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橘子酱
舞女
1
南方的气候总是那么宜人，林梓筱低头看着身上厚实的灰色毛衣，觉得自己与这一派暖色调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路边的茉莉花像是被季节忘却了似的，在暖阳的沐浴下依旧开的如火如荼。
此刻，本该开心的林梓筱却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拉着行李箱“匡汤匡汤”地走进大学校门。
梓筱家在北方，她离家的时候，院子里的茉莉花已经败了。母亲在机场送她，依旧穿着一尘不染的白风衣，她总是那么端庄。讲出的话却提高了八个分贝：“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沾染些不三不四的人……”话末，又泪眼婆娑地握住梓筱的手说：“如果真的遇上喜欢的人，一定要先了解透彻再下定论，你从小心思单纯，妈真怕你被人骗了呀。”
在梓筱的记忆里，母亲这样失态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下抹眼泪。走在校园里，她一路埋头苦思，成功避开了招生大队，绕进了一个偏僻的花园里。
等梓筱发觉时已经走得深了，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寻了半天也没找见出口，却隐约听见草丛里传来有女子细小的哼哼声。出于好奇，梓筱便躲在了草垛后往里瞧，奇怪的是只看到一个男生的背影，并没有什么女人。
向他问问路也好，梓筱正是着急，便想都没想，就大摇大摆地闯了进去。
“学长，请问……”正欲跟男生搭话，却见男生回眸投来一脸嫌弃的目光，黑线挂满了整张脸。他那黝黑的皮肤衬的两个眼珠越发漆黑，像是要把梓筱吸进去似的。
梓筱这才看到，男生的怀里，居然藏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女生的衣物已褪去一半，洁白的玉臂裸露在空气中，脸蛋红扑扑的，嘴巴红肿着作允吸状，一看都是刚刚热吻完的模样。
意识到两人正在做什么后，梓筱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赶忙捂住眼睛道：“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真的对不起！”跌跌撞撞地正要逃走，却被男生的一道旨令定到了原地：“犯了错就想走？给我站好！”
这句话成功震慑到了梓筱，她紧张地一动不动，闭紧眼睛打算听候差遣。
可是身上却迟迟没有传来痛感，梓筱疑惑地睁开眼，却正好对上男生那双乌黑的眸子。男生的嘴角挂起一抹邪笑，勾起梓筱的下巴道：“打断了我的好事，是不是应该做些补偿？”
“什么？”梓筱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已经被封住了，那是一个极具侵略的吻，男生不顾梓筱的反抗，大力的吸允着梓筱的唇瓣，这个小姑娘真是……
真是太甜了。
2
寂静的空气中蔓延着恐惧。“嘶！”男生闷哼一声，终于松开了梓筱。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溢散出来，他气红了眼，冲着梓筱大吼道：“你敢咬我？”
梓筱从没被人这样大声呵斥过，她觉得自己在微微颤抖着，自己的初吻，就这样没有了……
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梓筱不甘示弱地带着哭腔道：“你做什么！”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朝人动怒，委屈二字写满了整张脸。
殊不知，她现在的样子在男生看来，就像是女孩子撒娇时的扭扭捏捏。男生忽然对梓筱提起了兴趣，修长的手指捧起她的脸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美？”
到此为止，梓筱心说。她狠狠地瞪了男生一眼，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然后便像只兔子一样逃之夭夭。身后有一道声音追问：“我叫郑南安，你叫什么名字啊？”
鬼才告诉他。林梓筱撇撇嘴，暗自记下了郑南安这个名字。
大学生活渐渐步入正轨，林梓筱却迟迟与宿舍的女生合不来。原因是她们聊的话题梓筱向来插不上嘴。
女生们在一起聊的话题无非就是那几个：喜欢哪件衣服、喜欢哪部韩剧，还有喜欢哪个男生。
可是梓筱却格格不入，因为她从小接触的只有琴棋书画。梓筱的母亲是大家闺秀，从小就对梓筱要求森严。她长到十八岁，一直保持着乖乖女的形象，与人交谈时，脸上总要挂着淡淡的微笑。
看过几部青春电影，里面的少男少女在高中时代一定要做三件事：谈一场恋爱、翘一次课、打一次群架，这样才算得不负青春年华。可梓筱没做过这三件里的任意一件，从小母亲就教导她，女孩子要矜持端庄。她唯一在十六岁花季的爱情萌芽，也被母亲亲手葬送。
就是这样乖巧的林梓筱，却瞒着母亲报考了南方的大学。她太急切想要脱离母亲的控制了，所以选择只身一人来到这所城市，对梓筱而言，这长达两千多公里的距离，足以切断她和过去的自己。
