发现，可他不傻，还是抬起了头，模糊中我只能看清他的轮廓，他的眼睛很亮，又像猫一样。
“有事吗？”我看了眼身后，并没有别人，他是在跟我说话，但很奇怪，语气里并没有疑问。
“没，没事。”
“没事的话陪我坐坐。”他示意我坐到他旁边。
“我不坐了，我怕弄脏了裤子。”
“坐。”他很严厉，但他帮我打扫了身旁的阶梯，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坐到了他旁边。
“你多大了？”说完他又猛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
“18。”看着他慢慢吐出的烟圈，我竟然感觉那些烟圈很美，我觉得它们会飘到天空中变成云，白天时会帮我挡住毒辣的阳光，晚上会变成我喜欢的动物形状。
“交男朋友了吗？”
“没，有。”
“有还是没有？”他用忧郁的眼睛看着我，说实话我被他吸引了。
“有。”
“分了吧，跟我。”
“阿？”我以为我幻听了。
“做我的人。”他的眼神又变得炙热，是一团火，我好像逃不开了。
02
我叫陈亦缨，今年高三，还有半年我就要高考了，我要追逐梦想，同时离开家。
我的理想是考上沈阳音乐学院，而我的梦想，就是音乐。
在那个节骨眼上，我却爱上了一个恶人，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要强暴我，还好我学过跆拳道。
他无恶不作，抽烟喝酒打架吸毒，没杀过人，如果杀过，他就不会遇到我了。他比我大，具体大几岁我也不清楚，他没说。
我一点也不了解他，我只知道他是个坏人，跟我不搭，可我还是爱上了他。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坐在台阶上，吐着烟圈。
“坏人。”我站在他前面，低下头看他。
“连想都不想就说？”他的眼睛在笑。
“不然你昨天不会那么做。”
“我没想对你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他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
“你到底怕我还是不怕我？”他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怕。”
“这就正常了。”
“等我考上大学吧。”
03
我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看着他捂着下巴，表情很痛苦的样子，谁让我学过跆拳道呢。
“你真厉害。”
“你挑错人了。”
“是吗？我是故意的，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可以试试。”
“算了，大男人怎么能打小姑娘呢。”
“那为什么大男人欺负小姑娘。”
“又没得逞。”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太能狡辩了。
“你叫什么？”
“陈亦缨。”
“对不起。”说完他转身要走。
刚犯了罪他就要走吗？
“你站住。”
他没回头。
“明天，我在这等你。”我冲他的背影喊，然后看着他消失在漆黑的巷子里。
我想我是疯了吧，如果让我解释，我也解释不清。
回到学校已是深夜，多亏我和保卫处的大爷比较熟，顺利的进入学校，回到寝室，悄悄的洗漱完，躺在床上，心里存着事，睡不着，大概凌晨1点才勉强入睡，或许那晚，我在想他。
04
等我考上大学，我会给他答复，我可不想就那样随随便便的答应他。
他叫林东，是个恶人，我曾看过他一个小时抽整整一包烟，看见过他跟别人打架，赤手空拳把别人打到骨折，他带我去过学校附近最有名的“危酒吧”，喝的烂醉却在别人想欺负我的时候瞬间清醒。
他还吸过毒，只有一次，幸好。
即便这样，高三的下半年我也没耽误学习，我有很强的意志力，梦想就是我的意志力。
我想了解他，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他手中的那支烟还未燃尽，就又拿出另一支，再用没燃尽的那支点燃新的，一根接着一根，抽了整整一包烟，那天后，他的嗓子哑了好久，大概有半个月，他对自己很不好，所以我更想对他好。
他接过一个电话，内容他想过要告诉我，我看到他的欲言又止，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我想等他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那时候的他才是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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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我没辜负自己，我也要兑现我的承诺，我决定跟林东在一起，毕竟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他了。
我说，林东，我考上大学了，我。
“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再决定。”
“好。”
林东是孤儿，五年前全家出了车祸，他的父母和弟弟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现在他跟一个乞丐相依为命，我问他另外的家人呢，他说其他人活着但是跟死了没区别。
他赤手空拳的功夫都是他师父教给他的，所谓的师父正是那位乞丐，他说他要报仇，他说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策划。
“你怎么知道？”听完后我着实吓着了，人的心会有多狠呢。
“我师父是目击证人。”
“那为什么不跟警察说？”
“没人相信他说的话。”
“你怎么报仇？你知道你的仇家在哪吗？”
“我已经知道了。”
“你是要犯罪吗？”
“这样的我，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对不起。”
他的眼神里没有太多惊讶，更多的是失落。
“陈亦缨，你要记得，我爱你。”
他转身离去，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只不过这次我可以看着他的背影久一点。
我控制自己，不去追上他的身影，我内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也许我和他真的不搭。
06
我上了大学，实现了理想，继续深造梦想的路上很想很想他，在深夜，我为他写了一首歌，名字就定为《好与坏》。
我渐渐被想念吞噬，从头到脚，像火烧一般灼热，为了救自己，梦想和他我都要追。
我要劝他放下，当然很难，但如果不，他将万劫不复。
我请假回了老家，我知道他和乞丐住在那条巷子的尽头，下了车，径直走到他住的地方，大门没锁，里面有声音，我试探着推了一下，门大开。
“你啥事？”一个哑嗓子的男人声音。
目光转动，那个男人坐在地上，头发长而散乱，穿着破布衫，破布鞋，正磨着匕首。
我受到惊吓，连着后退两步。
“你，你干什么？”
“怕啥，你来找林东的吧？”
“是，他在哪？”
他微笑着看着天空“也许正在为社会除去恶人吧。”一脸的正义凛然。
“你为什么纵容他，你不知道他会坐牢甚至会死吗？”
“活着，还不如死了。”
“告诉我，在哪？”
他没说话，而是起身走出门，我只能跟着他，我问他去哪，他不回答，他打了一辆的士，司机看见他有些嫌弃，可还是让他上车了。
“到蓝湾别墅。”
车子启动，一脚油门，到了目的地，乞丐的步伐加快了，我得跑着追他，我相信他一定是去救林东。
即便是戒备森严的别墅区，乞丐也能带着我畅通无阻的找到林东。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均倒在血泊中，我被吓晕，晕倒之前还听到孩子拍打柜门的声音。
醒来时，林东正背对着我站在桌子前，水洒了一地，正一点一滴的从桌子上滴落。
“林东。”
他身子一颤，将水壶放到桌面，跑过来问我怎么样？
“我没事，你在干嘛？”
他尴尬的看了眼地上，“哦，刚才走神了。”
“我们在哪？你师父呢？”
“在家附近的旅店，你饿了吧？想吃什么？”
“我不饿。”
我从没想过我会跟一个杀人犯待在一个屋子里，而我并不感到担心，我不害怕只是不安，那天之后乞丐消失了，林东也没被拘捕，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林东没说乞丐去了哪里，可我知道，乞丐代他坠入了万劫不复。
终
他被仇恨困牢，即便手刃仇人，也无法从那牢里逃出。
注定终其一生都过不好，他选择抛弃我，抛弃他对我的爱，我不知道他爱我有多深。
最后他只说，陈亦缨，你要记得，我爱你。
别了。
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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