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四人。去排队买票的人回来说,今天的票没坐票了,所以买了明天的,晚上我们就在广场上将就一下吧。忽然很想骂娘!
等我们扛上行李往候车室进的时候,买票的那个傻逼肯定也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自己啦,不是当天的票不能进候车室!靠!要不要住旅馆,他们几个又在争执。
广场上异常嘈杂,我半躺在行李包袱上,看着周围熙来攘往的人群。终于,他们几个像刚刚斗过架的公鸡一样,一个个都软绵绵的躺到了行李上。
广场上空灯光异常明亮,照的下面白天一样,且彻夜不熄。除了我们,还有很多像我们一样三五成群躺在行李上的人们。无法休息,倒不是因为冷。几乎每隔不到半个钟,都会有一个面目狰狞的乞丐一声不吭的将破盆子伸到我们面前。同行的一个家伙犯傻,傍晚时给了个五毛的硬币。谁知麻烦马上降临,陆陆续续的能有二十几个乞丐到我们面前求施舍。不胜其烦,他们其余几个就骂那个给钱的傻蛋。我始终没吭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到来了一个看似有些傻的家伙,给我伸手要钱。我就当没看见,谁知这家伙态度太他妈诚恳了,扑通跪在我前面,看我一眼,我不给钱,“嘣”一声头磕在地上,起来再看我一眼,我仍不给钱,“嘣”又是一声磕在地上,瞬间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到我们这里来。妈的,算你狠,我认栽!掏了半天,没找到五毛的,只好咬了咬牙,给了一块。
好不容易,这帮混蛋不再来骚扰了。夜深的时候,几个伙计开始打盹。这时候有些女孩子出来,游说我们去旅馆住宿。我奇怪她们几乎都是穿着白色的衣服,长长的头发,这让我想起了夜里四处游荡的女鬼。满面堆笑,却如同画皮一般,前边的刚走,后边的又来。我一直没搞清这些到底是开旅馆的,还是出来卖的,但没敢问别人。
后半夜的时候,忽然一声枪响将我们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广场上的人都伸胳膊张腿站起来,四处张望。很快有人群往候车室走去。我也想去看,一个长年在外打工的同伴——就是他带我们出来的——抬手示意我们不要去凑热闹。
但我忍不住,还是跟着人群走了过去。没有当天的票,人家不让进。门口好多人在挤,争着看一眼。
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里边长椅旁的地上躺着个衣衫褴褛的家伙,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一副标准乞丐的样子。他身边,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坐在地上傻傻的发呆。我细细的盯着那家伙,他转过头来,冲我笑,还做了个“阿门!”的姿势。有个警察模样的人在值班室外给一个工作人员在交谈,看着背影,我总觉得有几分似大黄。我拼命的往里挤,想叫那人一声,看是不是大黄,但终于还是被挤出了人群。
还没回到行李处,就听到别人在议论:
“听说不让进,他非进,诚心闹事的。”
“看起来不像是恐怖分子……”
“都给警察打起来了,还不是?”
……
第二天,我们顺利的进了站。我特意来到昨晚那个位置,但什么也看不出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我对旁边的同伴说:我昨晚看到躺在这的那家伙冲着我笑!同伴警觉的回头看了一圈,两眼瞪着我:“你疯啦!”
我没敢再说话。我呆呆的打量着候车室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车辆信息指示牌上不断变换着红色的即时信息,广播里不时的飘来播音员美丽的声音。偌大的候车室,一派祥和的景象。
我静静的坐下来,在心里再次告诉自己:白天,永远不属于我们!
去南方的火车很慢,我又是第一次坐火车,趴在火车窗口一眼不眨的看风景。而枯树被我摞在座位下面,丫长得太长,都伸到了中间的走廊里,不时会被人踩上一脚。有时候也会绊倒别人,我只好忙不迭的道歉。
看景色的时候,我心里不断的幻想着,楚楚的身影会不会忽然出现在窗外的天空中,边飞边扭头看我。我甚至会幻想到,大黄也出现在空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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