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谷口,便闻得到浓浓的药草味。
“光是闻味道就有一种治愈感呢!”钟晴浅浅笑起。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谷中传出阵阵吵嚷之声。
花鸣羽有些惊讶,看起来他出谷之时还未发生此时。寻声往谷中深处行进,吵嚷声越发清晰。
大约百步后,谷中出现一处偌大的花园。花园四角均种着一颗滕蔓,看那巴掌大小的叶子,应是葡萄藤。
四株滕蔓顺着石壁向上生长,在花园上方结成一网。网下用碎石围成一处花坛,坛中百花齐放,分布的极其考究。
原本应是一处美妙之地,可眼下却是乌泱泱的围了几十个江湖人士,甚是煞风景。
花园正北处,站着一个老者,看上去年约六旬,他披着一头白发,正说道:“我花郎山邀各位前来是共讨抗敌之计,截杀诸位于我花郎山有何好处!”
听了这话,这乌泱泱的一干人等是何许人也,南苏几人均已猜到八九。
“悬剑山庄覆灭已两年,你花郎山自是想做江湖第一!”人群中一人高声嚷道。
“修要胡言,花郎山百年间只为治病救人,从不争名夺利!”那六旬老者已有些恼怒,他可是自幼便随花柏翠左右,哪里听得他人对家师这般污蔑。
“你空口白牙自说自话!总之我门派弟子死在你花郎山上,你们便要负责!”
“花郎山要做天下第一何须用这种下作手段!”百鸣忠行到最前,厉声道。
一众江湖人闻声转身,见得南苏几人也是一惊。再仔细一瞧,便是齐声叫道:“元清道长?”
“贫道可以武当山之名向诸位保证,截杀之事与花郎山无关。”元清双手背过身后,正色道。
一众江湖人士登时哑口无言,他们并非出于对武当山的信任,而是惧怕。
“我们在花郎山上也遇了埋伏,不过是北梁魔教的人。”戚无忧接口说道。
“道长的意思是魔教派人截杀咱们?”一人问道。
“定是如此,那沈秋和当真歹毒。他先下战书聚咱们来此,又在半路设伏,这是想将咱们南耀武林一网打尽啊!”
南苏一阵沉吟,最终却未开口。
如南苏所想,不春城虽然处地偏僻,但环山上满是道路,摘星教再是神通广大,也绝不可能只一教之力,围堵截杀各门各派。
如此想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当真有人借机出手,想要铲除异己。自北梁战书送达花郎山之日起,江湖便开始人心鼓动。私底下更是达成暗约,谁打退了摘星教众,谁人便可号令南国武林。
此事初衷虽然不妥,但至少寻求的结果是抗击,可惜发展到最后竟然生出这般歹念,如今南国的江湖当真是一盘散沙,各为己利。
“大敌当前,咱们理应一致对外。”元清长叹一气,遥想当初南悬在世时,江湖各门各派不分你我,同舟共济,不禁唏嘘不已。
“有道长在此,咱们还怕那北梁老妖么!”
江湖人士似乎没想到元清这方外之人也会赶来,他们原本是知晓了花柏翠大病在身,已命不久矣,想着通过这场浩劫讨些便宜,赚些名望。
老者望向元清几人,忽地眼光一亮,说道:“可是南公子?”
这老者名为黄山。花佰翠遵循先辈志愿,一生钻研医术,于乱世之中旨为救死扶伤。所以做他的弟子,医术也自然排在第一位,这身子骨上的功夫自是弱些。这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如花佰翠这般,医术剑法均是当世一流。
南苏应声。
“南公子可是叫老夫等候多时啊!”黄山长提一口气,而后轻笑两声,便又说道:“南公子,家师有请。”
南苏随黄山步入花园后一处隧道,隧道大约三四十米长,期间昏暗无光,南苏只得紧跟着黄山。
钟晴自然担忧,可她刚想随入道口,便被两个素衣弟子拦住,说里面是内院,外人不得入内。
钟晴不悦,却也无可奈何。
穿出隧道,又是一个方形花园,花园四周是高耸的石壁,零星的几朵花从石壁缝隙中生长出来。
黄山又走到花园正北,在一间木屋之前伸手肃客,道:“南公子,请进!”
南苏思索片刻,轻轻推开屋门。
“吱嘎”
屋中幽暗,无一扇窗户,南苏踏进一步,左右瞧去。但见自己处身在一间空空荡荡的石室中。
“滴答滴答”
听得水滴声响,南苏这才发现脚下竟一片潮湿。他深吸口气,对这石室不禁生了畏惧之心,如何看这都不是一个人所能居住的地方。
“可是南苏?”忽然,石室深处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南苏惊诧,口中疑惑道:“花…花前辈?”
“还不进来?”
南苏寻声而去,石室昏暗,他只得摸索着石壁向深处缓步而行。待绕过一处巨石后,眼前竟亮起一盏烛火。
那声音忽地再次说起:“小子果然一表人才。”
南苏定睛瞧去,只见一人盘坐在一处石台上。他衣冠整洁,虽是满面皱纹,骨瘦嶙峋,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
“您是?花佰翠老前辈。”南苏试探问道。
那人眼眶微缩,盯着南苏说道:“花佰翠已死,老夫留得这口气,只为梦中一言…”
“梦中一言?”南苏一惊,不知其意。
老者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有如疯魔。
“老前辈?”南苏有些困扰。
“小子可是觉得老夫疯癫了?”老者笑道。
南苏挠了挠头,自是有些尴尬。
“世间之事奇妙的很,老夫与你南家世代交好,用此残躯换你一命,实在划算。”老者忽然面色一紧,眼窝深陷。
“换我一命?”南苏大惊。
“不必这般惊讶,老夫必死之身还能换你新生,也算随了毕生志愿!只有满足,无半点遗憾。”
听到此处,南苏自是慌张起来,他虽然想活,但若是要用他人之命来换得生机,自然不活也罢,“不是的,老前辈可知九霄山?莫清婆婆也随我前来了,她说···”
“她说可以治我之病症?若是半月之前,许是尚可,现如今我是已死之身,罢了罢了。”老者面色从容。
“可是···”南苏沉吟许久,方才又问道:“老前辈是如何知道我会前来?”
“一切自是天意,你若来了便是天意,你若不来即是天意。”
南苏听得一头雾水,这老前辈莫不是说些胡话。
“你是不是觉着奇怪?”老者面容缓和,轻声道:“治病救人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南苏挠了挠头,只觉着这花老前辈不应该住在花郎山里,应该去寺庙中参禅悟道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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