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年一边拿手指给她梳头发，一边说：“你咋说话洋完了呢？文气得不行，还出口成章的！”
玲玲在他腔子上楔了一拳，埋怨道：“叫你笑话我！我一年四季都演戏呢，戏里头哪有土话呢？可是时间一长，咱石门沟的土话，还真的忘了不少。”
瑞年又说：“我就喜欢你这样子，又文气又榴芒。”
玲玲翻他一眼道：“我也只是在你跟前榴芒，在别人面前可是正经得很！”
停顿了半会后，她又轻叹一声说：“一想到今儿是咱俩的最后一次，总是不甘心！可是有啥办法呢？世上又不是只有咱两个人，咱都是活在别人眼睛里。”说到这儿，她竟戛然而止，慢慢从他怀里起来，默默走到一旁，冷冷的眺望起远方来。
瑞年也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扭头看她一眼，却见她紧抿着嘴唇，脸色比先前苍白了许多，眼睛里水汪汪的，似乎含着泪。
风越来越大，玲玲一头的卷发便被吹得飞舞起来，甚至还有几绺头发直戳戳竖了起来。她便将围在脖子里的围巾又往紧拉了拉，两只手分别扯住围巾的两端，将它交叉于胸前。突然她又回头朝他一笑说：“我等你说话呢！你咋啥都不说呢？是不是咱俩以后再无瓜葛了，正好合了你的意，所以你高兴得都不知道说啥了？”
瑞年被她的话噎得满面通红，心里纵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便吭吭哧哧道：“我，不是的……”
玲玲又朝他灿烂的一笑说：“其实，我也知道，叫咱俩从今往后彻底断了，确实很难，可是有啥办法呢？我可不希望红缨姐那事出到我身上！所以呢，你就不要想以前那些事，我也不想，就权当咱俩今儿才认识。……不，不是认识，是两个不认识的人，偶然遇到一块，说了几句话，做了一件荒唐事。从此又各走各的，以后谁也认不得谁……”
瑞年道：“你咋说话怪怪的，前言不搭后语呢？你又是叫咱俩一辈子都记住今儿，又是叫咱俩以后各走各的，谁都不认得谁，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个啥意思。”
“啥意思？没啥意思。我是说，啥都是命里造下的，谁能抗得过命运呢？……”笑容突然从她脸上消失，脸色也益发白了，头也无力的垂下。
突然，他看见几滴水溅落在她脚前的石头上，不觉满心惶惑，遂问道：“你咋哭了？是不是着气了？”
“你净胡说！我咋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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