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函

作者: 辕门异客 | 来源:发表于2022-11-22 13:15 被阅读0次

    【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苍茫宇宙如此的浩瀚与宏阔,充满很多未知的内容,有些控制并引导着人类熟知的天地万物和人世间无数的事缘因果。就如现在无法被人类掌控的那些事物,因他们的认知和能力的不足而对此感到敬畏。古往今来的人事纷繁,沧海桑田的变化,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录和传承,最后变为几乎每段都言之凿凿的历史。当然还有据理力争的辩论者,将信将疑的学者,背弃历史的无知者等等“群类”。固然世界已有“光阴一去不复返,历史潮流不可逆”的一些定理作为事物存在与发展的规律,但这奇妙的大千世界仍会有诸多发展的可能性,就如同在平行世界里打开的一个又一个潘多拉魔盒。那些司空见惯的定理和规律在无限的宇宙中是可能被某种异常的主、客观因素所改变,从而分化出无数个世界,它们之间可能处于平行的关系也可能相互联系。当然,不同世界中的那些神秘莫测的预言也会不断在风云变幻的历史潮流中发挥着作用,它会引导着无限可能的世界掀起新的风暴,同样也会推动其步步走向最后的结局。

    降世灵熙

      “将士们,吾等一鼓作气,突破北周军重围,等待时机成熟,将敌击溃。”面具之下是充满傲气的魂魄,铠甲覆盖着一身肝胆,当他卸下那冰冷的盔胄,城墙上便万箭齐发,射向敌军。之后,他带领军队击退北周军,为金墉城解围。乱世出英雄,危难显胆略。后人披着这样的魂魄虽会拥有类似的大将之气,但也会因此与他的灵魂相通,导致不良后果的产生。高长恭饮毒酒而死,之前他的意志将被一些人继承。一部分领悟其为国效力的忠心和杀敌制胜的神勇,而另一部分则与自身命运类比,把他的仇恨和哀怨灌注于现世的灵魂中。两者虽同为兰陵王的意志,但矛盾激烈,冲突不断,人格分裂,最终导致这些人走向不同的结局。在乾坤殿的众君都目睹全部的事件,在掌控着所有现实力量的同时也承担起让万事万物尽可能归于和谐统一的责任。由于无法控制灵魂和思想,想要让人世间事物减少矛盾,需要及时改变一些东西,就得在之前预测出结果,并立刻采取措施以尽其责。失职者,会被乾坤殿消除在职时的记忆,流放人间。

    “灵熙君,你延误了对兰陵王黑暗意志的修改,本殿决定将你流放,愿你在人间能弥补你的过失。”乾坤殿大长老古尊意味深长地说道。

    “灵熙知罪,但记忆将被消除,我如何在人间弥补过错?”灵熙疑问不解,殿内诸君皆笑,他被笑声淹没渐渐昏睡了过去。

    “啊!这是睡了多久,怎么醒来眼前都是落日残阳?”灵熙从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坐起来,“难道这是我的家?”

    “庄灵熙,你终于醒了,你都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了!我还以为你快要死了哟。”从屋子的木门那进来一个身着官服还带玉佩的男子,一边问候着他一边打开了从背后拿出的折扇。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庄灵熙注视着他,对眼前这个人感觉有些陌生又很熟悉。

    “我是谁?难道你记不得了吗?”“哈哈哈,瞧你那狼狈的样子,还像个侠客?”他用扇子扇着,庄灵熙隐约看到扇面在一点光照射下反射出凄冷的蓝晕。

    “我是个侠客?”他摸了摸下巴密密麻麻的胡渣,打量自己的一身穿着,思索自己的身份和发生过的事情。

    “嗯,你我之间还是生死之交。”“既然你都记不清了,那我就再说明一下——本将乃西魏宇文泰是也!”不知何时扇子又插于腰后,坚定的眼神注视着疑惑的庄灵熙。

    “战友?我与你在何处一起奋战?”庄灵熙追问。

    “当然是在邙山一战,吾军战败,伤势惨重,丢兵卸甲,奔走逃亡……在高长恭带领其军突围的时候,你孤身一人与他正面交战,不知为何你突然神态恍惚,直接被他一刀从马上斩下,之后我便带你来到这里疗伤。”宇文泰略显失望的解释说道。

    庄灵熙看到在自己衣服里面,腰间已被白色细布裹紧,细看那布条边缘也渗透出一些凝固的血迹。“我厌恶战争,究竟为何还会参与其中,和那个人拼死一战?”心里这样想着,他手腕上的黑色的铁镯子上刻的字发出金色的微光……

    “这是,这是……”头一阵晕眩接着一阵,记忆在他脑海中沉重地击起万丈浪花,但就是无法想起曾经的一切。“乾……坤殿?我在那里呆过?这是属于我的东西吗?”庄灵熙抱着头低沉而嘶哑的问道。

    “什么乾坤殿,这世上哪有这种地方?”宇文泰反问。

    “你看这只手镯,上面刻着会发光的字。”庄灵熙伸手给他看那腕上的铁镯。

    “这就是个普通的铁镯子嘛,哪有什么字,还会发光。”宇文泰打量了庄灵熙的镯子,感觉他的眼神十分诧异。

    庄灵熙看到那字还在发亮,好像是在提示他什么信息,但他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待你伤恢复后,我们再讨伐东魏,到时候你就可以将兰陵王杀死,还回血债。”宇文泰信誓旦旦,拳头握紧,手上的青筋如藤蔓显露,怒气燃烧在他的眉睫。

    “我还是记不清楚了……既然如此,我选择和你一同出征,把敌人赶尽杀绝。”庄灵熙发觉有一种使命感在引导他这样说,配合宇文泰带领军队杀敌制胜。

    “好!我们一定会凯旋回归!”宇文泰忘了灵熙还有伤,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举了起来。庄灵熙忍着伤,看着这位将军这样执着,他便也决定要尽全力赢得战争的胜利。

