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成都后，我就彻底忘了他

离开成都后，我就彻底忘了他

01

故事的主人公是和宋冬野代表作之一《董小姐》歌名同姓的董姑娘。

董姑娘不让我说她的真实名字，只是让我这样写：女，21岁，家住四川成都。

寥寥几句，生怕被人查户口一般到她家找她。

我呵呵了一句：谁这么无聊啊。

她是个内向秀气的姑娘，语音不会超过7秒，文字各种精简，从酷爱着欧美的乡村音乐，到最后变成了不听民谣就停不下来的小迷妹。

偶像更是从Taylor Swift 变成了赵雷。

但董姑娘并没因为那首《董小姐》而喜欢宋冬野。

她喜欢赵雷，大家都知道。

02

在初二那年，董姑娘疯狂地爱上了赵雷。

10年的快乐男声一期不落，看到赵雷进20强时她眼眶里激动地全是泪水，得知他抱憾止步12强时差点要和母亲决裂，嚷嚷着要去长沙为赵雷“践行”。

一点都不像一个文静女孩子的风格。

那年班级的女生都喜欢武艺和陈翔，她就只是呆呆地期盼着复活赛，想看到赵雷重返舞台。

等了两周的一期踢馆赛，她眼巴巴地瞅着希望是赵雷，然后大杂烩的8090把她的最后一个希望浇灭了。

灭得一干二净。

03

“你说他会不会不火了啊？”

“不会的，他唱歌很好听的。”我安慰着他。

她不是那么相信地继续发问：“可是你看去年的快女，还有07年的快男，那么多人现在都没什么音信了。我怕雷哥也会。”

董姑娘比担心自己还担心赵雷。

怕他吃不起饭，怕他不会再继续唱歌，怕他红不了、混得不好。

用若干年后的今天的专业俗语来说，她就是一个典型的亲妈粉。

不仅亲妈，还执着。

她买了一个特别贵的笔记本，专门用来抄歌词。不论是《画》，还是《南方姑娘》，亦或者《雪人》，一笔一划写得工工整整。

比考试还认真，不允许有一个错别字。

04

11年赵雷发行了他的第一张个人专辑《赵小雷》，董姑娘用初三毕业得的零花钱毫不犹豫地买了十张。

自己留了两张，其中8张送给了自己的好朋友。给自己的两张里，她说一定要拿其中一张给雷哥签名，另外一张拿去碟片机里反复听。

年底的时候，赵雷在糖果举办了自己的首张个人专辑发布会。

刚刚入学三个多月的高一女孩董姑娘，瞒着爸妈，用零花钱和找我们借来的钱买了机票去了北京。

她说，现场见到他，自己不吃不喝几个月都够了。要是现在，吃土估计她也愿意了。

回来之后，果是各种省吃俭用，每天的饭钱压缩到了两个馒头一袋牛奶。

我们都说董姑娘对赵雷是真爱。

05

之后的不管是大大小小的有关赵雷的活动，董姑娘就像一个资深狗仔一样了解得清清楚楚，在贴吧她做了吧务，在四川后援会她是最小的骨干精英。

从发布会追到了演唱会，从线上互动到线下粉丝会，她能去的一个都不少。

14年《中国好歌曲》如火如荼。

也是因为深知赵雷的日程，她在微博上圈了我们几个特别好的伙伴让我们一定要看节目，说有大惊喜。

赵雷深情并茂地演绎了一首《画》，被刘欢选中。

不出所料地，赵雷红了。

彻彻底底地红了，所有看过节目的观众都知道了他，那个曾经唱着《南方姑娘》的雷哥。

董姑娘笑称她也是“南方姑娘”，好不得意。

06

刘欢在现场点评赵雷的《画》时，说赵雷有着创作者的音乐本质和初心，是创作而不是制造。而《画》这首歌是一种倾诉、一种表达，其次才是一首完整的作品。

字字珠玑，情真意切，董姑娘看着看着就哭了，她说刘欢说得真好，“当初打动我的，也是他独一无二的表达。”

可是创作并不能当饭吃。

董姑娘很自私地不想让赵雷红起来，因为大家都会和她争偶像；但她又不想让赵雷默默无闻，活得那么苦。

或许就像大冰所说的，赵雷是迫于生计的堕落了才参加选秀节目，应该庆幸的是还算有人看得懂歌词，喜欢歌词。

毕竟被慧眼识珠不能算一件坏事。

刘欢爱才，而赵雷正是那个“才”。

07

《画》之后，赵雷的曝光大大增加了。

各地的音乐节邀约、新专辑的问市、如火如荼的巡演。

那段日子，正值高考，父母为了董姑娘能安心学习没收了她的手机，早晚接送。

于是她唯一能打探到赵雷的消息，只有在课下借别人手机，在百度上搜索“赵雷”的新闻。看到好的她哈哈大笑，看到负面的她眉头紧皱。

高考揭榜，她中规中矩也不出所料地落在了一本线下。

出于保险和长远考虑，父母在高考志愿里，为她选择了几所川外大学。

她被送出了四川，离开了成都。

08

董姑娘去了北京，准确说也不是在北京，在七环以里，一个叫燕郊的地方，河北管辖。

她身边的人都不是很友善，来自全国各地。

玩游戏，购物，打团体战，各种撕逼，她好像融不进去他们的圈子里。

她们都不喜欢民谣，也和她没有共同话题。

索性，她开始认认真真地学习起来。

像顿悟了一般地，或者只是恍惚中觉得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前程了。

董姑娘还是喜欢着赵雷，每晚都会听她的歌。

不过不像以前那样痴迷了。

那阵子，她发了一个朋友圈：

“喜欢你的人越来越多，爱也被平分成越多越份了。”

我感觉她好像写的赵雷，又好像不是。

09

15年，民谣一夜成了世间的解药。

不管是带着《董小姐》的宋冬野，唱着《天空之城》的李志，持着《奇妙能力歌》的陈粒，捧着《南山南》的马頔，还是其他人……

他们受到了来自人群的顶礼膜拜。

在人群中呐喊一声“你们喜欢民谣吗？”，他们都会说是。

董姑娘的室友们也在这场狂欢中，变得异常疯狂，全身燃起了滚滚烈焰。

张口闭口的民谣，在宿舍整天循环着《南山南》《董小姐》……

董姑娘开始恍惚了，觉得一切都变了。

她越发觉得不真实了。

不真实到她好像不喜欢民谣了，也不喜欢赵雷了。

如同一场瘟疫之后，所有人都吸了海洛因一般痴迷着民谣，但并不知道民谣为何物。

何谓动心，何谓动情，何谓感动。

她只觉得一切都变得庸俗起来了。

10

董姑娘把所有赵雷的歌删了，把所有民谣都删了。

“我不会喜欢赵雷，不会再去看他的演唱会了。”她在我面前发了一个誓言。

话说得冷冷的，咬牙切齿，但依然可以感觉到很强烈的不舍。

但她真的就做到了动心忍性。

2015年赵雷“我们的时光”演唱会，哪怕就在近在咫尺的北京，她也没去。

今年10月底，赵雷的单曲《成都》正式首发，一经发布便刷爆网络。朋友圈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在分享这首《成都》。

董姑娘也分享了。

分享时，她写了两个字“再见”。

一如她当初的决然，我猜她肯定听着听着就哭了。

让我掉下眼泪的 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 不止你的温柔
雨路还要走多久 你攥着我的手
让我感到为难的 是挣扎的自由

散碎在北京的初冬里，董姑娘不再把成都放在嘴边，也把赵雷放在了心里。

终于，她彻彻底底地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