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郡地处边陲,这日,赵国侯赵暄正在两位姬妾的陪伴下用晚膳,儿子赵璟鼻青脸肿地跑了进来:“父亲,您快派人把那些刁民都抓起来,他们十几个打我一个!”
赵暄皱眉道:“人家为何打你?”
赵璟吞吞吐吐道:“我……”
赵暄太了解这个儿子了,吃喝嫖赌无一不精。赵暄烦躁地挥挥手,赶走了赵璟。
虽然儿子不争气,但毕竟是世子,赵暄想让侍卫队长邹肖去查清这件事,教训一下那些“刁民”,身旁的姬妾姜如烟提醒他,邹肖昨天已经被派出城办事去了。
正说着,邹肖走了进来,禀告事情已经办成,并带来了回信。
赵暄看罢回信,勃然大怒,道:“武天魁简直就是一匹喂不饱的狼,居然敢跟我屡次讲价钱,若不是当年他在一件大事上有功,本侯爷早出兵把他给剿灭了!”
邹肖知道,他这次去城外三十里的龙头山见的武天魁是个凶残的山匪头子,这伙强盗啸聚山林已有近二十年却屹立不倒,是因为武天魁和赵暄似乎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赵暄平静了下来,把赵璟被打的事说了,让邹肖处理一下。邹肖领命而去,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姜如烟。没想到,这一幕正好让赵暄身边的另一位侍妾周姬给看到了,周姬不禁有些起疑。
邹肖去见了赵璟,弄清了事情的缘由:赵璟看中了一个姑娘,可这姑娘已经许配给了一家米铺的少爷,他想来个霸王硬上弓,结果被米铺少爷当场抓住,指使十几个苦力模样的人把他打了!
第二天,邹肖到城里调查了一番,回到侯府,对赵暄道:“侯爷,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那些打伤世子的‘刁民’,都是邻郡大水逃难来的灾民,他们并不知道世子身份,加之世子所为也是理亏,窃以为不能简单地给予惩罚!”
邹肖提议,把那些难民中的青壮年都招募起来,组成一支队伍,一来防止他们因为饥寒交迫在本郡滋事犯法;二来就有足够的实力在不动用军队的前提下,牵制威胁住一直对赵郡虎视眈眈的武天魁!
赵暄一听,拍案叫绝!武天魁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但是动用军队围剿,必须要先上报朝廷,万一朝廷派人来监军督战,他和武天魁之间的一些秘密就有可能暴露,邹肖的提议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赵暄夸赞了邹肖一番,说这事就交给他去办了。邹肖走了以后,赵暄心情大好,他来到周姬房中,摸着爱妾五个多月的肚子,心想这回要是能顺利除掉武天魁,邢周姬再给他生个儿子,那他赵家这土皇帝的江山就会稳如泰山了!
赵暄心情愉悦,但看周姬却是闷闷不乐,就问她怎么了。周姬说:“侯爷您别老到我这里来了,也去看看如烟妹妹吧。”
赵暄笑了,说:“你是怕如烟吃醋?不会的,你看我这侯爷府的三十几名姬妾,多半都是如烟帮忙挑选的,她大度着呢。”
周姬想说是怕姜如烟有不守妇道的行为,但又觉得凭一个眼神,并不能证明她和邹肖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所以又把话咽了回去。
邹肖办事能力很强,很快一支浩大的私人武装就组织了起来。
这下邻郡太守不乐意了,照会赵国侯,说:“我郡因大水逃难至赵郡灾民中的青壮年都被你收编成了雇佣军,那等我治理好水患之后,回到我郡的岂不都是些老弱病残?凭啥让我郡子民都去给你卖命!”
赵暄这才想到这里面还有邻郡太守的事,就把邹肖叫来,说自己当时考虑不周,让他去邻郡解释一下,安抚好邻郡太守。
邹肖从邻郡回来后,又被赵璟找了去。赵璟对这事也很不乐意,觉得邹肖没有教训那些刁民。
邹肖道:“罪魁祸首是米铺少爷,与其他人无干,你派几个手下去教训他一顿不就得了?”
赵璟想想也对。于是,当晚他带着两个心腹爪牙,截住了落单的米铺少爷,将其毒打了一顿。
谁知,这米铺少爷的爹是赵郡的米业总商,他一气之下联合其他的米商们罢市,一时间整个赵郡竟无米可买!百姓们积聚已久的怒火全都爆发了,纷纷要求严惩打人主犯,恢复米市。
眼看民变一触即发,偏偏这时武天魁又来凑热闹,他率领山匪倾巢而出,来到赵郡城外,号称赵暄一直对他的要求置之不理,看来老虎不发威还真被当成了病猫!
这晚,邹肖悄悄走进了姜如烟的房间,说道:“一切尽在掌控!”
