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做的饭是极普通的。
小时候特别贪嘴,看见什么都想尝一口,猜想是那时候家里有些紧张,吃不到好东西。上幼儿园时因为低头贪吃口香糖被电线杆上的铁丝划伤了左脸,至今还有印记;喝过装在果汁里的汽油(浇水机用的);咬过海棠似的肥皂;吃过发芽的红薯……算我命大,吃过这些乱七八糟后活了下来,也是一种福气。现在贪嘴的时候却是少了,可能是吃腻了的缘故吧。
但是,母亲做的饭是极普通,这总归是掩盖不了的,或许是我嘴太刁,惯坏了胃口,所以觉得母亲做的饭不够好吃。
小学开始,母亲要骑车送我到上学,每天必备的早餐便是鸡蛋饼配咸菜,有时候是辣皮。鸡蛋打碎与面粉加少些水搅在一起,作成糊状,倒在锅里一煎,到金黄色便可以出锅。整整吃了四五个冬天。现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冬天之外的季节,是煮方便面。等水滚了,一包方便面下锅,等面快熟了,加上事前准备好的蛋花,滚上一遭,即可出锅,吃得浑身发热,满头大汗。
之后读了初中,要寄宿在学校吃,一周回一次家,想来也没什么不便。
到了高中,学校管理严格,不让外出,母亲就会隔三差五送饭。临去上学行李每每都是能放久一点的炸肉,炸丸子,现在还是喜欢吃。买两三斤肉切好,加酱油、细盐腌制片刻,不裹面直接放油锅里炸,炸成褐色,酯香喷笔,一口进去,满嘴流油。
若是在家,吃母亲的饭菜就很平常了,可以说是乏善可陈,倒是有很多改进的地方,饺子总是包的很大,土豆丝切得也粗,像是大锅菜,一点也不像女人做饭。炒很多,都吃不了,最后都喂了猪狗。
倒不是说,母亲做的饭菜没有可圈可点之处。西红柿鸡蛋汤做得是极好吃的。很鲜,很开胃口,饭菜能吃平常的一倍多。
现在读了大学,吃的东西杂了,从街边小吃到饭店,没说吃个遍也有八成。最后还是回归到正规餐厅的饭菜,看得见的干净!
宿舍楼下有个炒菜馆,物美价廉。厨子是东北人,我点了份西红柿鸡蛋汤,没有母亲做的好吃,以后就没再点这个菜。
有次大学宿舍聚会,临末了上了鸡蛋面,都已经饱了,尝了一口,便停不下,竟跟儿时母亲煮的方便面一个味道。吃到实在撑了,就回去了。
待第二次去饭店时,给自己点了碗鸡蛋面,竟没有了母亲的味道,问店里结账小哥,说是饭店转手,换了厨子。问那个厨子的电话,没有拿到,好不遗憾。
每次去饭店我都要点一份鸡蛋面,可是再也没有那次的味道好吃。
我再也没吃到那碗鸡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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