可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当梓筱真的达成她的夙愿时，却反而不知所措了。就比如现在，女生们聊起的隐私话题。
梓筱上铺的谢琳琳笑嘻嘻地问：“你们还是处女吗？”
谢琳琳家经济比较拮据，她就在学校附近打工赚钱，只是这工作却是酒吧里的舞女。梓筱一向对这些舞女印象不好，卖弄风骚的女人，不过是靠男人的钱过活。事实也是如此，谢琳琳每晚都是浓妆艳抹的出去，衣冠不整的回来。
谢琳琳自然早都不是处子之身了，梓筱正要寻思如何回答时，旁边的两个舍友却异口同声回应道：“早都不是了。”
梓筱心里一个咯噔，别过脸去。谢琳琳却还是穷追不舍的问道：“梓筱你呢，听说北方姑娘都比较保守，你不会还是个处女吧？”声音里竟带着几分嘲弄。
梓筱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在她的认知里，女子的贞洁是何等的重要啊。可是当她苦涩的回答自己还是处女时，谢琳琳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你长得也不难看啊？”
当然不难看了，难看的话，也不会被郑南安看上。
舞女
3
郑南安不知从哪得来了林梓筱的名字，光天化日之下，巴巴地站在新生楼下大喊：“林梓筱，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一连喊了三声，震惊了整座宿舍楼。
一夜之间，林梓筱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敌。
梓筱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不正经的人，居然是学校校草。细细想来，郑南安确实有些帅气，不是那种“小白脸”的秀秀气气，而是一种真正男人的帅。强大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吸引了无数女生为他前仆后继。
可众所周知，这位花花公子最近转性了，原因竟是因为林梓筱。连梓筱的舍友都逼问她道：“说！你是怎么勾搭到郑南安学长的？”
梓筱这次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天知道，她和郑南安就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啊，而且还闹得很不愉快。
郑南安倒像是真的转性了，不再三天两头换女伴，天天都蹲在新生楼下堵林梓筱。梓筱虽然避而远之，每天掐着点进出，却还是被郑南安给逮到了。
“你躲我干什么？”郑南安没好气的拽住梓筱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拎到自己跟前。
“那你找我干什么？”梓筱也一肚子气，就因为郑南安的一句玩笑话，她现在成了全校女生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知道你有钱，你很帅，可你也不能这么捉弄人吧！”
郑南安听得这话脸都绿了，竖起面孔来盯着梓筱，一字一顿的说：“你就是这么看我？我郑南安什么女人没见过，我肯为了你收心，你还要我怎么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简直堪称影帝。
梓筱只觉这位学长的脸皮简直不是一般的厚，顿了顿，只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做我三个月女朋友，”郑南安说的一本正经：“三个月后，若你还是不依，我就不再打扰你。”
犹豫了一下，梓筱勉勉强强地答应了。毕竟这样天天东躲西藏的日子，她是真的吃不消了。
4
郑南安带着女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入自己的舞蹈社团。在询问梓筱只学过芭蕾舞后，还是毅然决然地为她选了爵士。
“我不要！”林梓筱一百个不愿意，那些现代舞里夸张的动作她是做不来的。“我只会跳芭蕾，学不来这些的！”
郑南安却宠溺地摸摸她的头说：“你有舞蹈功底，哪里学不来了？相信我，女孩子跳爵士舞很酷的。”
可梓筱跳爵士的样子确实很蹩脚，习惯了优雅动作的她身体软绵绵的，根本提不上劲。加之郑南安是个舞蹈王子，梓筱觉得跟他一起练舞更紧张了。
终于，在又一次左脚勾右脚绊倒之后，梓筱气鼓鼓地宣称自己不要学了，然后便捂着膝盖赖在地上。郑南安没说什么，只是蹲下来轻轻揉着梓筱红肿的膝盖，偌大的舞蹈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粉色的气息渐渐在两人之间蔓延。
梓筱看着镜子中郑南安温柔的模样，第一次觉得这个男生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现在，闭上眼，忘掉舞蹈动作，忘掉我。”郑南安不动声色的打开了音响，一阵节奏鲜明的乐鼓声从靡靡的空气里挣脱出来。“跟着鼓点，做你想做的动作！”
林梓筱照着做了，刚开始还有点拘谨，仅仅过了一会，便觉得自己与音乐融为一体了。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动作究竟好不好看，只是放开去做了。站在一旁的郑南安欣慰地笑着，林梓筱柔软中不失妩媚的舞姿表示，她已经快要出师了。
