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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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不喜欢南方的冬天,不为别的,就因为太冷,那种刺进骨头里的湿冷,像一块死死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让人觉得这原本奇妙、活泼的世界变得那么僵硬无力。
那个时候,马頔的《南山南》还没有烂大街,北方人无法了解“在南方的艳阳里大学纷飞”是怎样一个体会,就像南方人不明白为什么“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一样。
其实我是一个超级怕冷的人,理所当然的应该不喜欢冬天才对,但恰恰相反,一年四季,我最喜欢的是冬天。
所有关于冬天的温暖记忆,都是在热腾腾的香气里氤氲开来的。
小时候有一年冬天,雨水特别多,也特别缠绵,一下就是半个月。冬天的雨,雨裹着风,风携着雨,从东北方向而来,穿堂而过,从巷道里斜洒过来。阴冷潮湿,寒气逼人,风吹在脸上,像是带了把刀子似的。
下雨天时,家家户户都会做豆腐。大人们在磨坊里忙乎,小孩子则在一旁嬉闹,淅淅沥沥的雨声伴着吱呀的推磨声,格外的动听。做豆腐的工序多,磨豆浆、煮豆浆、滤豆渣、加盐水、扎布袋、切豆腐,通常忙碌一个上午豆腐才做出来。
柔和的灯光下,窗外雨声淅沥,灶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奶奶在厨房里煮豆浆。等到锅里咕噜咕噜作响时,豆浆的香气便飘散开来,豆浆滤去豆渣,加入石膏粉,稍稍冷却便成了豆花。
小时候嘴馋,在还没凝结成豆腐的时候,奶奶先给我们姐弟勺上一碗豆花,加点白糖,嫩滑软绵,清香扑鼻。温暖了整个记忆里的冬天。
现在很少磨豆花了,那种清甜的香味在记忆里淡薄了,却有一种更辛辣的香气把冬天熏得热烘烘的,那就是火锅。
今年的冬天来得有点晚,一场冬雨过后,空气变得冷冽,手脚僵硬,开始变得不利索。鼻腔里哈出白蒙蒙的水汽,单薄的衣衫撑不住西面八方而来的寒气,人们才反应过来,哦,原来冬天来了。
一个周末的下午,闺蜜晴子说,叫上婷婷和小花来我家打火锅吧!咱寝室的姐妹们好久没聚了。我说,好啊!
中国人逢年过节似乎都有火锅情结,寒冷的冬季,三五个好友,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氤氲的热气,红红绿绿铺满一桌子的牛羊鱼肉和新鲜蔬菜,食材在汤里咕噜咕噜滚熟的声响,还有好友之间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分食的亲昵和愉快,填了胃,暖了心。
冬日里,没有什么比火锅更温暖,更治愈了。
一大早,我和婷婷、小花三人来到了晴子家里。晴子是本地人,爸妈都在国外,她一个人坐拥一套三房两厅一厨两卫的大房子,显著的优势,晴子家便成了我们聚会的好去处。
刚坐下不久,晴子便开始发号施令,安排任务。晴子和小花负责去市场采购市场,我和婷婷在家准备打火锅的汤底。
一个小时后,晴子和小花的战绩斐然,一袋又一袋的袋子里有肥牛、鸡肉、鲜虾、鱼丸、鲜菇……我和婷婷的高汤火锅底也做好了。把食材洗干净后,用盘子分类装好,酱料用精美的小碟子盛着,一场火辣辣的火锅战争便打响。
大火锅将军敞着大衣,露出黑黝黝的胸肌,双眉一挑,冷笑一声,丢下战袍,挥手道:“先派肉丸子去打个头阵,摸摸底细。”
话音未落,牛肉丸和墨鱼丸兄弟俩面红耳赤的冲了进来,咆哮道:“将军,我们愿为左右先锋,为将军肝脑涂地。”
牛肉丸和墨鱼丸打了头阵,鸡肉和鲜虾也不甘示弱,纷纷冲到战场上奋勇杀敌。战场硝烟弥漫,蛋饺和蒸饺求胜心切,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埋伏,气爆肚皮,汁水都淌出来了。
敌人太强大,火锅大将军手足无措,额头跳青筋,沉默半响,喝道:“豆皮、薯粉一起上,蔬菜香菇作掩护。”
一个时辰后,大火锅一干人等被全部拿下,火锅将军全军覆没。
小花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满足又意犹未尽地打了个饱嗝,扶着桌子慢慢地躺在沙发上。婷婷在沙发的另一端闭目养神。我望着桌子上的杯盆狼藉,回忆起冬天里在大学寝室里打火锅的情景,感慨时光飞逝。晴子从厨房里端出一壶大麦茶,给我们每人倒上一杯后,靠着沙发坐下来,氤氲的茶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冬日里,最爱的是间夹着各种人情味的热腾腾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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