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也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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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岁的杨轩在青海西宁当导游。
这半个月他连续带了3个团，一脸倦容站在路边抽烟。司机老张拍拍他的肩膀说：“ 今儿结束，后天又要接一个西安来的团，钱真不好挣啊！ ”，杨轩苦笑，丢掉抽了半只的烟，踩灭烟蒂，跟着司机上了车，送走这一批老年团。
下团后，杨轩在家睡了一天。
第二天，他5点半赶到机场迎接从西安来的团。
上司特意跟他交代了一件事，这次的团里有一个聋哑女孩，带着助听器，可以听见，不能说话。从海南来西安玩又从西安报团来西宁的，上司要他多照顾一下她。
接到团，杨轩看见了那位聋哑女孩，她叫李若水。身材匀称，长相清秀，身着白衬衫和棉麻半身裙，长长的麻花辫子垂在胸前，天真无邪。
后来的行程里，杨轩时常忍不住去关注李若水的一言一行。
她很活泼，拿着单反到处拍，每拍到什么新鲜事物会开心地笑，有时会叫人帮她拍搞怪的照片，然后看着自己的照片咧着嘴“嘎嘎”笑。
杨轩竟然有些心动了，开始好奇她是怎样一个女孩。
午饭时间，杨轩有意走到李若水坐的桌子，问大家:“吃的还可以吗？”大家都很满意这家饭店，李若水只是低头吃，杨轩跟客人闲聊。走时悄悄看了一眼李若水吃饭的样子，小声说了句“吃相真香。”，李若水害羞地笑，不敢抬头看杨轩。
在去某个景点的路上，李若水忽然跑到杨轩身边，递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杨导，我想去那里玩玩乐器，这个景点结束前我再跟你们回合。
李若水指了指旁边的乐器坊。杨轩顿了顿，又转头问身后的客人：“各位朋友，看到左手边的乐器坊了吗？这家乐器坊有些小件木质乐器是店主自己亲手制作的，经常有游客在这里买一些带回家。刚刚若水妹妹说想玩乐器，我突然也来了兴致，想给大家来首歌助兴助兴，我们可以在这里玩几分钟，大家有兴趣吗？”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好！”，李若水歪着脑袋看着杨轩，感到有些惊讶。
杨轩问李若水会什么乐器，她拿起一个手鼓拍了两下，示意是它，杨轩说:”好，嗯......我们合作一首《加州旅馆》怎么样？”李若水喜悦地点头。
杨轩喜欢看李若水笑，两排牙齿洁白整齐，即使没有声音，看起来也那么爽朗，很有感染力。
杨轩喊了老板一起合奏：“老刘，你来个沙锤吧。”杨轩弹起了前奏，坐在一旁的李若水拍起了手鼓，两人相视一笑，大家沉浸在音乐中。
杨轩唱歌时，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若水，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许，脸上挂着一抹绯红，很是可爱。杨轩邪魅地笑。
一曲作罢，杨轩和李若水默契地站起来对着客人鞠了个躬。大家鼓掌叫好。若水的脸更红了，杨轩直勾勾地看着她笑，她把杨轩的脸推开后，跑到了人群中。
杨轩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喜欢上这个不能说话却开朗可爱的女孩了。
3天的时间转眼即逝，最后两个小时杨轩和司机送客人到了机场。
跟大家一一道了别，李若水远远看着杨轩，表情有些不舍。
杨轩举起右手对她做出一个打电话的姿势，不巧有人走在了前面，挡住了她的视线，也许她并没有看见杨轩的手势。
这个团结束后，杨轩满脑子是李若水的笑脸，这三天的记忆不停地循环重放。
他看着手机里偷偷记下的李若水的电话号码，想联系她却又怕惊扰了她。思想斗争了好几天，一天上午，他还是给李若水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若水，你在哪？
他握着手机等了一上午，没有等到回复。可能她不用这个号码了吧，杨轩失望地想。
他睡着了，短信声响了，是李若水：我猜，你是杨轩？
杨轩跳起来，哈哈笑出了声。
马上回复了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打了你的电话显示青海的，没等响我就挂了。”
“你这么聪明呢！”
李若水：那是肯定。
杨轩问：你在哪里？
李若水回：我在海南海口，你来过吗？
“来过，在海口生活过一段时间。”
“看你像有故事的人，杨导。”
杨轩直接表示了自己的好奇：我更想知道你的故事。
李若水那边沉默了，许久没有回复，杨轩着了急，又发了一条：我们的淡季马上要到了，我打算回海南玩玩。你当导游吗？
“可以啊，不收费。”李若水很快也回复了。
“哈哈，干了几年导游第一次做游客呢。还是一个这么可爱的美女给我做导游，荣幸之至。”
“我可爱吗？”
“我看你已经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了。”