姜如烟欣慰地点点头,邹肖不禁握住了她的手:“只是苦了你……”这时,周姬推门而进,正好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邹肖脸色一变,急忙上前一步,紧紧扼住了周姬的咽喉……
面对内忧外患,赵暄正在头疼,又发现周姬失踪了!赵暄正要亲自带人去寻找,朝廷派来的特使到了。原来是邻郡太守告了御状,皇帝特地派密使来调查。
特使说已经在城中暗访了一段日子,赵暄身为赵郡之主,鱼肉百姓、荒淫无度,以至于内有百姓罢市哗变,外有山匪兵临城下。
特使拿出尚方宝剑,说皇上早对他的恶行有所耳闻,如果查证属实,就地下狱治罪!
赵暄冷笑一声,抢过宝剑后竟刺中了特使,特使带来的护卫们大惊,纷纷喊道:“赵国侯,你要造反?”
赵暄冷笑道:“赵郡是本侯爷的地盘,我看谁敢动我?来人,把他们全都拿下!”
赵国侯的侍卫们并没有赶来,来的是侍卫长邹肖,他让特使的护卫们先将特使抬走救治。赵暄惊诧不已,回想起邹肖的所作所为,恍然大悟:“原来这都是你搞的鬼!”
邹肖冷笑道:“不错,武天魁与你反目是我挑拨的,邻郡太守告你御状也是我撺掇的,至于毒打米铺少爷而引起罢市民变,也是我布的局!”
赵暄怒道:“我和你有何冤仇,你何至于要如此害我?”
邹肖道:“叔父,难道你忘了我这个侄子吗?”
赵暄大惊,仔细辨认邹肖的面容,突然大惊失色道:“走肖为赵,你是赵雍!你没死?”
十五年前,赵国侯是赵暄的大哥赵晖,他只有一个独生子,名叫赵雍,可这孩子已经七岁了,却还十分胆小懦弱。一次,赵晖带他去看处决私盐贩子,赵雍看见刽子手刀上的鲜血,竟然吓晕了过去!赵晖烦恼不已,赵郡自古民风强悍,城外又聚集着山匪时常来犯,赵雍见不了血,以后怎能做一方诸侯?
这时,赵暄提议让赵晖再多生几个儿子,作为继承爵位的人选,并献上了一个大美女姜姬。
这姜姬就是那个被处决私盐贩子的未过门妻子,因怀着对赵晖的杀夫仇恨,被赵暄利用成了手中阴谋夺位的棋子。
姜姬按照赵暄的计划,借口为了尽早得子,招募来道士炼丹,每天都将有毒的“仙丹”进献给赵晖,不到一年,赵晖的身子就垮了。赵暄看准时机,勾结巨匪武天魁杀入城中,直接攻进了侯爷府。
赵晖被武天魁一刀毙命,赵暄想要斩草除根杀了赵雍,可怎么也找不到他了,一起不见的还有姜姬!姜姬本是要害赵晖为夫报仇的,可近一年相处下来,她渐渐对赵晖有了感情,当她看清了赵暄阴狠凶残的真面目后,便带走了赵雍,保住了赵晖唯一的血脉!
姜姬带着赵雍逃回家,她知道赵暄不会放过她的家人,想带着全家一起逃走。但赵暄的追兵来得太快,姜姬和家人都被杀了,只有姜姬的侄女和赵雍逃了出来,面对追杀而来的赵暄,两个孩子一咬牙,跳下了山崖……
赵暄最后以山匪攻进城内杀了赵晖父子为“事实”上报了朝廷。因赵国侯的封号是世袭的,赵暄作为唯一的赵氏后人,承袭了爵位。
赵暄忆罢了往事,冷笑道:“你布下这一切又有何用?武天魁已经兵临城下,当年我可以利用他,现在只要答应他提出的条件,他还是可以为我所用!”
“叔父记性真差,难道忘了我手上还有一批刚招募组建的新军?”
“好好好,设局真妙。也罢,我只问你,周姬的失踪是不是你所为?”
赵雍冷冷道:“因为昨晚她听见了我和如烟的密谈,所以……可惜,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赵暄大惊:“什么,姜如烟也是你的同伙?”
赵雍冷冷一笑:“她是姜姬的侄女!如不是她为你聘姬娶妾,你这招兵买马、丰宫储秀的两条大罪怎么能入圣上耳目?”
接着,赵雍趁其不备,劈手夺过赵暄手中的尚方宝剑,几招就将赵暄逼到了死角,眼看就能将其一剑刺死,他的手却颤抖了起来!
这时,姜如烟赶到,喊道:“赵雍,你若不见血怎能为父报仇?”赵雍听后,一咬牙,一剑刺中了赵暄心脏,赵暄当即毙命!
很快,城门下的山匪也被赵郡的军队剿灭了,武天魁恶贯满盈,被五马分尸。从邻郡招募的私兵也被赵雍解散了,并劝说他们回归了故里。特使的伤好了以后,带赵雍回京向皇帝禀告了赵暄当年弑兄夺位的真相。皇帝下令由其继承其父赵晖赵国侯的爵位,世袭罔替。
谁知,赵雍当上赵国侯后,却发现姜如烟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我已残花败柳身,此生隐居无求矣!
原来,周姬只是被弄晕了,并没有死。姜如烟带周姬离开赵郡后,来到了一处山中避世。周姬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就认命了,只求平安生下孩子。可惜后来她因难产而死。姜如烟出于善心,决心将周姬的孩子独自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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