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年味,似乎还是儿时的年味更浓,所以至今记忆犹新。
那个年代,物质匮乏,只有过年才能吃到鱼肉,穿上新衣裳,所以总盼望着过年。
吃过腊月初八的腊八粥,也就离过年不远了,腊月二十三,吃年始夜饭,(炒菜头,赤豆饭),预示来年好彩头,红红火火,年也就正式开始了。
过年的第一任务是采购年货。所谓年货,就是凭票排队买肉和豆制品,老爸分到的鱼,也就是全部了。小年夜,厂里放假了,妈妈就会做好红烧肉,红烧鱼,肉包子,蛋饺,一碗一碗端放在菜橱里,这是我家最香的年味了。却也只能闻香,年夜饭的时候也只是拨出一小部分,余下的则放着,用来招待客人用,待到正月十五以后,天转暖实在放不住了,妈妈才允许我们吃,其实能让我们吃到嘴的很少,大多招待了客人。那时候我家客人来的也多,都不够我妈做人情用。记得有一次,妈妈已热好了所剩无几的红烧肉,准备吃饭了,远远的见有骑自行车的人从竹篱笆门进来,朝我们家这边过来,小妹急得直跳脚:怎么又来了。这不,红烧肉吃不上了。
年前除了购置年货外,最大的工程就是蒸年糕了,妈妈把平日里积攒下来的糯米拿出来,淘洗干净,用水浸泡后,去加工厂打成粉,一股大米的香味便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吸着鼻子使劲的闻着,生怕香味跑了,打好粉后,便用脚踏车驼着来到专事年糕加工的饭店去蒸糕,那时因物资缺乏,每家都要到接近年关的时候才蒸糕,所以加工点人满为患,排着好长的队,而排队的事总是我们小不点自告奋勇了,有时人多了会排个通霄,可我们还是很开心的等着,等着自家的年糕出笼,好一解积了一年的馋劲。终于轮到自己了,我们便把妈妈叫来,看着师傅把米粉一点点地加入笼中,随着热气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年糕出笼了,我们几个便迫不及待地让妈妈分给我们尝一尝,这时候妈妈也会高兴地拿着一根白线在年糕的一角上切下一小块来分与我们,一边还会唠叨着:小心烫着。我们拿着盼了一年的年糕,在两只手中翻着,哈着气,咬下一小口,细细的品着,一副心满意足。
其实现在想来,那时的年糕因着那个年代的原因还真是很粗劣的,糯米不多就加了白米,或者是玉米,有条件的才加少些的糖,大多用的是糖精,,别的就不用说了,但就是这样的年糕,也不能随意吃,不知道妈妈把它藏哪儿了,每次拿出一点点,到二月初二,吃撑腰糕,别人家都早已吃完了,妈妈还能拿出最后的一小块来,切成片用油煎了分与我们,其实那糕都已经变味了,可我们却吃的津津有味。
大年三十,吃过年夜饭(那时的年夜饭很简单,鱼,肉都是前一晚现成做好的,我们姐弟仨一人分得一小碟,再加个沙锅,沙锅里是蛋饺,粉丝,青菜),妈妈便把准备好的新衣裳拿出来放在床边,让我们早早地上床,她和老爸好把我们换下的衣服洗了。
怎么说着说着年味,脑子里全是妈妈的影子,情不自禁眼泪盈满眼眶。妈妈离开我已十年有余,可她一直活着,活在我的心里,活在我的记忆深处!
儿时的年味,其实就是妈妈的味道,是妈妈的辛劳。
妈妈在做汤圆。芝麻猪油白糖,拈好馅备用,自己用小石磨子磨的水粉,随吃随做,正宗的宁波汤圆。除了大年初一每人一小碗,余下的用来招待客人,新年来了客人,妈妈便会煮上几个汤圆,热乎乎端出来待客,我们则咽着口水听妈妈告诉客人:孩子们一早刚吃过。
妈妈带着我们炒花生,豆子,那会是我们新年的零食。她会分多处存放,只为不让我们一下子消灭光。所以我家过了正月还有炒花生,炒豆子吃,她象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拿出个小瓶或小罐,给我们仨每个抓上一小把,还不忘说上一句,就这么多了,再没有了。
大年初一,妈妈给我们穿上新衣裳。尽管家里并不宽裕,但新年妈妈总会让我们有新衣裳穿,用妈妈的话来说,就是过年一定要新新堂堂。而她自己,舅舅送她的呢子大衣穿了n个新年,(平时舍不得穿,只有新年才拿出来穿),等我稍大些,便改为我的外套。我们从小就没有缺吃少穿过。
妈妈给我们压岁钱,打开红包,五张二毛钱的新票子。
妈妈带着我们坐大轮船去上海外婆家。
妈妈发现她藏的好好的糕点被我们偷吃了,罚我们跪着向毛主席请罪。
妈妈,妈妈,所有儿时的年味,儿时的回忆,都离不开妈妈。
有妈妈的年才有味,才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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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西X简书 红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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