    宇文泰带军与庄灵熙出征,路途中遇见一位道士,头戴一斗笠,身披青黑道袍,手上拿着拂尘,说是愿为他们占卜一卦,再赠予神符保佑平安。道士用铜钱三文测算说:“鹊遇天晚宿林中,不知林内先有鹳。虽然同处心生恶,卦外逢之事非轻。此战不易取胜,需尽谋尽力,出奇制胜。”然后他拿出三张神符,上面红黑字相间,他将神符交给庄灵熙;“神符召灵,赐福于汝,战获大捷。”庄灵熙接过神符,瞥到此道士手指上也有着和他一样刻字的戒指,上面的内容并未看清,但似乎也有三个字在发光。宇文泰说战机不可延误,就让庄灵熙快速上马前进。当他再回头望时,那道士已经不见踪影,消失在马蹄扬起的沙尘之中。

    经过疾风呼啸的山谷,庄灵熙跟随宇文泰到达了金墉城。

    “报!将军,黑獭(宇文泰)带其军已至城下。”士兵疾走于兰陵王面前焦急的禀报消息。

    “嗯,吾已静待多时。各将士听命!出城迎战!”兰陵王再次戴上盔胄,遮住一副冰冷傲气的面孔,飞身上马,战袍与风共舞,冲向开启的城门。

    城楼上的战鼓声声拉开了两军交战的帷幕。二人的决斗——兰陵王和宇文泰之间的厮杀。

    “你竟敢到城下与我一战,胆气可佳。”兰陵王的银枪如闪电般劈在宇文泰的长刀上,“之前是我懈怠,让你趁机逃出,否则早将你碎尸万段!”宇文泰用刀划向枪刃,一下把兰陵王银枪挡开,摩擦出激烈的火花。接连几次的战斗,宇文泰出手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力量也快耗尽。兰陵王仍然未显丝毫疲惫的状态,继续朝宇文泰发起进攻。还未等宇文泰反应过来,银枪就快要刺入他的腹部。千钧一发之际,庄灵熙借士兵的缨枪向兰陵王抛射,在兰陵王躲闪的刹那间及时把宇文泰救回。

    “灵熙,我感觉他现在比之前更强大,你千万要小心!”宇文泰气喘吁吁地对庄灵熙说。

    “放心,我会帮你打败他的!”说罢庄灵熙便拿起战戟骑马向敌人奔去。

    “又来一个自不量力的,受死吧!”兰陵王厉声喝道。

    兵器强烈的碰撞声更加频繁,迅捷的招式使得双方都不能看出对方的丝毫破绽。

    “哈哈哈!好小子,看来我必须要动真格了。”随之兰陵王下马,将银枪深扎地下,在地面瞬间裂开了网状的阵图,幽深的蓝光沿着阵图向四周蔓延,连同他自己的全身也布满了蓝色的诡异纹理。

    庄灵熙不禁一怔,脸颊挂着冷汗,向后跨一小步站稳了脚跟。兰陵王的瞳孔被蓝光充斥,拔出枪后他直奔庄灵熙。与之前战斗时不一样的是那银枪带有强大威压以及在布阵之上兰陵王身后出现了上万支枪似箭般密密麻麻地朝庄灵熙展开攻击。庄灵熙突然发觉身体如灌铅一样沉重,无法动弹,眼睛注视着兰陵王暴雨般的攻击袭来。“难道就要这样结束了吗?这,就是我的命运?”想到这里,他悄然闭上双眼,无奈地面对死亡的结局。

    就在庄灵熙闭眼后,他揣在胸前的那三张神符中的一张释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龙飞凤舞的黑字从符上跃起,犹如几百条绳索捆住了兰陵王的四肢,破坏了阵图,银枪碎裂,枪雨消失,战场恢复了平静。

    庄灵熙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令他诧异的一幕——兰陵王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谨慎地走过去查看情况,却看到兰陵王面容苍白,眼睛翻白,已无任何生命气息。

    “发生了什么?这究竟是为何?”庄灵熙疑惑地站在那里,似乎等待着一个解释,可四下无任何回音。

    宇文泰见兰陵王被击败,立刻挥刀下令“全军出击,进攻金墉城!”将士们应声高呼,弓箭手将油箭和火箭射向城门,顷刻间金墉城化为火海。

    城门被攻破,在气势汹汹的战火扫荡后,西魏军占领了金墉城。

    厄运之战

    “这次战争多亏你出手相助,待我们大获全胜,咱们设宴庆祝。金银财宝,官位美女应有尽有。”宇文泰让部下拿酒注满两人的酒樽,“干了!”“干了!”庄灵熙和宇文泰都举起酒樽一饮而尽。酒淳香而烈,把庄灵熙的疑惑抛之脑后,醉得昏天黑地被搀扶到床上——一觉醒后便到了天明。

    “今日,我们继续讨伐东魏!”宇文泰抽出长刀,那刀刃在骄阳照射下露出犀利的锋芒。“众将士听令!今日一战,孰能取高欢性命,除记军功授爵,吾还有重赏!”这样的赏赐引起数万将士的一片回响,人声鼎沸。

    “西魏万胜!”宇文泰挥刀高呼。

    “万胜!万胜!万胜!”众将士齐声呐喊。

    “出征!”宇文泰下令。

    金墉城上响起号角声穿透过山林,随着队伍远去而渐渐消逝。庄灵熙驾马紧随军队之后,回忆起上一战和兰陵王的较量虽然不知为何获救赢得胜利,但肯定算得上九死一生,使他心有余悸;现在又去讨伐高欢,更不能预测有几成胜算,他祈祷——希望能尽早结束。

