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缄默的告白（6）
第二日，光零混混沌沌的度过整个白天，在专栏更了几章新作，磨磨蹭蹭好容易熬到夜晚，连甘木街都没顾上去便直接赶到百物居，匆忙地坐在好友们身边预留的空位上。“怎么样？”
“你看，”长明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吴渊今天来了。”
“嘿嘿嘿~~光零，你的事我知道了，我可以帮忙哟！”被笑得一脸痴汉的男人紧紧盯着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感受，光零眼角抽了抽，突然有些后悔提及找他帮忙。
按说这吴渊的长相也算端正，初次见面还真会被他沉着稳重的精英脸所欺骗。然而一旦跟他熟悉了，就会崩溃的发觉自己当初一定是眼瞎了才觉得他正常！
显然光零昨夜激动之余，忘记了某人的本性……
“光零，昨天我朋友介绍了一个刑警队的熟人，说他每天都会来百物居，现在我手机里有那个人的照片，你要不要先看一下？”胡居恒及时打断吴渊诱哄小猫咪的计划，解救光零于水深火热之中。
光零得救似的呼一口气，刚准备伸手，不料有一个人比他先一步动作，抢过胡居恒的手机仔细端详：“让我看看！”
胡居恒皱了下眉头，没说话，他已经无奈的被迫习惯长明搞突然袭击了。
长明对照着手机相片，在人群中左顾右盼的寻找，过了一会儿，他惊喜的指着某处：“哎，找到了，就是他吧！”
一桌人顺方向看去，只见长廊尽头灯火渐暗处，一个黑衣青年坐在角落默默喝茶，他身边都是些推杯换盏的热闹景象，唯独他一人占着一张空桌，略显突兀。
或许是位置偏僻的缘故，他身形半融于阴影中，存在感极低，旁人倒真不怎么注意过他，各自谈笑不提。
“呃……我怎么觉得他好阴暗……”向来喜爱热闹的长明对此场景有些本能的抵触，顺道瞥了一眼光零，小声嘀咕，“跟某个人好像……”
“……”第一眼见到那个黑衣人，光零就有种看到彼方的错觉。这两个人太像了，并非容貌相似，而是那种将所有人隔绝在外的冷淡气场，无论何时都刺得他心中一颤，毫无抵抗之力。
“这……要不我去请他过来吧。”光零说着准备起身，却被乔洛拦下，“阿洛？”
“我去就行了。”乔洛径自走向黑衣青年，冲他说了几句什么，又指了指来时方向。
青年转头扫过一眼，倒也未曾犹豫，爽快地跟着乔洛回到众人桌旁。
“请坐。”叶青妍招呼黑衣青年坐在胡居恒身边，与光零相隔两个人的距离，这样隐晦贴心的安排，让光零不由得心中感激。
乔洛逐一介绍完姓名，青年也报上自己的名字：“……齐映。”他的声音不高，并非长明设想中的冰冷，反倒如同玉石般温润。
与某个人大不相同。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对比着。
“呐呐，齐映，”叶青妍饶有兴致地托腮问道：“你刚才应该听乔洛说起我们请你过来的原因了吧？”
见对方点头，她似乎更感兴趣似的追问，“那你的意思是，愿意告诉我们整个案件详情了？这会不会违反你们的什么保密规定？”说完又故作为难地看着齐映。
面对如此造作的表演，齐映面不改色的表示没有问题，只是还未及开口，一旁坐了半天冷板凳的吴渊幽怨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喂，你们要不要这么无情，明明我就在这里，干嘛非得找个外人来……”余下的话音在胡居恒无声却充满威压的注视下越来越轻，最后只得讪笑着转身当做自己不存在。
“齐映，不用管这个精神病，他忘吃药了。”或许是出于对吴渊的厌恶，长明此时看待齐映竟也顺眼了许多，“要不这样吧，由光零提问，你只需回答即可，否则细节那么多，谁知道哪个才是光零需要的呢？”机智的建议引来一片侧目，长明不满的嘟囔，“我也是有智商的好不好……”
其实面对朋友们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真挚帮助，光零难免有些心虚和愧疚，毕竟是他出于自己的私心而利用彼此友谊，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从做出决定那一刻起，他就准备好去承担任何谴责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得知真相。
“咳……是这样的，你能详细介绍一下，当时房间里究竟是什么情形吗？”
齐映斟酌片刻，缓缓说道：“我们到达现场后，发现卧室整个睡床和地板都是凝固干涸的血液，而墙壁和天花板并无血迹，初步判断是被害人全身血液流干所致。颇为称奇的是，被害人的身体不知何故肌肉腐化，只留下白骨。如果不是死后形成，那么被害人便是在清醒地感受着自己躯体化为一滩零碎的情况下，失血过多而亡。”
“我去，谁想出来这么恶心的死法，一般人类看到肯定受不了，难怪有个女人当场吓疯了！”长明皱着眉头一脸作呕的表情。
“说到那个女人，周围居民告诉我们她就是被害人的未婚妻，前几天有人听见她与被害人发生争吵，不欢而散，想不到再来找对方的时候却出现这种事，如今一死一疯，婚自然是结不成了。”
“唉，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真惨哪。”叶青妍惋惜道。