“哈哈哈，我又不是人民警察。”
杨轩越发觉得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我要上课了，再见，杨轩。”
“再见，若水。”杨轩十分不舍。抱着电话反复看他们的聊天记录。
后来在杨轩主动频繁的联系下，他们经常发短信聊音乐，也加了对方的QQ，他们经常彻夜的聊。
每一天杨轩下了团，回到家，第一时间是打开电脑跟李若水视频聊天，杨轩说话，李若水打字。
他常会在电话里给她弹琴唱歌，李若水静静地听。
有一回，杨轩弹唱了《人鬼情未了》里的电影插曲，他看见有眼泪从李若水的眼里滑落，她很快地擦掉，敲下了一行字：我很喜欢这首歌，你唱的太动听。杨轩，能讲讲你的故事吗？我很想知道。
杨轩犹豫了一会儿，说：“好，故事可能跟你们乖乖仔的故事不太一样，你可不能嘲笑我。”李若水使劲地摇摇头。
杨轩父母在他几岁时离了婚，他跟妈妈住，哥哥跟爸爸住。妈妈在他十几岁时患癌症去世，杨轩又重新跟爸爸一起生活。
他开始变得叛逆，初一被学校开除。哥哥当时在海南做房地产，在那定了居，他爸让他去海南读书，有个照应。
杨轩去了海南以后，初中三年，他依然是逃学抽烟打架泡妞纹身的问题学生。
唯一引以为豪的是，他的吉他弹得很好，喜欢黄家驹，偶尔还会在学校的文艺演出里一展歌喉，很多女生经常给他写情书，在学校他是个风云人物。上了初三，因为打架，杨轩把一个男同学的腿给打折了，再次被学校开除了。
哥哥不得已又把他送去了一所封闭式的私立学校读高一，不到半年，杨轩忍受不了这样的学校生活，主动跟家人提出不想读书了，想做生意。
他爸没有丝毫考虑答应了，哥哥也没有阻拦的意思。给了他8千块做小本生意，对他说：“养不活自己，以后别回家了。”
自此以后，他一个人跑广州拿货，在海口的天桥上摆地摊卖女装。没客人时他就弹吉他唱歌。后来，他谈了一个女朋友，许倩。
最开始许倩经常会在晚上来他的摊位看衣服，每一次都不买，看一会又走。
有一天晚上她又来了，挑了半天，挑中了一件红色尼龙抹胸裙，没给杨轩钱，给他递了一张名片，是一张许倩的照片，旁边写着手机号码，照片里的许倩穿着性感睡衣，斜躺在沙发上，她的脸蛋神似佟丽娅。
杨轩知道她的暗示，也知道她是做什么的，没有犹豫，接过了纸条，说了句“裙子送你。”
之后的每一天，许倩总会给杨轩送来宵夜，坐在旁边看他卖衣服，有时也帮着一起吆喝。杨轩没有拒绝，也并不讨厌她。
来的次数多了，他跟比自己大3岁的妓女许倩，在一起了。
在杨轩的要求下，许倩不再做这个行当。他们在解放西租了一个10平方的小铺面继续卖女装，卖了2年，也没有什么闲钱。
有一天，许倩突然说她想分手，杨轩问为什么，她说以前的一个老主顾想要娶她，她拒绝不了，最终她跟人跑了，杨轩也把店转让了。
19岁的杨轩，飞回了老家西宁，他爸经人介绍，叫他学导游。学了半年的导游知识，20岁的杨轩当了导游。
中间谈过几个女朋友，因为各种原因都分开了。
现在杨轩能够养活自己，也在西宁和银川各买了一套房。唯独在感情上，像一个浪子，难以拥有一份稳定的感情。
直到遇见李若水，见她第一眼，杨轩的心咯噔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以往的他，但凡遇到喜欢的女孩总会想方设法去征服对方，而这一次，他变得畏手畏脚，反而不那么自信了。
说完自己的经历，他鼓起勇气向李若水表白了心意，承认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她。
若水沉默，杨轩看着镜头里的她，问道：若水，你嫌弃我了吗？
她摇头，杨轩又问：那是怎么了？
她还是不说话，杨轩有些急了： 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你这小姑娘根本消化不了！
若水笑起来，又摇了摇头。发来一串文字：我在思考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我知道你肯定是好人。
杨轩对着耳机麦克风，郑重地问了若水： 若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杨轩话一说完，若水却跑出了视频镜头，杨轩愣住了，走到阳台点了一根烟，用力抽了几口，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几分钟后，若水跑回了镜头里，杨轩也跑了过来，两人都坐了下来，若水缓了口气，发来几张照片：给你看几张照片。
照片里是杨轩的背影和侧脸，是若水在西宁旅游时拍的。
若水发来文字：那时我在想，像你这样好看的男孩，一定很多人喜欢吧，也一定有很多故事吧。我想问问你，你真的真的真的是认真的吗？
杨轩不假思索：我是认真的。若水，你愿意吗？
若水羞涩地点了点头。
杨轩兴奋：下周公司放假了，我回海南找你，等我若水！
若水咧着嘴笑起来。
回海南的前一天，杨轩跟若水说他想先回一趟哥哥家，其实他是想给她惊喜。
下了飞机买了一大束鲜花，赶到她的大学，在教室走廊等她。从玻璃窗户里杨轩一眼认出了扎马尾辫的若水，几个月没见，她还是这么可爱。