    “在此之前的邙山之战,我们已经失败过一次,这次再战于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宇文泰在军帐中指挥说,“以上次的失败为戒,我们讨论如何将东魏军包围,消灭。”

    在一番斟酌和探讨后,宇文泰决定了最终的出兵策略。开战的时间定在后天的晌午时分,轻军上阵,勿带辎重。这样的计谋是与庄灵熙之前在战场的胜利有密切关系的,虽然庄灵熙不太情愿,但听说宇文泰留有后手和充分的准备,便答应先带军冲锋陷阵,抢占先机。

    后天已到,晌午时分。“将士们,跟我上!”庄灵熙带领部分骑兵前往邙山。

    高欢的部下知晓此事后,立刻上报。“彭乐,你率领五千人马应战,切记不能大意。我要你战后给我带回黑獭的脑袋!”

    “彭乐听命!请将军静待喜讯。”彭越骄傲地回应道。上次的战场他将宇文泰追得抱头鼠窜,但最后获取了大量的财宝金银,放走了宇文泰。认为自己代表的东魏军队的实力在西魏军之上,就算是再战多次,也是胜券在握。

    “哈哈,黑獭已经做好输的打算了?派这几百个虾兵蟹将,还不够给我开胃。”彭乐嘲笑说道。

    “先与他们周旋,然后把他们引向我们的埋伏。”庄灵熙对将士们说。他眼中望着彭乐不懈的嘴脸激起了久违的怒火,紧紧攥着手里的战戟,迅速策马朝那上千人马疾驰而去。

    庄灵熙:“虽然我记不清之前发生什么,但看你这丑陋的嘴脸让我很不快,直觉告诉我要宰了你!”

    彭乐:“好大的口气,手下败将还敢如此猖狂!我必需送你一程,免得延误了阎王办事!”

    长戟向前劈斩,彭乐带领的士兵被庄灵熙打得七零八落,在马蹄前方开出了一条血路。

    彭乐:“哈哈,看来是低估你了。来吧,看我亲自取你狗命!”

    庄灵熙朝着彭乐飞奔,后面跟随的士兵接连为其护驾。彭乐将长矛刺向庄灵熙的头颅,当庄灵熙躲闪过后,紧接着又被彭乐反身一击,庄灵熙虽未受伤,但身上的盔甲被划出一道口子。本是想着越到彭乐背后一戟划破他的喉咙,没想到反应这么灵敏。庄灵熙心里想,那就只好先引诱他到邙山下的陷阱——他若一踏入此境就无法反抗也在劫难逃。

    于是,庄灵熙带他的兵马迅速朝山脚下撤离。不出其所料,彭乐决意要杀掉黑獭,因此带并马不停蹄地追赶着他,妄图一举铲除宇文泰的巢穴。

    “尔等鼠辈,休得逃跑!”彭乐率军追庄灵熙,丝毫没有顾忌这其中是否有诈。

    “嗯,都跟上来了。”庄灵熙回头望。此时他们都穿过山林,离布好陷阱的峡谷口处逼近。

    庄灵熙带兵穿过峡谷,彭乐紧跟在不远的后方。在峡谷顶部的宇文泰已经等候多时,眼看到彭乐快到峡谷中央,立刻令将士投掷滚石,还让弓箭手放箭射杀彭乐,誓要让彭乐有来无回。

    乱石从天而降,来不及躲闪,彭乐的军队伤亡严重,身边的部下因保护他被坠石砸伤倒地不起。

    “黑獭,我今日必取你狗命!”彭乐仰头朝宇文泰大吼,身上隐约冒着血红色的气焰,怒发冲冠,利用长矛作叉刺破峡谷一岸的岩壁,飞身直奔宇文泰的位置。

    “保护将军!”庄灵熙到达山顶,令士兵保护好宇文泰。

    彭乐从空中坠下,长矛直劈地面,那魂魄的势力把峡谷上的大军震出十米之外。

    “好可怕的力量。”庄灵熙说道。

    彭乐手中的矛燃起红色火焰,手背上出现似岩浆流淌的纹路渐渐蔓延至他的双臂,方圆十里充斥了一种灼热的气息。

    “看来只能和他拼命了。”庄灵熙冲向彭乐,打算与他殊死一战。

    在接彭乐三击过后,庄灵熙就已经精疲力竭,其他的将士一齐进攻,但都是去送死。庄灵熙牵宇文泰的马,要将宇文泰带去安全的地方,“这,就要,要逃吗?”宇文泰问庄灵熙,“敌我力量悬殊,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庄灵熙很无奈又有些惭愧,好像之前对宇文泰承诺过一定能赢下这场战争似的。

    “呵呵,想逃?”彭乐一跃将矛投向宇文泰。幸好庄灵熙勒住了马,否则那矛就会让宇文泰的心脏开花。

    “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儿,我要亲自送你们下地狱!”彭乐怒气引燃他眼窝里的烈焰,背后浮现出红色魂魄的形态——青面獠牙的兽人。彭乐召回灵魂驱使的长矛,手上的经脉膨胀将能量注入到武器后,双手紧握向相逆方向转动,长矛上崩开裂隙,锈黑色斑纹里夹杂着密密麻麻暗红色的火种从里面飞出,向四周弥漫。

    庄灵熙:“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看着他接下来的一击可能会要了我们的命。”

    宇文泰:“那怎么办,就葬身于此吗?”

    庄灵熙:“你在我身后,我护你周全。”

    宇文泰:“我看不必了,你我共同攻击他,可能还有希望。”

    庄灵熙:“嗯,好!”

    宇文泰:“一起上!”

