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清流如火梅止僧（目录）
上一章：清流如火梅止僧（12）
先将两条鱼在那溪岩上摔晕，然后李清流对着那两条鱼念念叨叨了一阵，舒君意好奇，上前听了听，只见她道：“鱼儿鱼儿你莫怪，生成美味是你灾，今日下肚走一遭，来世当个好人来。”
舒君意有些无奈，他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吃都要吃了，还道什么歉。
“看我干什么？去我包袱里拿刀，我把鱼料理了，你去生火烤鱼。”
李清流蹲下身戳了戳那两只鱼的鱼头，见它们毫无反应，确定是摔晕过去了。
“刀？哪里有刀？我帮你收拾包袱没见过里面有刀？”
“就是那把黑的，短刀。”
“没有。”
“不可能！”
李清流对于他的态度很不满，她明明记得放到包里的，一路小跑到树荫下，看也没看坐在旁边打坐的梅止，她径直过去把包袱里的东西连翻带拉的找了一遍，确实没有那把短刀。
“你是不是在寺里替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漏了。”
找不到，她也不敢直接在梅止旁边伸嗓子就吼，小跑几步到了河边才问出声，舒君意摇了摇头，道：“我帮你收拾的时候确实没看到那把刀。”
李清流听他这么说，仔细想了想，既然刀没忘，那去哪儿了？除了她和舒君意，碰过那个包袱的，就只有那个黑衣人了。
说起来，那个黑衣人似乎就是摸完她包袱之后，才突然起了杀意要杀她的……。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说明那黑衣人应该认识刀的主人？
想不明白，不过刀既然丢了，也没办法了，李清流从身上拿了把指刀给舒君意，让他拿这个杀鱼。
“不是你杀吗？”
接过那刀，舒君意略显不满的问了句，他虽然在外漂泊，不过，这种杀鱼刮鳞的活，他当真还没做过。
“让你杀你就杀，我还得去给梅师父找素食，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果子之类的东西，怎么，你不敢杀？”
“怎么会。”
不想被她轻看了，舒君意答得利落，手上的指刀搓了两搓，转身去收拾鱼去了。
回到树下，李清流上前几步，蹲到梅止身边，见他双眼阖闭，眉目清宁，略显踌躇的低头拨了几根地上的青草，抬头道：“那个？梅……师父？”
梅止不动，亦没有回应。
李清流不知他这是有没有听到，犹豫再三，接着又开口道：“梅师父着？”
梅止：“……。”
李清流：“我就是想问问，小舒的寒魄症有没有治疗的方法，那个江步月给的药只有几颗，我让他一天一颗的吃，已经吃完了。他这个病一旦发作就会很痛苦，要是你有办法，还请你能救救他。你放心，只要你能救他，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或许是因为突然离开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梅止这几天一直心情不大好，虽然他表情不变，依旧是淡淡的话淡淡的笑，但李清流看得出来，他不开心，所以，关于舒君意的病，她一直没有说过。
但现在药已经没了，再不说，李清流有点担心舒君意可能哪天就发病了。
“梅……梅师父？”
她踌躇再三，又叫了声。感觉有点摸不准这个梅止的性子，不冷不淡，不急不厉，无声无色，就像透明无色的水，看着是杯水，实际上是啥没喝之前她实在不清楚。
雾里看花，一片模糊。
“寒魄症。”
梅止细睫轻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对对，就是寒魄症。”
李清流见他终于有回应，点头如捣蒜般的应声，接着道：“你知道怎么治吗？”
梅止抬头看了眼正在河边收拾鱼舒君意，淡声道：“寒魄症只有女子可染，但若是在此症期间怀了身孕，无论这孕育的孩子是男是女，将会将这毒完全的过渡下来，而这孩子身上的寒魄症，则比单纯女子所患的寒魄症厉害百倍，也难解百倍。”
“小舒就是他母亲怀他之时染了这个病，你和江步月都说女子单纯的中毒好解，也不知道他母亲当时为何没解了这毒？”
“解这寒魄症需一味紫野草，这草若是服了孕中胎不但不保，孕妇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想来应是舒施主的母亲在孕前期染上了寒魄症，但苦于紫野草的作用，无法服用，只能将孩子生下来。”
“有道理。”
李清流盘腿坐在地上，手肘撑膝托腮，了然而已的点了点头，转头问道：“那究竟怎么解这个毒？”
