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内,光线昏暗,昏迷已久的姚新柔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泼醒,身上软绵绵地,无一分力气。
动了动身体,悠悠掀开沉重的眼皮,还没看清身在何处,头顶就传来幽冷的女声,“姚小姐,你终于醒了。”
姚新柔揉了揉发酸发麻的肩膀,茫然地看向声音的主人,一袭暗黑长衫,腰间的黑绸带勾勒出玲珑曲线,一张冷艳无暇的脸,半眯半逆的眼睛,些微透着冰冷。妖冶,妩媚的女人,全身却泛着阴寒的杀气,姚新柔几乎是在看到她的瞬间捂住了嘴巴,害怕一失声惊叫,性命即在别人的剑下。
这个女子,她见过。
在父亲的书房里,听说她是北汉最厉害的女杀手……
臧雪见她这副害怕失语的样子,严肃的神色忽然缓了下来,“没想到姚小姐还认识我?”
只一眼,姚新柔内心的恐惧更甚,哆哆嗦嗦地张嘴,“你.....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臧雪微抿红唇,冷笑,“我以为姚小姐会很感激我……最起码你现在不用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了。”
看着那张冷艳无暇的脸渐渐靠过来,姚新柔往墙角缩了缩身子,目光躲闪,不敢直视那双冷冰冰的眸子。退了退着,忽然间又似想起了什么,眼神片刻换成了祈求,“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抓我,但是我求求你,求你放了我……我有钱……我会让我爹给你们很多钱……真的,你们放了我,我现在有急事要去找王爷……”
“哼哼……”
冷笑换成了嗤笑,姚新柔不明所以,停止了说话,不知道她突然发笑是何意思?
臧雪啧啧两声,眼神颇具嘲讽,“王爷?是寒亲王爷吗?没想到姚小姐即将成为西陵的世子妃,心里面想得竟是别的男人,这要让你的未婚夫婿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你别说了。”被戳到了心事,姚新柔胆子一下大了起来,“是。我就想别人了……我就是喜欢他……今天不管你把我抓来是为了什么,我一定要出去。”
见她挣扎着站起来,旁边一个人倾身上前制止住了她即将起身的动作,“老实待着。”
明晃晃的长剑横在脖颈上,姚新柔动作不得,又重新跌坐回去,眼圈红红的,似哭未哭,十分委屈,“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放了我吧。”
“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除了走,你可以在这个地方随意活动。”
“我就是要出去。”姚新柔挣扎良久发现这些人根本不理会她的诉求,抽抽噎噎半晌,差点哭了,“我知道你们都很厉害……我也没想过要逃走……我就是想去告诉寒亲王爷,让他不要去南境,那里有人要杀他……”
臧雪幽冷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长睫扑闪了一下,“你说什么。”她这声音凝了力道吓得絮絮叨叨的姚新柔一怔。
“我问你话呢?”
“我……我不小心听到太子哥哥和司徒世子的对话,他们说……说韩振要谋反。皇上……皇上已经打算让寒亲王爷南下镇压,但是元亲王,还有皇贵妃他们……他们都在路上设了埋伏,要让王爷有去无回……就连……就连太子哥哥也打算听那个司徒世子的话,要对王爷下手……”
“……”此等惊天秘闻,饶是臧雪这样生杀予夺的杀手,突然入耳也不由怔愣,更何况是姚新柔这般柔弱的闺中女子。
难怪,难怪太子会突然传令让她在丞相府劫走姚新柔,不仅让她假扮新娘代替姚新柔上花轿,还要在半路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引起必要的骚乱……可以说一举两得,既解决了姚新柔报信的麻烦,又让姚晋将矛头指向了萧庭寒和萧庭元……这个人……连亲舅舅、亲表妹都利用……心思不是一般的深。
还好她没有真的为他卖命。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用性命担保,我所说之事,句句属实。事关王爷安危我怎么敢……”
“行了,别废话了。”臧雪没耐心听她说些有的没的。
“主子……”
门外有人进来,靠在臧雪耳边低语说了几句什么话,姚新柔压根没听清,只见臧雪听完话后,连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杀气,“哼,伪君子……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登上宝座。”
臧雪心头有一股怒火,连看向墙角的姚新柔时都带了浓浓的杀气,“姚小姐,你可知让我抓你的人谁是?”
“我……我不知道。”
臧雪点点头,又嗤笑着摇了摇头,“是不知道呢?还是不敢相信。我跟你说,你的那位太子哥哥,藏得可真够深的,连我这个杀手都恶寒。平日里一副仙风道骨,君子做派……没想到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心机深沉又善意伪装,野心勃勃,还懂得笼络人心,倒是有点上位者该有的样子……只是,我怎么好像听说,他与寒亲王爷素来交好,没想到关键时刻,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你胡说,太子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害王爷的,都是那个司徒世子的错,都是他怂恿太子哥哥……”
“堵上她的嘴。”
臧雪见过不少痴情蠢货,可是没见过这么 蠢的,人都被人家绑了,还口口声声维护别人,“姚小姐……不好意思了,你的那位太子哥哥呢,让我们把你藏起来,他说最好藏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对了,他还说让你别着急,等他登基那天就放你出来。”
“不要……呜呜……”嘴被瞬间堵上,姚新柔的气息渐渐微弱下去,脑中混混沌沌的,一锅浆糊密密麻麻的,下一瞬间彻底陷入黑暗。
“带走。”
烈风卷过,茅屋里平静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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