    庄灵熙:“火种到处都是,没办法进攻。”

    宇文泰:“不管了,反正都是死,和他拼了!”

    飒飒声一阵阵响起,火种已遍布峡谷之上。

    他们两个奋不顾身朝彭乐杀去,但火种接连灼烧起他们的盔甲,甚至伤到皮肤。

    “消失吧!”彭乐长矛尖部瞬间释放螺旋状火焰,四周的火种全部被引燃,万丈炎火向庄灵熙二人侵袭,顿时化为一片火海。彭乐与炎魂的兽人融为一体,矛在庞大的兽人手中也增大数倍,随彭乐的意志,将巨大的长矛刺向他们,如贯穿天地的一根火柱压了下去。

    “挺住,挺住,我们不能倒下。”庄灵熙扶着被烧伤的宇文泰说道。

    宇文泰还是倒在了地上,庄灵熙也没有精力能再把他扶起来。

    万念俱灭,庄灵熙无力战斗和防御——突然间他存于衣里的一张神符掉落在地。紧接着,战场上出现了凌冽寒气,将与兽人融合的彭乐冻僵成一具雕塑,把战场冰封。冰凌在寒气的笼罩下越来越多,逐渐组合成一朵巨大的莲花,撞向冻住的彭乐。

    最后,彭乐与冰莲一同碎裂,化为阳光下闪烁的细末飘向了天空。

    “这神符居然还拥有这种神秘的力量。”庄灵熙从胸口拿出最后一张神符端详着,心中有很多困惑——那个将三张符给我的人是谁?究竟是为什么要帮助我?可能他知道我曾经的一切,如果还能再遇见一定得问出个结果。

    把受伤的宇文泰抬到马上后,庄灵熙牵着马辔一步步走向营地。

    “将军伤的很重,把军医叫来,快!”庄灵熙对手下说。

    军医入帐,看到几乎满身都被烧伤的宇文泰,十分诧异的说:“被火烧伤至如此程度,我还从未见过。”

    庄灵熙焦急地问:“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恢复?”

    “我会把他全身的伤都处理一下,他现在的呼吸都和身体一样虚弱,不能确保治疗后他能痊愈。”说罢,军医用药擦拭宇文泰的一个个伤口,然后进行包扎。

    “唉,希望他快些康复……高欢或许听到了消息就会再度派兵进攻,我们时间不多了,得再次进入战斗状态。”想到将士在这场仗中死伤惨重,而宇文泰又伤痕累累的躺在床上,庄灵熙倍感悲痛与无奈。

    四面方阵

    辕门外就听到了高欢的怒骂声“我就知道,彭乐肯定会因为上次取得了胜利而骄傲自大,失败也是理所应当的,这场仗就是给他的教训!”他转念又想着,说道:“但不过黑獭那边居然有能够击杀彭乐的大将,我倒想看看谁的武功如此高强,肯定不是一般角色。”侧身顺势抽出宝剑将一旁的烛台瞬间斩断,带着疾速的风,烛火熄灭,距离还有十米的帐帘上被那剑挥斩的风划开一道又细又长的裂口。

    “可是竟然把我的一条‘手臂’给砍断了,那我就必定要拿他们的头来补偿。”

    “彭乐——安息吧。”高欢眼神中充满了杀气,虽为彭乐的死感到哀痛,但他并没有表现在那层冰冷的皮囊上。

    战鼓声在翌日的辰时响起,阵阵的轰鸣山林中回响,余音不断。

    “魏兴庆、段韶、封子绘、陈元康、刘丰听令!随我出征,讨伐黑獭!”高欢下令。

    “末将遵命!”众将军齐声应道。

    高欢带领东魏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奔向宇文泰所在地。

    “报!十万火急!东魏军已越过邙山,向我们靠近!”侦查士兵急速冲进营帐,声音比他跪地的速度还要早一些。

    “不要慌乱,我们立刻布兵摆阵,镇守这里,消耗敌人的力量,再想办法进攻。”庄灵熙说“诸位将士们,这场战役需要我们所有人的全力以赴,为了西魏的胜利,不惜牺牲性命也要保护疆土不受侵犯!”“贺拔胜、于瑾、独狐信与我一齐出战,保护宇文泰,击退高欢!”各个将军回应后,骑上战马,带领各自的军队向军阵的位置奔去。

    庄灵熙想到上一次的恶战最后虽然通过神符获救,但彭乐的那种神秘莫测的灵魂之力让他们损失惨重。这是只有少数人拥有的力量吗?西魏军中的将领们会不会选择在危险关头动用他们魂魄的力量?还是选择放弃、投降或者刻意隐藏下去。他皱紧眉头地想着,心中跌宕起伏,不知这战最终会有怎样的结局。

    西魏的后方是由王思政驻守的后备军,负责保护宇文泰,相当于是最后的一道防线。庄灵熙将最后的希望交给这位骠骑大将军,信任他的贤能和忧公忘私的品德,并且出征之前已经告诉他,倘若此战,西魏败北,就提前带上宇文泰逃走。王思政答应,守在宇文泰军帐,寸步不离。