“齐映，你有没有在现场察觉到某种非人力所为的痕迹？”
齐映摇头：“不曾。我并未感受到任何妖力或咒术的痕迹。”
“这可奇了怪了，总不会真是人类干的？犯罪剧看多了想自己实践一下？”
“你们调查有什么头绪吗？”胡居恒问道。
齐映似乎被晃了神，整个人怔了几秒才反应上来：“目前只了解到被害人的身份、家庭背景及人际关系，看上去十分正常，没有明显的仇怨，关于凶手我们也在进一步调查。”说罢又想起什么，“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法医在被害人身体的残留物中提取到一种……菌类成分，而且不属于目前所知的任何菌类品种，现在他们正在查找资料，希望得到答案。”
菌类？在人的身体上种蘑菇？确定这不是《汉尼拔》的模仿犯？
不，肯定不是这样，一定有别的理由，菌类……蘑菇……人的肌肉消腐，只余白骨……总觉得在哪儿见过相关描述，可就是想不起来，回去翻翻书一定能找到的！
思及至此，光零终于觉得思绪不再是一团乱麻，也算有了点信心。他对着说完话就恢复沉默的齐映诚心道谢：“多谢你的协助。我……呃……”
啊啊真是够了！明明齐映跟彼方毫无关联，为什么自己却笨嘴拙舌的像个孩子一样！就因为他们气场相同吗！？光零不无沮丧地暗想道。
“好了，大家说半天都累了吧，快喝茶，齐映，不要客气啊。”叶青妍适时地招呼众人，她似是不经意的提起：“唉，说起来齐映是犬妖吧？从刚才我就察觉到了呢。”
“……是。”
“嗨！”她恍然大悟似的笑了，“我们家光零啊，是猫咪呢！难怪一见着齐映你就不会说话的样子，原来是本能啊！”
“噗！”长明一口茶天女散花的喷出来，咳嗽连连。
乔洛露出会意的微笑，看向光零。
虽然明白叶青妍是在替自己解围，但光零还是禁不住脸红，他又不是普通的猫咪，何来怕狗一说？这下好了，他“胆小”的名声保证会成为众人半年内茶余饭后的话题！真是，连居恒哥都在笑我！
满桌人笑声各异，齐映却径自喝着茶，仿佛笑闹的话题中没有涉及自己一般。
刚刚一番话远超出他平日所说的单个字数，他不太习惯接触这样热闹的场景，若不是……迅速回过神，他下意识的看向身旁，恰好与胡居恒不经意扫过的视线交汇。
齐映屏住呼吸。
胡居恒的目光紧接着掠过他，定格在身后：“吴渊，把你的口水擦干净。也不嫌恶心。”
一直背对着众人倚在桌上的吴渊懒散的回答：“我说老胡，我最近也没得罪你吧，干嘛老是针对我？不要以为你和阎罗殿那几位有点交情就高我们冥差一头，等到了你轮回的时候，就该知道得罪我们的后果了。”
“我对你的同事没有意见，只是看你不顺眼而已。”
“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又有何用？反正干我这一行，早习惯了。”
……气氛似乎朝着某种不妙的方向急转而下。
喂喂喂你们俩这暗潮汹涌的态度是要怎样！好好的闲暇时间突然如此沉闷直让人措手不及，大家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喝茶了！
光零眨巴眨巴眼睛，决定挽救局面：“呃，居恒哥，吴渊，你们……”
话音未落，只觉眼前一花，却是齐映站起身，说：“既然无事，我先回去了。”也不等别人反应，自己径直走回那个半阴暗的长廊角落。
“我还是觉得他性格有问题。”长明撇了撇嘴，“就这么个奇怪的家伙，居然还是警察！天理何在啊！我要是他局里的人，肯定受不了！”
“得了吧你，嫉妒人家就直说，拐弯抹角的也不嫌幼稚。”乔洛瞧不上眼的讽刺道。
“你－－！！”
“行了别添乱了！我耳朵都要聋了！”叶青妍不耐烦地一掌拍到长明头上，世界顿时安静下来。“胡居恒，你今晚吃火药了说话这么冲？有本事出去决斗啊！看看光零都被你吓着了！”
被吓到的光零：“……”
胡居恒沉默片刻，唇角扬起极浅的弧度：“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居恒哥，你心情不好的话，可以跟我说啊，我会帮你保密的。”光零试着安慰胡居恒。虽不知缘由，但对方难得表露的不稳定情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用，光零，我……”
一阵重金属音乐猛然响起，截断胡居恒想要解释的话语。
只见吴渊掏出手机应答几句，回过头向五人打了个招呼：“尤醉叫我，又有活了。”接着刻意的弯腰，凑到光零耳边轻声道，“小猫想知道死了的那个男人自己是怎么说的吗？”
说完他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放至光零的手边：“上面有哥的手机号，随时欢迎光零你私·下联系哦！”视线颇有深意的从胡居恒身上扫过，随即嗤笑着转身离去。
“怎么一个个都莫名其妙的？”长明半天摸不着头脑。
“不管他。总之，我们会继续帮光零留意新消息，毕竟这个案子连我也被勾起好奇心了呢。解谜什么的最有意思了，我们就静待答案揭晓的那一天吧。”叶青妍当晚作了最后一句总结。
之后数天，朝清市一片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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