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记忆中的年味

作者: 流一盏灯 | 来源:发表于2019-01-10 12:11 被阅读144次

            2019的春节又在向我们招手了,而我对故乡记忆中的年的思念更加浓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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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是闽南一个沿海小城,民风淳朴。七八十年代,正是国家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相衔接的年代。

          我的童年就是七十年代与八十年代初期的印记。当时买布要布票,买肉要肉票,各色票也不是随便就有的,大多按人头供应。而像紧张的一些物品,农民身份的基本是无缘的。

        我家是菜农出身,说是菜农,也委实有点冤枉,也就生产队分给几分薄田,加起来一亩还不到,更可怜的是就这么点地还被分散四个地方。土地贫瘠,基本就种点花生,地瓜和扁豆,一年到头是没有稻米的影子。可是政策规定,有田地的农户不能享受城镇居民的待遇,也就是分不到各种供应的票子。因此,我家就是典型的城镇里的贫下中农。

          家里吃公家粮的就只有爷爷一个。每到过节,全家人眼巴巴望着能从他那拿到几张票子,去供应社买点荤腥好过年。可惜,我童年时的爷爷是自私的,他把他那些宝贵的票子都换成了他的烧酒和烧酒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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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虽然没读几年书,但她的普通话无师自通地标准,算盘打得我自愧不如。她更是勤劳俭朴坚强的代名词。

            经济的拮据并没有改变母亲对生活的热爱。每在节日前好几天,她就指挥我们开始迎接新年的一系列“工作”。

            当时我们还住在土坯房里,这是父母靠一板车一板车拉黄土过来,自己再当泥瓦匠,一点一点垒成的窝。土坯房共四间,最里面三间是卧室,临街的一间是厨房兼餐厅。房子只有三个小窗,夏天基本吹不到风的。

            屋里的物件也是简陋,床椅大大小小瓷缸挤满卧室。到了夏天,几乎每晚摇着蒲扇,拍打着蚊子,让疲倦带入梦乡。

          就是这么不起眼的小屋,母亲带着我们里里外外,每个旮旯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尤其当时都得到井里提水,来来回回往返无数次,我们却乐在其中。印象深刻的是那时太婆还在,她会自己制作长长的棕榈除尘器,把高处的灰尘掸落下来,阳光里飞舞的情景还深深印刻脑海里。

          俗话说“囝仔爱年兜,大人乱糟糟”。每到过年,必是大人最忙碌的时刻。

            母亲会提早几天准备制作年糕的材料。她制作的年糕有甜的和咸的两种。甜的是用糯米和大米按一定比例调配,提早一晚浸泡,第二天再到邻居那用大磨盘磨成粉,再过滤,然后用水调好,放点白糖,再放在圆形或心形的小蒸笼里蒸。咸的那种以白萝卜为材料,将其碾碎,汁液挤干,加入小虾米和一些调味,再下锅蒸熟。

          我对咸的年糕尤其钟爱,每次母亲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我总守在灶台,嘴里念着“等会哪块蒸坏了,给我吃”。这时,母亲会有些生气,让我别瞎说。她说我这样说,年糕会蒸不好的。不知是不是真那么应验,只要我说这句,年糕起锅时总有一个角不那么完美。虽然依然被母亲怪怨,我却开心能提早吃到美味。

          母亲还会在除夕前一天,炸各种美食,这些里面,我最爱炸牡蛎和炸蛏干。以前的牡蛎便宜,惠东女会挑来沿街叫卖。我们家的地理位置极佳,新公路没开发前,几乎所有小商贩都会从我家门口经过。于是,在母亲的巧手下,裹着地瓜粉葱花的炸牡蛎是童年最奢侈的美食,不过在没祭拜前只能吃一点点满足下。至今回娘家,母亲会问我想不想吃她做的这道美食,如果我说想吃,她依然会忙活起来。

            父亲的拿手美食是煎葱花饼,也是过节前几日我们全家吃得最多的美食。由于我们得到的待遇是面粉比大米多,即使过年也如此。父亲会利用起这些材料,几勺面粉,加点葱花,下点盐,用水调均匀,三两下锅里金黄香脆的葱花饼就馋得我们直流口水。然后就着稀稀的面线糊,一整个冬天都温暖了。

            除夕前一天,我和姐姐的任务主要就是做地瓜酥。以自家种的花生为馅料,外面用面粉皮包裹的一种小食。先把花生粒炒熟,去掉外面那层膜,用石锤捣碎,放糖搅拌,有的会加芝麻或蒜蓉。面粉用猪油和生油按比例搓成团,再擀成薄薄的皮,包上这些馅料,下锅炸成金黄即可。没加蒜蓉的可以储藏近一个月。