    安置好整个作战计划,庄灵熙带领军队奔赴战场。

    “看来西魏的损失不小啊,我军失去了一名大将换得他们的将领都无法上战场,这次就是我们讨伐西魏的打好时机!”高欢说道。

    “他们就算想负隅顽抗也是白费力气,谁要是还想做这亏本的买卖,就等同于去送死。”刘丰说道。

    “我倒想看看,他们还可以用出怎样的计谋与我们抗衡。”段韶说。

    “还是小心为好,他们能让彭乐中圈套说明在军事的谋略上西魏并不逊色。”封子绘回应说。

    “嗯,以彭乐一死为鉴,还得谨慎行事,提防西魏的计谋。”陈元康也回应说道。他的话音未落,耳后就传来频率极快的马蹄声。

    “驾!末将魏兴庆请求为我军打头阵。”魏兴庆冲到队列前方向高欢说,“不愧是我军大将,颇有勇气。那好,待会儿你就在前带头冲锋,我们为你掩护。”高欢说道。

    “谢谢将军信任。”说罢,魏兴庆便快马加鞭,带兵前往疆场。

    庄灵熙在阵前带兵应敌,对于他来说,这场胜算很低的一仗只能放手一搏,除非有什么奇迹或者是奇异的事发生。他离开宇文泰的军帐时,把最后一张神符交给了王思政,希望在关键时刻能够保护将军的性命。

    天空渐渐集结了四面八方的云,太阳的光像被一只硕大的手紧紧攥住,消失在云层中;阴云密布的苍穹向下压,乱风在地面吹起,在云层间穿梭。

    “嗯?”庄灵熙被手上的黑镯子吸引,镯子在他的手腕上微微颤动,闪烁着那熟悉而陌生的亮光——乾坤殿。“都快忘记了……这镯子的光……又在亮,是要提示我些什么?”庄灵熙想。

    东魏的大军如洪水般袭来,“杀!”魏兴庆向前冲来,身后便是一群擅于用枪的骑兵。

    庄灵熙看攻势不利,先让弓箭手放过一次箭后,立刻转身带兵向布阵的地方奔去。

    西魏在阵的其他将领看到庄灵熙驾马前来,各个阵角的鼓声接连响起,所有人都进入战备状态,等待着庄灵熙的一声号令。

    东魏第一波攻势来袭,魏兴庆为首的骑兵正步步向阵南逼近。

    贺拔胜在阵的南部收到庄灵熙的指令,挥臂向前,下令“放箭!”,南边漫天带火的箭雨在高空划出一道道弧线,闪着火光向西魏军射去。

    “防御!”在魏兴庆的命令下,后边的骑兵在他周围聚集,迅速举起盾牌,抵挡住了箭雨的攻击。

    “看来敌人在防御有一套,那就再接我这一击!”贺拔胜将手中的雕弓拉满如圆月,似麦芒般锐利的箭头对准那靠近魏兴庆的盾牌发射出去。射出的这只箭直刺盾牌中央,与盾接触的刹那还带火花——盾被刺穿,盾后的士兵胸口被箭射入,从他背后露出了半支被血染红的箭。

    嗖!飒!飒!飒!贺拔胜再次一连射出三发箭,接连命中了魏兴庆身边的士兵,魏兴庆的盔甲和面颊都溅上了刚刚倒下的士兵的鲜血。

    “这样惊人的箭法……不能再防下去了。”魏兴庆想,“听我命令,分散队形,全体进攻。”下令,骑兵分三路,大肆向阵南攻去。

    “哼,在此要让你见识一下本人的枪法,十步之内,看你的弓能奈我何!”魏兴庆说道。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贺拔胜情急之下从背后抽出五支箭上弦,一口气全部射出去,支支都是烈火熊熊燃烧的箭羽。

    魏兴庆手中长枪飞转,前面的箭都被挡下。“束手就擒吧!”魏兴庆向贺拔胜猛地伸出长枪,突然枪刃带着一条锁链向贺拔胜飞去。

    贺拔胜闪躲开一击,弓箭差点被那锁链夺去。勒马回头奔,打算拉开距离再反击。

    “哪里逃!”魏兴庆在后紧追。

    高欢见状,说:“看来我军首当其冲的将士如此勇猛,我们一定要乘胜将敌击溃。段韶,你去给他助助兴!”

    “遵命!”段韶立刻带兵与魏兴庆的军队一同向南阵进攻。

    “以他们的布阵来看,我们需要兵分三路——陈元康和我向东进发,封子绘朝北进军,南部由刘丰带兵进攻。”高欢对其他的几位大将说。

    听到指令后,庞大的东魏军都向各方向分散。

    庄灵熙原本想要将东魏军绞杀在阵中,不料被高欢识破,现只能依靠各阵的将军拼死一战。观察到高欢的行军方向,他立即前往阵东,辅助独狐信的军队。

    撤退,但无任何退路可言。

    贺拔胜突然反身立马停住,魏兴庆见状也立刻停下,两人对峙着,气氛随双方的杀意愈加焦灼。

    魂魄的气息自下而上地在贺拔胜的筋脉传送,四周旋风微起,他的眼眸逐渐充盈金色的光芒,每个手指将箭羽上弦,拉弓射出。飒!飒!飒!啸!箭羽凝聚魂魄之气,化为凤凰冲向魏兴庆,用无数金色羽翼朝他攻击。

    “呵!”魏兴庆凝聚魂魄之气,挥出成百上千的锁链枪头在面前形成巨大的扇面,化为孔雀,用扩张尾屏抵挡开攻击,枪做覆羽扑向袭来的凤凰。

    贺拔胜的魂魄——凤凰,腾空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把扑来的枪全都震碎,继续发射箭羽,随即将尾屏击穿成了千疮百孔蜂窝。

    这一击,使得魏兴庆身受重伤,军队也死伤惨重。他口中的鲜血喷溅在地上,身受重创,倒地不起。

    “安息吧,我很荣幸能和你这样强的对手打一仗。”贺拔胜一步步靠近时说道。突然,他感觉倒在血泊中的魏兴庆不对劲,定睛一看,发觉魏兴庆的血液还在蔓延,像是受到什么东西驱使它这样做似的。他心头一震,立刻骑马离开。果然,那血液还残余着魏兴庆的魂魄之气,瞬间朝各个方向释放出百条带有荆棘的锁链,像地狱伸出的魔爪一般,将周围百里之内活着的士兵以及在地上的尸体不分敌我地全部都缠绕住,一个个拖进那血泊之中。“好险!”贺拔胜驾马已经越过了一座山头,回首正望到他直觉中那里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尔等鼠辈!哪里逃!”段韶手持双刀从山麓追来。之后与贺拔胜对战于山顶,决斗再次展开,刚刚使用了魂力的贺拔胜刻意与段韶周旋,为给自己恢复魂力拖延时间。