郑南安对梓筱的好，让梓筱开始真正体会到恋爱的感觉。那种有一个男孩子接他下课、陪她打饭，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为她挤出一个空位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生活原本可以像白开水一样细水流长下去，可郑南安却偏偏是冒着泡的碳酸饮料。
林梓筱第一次去夜店，是郑南安带她去的。那拥挤的人流和疯狂的乐鼓让她喘不过气来，只一会，便趴到角落里的桌子上去了。
她看到那个台上的舞女将郑南安拉了上去，坦胸露乳的就往他身上贴，南安却也不介意的样子。一时觉得心里堵得慌，便随手拿起桌子上一杯液体喝了下去，火辣辣的感觉从嗓子一直蔓延到胃，不一会，梓筱的脑袋就支不住了。
隐隐约约之际，林梓筱看到郑南安向她走来，金光熠熠的霓虹灯打在他脸上，显得有些不真实。梓筱第一次觉得，她跟郑南安间的距离，隔了不止一个天南地北。
舞女
5
说好三个月的恋情，一谈就是大半年。梓筱明知道她与郑南安不会长久，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越陷越深。郑南安不提，她便不提，两人彼此心照不宣。
明明还是春天，可南方的太阳却那么毒烈，照的梓筱眼睛直疼。死讯就这样传到了梓筱耳边。
母亲的葬礼，梓筱没流一滴眼泪。她明白，那个乖巧温顺的林梓筱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听别人说，母亲自杀是因为父亲在外面有了人。所有人都为母亲不平，三姑六婶们都在讲：“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只有梓筱知道，对母亲而言，这意味着女人的尊严。母亲有多看重她的尊严，梓筱是明白的。
她翻开母亲留给她的遗书，眼泪沾湿了整张白纸黑字。
原来，梓筱十六岁暗恋的那个男生，其实是有女朋友的。作为一个母亲，自己女儿情窦初开的笑脸，她又怎可能视而不见。只是那男生一边和梓筱暧昧不清，一边又跟别的女生搂搂抱抱，恰巧被母亲撞到。
于是害怕自己的女儿受伤害，害怕女儿伤心难过，只好自己来做这个恶人，断了女儿最后的念想。
梓筱啊，母亲写到：妈真的后悔了，不该把你圈在笼子里，不该束缚你应有的天性。以后妈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趁还年轻，别再跟妈一样，一辈子守着自己的信仰，却被信仰所辜负了。
“这算什么？”梓筱对着母亲的遗照捧腹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照片里母亲的脸上，还是往常一样的浅浅微笑。“既然束缚了我十八年，干嘛不管到我死!半途撒手走人，你算什么东西！”
梓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去就把母亲的遗照扔在了地上，玻璃渣碎了一地，划伤了她白皙的脚。“别以为我会感激你，我告诉你，你太失败了。”
梓筱暗暗告诉自己，她永远不要活成母亲那个样子。
园子里变得黯淡无光，母亲种的茉莉花已经枯萎了。它们太脆弱，即使是在生机盎然的春天，没有了母亲的呵护，便再也无法独自生长。
“我恨你。”这是梓筱留给她生父的最后一句话。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乡，再也没回来，也再也没见过这个逼死她母亲的男人。
6
回到学校后，梓筱开始变得执拗，她疯狂地跳舞，跳到身体发麻，倒在地上晕过去。
郑南安劝她不要跳了，她不听，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跳，她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妩媚，眼神却越来越空洞。
梓筱第一次参加校际舞蹈比赛就拿了二等奖，舞社要去酒吧庆祝。她却以身体不舒服婉拒了，她不再露出淡淡的笑容，而是将红唇贴向郑南安耳边说：“你去吧，别让我知道你在外边乱搞。”
还是那家常去的酒吧，台上的舞女却从未见过。
郑南安喝的有些微醉了，盯着女孩的背影问朋友道：“那女的谁啊？舞跳得不错，新来的？”
“没见过，小妞身材挺好的，你去跟她跳一段呗？”朋友说着就把郑南安推了过去。
女孩很是配合，一把将郑南安拉上台去。郑南安却在看到女孩双眼的一瞬，震惊了。
因为这舞女不是别人，正是林梓筱！
梓筱双眼迷离，画着精致性感的妆容。在郑南安还未来得及提问前便用手抵住了他的唇：“嘘，别说话，跟我跳舞。”从今以后，能和他一起跳舞的人只有她。
林梓筱知道，她只剩下郑南安了。在这世上，如果非要说一个人还与自己有些牵连的话，那便是郑南安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紧紧抓住他。
她知道他爱跳现代舞，没关系她学；他喜欢妩媚的女人，没关系她改；他喜欢酒吧里的舞女，没关系，她就去做。
为了他，即使是地狱，她也愿下。
可林梓筱没有想到，过分的爱只会让人窒息。就像沙子，抓的越紧，便流的越快。
7
不久，梓筱从朋友那得知，南安要出国了。