“我曾在书典上见过此毒，也学了些解毒的办法，但书典的最后一页被人撕掉了，我可以先按前面的方法帮舒施主解毒，但少了那被撕去的一页，恐怕不能彻底清除毒素。”
“为什么会被撕掉？”
“我也不知。”
李清流有点不甘心，接着问道：“那这本书上没有，其他书上呢？”
“这毒极少见，并没有太多书上有记载，我只在寺中的繁籍阁中见过一次。”
“这样啊，那圆空方丈知道那最后一页写了什么吗？”
“我问过师父，他说自那书在阁中时，最后一页就是被撕掉的。”
梅止对寒魄症的毒研究过一段时间，但这种毒的典籍记载少之又少，且可供研究的病人也是极少，即使他再想查，没有可供查找的对象，再多努力亦是无用。
“不过这也说明这毒不是无药可解，我既答应了要帮他解毒，一定要找到这解毒的办法，在此之间，还劳烦梅师父帮他先压着这毒不发作。”
“自然如此。”
他答得恬淡，李清流心里颇稳，从地上起身，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含了含眉问道：“梅师父，你打算一直跟着我们吗？”
梅止不知道圆空让他跟着下山的用意是何？听她问这话，道：“随缘。”
随缘？什么意思？李清流眉尾一挑，但见他不想再说下去，也知趣的不再多问。
“那梅师父你先休息，我去镇上给你寻些素食，马上回来。”
“有劳了。”
方丘镇镇口。
李清流怕再被人认出，拿炭灰抹粗了眉毛，虽然不如舒君意之前给她弄的那般精细，但倒也不太容易被认出。她手里还剩了些十几文钱，大鱼大肉买不起，买几个馒头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时正午，街上正是繁华川流之时，各色商贩或高或低的吆喝着自家的货品，街中稍大些的地盘，一对父女正在卖艺，女子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手持一双大刀舞的虎虎生风，“噼里啪啦”几下将场中腕粗的木棍拦腰削断，切口平滑，刀法轻厉，引得四周观看的百姓忍不住鼓掌叫好，女子的父亲见状，立时捧了铁碗上前，四周百姓一见要钱，好些的摸出了几文钱扔进那铁碗里，差些的就直接拍屁股走人了，这一圈下来，那铁碗中不过稀稀拉拉多了七八文钱。
待到那碗捧到李清流面前时，她本也想转身走人的，毕竟，她是个穷人。
可抬头之时看到那个父亲臂上新新旧旧的伤口和肩上尚带着血迹的绷带时，心中忍不住有些动容，出声问道：“大叔，你身上的伤怎么弄的？你们是刚开始做这行当吗？”
男人听她问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在下做这行当快十年了，只是最近几年这行当的生意越来越难做，我为了练些新花样和招式，这才受了些皮外伤，怪我年纪大了，手脚不如之前了，害得小蔓也跟着我受苦了。”
“爹，你别这么说，那些新招式我来练就好，你呀，就是太操心了。”
那舞刀的姑娘收好兵器，上前站到父亲身边帮他紧了紧肩上的绷带，道：“别总说那些见外的话，你是我爹，要怪也怪我，没那个能力让您早点颐养天年，是女儿不孝。”
李清流见他们父女情真意切，不禁觉得心中微热，摸出身上的十几文钱，留了三文给梅止买馒头，将剩下的十一文钱放到了那父亲的铁碗里，道：“大叔，我身上只有这些钱了，这些给你。”
“这？这不好。”
男子那她放入碗中的那摞铜板拿起，非要塞回李清流手中：“看公子也不是富贵人家，我们也未曾为公子出过什么力，哪好让公子倾囊相助？”
“不算倾囊。”
李清流不肯接他递回的那钱，从口袋里摸出那三文钱，道：“我还留了三文给朋友买馒头吃。”
“可是……。”
“别可是了，大叔你的伤在快些治才好，等天气热了，伤口一旦恶化，会有生命危险的，我先走了。”
“等等，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处？待小蔓为父治好伤，定登门向公子致谢。”
“不要啦，十几文钱而已。有缘自还会相见，再见了。”
她说着，摆了摆手踏入了人流之中。
找了家馒头铺给梅止买了几个馒头，李清流抱着那三个馒头傻笑不止，伸指戳了戳其中一个，又白又软，看起来好好吃，她四周环视一眼，见无人注意，伸手在馒头上拧了一口塞进嘴里，待会儿回去就给梅止说这馒头掉地上了，她把沾到灰的那点撕掉了，他应该不会怀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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