    另外几个阵,西魏的将军都严阵以待,东魏的将军带兵浩浩荡荡奔赴各个战场。

    不灭战魂

    不久,在东、西、北方向的阵角处都开始了战斗。战况逐渐变得白热化,双方都不惜代价使用出魂力,在黑云笼罩下的战场厮杀。

    庄灵熙在东阵帮助独狐信对抗高欢和陈元康,高欢的主要军力都集中于此,若要让独狐信一人孤军奋战,必定会被高欢消灭。因为庄灵熙担心宇文泰的伤势和安全,他时刻派一名通信的士兵在东阵和北阵飞驰往返,汇报宇文泰所在之处的具体情况,如果那边形势危急,他会奋不顾身前往那里,拼死一战。

    “哈哈哈,这就是在之前杀死高长恭和彭乐的军队吗?可别让我太失望啊!”高欢一连斩下数十名士兵后嘲讽道。

    “解决掉你们两个,好让我们对付黑獭。”陈元康说罢,挥斩着手中的阔剑向独狐信杀去。

    “杀死我?来让我看看尔等是否有这样的能耐!”独狐信犀利地说着,手拿铁青色的长戈直指陈元康,骑马飞奔向前。

    穹顶的云渐渐回旋,像是正在给大地昭示着一些信息。“在杀死黑獭之前,就用你来为他献祭吧!庄灵熙!”高欢眼神充满愤怒,恨不得一剑刺穿庄灵熙的心脏。

    “报!北阵目前处于交战状态,但在王思政的指挥下,军队处于优势地位……”一位刚回来的斥候对庄灵熙说道。

    “嗯,知道了。”

    庄灵熙果断拿起战戟,毫不犹豫地驾马如闪电般朝高欢疾驰而去,手腕上的那镯子随着他的速度加快发生着愈来愈强烈的震动——那三个字发出的光也随之增强。

    陈元康为了速战速决,直接将魂力注入到了武器内,控制阔剑回旋着劈向独狐信。独狐信也将魂力注入与长戈之中,用长柄抵挡住飞速旋转的阔剑,奋力推柄,阔剑回旋到了陈元康的手中。

    嘶——独狐信的马都受惊吓,前蹄高高抬起,他没有拉紧缰绳,脱手后他立即翻身下马,站稳脚跟。

    对面陈元康将其魂魄显现于此——灰色的秃鹫,在空中凝结的气息越来越具象化,腾空挥舞庞大的翅膀,四周卷起一阵阵狂风。

    “这么着急,那我也只好动真格了。”说罢,独狐信眼睛中散发魂破之气,包裹了他的躯体,逐渐扩大,露出獠牙和利爪——炽火熔铸的狐狸,向外呼出的灼热的气息,周围的植物被引燃,烧成黑炭。

    他们都拿武器指向对方时,魂魄驱使下,鹰和狐展开攻击,一次比一次激烈,伴随着鹰的浩然长鸣和赤狐的尖利的咆哮。

    高欢迎面接住了庄灵熙的一击,狡黠的看着庄灵熙笑着,顷刻间从身上迅速释放魂魄——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向庄灵熙袭来。

    庄灵熙击开高欢,拿战戟朝巨蟒的口刺去,手镯还在发光,之后他被那大口吞没。

    苍穹凝聚的黑云回旋,与地面有一瞬强烈的感应。

    “啊!”庄灵熙高举战戟,绷紧了神经,太阳穴处青筋显露,戟尖正对天空那云层的漩涡,通天的一击雷电直劈巨蟒,把高欢的魂魄形态劈得粉碎。

    “呼,呼,呼。”庄灵熙疲惫的喘着粗气,刚才的雷击似乎用尽他所有力气,就连他握着戟的手都在颤抖不止。

    “哈哈,你以为这样就击败我了吗?未免也太天真了!”高欢说着,重新凝聚起散落的魂魄,再次形成了那条令人胆寒的巨蟒。但,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条巨蟒比之前多出了两个蛇头,都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庄灵熙。

    高欢的脸色转变的极为平静和黑沉:“去死吧!”三头蟒直奔庄灵熙,计划用毒牙刺穿他的身体。

    “唔……”噗的一声,庄灵熙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一幕——独狐信冒险一跃,赤狐用利爪挡住了一只蛇头的毒牙,不幸的被另外两只咬伤了前肢。

    独狐信在他的魂力退却时,转头对庄灵熙大喊:“快跑!保护好宇文泰将军!”