下课铃声响了，站在走廊的杨轩往前走了几步，若水走出来，看见他，瞪大了双眼，捂着嘴，满脸惊喜。
杨轩把花放到她手里，若水不可思议地模样，捏了捏杨轩的手臂，杨轩笑说：假不了，货真价实的杨轩。
若水带着杨轩在校园里游荡，一起在饭堂吃饭一起在图书馆看书，已经好多年没有进过校园的杨轩，第一次觉得校园生活如此地美好。他感到自己跟这里的一切有些格格不入。
若水用手机写字给杨轩看：海南不好玩，春节我想去北京玩，你想一起去吗？杨轩说好啊。
若水高兴地胡蹦乱跳。
她又写道： 昨天我已经跟我家人说起你了，我说等今年毕业了，我就跟随你去西宁，你去哪我就去哪。
杨轩有点吃惊。问道：你的父母怎么说我们的事呢？
若水回：他们现在还不理解，以后会理解的。
杨轩“嗯”了一声，有些恍惚，他没想到两个人之间的事会这么快发展到告知家长的程度。
把若水送回了宿舍，杨轩回了哥哥的家。
有一个想法，闪过他的脑袋：这样的好姑娘，她的父母能接受这样的我吗？如果能接受，我将来真的能够照顾她一辈子吗？
凌晨1点，杨轩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杨轩，你好。
杨轩问：“您是？”
“我是若水的爸爸。”
杨轩急忙问好：“叔叔，您好。”
“杨轩，我给你打这一通电话的目的是：我不希望你和若水在一起。你应该知道的，若水单纯善良，没有谈过恋爱，忽然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她难免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爱情。你的情况我基本清楚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绝对不会同意若水跟着你去西宁，如果你真的对她好，最好你能来到海南定居。我不认为你可以照顾得好她。希望你能明白做父亲的心情。我只讲这么多，有机会我们可以见面，再见。”
挂了电话，杨轩的脑子一片乱麻，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思考他和若水之间的事，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决定，他将来真的有能力把不能说话的她照顾得好吗？如果不能，还应不应该跟她继续下去？为了她，他能甘愿留在海南生活吗？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可是他分明又那么喜欢她，喜欢她的开朗快乐，她的可爱和聪明......
这一系列的问题使得杨轩心情复杂，那一晚他喝了很多酒。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手机没电，打开手机，弹出好多条短信，全是若水发来的：醒了吗？......你在做什么？......怎么不回话？......你怎么了？......你家在哪？......你怎么关机了？......你反悔了吗？
杨轩飞快地打出几个字：不是的，若水，先让我冷静几天。
准备按发送键，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索性把手机关了。
他头痛欲裂，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对不对，该不该在两个人还没有陷进去时及时抽身，他知道自己一只脚已经陷进去了，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太冲动，要知道李若水确确实实是一个聋哑人，说不了话，杨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照顾得了她一辈子。他知道自己退缩了。
连续几天，杨轩都是关机的状态。在家闷头打游戏吃泡面，距离他们约定去北京的时间还有2天，他不知道该不该赴约，凌晨3点时，杨轩开了机，想看看若水的短信说了些什么，没想到电话却在这时响了，响了很久，他不敢接，第二次又响了起来，杨轩迟疑了很久，接了，电话那头听到手指甲急促地敲打听筒的声音，“哒哒，哒哒，哒......”，迟疑了很久，杨轩说：“若水，下周三我们去北京玩吧。机票我来定，时间我会短信告诉你。”
若水那边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她敲了两下听筒，挂断了电话。
去北京那天，杨轩早早来到了机场，没想到若水已经到了。
他们肩并肩走着，没有说话，若水在一旁等杨轩办理登机。在飞机上，两人也没有说一句话，杨轩知道若水是生气了，但又不知道如何表达歉意，因为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直到下了飞机，若水拍了拍杨轩，递给他看手机短信：我们去哪里玩？
杨轩说：“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北京的景点，我们去一遍吧。”
11月的北京，冷风呼呼地吹，漫天的柳絮随风飘荡，两个人沉默地走在马路上。
