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纤夫(十八)

作者: 清风明曦 | 来源:发表于2016-07-29 21:09 被阅读66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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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雪糕

    俺大被安置到了皮鞋厂,任厂长。俺妈被安置到了草袋厂当工人。由于俺大不懂销售,去哩第二年皮鞋厂倒闭,末了被安置在草袋厂任书记,跟俺妈分在了一个厂。

    那时哩草袋厂有专意织草袋子哩机器,机器织好了都是毛边,叫两头对折,用手给编头发辫子似哩给它编好,叫头罕跟它窝到里头,斗好了。那草袋子都是发水才能用得上,销路自然不好,干了几年不粘闲,又换哩新产品,做皮包。厂名改为皮件厂。

    那时候俺姊妹几个都上着学,花销大。俺妈清岛起来去买菜,一块钱买一马蓝子黄瓜。等俺姊妹几个一回来,你一根,我一根,一小会叫这一马蓝子黄瓜吃完。又都正长身体哩时候,油腥少,饭量都可大,七天斗呆一袋子面。

    俺大虽说当个小官,也挣不了几个钱,一个月才三十六块钱。还不按月发,货卖掉了有钱,货卖不掉,不发。没钱难免哩得给厂子里借钱。他又实正,没阵些心眼,头回借钱斗被人算计了。

    清岛起来,俺大对俺妈说:“今个我上绥子铺,家里还有钱麦?”

    俺妈掏出钱看了看:”我这也不多了,才十来块钱。”

    “那我给厂子里借几个去。” 俺大知道家里也离不了钱。

    会计叫刘成,俺大找到他斗问:“刘会计,我管借点钱不管,我急着用。”

    “咋不管诶,你想借多少诶?”  会计笑着说。

    “我想借40块。”   俺大接了一句。

    “中,你呆这签个字,斗齐了。”  刘会计拿出一张表格指给俺大看。

    俺大签完字斗急着走了,没当个事。等到月底发工资哩时候,一算帐,俺大还倒欠厂里364块。

    俺大斗问会计:“我这个月斗没借多少钱?这咋回事诶?”

    “咋回事,你自已借哩钱你还不知道猛?”

    会计指着帐上哩签字叫俺大瞧。

    俺大一瞧,不对哦,我明明借40,那上面咋写哩400诶?斗问他:“我写哩是40,咋多了一个0?还多了一个元字?”  原来俺大不懂,只写了小写,没大写。他压根斗没想到还有这种人。

    “你自已写哩你斗不认帐啦?”   会计倒打一耙。

    俺大直气哩说不出话来,只得自认倒霉。三百六十块等于十个月哩工资哦。

    俺妈知道了不愿意,你这样确俺,叫俺几口子喝西北风去啊!斗去找会计,他死不认帐,叫俺妈气哩给他吵了一架。末了,还是从俺大哩公资哩扣除了。算是花钱学个刁。

    本来日子斗不好过,这一下更难了。俺妈上半天班,这半天干啥哩?这也闲不起哦?俺家离南关粮店近,那时候麦罢,都交公粮,排队呆排好远,天热都渴哩很。

    俺妈买了六个冰糕瓶,用个小车推着吆喝着去卖雪糕。那时候还没有冰柜,都是用瓶装着去卖。

    一个冰糕瓶比一个茶瓶还高点,比茶瓶粗,里面有一层保温哩瓶胆,叫雪糕放进去,用盖子拧紧,谁买哩时候,斗叫盖子拧开,拿出来后赶紧再拧上,恐怕它化了。

    为了防止它化掉,叫白布里头絮上点棉花,用线撩成一个带底哩筒子,再叫冰糕瓶装里头,它就化哩慢一些。上面再压一层用白沙布套哩小盖队。大瓶管装一百块左右,小瓶管裝三十块左右。

    那时候哩雪糕有一块哩、五毛哩、三毛哩、二毛哩、一毛哩、还有五分哩。一块哩雪糕都是用白色哩膨化剂做哩,它最大。五毛哩雪糕有红豆沙和绿豆沙,还有不带豆沙哩。五分哩都叫冰棒,斗是用凉水兑点糖精,再加点颜色,搅拌均匀后倒进模具,叫冰糕棍插里头,放进冰柜里冻,冻上二十分钟斗好了。叫模具端出来,先放进凉水中浸一下后,再叫冰糕一个一个捞出来,包上腊纸,斗管批发给人节了。

    俺妈卖着雪糕,自已渴了,不舍哩吃一块。有次,起哩雪糕有一块断了罢子,卖不掉了,看见俺小哥了,斗叫俺小哥过去吃。俺小哥一听俺妈叫他,吓哩蹶蹶叫可斗跑了。末了,俺妈说:“这不叫他,他还不跑,一叫他,他跑哩可快。”

    俺妈叫车子推到俺学校门口,叫俺同学去叫我吃雪糕,叫我喜欢哩蹬蹬叫跑到车子跟罕,拿着斗吃。

    那时候我上三年级,放了暑假,斗得帮着去卖雪糕。俺小哥不去,俺小姐也不去,他俩都显丟人。我不知道啥叫丢人,叫我去我斗去。大瓶我掂不动,掂小瓶。一回起上二三十块,卖完了再去起。一天下来能挣两块多钱。那一个暑假光卖雪糕了,一天也没玩上。开了学,俺班哩有个男生还问我:“咦,你咋卖雪糕哩诶?”

    “嗯,是哩哦?”   我接了一句,他听了不吭劲了。当时我也有点怪不好意思,过后斗忘了。

    第二年暑假,我要上俺姥娘节去玩,俺妈不叫去,还叫我去卖雪糕,我心里不情愿。

    那天我卖完了雪糕,才半沆上。心里斗光想上俺姥娘家,不叫我去,我一个人也管摸到地分。我叫手里哩几块钱都买上面桃,我知道俺姥娘哩牙不好,硬哩嚼不动。我谁都没对说,自已掂着冰糕瓶去了。

    俺姥娘家离俺家有十几里是路,我给俺大一路去过,我认哩路。我走着玩着,累了,左手换到右手,右手换到左手。走到许营哩时候,我心里斗急了,走阵长时候了,这咋还没到诶?问人节路边修洋车哩,张楼呆哪咧?人节往前一指:“前面那个庄斗是哩。”   我听了怪高兴,快到了,也不觉着累了。等走到俺姥娘家哩时候,天还不歇。

    我一到俺姥娘家,斗对俺大老表建军哥说:“我来这,俺妈不知道,她妈该挂念我了,你给俺妈捎个信。”

    俺大老表斗没当个事:“不碍事哩,呆这怕啥诶?”     我呆俺姥娘家住了下来,可俺家里已经翻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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