    庄灵熙骑上马,向北阵跑去。他再回头,望到那边漫天的炽火纷纷坠落下去,山峰回荡着赤狐的一声怒嚎,就像是与他最后的告别。

    战场上熊熊烈火从天而降犹如流星般冲撞高欢和陈元康,直到最后那魂焰变成微小的火苗,随独狐信的身体一同化作零碎的魂魄,消失不见。

    庄灵熙想到自己刚才用的力量虽然是借助外力,但召唤雷柱使他力量变得如此虚弱,也和自己的某些原因有关。

    他带着的那只镯子,没有再发光,恢复了平时的黝黑色泽。

    “我的魂力就只有这个吗?连敌人的魂魄形态都无法击败,就这么无力。还能凭借什么保护宇文泰不受伤害!”庄灵熙想着,亲眼目睹独将军的牺牲,自己却落荒而逃,就算到了北阵,自己难保,还能怎样保证宇文泰的安全?他垂头沉思过后,快马加鞭地向北赶去。

    高欢和陈元康用魂魄抵挡独狐信最后的攻击,耽误了追杀庄灵熙,不知道他朝何方向逃跑,望到西边的战况十分焦灼,于是他们一起前去支援刘丰。

    经过一番血雨腥风,高欢带着东魏战胜西魏的两名将军——陈元康、刘丰去往北边援助封子绘。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到达那里后,看见的封子绘的人头已经落地,后背插着三只拇指粗细的箭羽,魂飞魄散地倒在了庄灵熙的戟下。

    西魏的于瑾和独狐信已经阵亡,剩下贺拔胜、王思政和庄灵熙聚集在北部,保护宇文泰。

    “看来黑獭就是在这了,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高欢说道,随即身后的两名将军驾马飞奔,武器上残余的血迹还未干,眼神中充满杀气,三人一齐攻向庄灵熙他们三人。

    “全力保护宇文泰将军!”王思政喝到。

    随即贺拔胜带兵冲锋,恢复了一定的魂力,又重新将魂力注入弓箭,唤出那一鸣惊人的凤凰不顾一切只身振翅向高欢三人进攻。

    “真是些碍事的家伙,那就统统来送死吧!”陈元康说道,手上的阔剑凭他意识操控向前急速飞旋,抵挡开凤凰的突进,也连同西魏进攻的一部分士兵全部斩杀。随后,他翻身下马,四周灰色气息向内凝聚,化为了其身后那灰色的秃鹫。

    另一侧,刘丰甩出链刃将十步内的西魏士兵绞杀或刺伤,被其刺伤的士兵不过几秒就纷纷倒下,没有了气息。刀刃上残留了许多血迹在不久后就变成了黑色液体,滴落到了地面上迅速蒸腾,黑色烟雾包围在刘丰的上空,随之化为他的灵魂形态——络毒尾蝎。

    眼看黑獭就在不远处,高欢也早就抑制不住自己急切的心情,面对庄灵熙他们不禁流露出奸邪的嘴脸,向两边上扬的嘴角咧开的几乎到病态,瞳孔逐渐由圆形变为裂孔形,深邃的墨绿色浸染他整个眼睛,灵魂凝结的鳞片迅速整齐聚合排列——黑色三头蟒再次重现在这焦灼的战场上。

    “想杀宇文泰,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王思政看着与东魏军队越来越近,于是叮嘱庄灵熙“保护好宇将军。”后,配合贺拔胜的远程攻击,抡起八尺高的义云棍向东魏军冲去,身上的魂气在他周围显现,魂魄形态瞬间出现——金刚,怒吼着拿棍抡起,一棍把部分东魏军击飞,又迅速将他们重重击打摔到地面,血肉模糊。

    此时躺在帐中的宇文泰还没能醒来,但眉头紧皱,手紧攥成拳,侧脸留下了零星的汗。是一场噩梦,狼烟四起,沙场遍地是血染红的盔甲和兵器,悬空的那轮明月犹如刚刚被利刃捅破的心脏般向外照射出凄冷的红光。

    那魂魄凝结的巨蟒如洪水般向那威风凛凛的金刚袭去,突然由正面的突进转变为背后的偷袭,缠住了金刚的身体,打算朝着金刚的脖子咬下去。金刚及时用棍挡住了巨蟒的大口,趁巨蟒还没有缠绕到肩膀,用手抓住蛇身用力甩到地面,加之用棍重重地杵到了蛇身上,将蛇完全挣脱。

    贺拔胜恢复了魂力,不惜代价用魂魄凝结的箭羽再次形成凤凰带起疾风,如陨石般击向高欢。高欢与王思政的交战激烈,顾不及防御这沉重的一击,陈元康立刻到高欢的侧面用飞旋的阔剑抵挡,秃鹫瞬间也挡在他面前,但贺拔胜攻击太过于凶猛密集,突然使用魂力也被打的措手不及,最终秃鹫消失,陈元康身受重伤,跪倒在了高欢的面前。

    “陈将军!”刘丰快速将陈元康扶起。

    “我命数到此结矣,帮东魏灭掉黑獭,此重任就托付给你们了。”陈元康用最后微弱的气息说道。

    “你放心,我定夺宇文泰头颅来为你献祭!”刘丰慢慢将闭上眼的陈元康放下,链刃从背后抽出,响起一串咄咄逼人的铿锵之音。

    镜花水月

    他魂魄化为毒蝎,那蝎子比之前多了一层弥漫在它四周的黑紫色迷障——摄魂迷烟。

    “快躲开!”贺拔胜对王思政和庄灵熙喊道。

    “唔,这是……眼前,越来越……模糊了。”庄灵熙渐渐看不到任何东西,模糊的记忆里隐约有声音传了出来,刺激到他当前一直想要寻求的东西。

    “灵熙君……黑暗意志……流放……人间……过失……”这些声音他也不知道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在记忆里浮现,甚至引起了他的质疑。

    “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声音,没有任何画面,就像是谁把这声音强加入了我的脑子……”他逐渐烦躁,那声音变得非常刺耳,让他头痛不堪——失去了意识,抱头在地,瞳孔失去了原来的色泽。

    “唉,看来这纷繁混乱的尘世,你就算借助神力,也会被人间历史的风暴无情地摧残,最后灰飞烟灭……”那乾坤殿内空灵的声音在庄灵熙周围回荡。

    “这样的声音,似曾相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庄灵熙极力回忆着记忆中的空白部分。

    “你的使命没有完成,也就是说,你没有能力去阻止情况的恶化,战争只会愈演愈烈。你没有控制住双方的野心和欲望,却反而催化了战争。”古尊意味深长的说。

    话音刚落,一道飞舞的流光迅速刺入庄灵熙的印堂,突然让他犹如五雷轰顶般幡然醒悟。

    庄:“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带着这些记忆去完成使命,而非要让我变得像毫不知情的普通人一样混入其中。”

    古:“这是乾坤殿自古以来遵循的法则,主要就是要让像你一样的失职的人奉命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失忆的目的是要让你倾尽全力投入其中,将矛盾化解,平息不义之战。”

    庄:“我……我确实就如你所说,陪着宇文泰去迎战高欢,消灭了高长恭、魏兴庆、彭乐等高欢的手下。但每次都并非依靠我一人之力,在生死关头总会有一种神秘力量帮助我结束一次次惨烈的战争。难道,是你特意安排的吗?”