            这种南方的水饺一起锅,就散发诱人的焦香。这时候不能图嘴快,得等它彻底冷却下来,外皮变得硬邦邦时,张开你的利齿咬一口,不仅酥脆而且很有嚼劲。花生和芝麻在口齿间流香,就连鼻子呼出的气息也带有甜香。

          大人一般会把它们悬挂在天花板“吊篮上”,口酥下铺一层面线,既可防油又可防潮,能保存半个月左右。

          做口酥几乎成了每年我们姐妹的必备节目。母亲负责和面,我俩负责擀皮和包馅。姐姐随父亲学得早,她做的花纹细腻,早期我只有擀皮的份。后来我提出抗议,姐姐才让我也学着做,我学的倒很快,只是做的花纹比较粗犷。姐姐做的是苗条形的,我的是臃肿形的,和我俩体型怎么也相似,我有时苦笑。为了糊弄过去,我会把不太好看的绕成一个圆圈。起锅后可以用一根线把好几个地瓜酥串在一起。有时还拿出去和小伙伴们比谁家手艺好。当然,更主要的是它也是我们读书放学回来的唯一零食,美味又健康。

                                  3

            对新年的期盼,除了过节才能吃到的美食,还有过年才能穿到的新衣服。

          当时卖现成做好的衣服很少,也很贵。记得母亲总会提早一个月左右,带我们到临近的裁缝铺量好尺寸,给我们每人扯一身新衣裳。不知是不是找的裁缝技术有限,还是当时审美观单一,几乎每年做的衣服款式都一样,小西装领上衣,裤子还要用腰带系上。布料不厚,里面得穿上母亲自己打的毛衣,方能稍微抵御那时的寒冬。

        虽然不时髦,但有新衣服穿都是欢喜的。父亲说,还没到新年正月初一,吃过年夜饭,我就嚷嚷着要换上。想来依稀还有自己闹腾的影子。

            祭拜祖先基本是母亲干的活,她总在忙碌,却舍不得指挥我们,我们也偷闲,窝在自己书堆里,只有等她喊我们拜拜才起身。祭拜的仪式是庄重的,其间不能乱说话,姿态神情都毕恭毕敬,随母亲做着重复的动作,多少也感觉到年的仪式感。

          当然,贴春联也是我们姐妹的分内事。我凭着半斤八两的水准,经常帮姐姐分出上下联,然后由爷爷用地瓜粉煮好一锅浆糊,两人配合着,踩着高板凳,拿着新扫把,一板一眼把春联贴得方方正正才罢休。每次完成这项任务,我们仿佛干了啥惊天动地的事,都齐齐跑到母亲跟前讨赏。通常奖品就是多吃几块新炸的美食。

          终于熬到除夕那一晚,桌上难得堆满平日吃不到的各种美味,鸡鸭成了主角,这晚全家都被允许喝点小酒,父亲和爷爷喝白酒,我们女同胞喝点老家自酿的米酒,席间推杯换盏,祝福声声,其乐融融。

          吃过年夜饭,会收到爷爷给的压岁钱,记得当时从五毛到一元到十元的童年红包一直藏在箱子底下,舍不得花。给的红包里每一张必定得崭新崭新的,寓意来年红火面貌一新。

            然后全家围坐一起欣赏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那时年年春晚都没落下。父亲为了我们不被邻居嫌弃,咬咬牙,节衣缩食好几个月,托老朋友拿了内部价,花了近百元在1985年买了一台熊猫牌的黑白电视机。这成了一家人富足的精神食粮,也带给我们童年最多的欢声笑语。

          每每等到电视里主持人的倒计时结束,父亲必然会去放上几响鞭炮,再给每人做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线,告诉我们,吃了这碗面线,我们都长了一岁。带着祝福,我们甜甜进入梦乡。

                                    4

            如今,节日的氛围越来越淡了。我想主要是生活水平提高了,生活节奏加快了,人们对于物质的渴望不再强烈,精神的寄托渠道也更多样化,原先充满的仪式感也在日常生活有很多体现。

          但是,每年春节前,母亲依然会蒸上十几块年糕,给我们姐妹三分别备着。每年,还能与家人开心聚在一起忆苦思甜,一起谈笑风生,这幸福的味道依然还在。

          似水流年,只要心依然简单,幸福的年味依然在。

                      2019.1.10.早作

                #羽西简书×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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