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故事 ｜穷山恶水出疯子？
故乡，在每个人的回忆里都是一方净土，那里山清水秀，那里民风淳朴，那里风景宜人。至少，在我的童年时代，故乡，在我眼中是最美的所在。
直到我的高中时代，那个新来的地理老师，妖娆地扭着腰身，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骂我们：“你们不好好学习，就守着这方穷山恶水过一辈子吧！”
穷山恶水，是她对生我养我那片土地划定的标签，我心生愤怒，胸中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我试图反驳，却一时词穷，无从说起。
我的生长在北方的一个小镇，那里土地贫瘠，却也养活了镇上一代又一代人，那里民风彪悍，却也让我平平安安长大成人。
如果非要说故乡给我的童年留下了什么阴影，那一定是故乡的疯子。
有人说你们镇上的疯子很多吗？
是的，不少，她们大部分都是那些娶不上媳妇的光棍汉子娶来的外乡女人，她们大多智力不全，有的还经常发疯。可那些男人不管这些，他们不管找一个心智不全的人结婚合不合法，也不知道精神病的遗传比率有多高，只一心想找个女人，为他们传宗接代。
四五岁的时候，我上了镇上唯一的一所幼儿园，说是幼儿园，其实就是一个退休老教师带着一帮学龄前儿童，唱唱太阳天空照，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
那个时候，民风淳朴，机动车也远没有现在那么普遍，几个四五岁的小娃娃手牵着手自己去上学，大人也不会担心。
我也是让人省心的学生娃之一，每天自己去幼儿园，从来没让父母操过心。直到有一天放学，我在幼儿园门口遇到了那个疯子。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敢一个人去上学，她拿着一根木棍追在我身后的样子，一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那个疯子的官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家都叫她傻四儿，是我们镇上土生土长的闺女。傻四儿的母亲是个极爽利干净的老太太，前面生的三个儿女都健康聪慧，生下的老四却是个智障儿。
老太太一直把傻四儿当正常孩子养，并不限制她的自由。傻四儿喜欢和小孩儿一起玩儿，所以经常拿着根棍子等在学校门口。
老太太对傻四儿可以说是极尽宠爱，家里来了客人，有好酒好菜，三个哥哥姐姐不能上桌吃饭，只有傻四儿可以。
三个哥哥姐姐不服气，觉得母亲太偏心。傻四儿娘说：“你们长大了，自己挣钱了，还愁没有吃香喝辣的日子？四儿这辈子就这样了，只能享享娘的福，你们还要跟她争吗？”
有了亲娘的照扶和宠爱，傻四儿的生活过得还算不错，每日里都有干净的衣服穿，回到家还有一口热饭吃。
前两年，老太太觉得自己岁数大了，怕自己见了阎王没人照顾她的傻四儿，就想给她寻个人家嫁了。
还真有个村儿里的老光棍愿意领走傻四儿，可是临走那天，傻四儿藏在灶台底下，吓得直发抖，说什么也不肯跟那个男人走。
傻四儿娘心软了，让那个男人自己回了家，并且再不提给她寻人家的事儿，说有我一日就有她一日，凑合着过吧！
傻四儿的哥哥姐姐们听了这话伤心，说：“娘你放心，不论什么时候，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四儿的。”
傻四儿是幸运的，她一辈子没有嫁人，永远守着儿时的天性，四五十岁了还可以窝在亲娘的怀里撒娇。可嫁进镇上的那些傻媳妇，就没她这么幸运了。
同学家隔壁住着一个傻媳妇，因为她个子非常矮小，大家都叫她小傻子。
小傻子和傻四儿一样，小孩子心性，从不发狂打人。她的丈夫对她不错，常常买各种吃的逗她开心。
可丈夫娶媳妇又不是养闺女，对她好，终究是为了让她生孩子。
小傻子也争气，婚后不久，就有了身孕，她的丈夫索性辞了工地上的活儿，专心在家照顾她。人人都羡慕小傻子，说她比正常人都福气好，遇到这么个知冷知热的丈夫。
小傻子淘气，怀着孕还在屋里待不住，经常跑出去玩儿。有一回丈夫没看住，自己从一个很高的台阶上掉了下来，母子都没保住。
还有一个傻媳妇我印象比较深的，是住在奶奶家巷子尽头的，那个会唱歌的傻媳妇。
会唱歌的傻媳妇，她男人是个好吃懒做的年轻人，怕他一辈子打光棍，他娘做主，给他娶了个傻媳妇。
傻媳妇高兴的时候会唱歌，各种流行歌曲都唱，据说是在娘俩的时候学的。她不高兴的时候也会发疯，会打人，所以婆婆从不让她出门。我们这群孩子都听过她唱歌，却从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子。
嫁过来一年之后，傻媳妇就不唱歌了，她怀孕了，并且平安生下了一个小姑娘。
婆婆很高兴，无论如何，儿子总算有后了。可是孩子越大，婆婆就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孩子三四岁了还不会说话，原来和她妈一样，也是个傻姑娘。
傻媳妇的男人很快就厌倦了她，孩子出生之后更是很少回家。孩子婆婆带着，把傻媳妇自己锁在屋子里，每天给送口饭吃。
没多久，傻媳妇就死了，有人说是冻死的，有人说是饿死的，究竟是怎么死的，没人说的清楚。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没人会去费神关心一个傻子的死活。
傻媳妇死了之后，留下一个傻闺女，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傻媳妇的婆婆一直不遗余力的照顾着孩子。
直到孩子七八岁，傻姑娘的爸爸回家，说是带她去城里玩儿玩儿，自那以后，就再没有见过傻姑娘。有人问起，傻姑娘的爸爸就说她在城里走丢了。
傻姑娘的奶奶哭了很久，可是她岁数大了，不认识去城里的路，再也找不到傻姑娘了。不知道傻姑娘是生是死，还是流落到了哪里，也做了别人家的傻媳妇。
镇上不断有傻媳妇死去，但是我总感觉镇上的傻子反而越来越多了。
听说，明天住在梁上的光棍汉也要娶亲了，只是那个新媳妇，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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