    古:“哈哈哈,我虽然没收了你的记忆,但是并没有消除你的魂力,要不然你怎么去应对那些棘手的事情。你的魂灵只不过在危急时刻特意出来守护你,并帮助你完成你的目标。”

    庄:“那我手臂上带的黑色镯子和三张神符都是你给我的吗?”

    古:“对,你和其他在乾坤殿的人一样,拥有常人难以触及的魂力与独一无二的魂灵,在平行的历史世界无法和谐的融入其中,又可以说是完全地融入其中……”

    庄:“为什么?这又和我手上的镯子与神符有什么联系?”

    古:“你在那个世界里的魂力很强,它肆意扩散,无法汇集成形,因此无法和谐的融入;但正因为它漫无边际的扩散,你的魂灵融入到了那个世界的一切事物之中,也因太过于分散,再强大的魂力被无数次的分解就会变得很弱,连普通的草木都无法操控。所以,你手上的镯子可以帮你汇聚魂灵之力,你就可以出现在那个世界,并发挥你的魂力。神符是我派人给你送去的可以增强你魂力的符咒……”

    庄:“原来如此。”

    古:“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打算?是计划在那个世界里继续战斗还是回归乾坤殿?”

    庄:“我想继续战斗下去,不论结局是好是坏,我会拼尽全力完成它。如果我回归的话,就会被永远地囚禁起来,而你们还会再派人去改变那个世界。但我并不怕失去所谓的自由,我想在那个世界里追寻我最后的答案。”

    古:“这样的想法很有意思,看来你的结果多有变数……”

    庄:“难道之后会如何你都能预知?”

    古:“呵呵哈哈哈,我一无所知,也无法预知一个像你这样既不想安排命运也不会被命运安排的人。你回到那个世界吧,那或许才是你的彼岸。”

    间隔大约一个时辰,庄灵熙瞳孔恢复神色,从迷雾中站了起来。

    “你还可以挺住么……”王思政搀扶着庄灵熙的右臂,眼神透露出些许不安。

    “我没事,你去保护将军的营帐吧,剩下的交给我和贺将军就好。”庄灵熙坚定地望着他。王思政用微颤的左手拍了拍庄灵熙的右臂,又回头与贺拔胜对视过后,携起武器奔向宇文泰的营帐。

    “嗯?还没有死么?刘丰,趁他们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们一起歼灭他们。”高欢和手下刘丰说。

    “嘶……”魂气凝聚成蝎的刘丰腾空跃起,将链刃一端迅猛地投掷向庄灵熙,同样毒蝎的尾刺如一发巨大的弩箭袭来。

    “我,被派遣于此,受命去改变这一切,反而被无情地卷入了这无法逆转的世界之中,凭借特殊的力量……可能最终带来的是毁灭,而造成这样的结局的人,也是我……为什么会这样?”庄灵熙将战戟举起,掌心瞬间沁出了大量的鲜血如一股股细流般被手上的黑镯子贪婪地吸收,上面刻的字射出地狱般的红光,像龟裂的岩石中喷涌的岩浆。他全身凝聚了魂气,但和战场上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逐渐被那魂气吞噬了身体,化作包围整个战场的城墙,那矗立的墙壁好比鲜血浇铸的海市蜃楼一般,虚拟而雄伟。

    巨大的毒刺穿入那魂气所铸的城墙,从四周的墙壁中穿出成千上万支,全部刺向了刘丰,使他粉身碎骨,再无回天之力,最终魂气散尽,毒蝎消失,惨死在了高欢面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像是地狱一般,所有的攻击都会以千倍地偿还给攻击者本身。他做出的审判和裁决的结果就是让我将自己杀害,一样死无葬身之地吗?”高欢仰天大笑,随即用琉璃剑自刎,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这一战,将历史扭转,高欢战死,西魏大败东魏,对之后所有将要发生的事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影响;就连俯瞰这一切的乾坤殿也难以在短时间内预测出属于这个世界的未来将如何发展延续,因为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庄灵熙并不是第一个被派遣去这样做的人,他们在此之前早就预测出这场战争的结果,也完全不是先前交给庄灵熙的任务,但属于乾坤殿的和长老们的以至古尊的目的就此已经达成。

    古尊同意了庄灵熙的请求——他可以遵循自己的意愿,留在这个世界,追寻属于他的答案。

    “在这神秘莫测的宇宙里,我们十分渺小,因为它的浩瀚,我们也十分庞大,由于我们的改变……无论是处于哪个世界,你都可以作自己的那个预言家,这样的话,方可行之皆所想,为之皆所愿,并将定数当作手中的筹码,运用于你渴望的未来……”和庄灵熙道完这番话后,古尊笑着转身消失在了他眼前纷纷扰扰的风尘之中……

    “弟子……记住了。”庄灵熙回应道。于是,他就继续求索,踏上了一程好似被这世界殷切邀请的旅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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