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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海燕麦萌
刘宇健走出小区门来到东湖边，马路上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东山在蒙蒙晨雾中若隐若现，朦朦胧胧。湖面上也是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雾。湖边静悄悄地，有一个穿着大红羽绒服，披肩长发的女子站在湖边，一动不动，似是一座雕塑。
刘宇健挥动双臂，仰起头，天空灰蒙蒙，东边天空也没有往日的霞光，脸上好像有湿湿的冰凉，空中有细如牛毛的冬雨飘落。
“不怕！风雨无阻！”他双手轻轻拍拍自己的脸，双脚就已经跑了起来。他的影子在地上不停地移动，快速变换着位置。路边卖早餐的摊贩早已开始忙碌了，炉子上的锅里冒着一缕缕白色的烟雾。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回来？我上学要迟到了。”晓雪坐在餐桌前，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撅着小嘴，不高兴地说。
“对呀，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回来了。今天怎么啦？是不是路上碰到哪个熟人，说话给忘记时间了？不等了，你先吃吧，爸爸没来，等下妈妈送你去上学。很快就放寒假了。”陈红英看了一眼钟，拿起一个鸡蛋递给晓雪说道。
平时总是刘宇健送晓雪去学校，陈红英在家收拾好了，就带着儿子出去走走，然后去市场买菜回来做中饭。儿子刘志斌这个月满三岁了，明年也可以上幼儿园了。
“可是，我想吃爸爸买的饺子粑。他昨天说了今天买。已经有好几天没吃到了。”晓雪有点不高兴，“爸爸说话不算数，还不回来！”
“妈妈，我也想吃饺子粑。”刘志斌小手抓着一个带壳的鸡蛋，用稚嫩的声音学着姐姐叫道。
“哦。爸爸很快就到了，你等下就可以了。晓雪，你时间来不及了，明天再吃饺了粑。先把这个包子吃了。”陈红英催女儿道，内心却有着深深的不安。这还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刘宇健从来没有担误过送晓雪上学。
“砰砰砰”有急促地敲门声，同时马路上还传来尖锐刺耳的120警笛声。“红英，红英。”外面有人焦急地喊她。
“强叔，有急事吗？”陈红英内心惶恐地打开了门。门口站着一脸紧张慌乱的强叔，他穿着一身宽松白色的太极服。同时，一股寒气直逼陈红英的心脏，直冲进她的家里。晓雪和志斌同时打了个冷颤。
“红英，你……你快去看看，你家宇健……他……他出事了！”强叔站在门口，右手拍着自己的右大腿，跺着脚，语无伦次地说着。强叔今年五十二岁，住在刘宇健家的对门，也喜欢晨练，但不跑步，只是到公园去打打太极。
“在哪？”
“东湖边上。快去！”
陈红英一听不顾一切地冲下楼，忘记了屋里的儿女。天空的雨越下越大，小区的人都撑着伞往小区大门口走，有的是去上学，有的是去上班，大多数是往东湖跑。
“宇健！”她嘴里喊着，心里慌乱得脚软软地不听使唤，“扑通”一声，她摔倒在湿漉漉地水泥路上，双膝跪在了冰冷的地上，疼得钻心。
她用双手撑地爬了起来，继续往前冲，疯了一样喊着“宇健”，泪顺着脸颊，和着雨水滑落。她担心刘宇健发病或是出了车祸。
有的人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有的人用同情婉惜的眼神看着她，有的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妈妈！”“妈妈！”晓雪和弟弟见妈妈打开门说了几句话，就不管不顾冲下了楼，也跟着跑出门叫着想往楼下冲。刘志斌更是急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孩子，不要跑。”强叔眼疾手快，一手拉住了一个。
“爷爷，我妈妈去哪了？”晓雪仰着头，一脸狐疑地问强叔。她没听清妈妈和这个爷爷的对话，但心中隐隐感觉到出事了。
“你爸爸，他……”强叔欲言有止，话没说出来，泪却流了出来。
“爷爷，你哭啦？”刘志斌见强叔哭了，自己反而不哭了。
“来。我们回家吃饭。晓雪，等下爷爷送你去学校。”强叔实在不忍心告诉俩孩子，刘宇健可能不行了。他更不忍心带着他们去东湖边，看那惨不忍睹伤心恐怖的场面。他刚才跑回来告诉陈红英时，已经有人下水去救刘宇健了，120救护车已在路上，但刘宇健能否活下来，他感觉很渺茫。
陈红英跑到东湖边，东湖边看热闹的人渐渐离去，大家都叹息着。陈红英没有看到她的刘宇健，只听到刺耳的警笛声由近而远。
东湖边的杂草上，一件红色的羽绒服躺在地上，已被雨水打湿，但仍鲜艳又刺眼。一个白色胶袋装着的灰白饺子粑，已经被踩得面目全非，没有一个完整的，露出来的饺子粑馅有的和枯草混在一起。
“宇健！”陈红英气喘吁吁，声嘶力歇地叫了一声，就晕倒在地。
“有人晕倒了！”还没走远的人大声喊叫。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赶快跑过来，蹲下，右手的拇指按着陈红英的人中，然后又是按她的内关、合谷。边上有人帮她们撑着伞。
慢慢地，陈红英醒了，她睁开迷茫的双眼，惊叫着：“宇健？我家宇健怎么样？”
陈红英目光呆滞，头发已经湿漉漉地贴在头上，脸上，还在往下滴着水，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
“红英，宇健会没事的。你先回家换套衣服，等下我陪你去医院看宇健。”救醒她的女子扶着她坐起来，满脸的疼惜。她是黄翠平，是人民医院的一个护士，和陈红英住一个小区，平时见面了也打招呼。
“翠平姐，我想现在去看宇健。”陈红英有气无力小声又心急。
“不行。你这样去，你会生病的，你生病了，孩子们怎么办？宇健会没事的。”黄翠平不容商量的口气。她知道，宇健去了医院，好歹有医生，生死看老天。
“孩子？晓雪，志斌……”陈红英喃喃地念道，对啊，两个孩子还在家里。
“你肯定没有吃早餐。回家，换衣服吃点东西，送孩子上学。听大姐的话。”黄翠平像哄孩子似地哄着陈红英。
（未完待续）
文/海燕麦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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