她不信，跑到酒吧里喝的烂醉，拉扯着郑南安的衣角非要一个答案：“南安，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郑南安没有回答，只是搀扶着梓筱说：“你喝醉了，跟我回去。”
“我不要！”梓筱不管不顾地抱着郑南安，撅起小嘴，像个向大人讨糖吃的小女孩：“你答应我，好不好？”
郑南安心头一颤，俯身亲吻了下去。梓筱安静地红了脸。
南安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梓筱了。她褪去了浓妆艳抹，褪去了全副武装。有点像初见时，那个可爱的瓷娃娃。
“我答应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南安从未对梓筱说过谎，这唯一一的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梓筱最后一次见郑南安是在机场，南安怔了一下：“梓筱，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梓筱的嘴唇煞白：“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她是有多天真，才会相信这个男人会对她负责。原来从始至终，谁认真谁就输了。
“梓筱，我要去美国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离别。”
梓筱只觉心寒，空间凝固了半分钟后，她缓缓说道：“你走吧，走了就别回来，就当我林梓筱从没认识过郑南安这个人。”她没告诉这个男人，自己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她承认自己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眼前浮现的，是他们刚在一起时打闹的场面，林梓筱问郑南安：“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郑南安笑嘻嘻地说：“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也想尝尝粗茶淡饭呗！”
她为他从粗茶淡饭走到山珍海味，却最终没有换来他的一颗真心。
郑南安走后，梓筱就退学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感到惋惜，成绩这么好的女孩，就这样自毁前程了。
原来天堂到地狱，不过是一念之间。
舞女
8
我只是个听故事的人，而为我讲这个故事的，是郑南安先生。
他是我在美国进修时的导师，印象中他温文尔雅，远没有所陈述的那么叛逆。他性格极好，有很多追求者，却一直是孑然一身。
询问他缘由时，他只是说心有所属，便再也无法容下他人。我笑称那位姑娘命可真好，能被老师牵肠挂肚。
他却道，当时年少轻狂，是他负了她
也曾后悔过，但那已成往事，所放不下的，唯有深深的愧疚。那个女孩永远也不会知道，老师远不像他人眼中的风流成性、处处留情，他所深爱的，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也曾寻她多年，可惜一无所获。
回国后，我也一直在寻找着老师口中的这位女子，只晓得她叫林梓筱，爱跳舞，喜欢洁白的茉莉花。
9
最近一次采访，我来到上海一家著名的夜总会，有幸见到最近被市民传的沸沸扬扬的Jasmyn小姐。
这位小姐是夜总会的总经理，听闻她以前只是个小酒吧的舞女，凭着一己之力，一步步才走到今天的地位。在看到她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个已经快四十岁的女人。她美丽，而且优雅、知性，还带着淡淡的骄傲。
“为什么当初要选择舞女这份职业呢？”我问道。
“曾有许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她笑容浅浅对我说：“的确如你们所见，舞女是被很多人所摒弃的职业，包括我曾经也是。”
“我曾经爱过一个男人，是他教会了我舞蹈，他离开后，我只有在跳舞时才会忘掉孤独。”女子淡淡的说着，她是有故事的，可我却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悲伤。岁月已经冲刷掉了她的伤痛。
我问：“Jasmyn在汉语里的意思是茉莉花，能告诉我为什么起这样一个名字吗？”
见她久久没有作答，我解释道：“只是觉得很巧，我有个朋友的初恋女友，也喜欢茉莉花。”
Jasmyn笑笑说：“这没什么好巧的吧？喜欢茉莉花的人太多了。”
是啊，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巧的。
台上又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舞跳得很棒。Jasmyn告诉我，那是她的女儿。
灯光亮晃晃的，晃出了我满脸满眼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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