若水拿出自己密密麻麻的旅游攻略笔记，看了一会儿，主动找话题：我们待会去长城吧？
杨轩看着若水，笑着说“好”。
到了长城，爬阶梯时，杨轩主动牵起了若水的手，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两个人都小心翼翼，不敢使力，两人手心出了汗。
爬了好久，若水有些体力不支，不知怎的，有人从后面撞了一下若水，一个踉跄扑在城墙边上，杨轩一把抓住若水的手，不巧一只助听器已经从城墙外甩了出去，若水着急地张嘴“呀呀”叫了两声，杨轩看了看掉下悬崖的助听器，轻声安抚她：“没事没事，掉了也捡不回来了，幸亏还有一只呢。”
杨轩猛地回头，气不打一处，冲着刚刚撞到若水的小男孩一顿怒吼：“你眼睛长哪里了？哪里来的小毛孩？！”小男孩被吓得一言不发，孩子家长忙道歉，杨轩生气跟他们理论，若水急忙过来拉走杨轩，不停拍他的后背，对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生气。
若水有些感动，而杨轩清楚自己不仅仅是对小男孩发脾气也是对自己。怪自己照顾不好她，出了状况，他焦躁不安了。
在下坡时，杨轩让若水双手搂住他的手臂，他也紧紧抓着若水的手。爬完长城，已经是傍晚时分，两人累得气喘吁吁，若水才想起他们没有在长城上面拍照，她跑去旁边请来一位游客帮他们两拍照：杨轩和若水站在长城脚下，两人表情腼腆，彼此不敢贴近。
他们谁也没有说起之前的事，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彼此之间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个时候，若水的电话响了，是堂姐让她结束后回堂姐家住，若水敲了两下听筒后挂了，表示她知道了。
杨轩送若水回堂姐家，自己再去住酒店。在出租车上，杨轩突然看着若水，迟疑了一会，问道：“若水，你希望我留在海南吗？”若水：你喜欢在哪里，我就跟着你在哪里。
杨轩试探性地又问：“我想在西宁，你也会跟我去西宁，不管你父母是否反对吗？”
若水严肃地点了两次头，态度坚决。
杨轩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感到有某种无形的压力掺杂在里头。
到了堂姐家的小区，杨轩把若水送到了家门口，若水对他摇摇手，示意他别送了，杨轩想说什么，欲言又止，表情有些凝重：“那成，我走了。”
说完，他转头走了，步伐不紧不慢，回了一次头，意味深长地对若水笑了一笑，就再也没有回头，脚步变得急促。
若水站在原地目不转睛望着他，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进了小区楼里。
回到酒店的杨轩，有了一个念头：他想放弃这段感情了。
他知道自己不舍，但现实的压力让他不得不放弃。那天晚上，没有洗澡没有吃晚饭，他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他没有再联系若水，而是给她发了一个短信： 若水， 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做朋友吧，对不起，原谅我。
发完这条短信，杨轩感觉到眼眶湿润，认定了自己跟这个女孩是没有了在一起的缘分。
他睡到了大中午，被酒店前台的电话惊醒，说是叫李若水的女孩找他，请他下来大堂一下。
杨轩一下坐了起来，看了一下手机，昨晚他整夜在翻看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直到手机没了电，所以她找不到他，跑来了酒店。
杨轩蓬头垢面走到酒店大堂，看见穿着粉色羽绒服的若水一脸憔悴坐在沙发上，表情十分低落。
他们面对面坐着，若水举起手机问：为什么？
杨轩不敢看她的眼睛结巴地说：“若水，我...我们还是不...不适合，我想清楚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若水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别过头去，停了好久好久，谁也没有出声。
最后若水站起来，举起手机给杨轩看：不要再联系了，谢谢你，祝好。
若水仰着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店大门。
杨轩像一个木偶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斜着眼睛一路看着渐渐走远的若水，罪恶感令他无所适从。
他低头抓了抓脑袋，又站起来跑到酒店门口，想喊住若水，却看见她已经上了出租车。他没有再追上去，也没有打电话给她。
那一天，若水坐着出租车，游遍了整个北京城。
她把关于杨轩的所有记录全部删除了，包括他的联系方式。只留下了一张在长城脚下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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